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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梟 落日薔薇 4338 字 6個月前

儘她意。兩人都是孩子,她長個他也在長,那距離總也沒能縮短,很長一段時間,她都隻到他%e8%83%b8口高。

麥芽糖自然也沒兌現過。

如今小丫頭抽條兒,腦門終於長到他下巴。

“誰稀罕你的麥芽糖?”霍錦驍惱了,拍開他的手轉身就要罵人。

魏東辭恰低著頭正笑,她轉得急,額頭的高度便剛巧湊上他的唇。

淺淺的氣息拂過,兩人都呆了。

祁望遠遠看見,邁來的腳步便沉如鉛石。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感覺自己是在寫小言……捂臉……

☆、問藥

船已停岸, 朱事頭將船隻文書送去市舶司, 徐鋒和柳暮言帶著人整庫,甲板上鬨轟轟的, 霍錦驍站在祁望艙房的桌案邊泡茶,時不時便看到人影從艙門前晃過。

不多時茶便泡好,淡淡的茉莉香彌漫整間艙房, 沁人心脾。

祁望已將魏東辭請到艙中說話, 兩人正坐在窗前的交椅上寒暄。

“雨前龍井,龍團茉莉?”魏東辭一聞茶香便開口。

“你倒識貨,這是我們祁爺的私人珍藏, 平時連我都喝不著,便宜你了。”霍錦驍笑道。

魏東辭聽到“我們”一詞,忽又記起金蟒島的事來,那時祁望從他手裡把人接走, 用的詞是……“我的人”?

茶泡了兩壺,一壺斟入青瓷杯遞到東辭手,另一壺用的是祁望慣使的秦權, 她呈給祁望:“祁爺,茶。”

“多謝。”祁望接茶淡道。

霍錦驍最後才給自己倒了杯, 小心翼翼地捧著聞香。

“這麼說來,你今天能喝到這茶是沾了我的光?”魏東辭笑她。

“你多大臉啊?就知道往臉上貼金?”霍錦驍毫不客氣地懟回去。

魏東辭摸摸自己的臉, 正色道:“這張臉還是挺大的,行走江湖全靠它,貼的金都是道上朋友送的, 我自己不貼。”

“……”霍錦驍自己就是皮糙肉厚的人,但比起魏東辭還是弱了些。

幾年沒見,她差點就忘了,她這位青梅竹馬的師兄人前正經人後無賴,從小到大鬥嘴她就沒能在他手上討到過好,除非她撒沷哭給他看,那他必是要投降求饒的。江湖上對他的評價,什麼謙謙公子,什麼溫斂如玉……有一度霍錦驍以為他們說的魏東辭和她認識的不是同一個人。

祁望清咳一聲,打斷他們的對話,表情仍淡淡的。

“讓祁兄見笑了,我與師妹自小便喜歡鬥嘴,太久沒見她,一時忘情。”魏東辭便向他抱拳。

“魏盟主與小景都是性情中人,祁某倒羨慕得很。”祁望將壺放下,客氣道。

“祁兄過獎了。”魏東辭看了看霍錦驍,又道,“我這師妹初涉江湖就入東海闖蕩,這兩年多虧祁兄代為提攜照顧,在下在此先謝過祁兄。”

霍錦驍欲要回嘴,祁望卻已先開口:“魏盟主太客氣,小景是我平南的人,這兩年替在下分憂解難,幫了不少大忙,都是自己人,我照顧她也是應該。”

魏東辭聞言卻是目光一亮,不無驕傲道:“那倒是,她怎麼著也是我師妹,性格雖然跳脫,又不愛按理出牌,但一身本事我敢拍著%e8%83%b8脯打包票,同輩之中能其匹敵的,恐怕少之又少,平南得她,可謂如虎添翼,我這做師兄的與有榮焉。”

霍錦驍正靠著書案飲茶,聞言差點把茶噴回杯裡。

“魏東辭,你誇自己就誇自己,彆拉上我。”

“有麼?”魏東辭挑眼睨她,眸中清光流轉,似桃花夾道而放。

霍錦驍拎起銅壺過來就給他添水:“多喝茶,少說話。”

“彆鬨了。”祁望輕斥一句,岔開話題,“魏盟主此番前來碼頭,不知是否有要事在身,可有祁某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我此番是專程前來找祁兄的。”說起正事,魏東辭便不再言笑。

“哦?魏盟主請說。”祁望道。

霍錦驍也跟著安靜下來。

“我想尋一味草藥,名為勾魚草,此藥常生於東海外島,最近不知何故各處醫館藥鋪都斷了貨,采買不到。我聽聞近日祁兄的船遠航回港,興許會有此藥,故冒昧前來打擾。”魏東辭道。

“魏盟主言重。勾魚草我倒是知道,不過我不做藥材買賣,船上並無此草,恐怕要讓你白跑一趟了。”祁望歉然道,又問,“冒味問一句,魏盟主急尋此藥,莫非石潭港出了要緊的事?”

“手上有幾位病患的病恰好需要這味藥罷了,並無大事。祁兄可知東海哪座島生有此草?”魏東辭毫不意外。

“實在抱歉,祁某對藥材……還真無涉獵。”祁望思忖片刻歉然搖頭。

“祁兄言重,是在下強人所難了。”魏東辭微微一笑,又小啜口茶,“今日能得飲此茶,再逢故人,此行不虛,在下謝過祁兄。”

“客氣了,祁某隨時歡迎魏盟主來我這裡喝茶。”祁望笑道。

魏東辭瞧著艙門外有人不斷前來探看,顯是有事尋祁望,卻礙於他在見客不便打擾,當下起身便要告辭。

“祁爺,我有些事要找師兄,今天……”霍錦驍上前道。

祁望看了眼兩人道:“去吧,你們師兄妹數年未見,是該好好敘敘,船上的事我盯著。”

“多謝祁爺。”霍錦驍唇邊笑出花,道了聲謝便飛快扯著魏東辭的衣袖跑出艙去。

祁望失神片刻,很快便打起精神。

————

霍錦驍扯著魏東辭跑出祁望視線,停在人少的地方後才道:“說吧,你遇上什麼棘手事?”

日光斜來,照出她滿臉嚴肅。

他什麼都瞞不過她。

“這裡不方便說話。”魏東辭道。

“你跟我來。”她轉身便走,領著他往自己的艙房走去。

一路上都有人向她打招呼,又拿好奇的目光打量魏東辭。魏東辭泰然自若,一邊走一邊默默看霍錦驍的背影。他守了十幾年的小姑娘長大了,不會再緊緊牽著的衣角跟在他背後,生怕他將她丟下了,錯過的這四年時間,他窮儘一生都補不回來。

如此想著,酸楚頓起,他的笑便有了澀意,隻是霍錦驍一轉頭,他又恢複如常。

“這是你房間?”他跟她穿過甬道,進了間艙房。

艙房比不上祁望那間,但比起她初上玄鷹號的屋子還是大上許多,隻是光線不大好。她將馬燈點上,關起艙門,這才回頭與他坐到椅上,道:“快說,到底出了何事?你在北三省呆得好好的,忽然跑到沿海三省蹚什麼渾水?還有,前年你為何要誅殺金蟒四煞?”

“打住!”魏東辭忙抬手阻止她,“你問題太多,一個個來。”

“快說!”霍錦驍催他。

“說來話長,你可知道石潭程家與清遠山莊?”

霍錦驍點點頭,江湖中事她還是略有耳聞的。魏東辭便將程家與清遠山莊的紛爭始末並程家中毒一事詳細說了遍。

“你的意思是,有人從海上切斷了勾魚草的貨源?那毒並非清遠山莊的人所下,意在挑起兩家之爭?”霍錦驍沉%e5%90%9f片刻開口。

“隻是我的猜測,但現在並非追究此事的時候,人命關天,解毒才是當務之急。”魏東辭頭一偏,湊近她。

霍錦驍垂目想了想,起身道:“師兄可知道此草的模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自然知道。”他點頭。

她便不說話,起身翻出筆墨紙硯擺到桌上,一邊研墨,一邊才開了口:“丹青妙手,畫出來我看看。”

“勞煩你為我紅袖添墨了。”魏東辭將衣袖微挽,提筆醮墨。

他的手白皙勻長,比女人的還漂亮,除了號脈拈針,也常執筆書畫,墨青指玉,真叫一個賞心悅目。霍錦驍舉起馬燈替他照著,想起從前他教自己習字畫畫,她每次寫過畫過,都會蹭得滿手墨,而他不管執筆再久,那手都是乾乾淨淨。她不服氣,趁他擱筆之時故意把手上的墨蹭到他手背上,他從來沒氣過。

“好了。”魏東辭兩三筆就將勾魚草畫出。

霍錦驍望去,他那畫線條利落,不過寥寥數筆便勾勒出形態精髓,栩栩如生。

“這草……我知道哪裡有。”她把燈放下。

魏東辭目光一亮:“在哪?”

“石潭港南麵有幾座無人荒島群,來回約需五日時間。”霍錦驍將畫取過又仔細辨認。

“可有具體位置?我尋船出海。”魏東辭便替她掌燈。

她搖頭:“這趟來石潭港船隊遇上些意外,無意間發現的。”

想了想她又道:“我記得航線,可以帶你去,不過你要給我點時間,我需要支會祁爺一聲。”

事實上,當時船隊的船在那荒島附近擱淺,她與祁望一起上的島,祁望知道這事,但他剛才沒說,想來心中有所顧慮。

“好,我等你消息。”魏東辭見她似有難言之意,便不再多問。

“師兄放心吧,一百多條人命,我一定會幫你找到草,你寬心。”霍錦驍心中有些歉然,便安慰他。

從小到大她都沒瞞過他一件事,一彆四年,她卻有許多話不能再對他明言,她也知道,以他對自己的了解,必當看出她有所隱瞞,他不問,隻是不願她為難。

魏東辭擦了擦馬燈上的一點汙痕,並未回答她。再怎麼裝作若無其事,都無法將四年的距離剪去,隔山隔水隔心,怎麼可能再與從前一樣?即便言笑間仍舊情切,也不過隻是兒時情分。

“看到你,我就寬心了。”他意有所指道。

霍錦驍卻轉了身。正事說完,她忽覺局促。在外頭四周熱鬨,她與他忽然重逢,自然是歡喜相迎,坦蕩以對,可到私下兩人單獨相處時,她便覺得不妥了。

“你等會,我有東西給你。”她岔開話題,很快俯到自己床下,費力從裡頭拖出一大一兩口箱子。

“什麼東西?”他蹲到她對麵,幫她將箱子拖出。

霍錦驍坐到地上,將小箱子打開,從中取出包袱在床上打開,裡頭是疊得整齊的厚實毛皮,毛色純白光亮,她將毛皮掀開,皮裡還裹著彆的東西。

“拿去。這是我去年遠航一年搜集到的他國藥錄、醫書,至於這套刮骨割肉的刀,是高貞國皇家醫館的專用品,還有這些古怪的西洋藥……不知道對你有沒幫助,都給你。”霍錦驍便將東西一件件塞給他。

魏東辭的目光便隨著她的手愈發幽沉。

“這塊毛皮是在漆琉島買的,原想回石潭找間手藝好的鋪子給你做身大氅,既然遇上了你,索性就給你吧,我也不知道你如今喜歡什麼樣的衣裳。”

最後,霍錦驍才將毛皮推向他。

出海一年,每到一處,但凡看到他喜好的東西,她就要買下。

便沒了男女情分,他也仍是她師兄,而這一重關係,哪怕全雲穀亦或是全天下人都背棄他魏東辭,她也不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