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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梟 落日薔薇 4314 字 6個月前

找到,炎哥正在帶人繼續清理戰場搜人。”周河又道。

“倭人擅偽,這麼搜沒用。”霍錦驍震震劍,朝沙家父女走去,停在沙慕青身邊,以劍尖挑起沙慕青的下巴,“沙姑娘……哦不……宮本夫人,彆來無恙,你的夫君呢?”

沙慕青裝束已改,身上是倭人吳服,梳著油光的發髻,露飽滿額頭,臉上搽著厚重的粉,仍舊是美豔無雙,抬頭時一雙眼眸卻似淬毒般望向霍錦驍,卻在見到她冰冷的目色時不禁一顫。

彼此都已不是當年模樣。

“我不知道。”沙慕青把頭從她劍尖挪開垂下。

霍錦驍繞著二人慢慢走了兩圈,停在沙劍飛身邊,沙劍飛有些懼意地瞪著她,額上細汗遍布,她的目光從他手上掠過,他的手正在顫唞,眼珠左右轉著,不知在看什麼,忽然“砰”一聲跪下:“景姑娘饒命,饒命!”

沙慕青被沙劍飛這一跪驚得退開半步。

霍錦驍慢慢踱到沙劍飛麵前:“宮本和源呢?”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他可能見勢不妙早就棄船跑了。”沙劍飛壯碩的身子跪在地上,不斷地抹額頭上的汗,“景姑娘,求你相信我,我的船和島都給你,求你饒我一命!”

霍錦驍又走了兩步,眼見要從沙劍飛麵前走過,沙劍飛目光變了變,一邊求著饒,一邊猛地跳起,雙手狠狠抱住她的腿,讓她難邁步。

甲板的桅杆上,人影忽現,將森冷槍口對準霍錦驍。

“小心!”周河發現不對,急吼一聲,想要推開霍錦驍已然不及。

天際一抹蒼影悄然俯衝而下,從桅杆邊啄過。

兩聲槍響一前一後打破海麵寂靜。

“啊——”桅杆上偽裝隱藏的人從高處落下,狠狠砸在甲板上,小腿的血頃刻流上甲板。

沙慕青蹙起眉,冷聲道了然:“廢物。”

霍錦驍把手裡的槍轉了轉,槍口抵在沙劍飛頭上:“不想死就鬆手!”

沙劍飛麵色慘白一片,這下真的癱軟在地。

“我早說了,要找偽裝的倭人,普通辦法可沒用,還是我的寶貝厲害。”霍錦驍脆聲道,將左手舉起。

金烏在火把下閃著迷離的金絲芒,天空一隻龐然大物飛下,直直落在她手臂上。

獵隼已然成年。

“乖。”她摸摸它的腦袋,震了震臂,雪白的獵隼再次飛起,停在了她身後船舷上,一雙珠玉似的眼警覺地盯著四周。

“宮本和源?”她看向落下那人。

那人身著武士服,剃著月代頭,委頓在地,幾番掙紮也未能站起,看模樣不過三十出頭,橫眉吊眼,麵相不善,看到她便嘰哩呱啦說著倭國話。

霍錦驍掏掏耳,嫌煩:“先把他嘴堵了!周河,讓炎哥過來吧,彆搜了。”

周河剛要走,她又道:“對了,再派人把丁鈴請過來,她學過些倭話。”

“是。”周河領命下去。

霍錦驍從身旁屬下手裡取過火把,走了兩步,將手一伸,火把橫到了沙慕青麵前。沙慕青的臉險被火舌燙到,她嚇得忙把臉彆開。

“宮本夫人,我有些話問你。”霍錦驍道。

“我沒話能替你解答。”沙慕青仍嘴硬。

“你們當時潛入平南盜圖,又偷襲玄鷹號,是想進入海墳區?”霍錦驍將火把晃到她另一側臉頰旁邊。

火光晃得沙慕青半閉了眼,咬牙道:“是。”

“為何想進?”

“有人告訴我們,海墳區裡藏著朝廷失蹤的五尊火/炮與一批軍/器。”沙慕青覺得臉被火把烤得滾燙,隻要她再舉進一些,她的臉就徹底毀了。

“誰告訴你們的?”霍錦驍又問。

“烏……烏曠生。”

語一落,沙慕青便覺得臉頰一涼,她已將火把收走。

冷風撲來,沙慕青的臉被吹得刺疼。

霍錦驍蹙了眉。烏曠生不就是當初金蟒島雷尚鵬的軍師?還沒死?

正想著,許炎翻身上船,匆匆走來:“景驍,漆琉島的船來了。”

霍錦驍回神。

天不知幾時亮起,有兩艘船遠遠駛來,船帆之上是巨大的半人半蛟像,桅杆上的旗幟則是黑底金線的三叉戟圖案,果是三爺的船。

隻有兩艘,那便不是來打架的,是來要人的。

霍錦驍笑笑:“把他們先帶下去,我們迎接貴客。”

作者有話要說:  一想以前發的預告小段子都要寫完了,我就特彆開心。

☆、漆琉之邀

漆琉島來的人是蕭連山。

霍錦驍曾與此人有過一麵之緣, 當初她初掌燕蛟, 就是此人送來漆琉島半丈節的邀請。算算時間,漆琉島的半丈節也快到了。

“景姑娘, 兩年不見,彆來無恙?”蕭連山很快被迎上船。

此時天色才亮,朝霞燒雲, 天光傾出, 似明非明。

早有人從宮本家的船艙裡搬來桌椅,霍錦驍坐在桌旁泡茶,動作嫻熟, 蕭連山上船時恰了泡出一壺茶,她斟滿兩杯,並不起身迎人,隻是將茶一推, 道:“蕭兄,快請上座。漏夜行船,蕭兄辛苦了, 喝杯解乏茶。”

蕭連山對她的印象還留在兩年前——有些能耐,但還是稚嫩。他從沒將此人放在心上, 轉眼兩年,她竟像變了個人似的, 舉手投足都沉靜了。

“好,那蕭某就不客氣了,多謝姑娘這茶。”他一屁股坐下, 端起茶一飲而空,“好茶!”

霍錦驍又執壺倒茶:“蕭兄覺得好,那便多飲兩杯。”

“不急。茶要慢慢飲,話要細細敘。”蕭連山一掌壓在杯上。

“蕭兄說得對。不知平南送往漆琉的新帛書,三爺可收到沒有?”霍錦驍問道。她上月正式行過接島禮,已派人將金漆帛書送往漆琉。

“剛剛收到。”蕭連山答道,看到她挑眉,便又解釋,“三爺前幾月不在島上,月初才回。一看到帛書就問起平南。”

說話間他語氣一轉,沉痛道:“祁爺之事,三爺深表痛心,隻是近期東海不平,他事務繁雜,未能親往吊唁,還望景姑娘見諒。”

“蕭兄言重了,東海的景況大家都心知肚明,非常時期,還講這些虛禮做什麼。”霍錦驍擺手淡道,“倒是三爺彆怪景驍擅自接掌平南,也未曾事先知會一聲才好。”

“三爺聽說是景姑娘接島,很是歡喜,所以特命蕭某跑這一趟,一來送上賀儀……”蕭連山說著從袖出摸出禮單推給她,“這是三爺祝賀姑娘成為平南島主的賀禮,東西在跟來的另一艘船上,這是禮單,請姑娘過目。”

霍錦驍翻看一眼闔起來:“三爺太客氣了,景驍愧領。”

話雖如此,她還是漫不經心將禮單拿起,遞給身邊的丁鈴收走。

“這第二樁事,是三爺想請姑娘上漆琉島一趟。如今東海這情況姑娘也知道,戰事將起,三爺憂心忡忡,想請諸梟共商計策,況半丈節馬上要到了,也想邀姑娘同祭海神。”

“從現在到半丈節,少說也有小兩個月時間,三爺是想讓我留在漆琉兩個月?”霍錦驍拈了顆花生“劈剝”捏開,隨口道。

蕭連山笑道:“若姑娘覺得時間太長,三爺交代了,姑娘隨時都能離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進去了,隻怕由不得我作主。”霍錦驍垂目捏花生。

蕭連山聞言眉頭微蹙,卻聽她又笑道:“當然了,三爺是何等人物,自然言出必行。成,去漆琉。蕭兄請給我幾日時間,這雙獅島剛占下,有不少事要交代。”

提及雙獅,她神態有些狂妄,不似剛才那樣沉靜。

蕭連山又道:“那是應該的,蕭某會在海上等姑娘料理好手上的事,再迎姑娘去漆琉。”

霍錦驍眯了眯眼,他這是怕她跑了?

“那可真是勞煩蕭兄了。”

“不敢。還有一事,請姑娘成全。”他話鋒一轉,又說起彆的來。

“哦?何事?”霍錦驍挑眉問道。

“這事……少不得蕭某替三爺厚著臉皮求求姑娘了,宮本和源在姑娘手中吧?”蕭連山道。

霍錦驍盯著他,不置一辭。

“宮本家與三爺如今是盟友,這位宮本和源乃是宮本大名族中兄弟,受沙家利用才對平南起了貪念。還請姑娘網開一麵,將此人交予三爺處置,日後三爺定當厚報。”

蕭連山說完話,發現霍錦驍似笑非笑盯著自己,似乎早已看透他的目的,心裡便有些不喜。

“三爺的要求,平南自當遵從。”霍錦驍啜口茶,慢條斯理開口。

蕭連山聞言目光閃動,剛要接話,卻聽她又道:“本不用三爺開口,我們也要把宮和源送回漆琉,隻不過這幾個月平南過得委實艱難。祁爺與平南島先後被沙家與宮本偷襲,又逢平南大難,他們趁火打劫,傷我兄弟,毀我船隻,我事出無奈才被逼追剿。這一戰打下來,可死了不少人,損失太大,若就這麼把宮本和源交出去,我對我的兄弟沒法交代哪。”

“景姑娘已經拿下雙獅島,又占下沙家的船貨錢,這些……”

“啊,說起來沙家是三爺的人,三爺不會怪我吧?”霍錦驍把手裡花生殼一扔,緊張道。

“不會,沙家背著三爺暗地裡搞了不少鬼,三爺早就不喜,隻是也沒借口削他們。”蕭連山忙道。

“那就好……”霍錦驍舒口氣,又開始抱怨,“蕭兄你是不知,那沙家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島上全是破銅爛鐵,我這趟攻島注定是蝕本的買賣,虧大了。要不,我把雙獅島賣給三爺?好歹能換點錢貼補船隊,也好給傷亡的將軍家屬發些安家費。”

“……”蕭連山被說得無語。雙獅島和沙家有沒錢,他還能不清楚?這人得了便宜賣乖,在他麵前哭窮,分明是想再用宮本和源敲上一筆。

“景姑娘這話言重了,三爺哪能要你占下的島。這樣吧,景姑娘有何要求不妨直言,都是能商量的。”

“我哪敢對三爺有要求?你剛才說什麼來著,宮本和源是宮本大名的兄弟?”霍錦驍想了想,又驚道,“那宮本大名要是想替他弟弟報仇,豈不是要興兵攻我平南?”

“所以……還請景姑娘交還宮本和源,三爺願意替你們做個和事佬。”蕭連山道,不動聲色威脅她。

霍錦驍蹙眉想了很久,道:“交回去也成,不過我要親自和宮本大名談。”

說著,她笑起,將先前的驚懼儘數收起:“隻要他與三爺能答應我三個條件,我就放人。其一,我要賠銀,至於數目,等賬算好後我會親自送給三爺過目;其二,我要見宮本大名,我要他親自與我平南簽下和平契約,承諾絕不報複;最後一條,我要一個人。”

“誰?”蕭連山問道。

“烏曠生。”她勾起唇。

蕭連山眉頭大蹙,她的要求太多了。

“這三個條件,少一個,我都不會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