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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梟 落日薔薇 4449 字 6個月前

年平南勢力增速極快,祁望又被三爺重用,如今還有燕蛟為其助力,實力已在江劉二人之上,可排到第四,不過因他為人低調,所以一直不曾冒頭。

再往後,就是沙劍飛、馮何兩家與金蟒四煞,如今四煞已死,金蟒易名燕蛟,這位置便由霍錦驍頂上。除這十人之外,東海大大小小的海梟眾多,其中不乏實力雄厚者,隻因各種原因名聲未顯。

不過今日能來參加海祭的,已是這東海之上頂尖之人。

“平南祁望、燕蛟景驍,向海神獻禮——”

名字唱到祁望與霍錦驍,祁望拉著霍錦驍朝前行去,邁上海神廟石階後方各自轉身,朝著廟前諸人拱手致禮。廟前諸人目光各異,霍錦驍反正瞧不清,裝腔作勢地行禮之後,便與祁望踏進廟裡。

此禮便算是認名,至此,霍錦驍在東海的名聲方正式傳出。

邁過門檻前,她聽到聲幽幽嘲笑,不由蹙眉。

“祁爺,那人是誰?”

進了廟裡,祁望將香點燃放進她手中,她趁機問道。

問的就是先前提議鬥獸場並發出嘲笑的人。

“邱願,三爺的親信之一,與我有些過節。”祁望托著她的手,帶她麵向廟中巨大神像。

整個海神廟隻供了一尊像,便是海神。這海神左手錘,右手錐,背負三叉戟,形容猙獰,以重彩繪成,紅麵獠牙,披甲戴冠,觀之生畏,可惜霍錦驍見不著。

“烏曠生就是他救下後獻給三爺的,這次他針對你不知是三爺意思還是他挾私以報,不過顧二沒有出聲,想來就算是他挾私以報,三爺多少也樂見其成。”祁望執香彎腰拜了一拜,起身後發現她還站著,便一掌蓋在她腦殼上,按著她與自己一同拜下,“傻著乾嘛,拜呀。”

“祁爺,三爺是不是想著我死了,好給你再找個媳婦?”霍錦驍胡亂與他拜了三拜,又由他牽著走到佛前插香。

“少瞎說!”祁望扶著她的手將香插進爐,“你死了,我也不會讓彆的女人再過來。”

霍錦驍忽然“撲哧”笑出聲:“啥?祁爺這是要為我守節?”

“閉嘴!”祁望被她繞了進去,越想越覺這對話方向不對,扯著她一邊往外走,一邊威脅她,“你膽子倒真大,就不擔心我和你弄假成真?”

“成真?成什麼真?”

“真的變成我祁望的女人。”祁望捏著她的手道。

霍錦驍怔了怔,忽笑道:“不怕。你既然說是成真,那便是我與你彼此生情,既然已生情,為何要懼要避?”

祁望被她的坦然說得啞口。

“再說,祁爺與我心裡都裝著放不下的人,生命空了一部分。若是有機會能再圓滿,可以讓我動心,我為什麼要擔心?”霍錦驍從來不逃避感情。

東辭走了,她遇不上可以超越,或者說哪怕是取代他的人,一個都沒有。

他在她心裡太重,重得有時回憶起來她都覺得太過沉甸。

她很難再喜歡第二個人。

如果能,那她一定不逃。

對東辭是這樣,對這第二人,也是一樣。

風突然呼呼湧來,霍錦驍把被風吹到眼前的流蘇拔開,歎了聲:“風好大。”

祁望這才發現兩人已走出海神廟,抵至廟後的海壇之前。

————

轟——

海浪聲裡響起雷沉電鳴音,仿似驟雨將至。

霍錦驍已和祁望走到祭壇旁的五彩華蓋下站好,此地為臨海懸崖,風勢很大,吹得華蓋上的彩帶飄搖,金鈴“叮咚”作響。

“要下雨了?”霍錦驍不解道。

“不是,是祭壇上的雷錘電錐奏出的聲音,祭典馬上開始了。”

祁望解釋的話才落,霍錦驍就聽到一陣鼓樂傳來,有個高昂的聲音唱起。

“海神降臨!眾賓跪!”

祁望將她一拉,兩人便同時跪在華蓋上的蒲團上。

霍錦驍正滿心好奇,又聞一個低沉的男音傳來,那聲音遙遠像海浪,又似剛才的雷鳴,%e5%90%9f唱著繁複祭歌,風雲湧動,氣勢磅礴。

“三爺來了。”祁望在她耳邊道。

霍錦驍心裡一動,閉上眼暗暗運氣,心裡默喝一聲,忽將眼睜開。

眼前景象陡然清明。

她看到崖前向外延申的六角祭台上五彩飄帶似煙霞輕揚,身著三重祭服的男人在祭台邊舞邊%e5%90%9f,赤紅的衣,寬廣的袖,手中三叉長戟頓地和鼓,臉上戴著五彩麵具,赤麵獠牙,威風凜凜。

男人的舞,每一步都似落雷,每一抬手都藏力道,伴著低沉悠遠的唱腔,仿如天際神祗。

霍錦驍情不自禁受此舞吸引,心如擂鼓。

忽然間那男人一個轉身,正麵望向她,麵具之後的眼眸不偏不倚盯向她。

她強施《歸海經》,正好將他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那雙眼,銳利似鷹,像要收割生死。

她記憶裡不曾見過有這種眼神的人,但很奇怪……那雙眼竟給她些許熟稔感,總感覺在哪裡見過般。

正要再仔細看去,忽然間眼前就是一花,腦中斷弦似疼起,她往祁望那邊一歪。

祁望忙扶住她,低聲道:“怎麼了?”

“我瞧見三爺了。”眼睛雖然難受,她心裡卻極興奮。

“你舊傷未愈又擅用功法?真的嫌命太長?”祁望一聽就明白,怒極將她推開。

“就一下。”霍錦驍揉著頭,訕訕笑起,不敢再用。

————

鼓樂聲歇,三爺的歌跟著停止。

祭舞結束,三爺朗聲道:“獻——海禮!”

霍錦驍便聽到一陣腳步聲,其間還夾著些嗚咽聲。獻海禮是向大海獻活物,一般獻的都是牲口,可今年卻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

“祁爺,我好像聽到……哭聲?”霍錦驍看著晃來晃去的模糊人影問道。

祁望垂於身側的手已握起。

“哇——”他還未給答案,便有稚子啼起。

霍錦驍想到了什麼,伸手揪住祁望衣袖:“難道今年獻的是活人?”

祁望沒有回答,隻是反手將她擁進懷裡,手掌往她眼前一遮,防止她因為好奇又勉力施功去看,更防止她一時想不通要出手救人。

“彆看彆聽,你不會想目睹這一幕的。”

“真是活人?為什麼?”霍錦驍駭然,聽那些窸窣聲,活祭的人不少,其中還有孩子。

“洪家餘孽作亂漆琉,男丁儘除,餘者祭海,敬獻天地,以填海神之怒。今後若再有不尊不敬者,殺無赦!”三爺的聲音傳來,不再是唱祭歌時的磅礴大氣,森冷無情宛如利刃。

“那夜刺殺三爺的,竟是洪家之人。”祁望已然猜到。

馮何曲洪是十年前東海望族,馮何降於三爺,曲洪雖被滅,想來洪家有人逃出,在東海藏匿十年意圖複仇,不料中了三爺的圈套。

三爺今日之舉,不過殺雞儆猴。

“祁爺……”霍錦驍抬頭喚他。

“救不了,你彆妄想!”不用她開口,祁望便斷然拒絕,順手在她腰側%e7%a9%b4道一點。

“你!”她沒想到他會向自己出手,隻能半倚在他%e8%83%b8`前動彈不得。

“為了你好。”他冷道,以手掩去她的雙目。

可雖然看不到,霍錦驍卻聽得到。

“咚——”

沉悶的落水聲一聲接一聲響起,間或傳來些嗚咽掙紮聲,那些人被堵著口一個個扔下懸崖。每一聲悶響傳來,霍錦驍心臟就隨之一顫。其實祁望不必點她要%e7%a9%b4,她知道自己救不了人,並不打算以卵擊石,這點分寸她還是有的,但如今她動彈不得,無從發泄,那些悶響錘子般撞心,將她的冷靜擊得粉碎。

人命如石,落水無痕。

聲音終於徹底停止,海上平靜,四周再無異響,旁人的呼吸也顯得沉重,眼都不眨地要了十幾條命,海神三爺的手段,可見一斑。

祭典結束,海神三爺退離祭壇,眾人垂頭恭送,眼見他離去後祁望才解了霍錦驍的%e7%a9%b4道。霍錦驍還伏在他%e8%83%b8口,他拍拍她的背,正要叫她起來,%e8%83%b8`前的腦袋忽然一動。

霍錦驍張口咬上祁望的脖子。

祁望瞳眸驟睜。

這一口咬得狠,祁望低哼一聲,覺得頸脈都要被她的尖牙給咬穿。

“祁望,你要再敢製我%e7%a9%b4道,我必不饒你!”她用力推開他,起身憑著記憶往回走去。$$思$$兔$$在$$線$$閱$$讀$$

祁望知道,此番他算是真的把這丫頭給惹毛了。

————

一路默不作聲地和祁望回了驛館,霍錦驍也不要祁望扶自己,憑著模糊的視線與記憶摸進院子裡,站在院裡怒吼道:“大良!”

林良正跟在祁望身後進來,聽到霍錦驍的嬌斥聲,以為出了何事,忙衝上前。

霍錦驍單手叉腰,吩咐道:“把燕蛟島那幾箱金銀珠寶整整,明日早上將平南號上的兄弟叫幾個過來。”

“啊?出了何事?”林良丈二金剛摸不著腦,滿臉莫名。

“明日正午我與丁喻約戰鬥獸場,你們替我把這些金銀珠寶抬到鬥獸場去!”霍錦驍道。

“鬥獸場?那可是生死之戰!祁爺……到底出了何事?”林良見霍錦驍滿麵怒氣,隻好轉而問祁望。

“比鬥就比鬥,你帶這些東西過去做什麼?”祁望也不解她的舉動。

霍錦驍看不清他,隻衝他的人影一瞪,道:“和你無關。”

林良與小滿聞言不由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兩人莫非在祭典上吵架了?

早上出門還挺……恩愛的……

“大良,你快去!”霍錦驍催了一句,回身進屋。

“小景,你的傷……”祁望好心問了聲。

她進房後“砰”地將門關上,聲音從裡頭飄出來:“今天彆來打擾我,我閉關療傷。丁喻隻拿一條命就想與我博,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姑奶奶我要他輸得徹底!”

一語完畢,屋中再無聲音。

祁望沉默。

小滿在旁站了會,忽道:“祁爺……你脖子上的傷,要緊嗎?”

祁望抬手捂住傷口,老臉一紅,轉頭也往屋裡去。

“祁爺,那這些金銀珠寶……”林良沒聽祁望發話,隻好討他示下。

“按她說的做。”祁望也把門“砰”地關上,“沒事彆來尋我。”

“……”

小滿和林良站在屋外麵麵相覷。

☆、伏虎

翌日清晨, 祁望起個大早踏出屋子, 林良與小滿已經站在院裡,霍錦驍的房門卻還緊緊閉著。

“還沒出來?”祁望問林良。

林良搖搖頭。

昨日她回房之後就再沒出來過, 屋裡一點聲響都沒有,連飯也沒吃。

祁望想了想,上前剛要拍門, 那門就“咿呀”一聲從裡麵打開, 霍錦驍神清氣爽踏出屋。

“祁爺早,大良哥,小滿哥, 早。”她揮手打招呼,身上衣裳已換。

不是女裝,是頭天進漆琉島是穿的男裝,紫棠色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