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頁(1 / 1)

錦梟 落日薔薇 4383 字 6個月前

反手握向她的軟劍。

霍錦驍眼一痛,在他手上看到了孟乾的金烏軟甲手套。

雷尚鵬厲喝著,右手長刀斬向霍錦驍。

霍錦驍軟劍被他徒手鉗製著,隻能被迫鬆開,退出數步避他刀刃,他左手卻又揮掌接來,她避之不及,右肩被他一掌擊中。她隻覺肩頭劇痛,%e8%83%b8口氣血翻湧,身體已被他擊飛。

她半空之中勉強擰腰換形,落地之時腳步踉蹌兩下才站稱,人已離他數十步遠。

“你是何人?”雷尚鵬喝問道。

“我是閻羅王派來取你狗命的人!雷尚鵬,孟村上下百餘條性命,我今日就要向你討回!”霍錦驍咬牙咽下喉間腥甜血味,騰身格開旁邊攻來的其他人,冷冽開口。

“原來是當初漏網的魚,我這半張臉一隻眼正愁沒處算賬。”雷尚鵬見她被人纏住,冷笑數聲,從身後人手裡奪過魯密銃,森冷銃口瞄向霍錦驍。

霍錦驍眯了眯眼,也不避他,見他舉銃,忽一揚手,將暗扣於指間的鐵石擲出。

鐵石速度極快,竟是朝著魯密銃的銃口,轉眼間沒入魯密銃銃管裡,雷尚鵬恰在此時扣下扳機……

“轟”地一聲,伴著淒厲慘叫同時響起。

銃管被堵得嚴實,鉛子無處可出,整支銃炸開,將雷尚鵬的臉炸得血肉模糊,他丟下槍,捧著臉痛得四處亂竄。

霍錦驍雙掌疾揮,擊退身邊三人,縱身而起,掠身上前拾起軟劍,將劍震直,人如鬼魅般閃到雷尚鵬身後。

長劍催命,自他背心刺入,穿膛而出。

雷尚鵬捧著臉,動作停止,血肉模糊的臉隻有驚懼瞪大的眼眸,人緩緩倒下。

旁邊的人見狀皆被驚得停下打鬥,恐懼地看著這一幕,無人敢接近霍錦驍。霍錦驍跟著雷尚鵬倒地的身體一起單膝跪到地上,%e8%83%b8中力氣似乎同時被抽空,她木然拔出劍,溫熱的血跟著劍濺了她滿身。

“六叔,思雨,孟奶奶,孟嬸,坤叔……這仇,我給你們報了。”她喃喃著,眼眶卻倏爾紅去,淚水傾眶而出,一滴滴落下。

“小景。”有人忽蹲到她身邊,伸手擦她頰上鮮血。

霍錦驍轉頭,淚眼模糊地看到趕來的祁望。

“祁爺。”她哽咽一聲,揪著他的衣袖哭了兩聲,又用他的衣袖狠狠擦了擦淚,站起。

祁望無奈看著自己臟去的衣袖,道:“哭夠了就走吧。有人通知馬昆,葛流風和金爵起了爭鬥,他已帶著船塢的人趕過去,我現在帶人去救被關在島上的那批江湖人。”

霍錦驍點點頭,俯身從雷尚鵬手上褪下孟乾的金烏軟甲手套塞到自己懷裡,很快與祁望並肩衝向祠堂。

————

祠堂早已亂作一團,祁望與霍錦驍很容易就進入關押程雪君等人與吳新楊兒子並船員的地方,將人逐一放出。

“祁爺,這裡交給你,我去正廳。”霍錦驍還惦記著祠堂正廳裡的魏東辭,以及金爵等人的情況。

“好,你小心點。”祁望並不多說,他早已和村民計劃好帶人逃離的路線,與她分頭行事恰好。

“祁爺也一樣。”霍錦驍衝他笑笑,出了門便騰身而起,往隔壁院落掠去。

祠堂裡一片狼藉,大門敞著,人影已失,她衝進宅裡尋了一圈,竟在正廳門口找到葛流風的屍體,他%e8%83%b8口處一道黑色掌印,

空氣隱隱有強勁氣流湧來,拳風腳勢的聲音暗暗傳來,她循聲而去,在祠堂外的空庭上找到了金爵、馬昆、佟嶽生等人。

也不知她走後出了何事,外頭海盜們混戰,而這裡馬昆卻和金爵一起正聯手對付佟嶽生,佟嶽生功夫雖高,但馬昆和金爵亦非等閒之輩,他以一敵二,一時半會也難以取勝。霍錦驍放眼望去,並未在庭上瞧見魏東辭。

肩頭刺痛未歇,%e8%83%b8口氣血仍舊翻騰,她不由自主捂上肩頭,忍痛望向四周。

場上卻忽然情勢一變,金爵心知憑兩人合力亦打不過佟嶽,便心生陰招,在佟嶽生劍下佯露破綻,引得佟嶽生執劍刺去,他卻人影一晃,將馬昆扯過攔在自己身前。

“啊——”馬昆慘叫著被佟嶽生的劍刺個對穿,金爵卻借此空隙朝空庭角落的陰影處疾掠而去。

霍錦驍隨之望去,臉色陡變。

角落裡正站著魏東辭。

金爵速度很快,顯然是看穿佟嶽生要護他,便要抓他為質,他武功不好,在這突變之下根本來不及應變。

霍錦驍心頭數念閃過,人已如離弦之箭往魏東辭那處飛去。

魏東辭已垂下手,袖中手臂上緩緩爬下黑青蠱蟲,正待金爵掠至眼前,不妨眼前有道人影從旁掠來,替他擋下了金爵。

金爵見有人闖出,下手更不留餘力,掌掌殺招,霍錦驍先前已被雷尚鵬打傷,金爵功力還要高過雷尚鵬,故此時不過勉力支撐,才對過兩招,便聞得一聲悶響,金爵的掌打在她%e8%83%b8`前。

劇痛摧心,霍錦驍再難強撐,身如落葉向後倒去,落入溫熱懷中。

佟嶽生趕到,金爵見勢不妙,拔地而去,往另一處縱去想逃。

霍錦驍見危險暫除,眼眸微微睜開,看到魏東辭的平靜的麵容,心頭稍安,想要喚人,一開口,卻“哇”地吐出口血。

那兩個字梗於喉間,再難言出。

魏東辭手臂才觸及她的腰便已察覺救下自己的是個女人,他有些疑惑。天色已暗,懷裡的人麵容黝黑,五官平平,身著男人衣裳,身上是濃烈血腥味,他並不認得。

隻是莫名地,有些熟稔。

因是女人,他並未將她抱起,隻是半擁半扶著她。

“你中了金爵的摧心掌,彆說話。”

霍錦驍聽到熟悉的聲音,卻沒有熟悉的溫和和笑意,也沒有一絲多餘的感情。

他對陌生人,向來客氣有禮,卻透著疏離冷漠,不論男女。道上熟悉他的人都說他無情,他們不知,他所有的情隻給一個人,除她之外,天地無情。

“小景!”

恍惚之間,霍錦驍又聽到祁望的聲音,她想開口說話,卻連氣都喘不透,眼前暈眩陣陣,她難以控製自己陷入黑暗。

失去意識之前,她隻聽到祁望最後的話:“把她交給我,她是我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把這段寫過去了,智商已經嚴重欠費……T.T

☆、錯過

金烏入海, 天際最後的霞光很快就消失在遙遠的海平線, 霜冷月光薄薄鋪下,晦澀黯淡。整座島沉入黑暗, 可廝殺聲響未歇,像說書先生嘴裡光怪陸離的世界,忽有一日竟觸手可碰。

魏東辭看著已行到自己身前的男人, 先是惑道:“閣下是……”

隨後便了然:“平南島的祁爺?”

祁望並不意外對方能猜出自己身份, 能以一己之力離間金蟒四煞的人,見到蓋有他印信的親筆信時,如何會猜不出他人也在島上?

“不敢當, 在下確是祁望。”他微微頜首,目光望向霍錦驍,重複道,“她是我平南島的人, 把她交給我吧。”

魏東辭點點頭,低頭看倚在自己%e8%83%b8`前的人。儘管暈著,她眉頭也攏成川, 鼻息很急促,顯是內傷頗沉。他翻手輕輕扣向她手腕脈門, 凝神聽脈,片刻後鬆開手。

他有些迷惑, 晦澀月光照不清她的模樣,總讓他覺得這人像戴著麵具,他很想一探究竟。→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公子, 金爵要跑了。”佟嶽生躍回他身邊,沉聲道,“他在東邊碼頭備了船。”

“知道了。”魏東辭收起心思,扶著霍錦驍往祁望那一送,指尖劃過她的衣角,卻倏爾一勾,想要抓住什麼,卻又徒勞無功。

“這位……”他瞧著祁望伸臂將她擁入懷中,不知為何蹙了眉頭,聲音稍頓後才又續道,“這位小兄弟中了金爵的摧心掌,還被雷尚鵬打傷了,我這裡有瓶傷藥可治她之傷。每日早晚各一丸,以酒研服。若是可以……她%e8%83%b8口掌印每日清晨以熱酒揉開,有助她傷勢痊愈。”

魏東辭一邊說,一邊從袖裡取出隻青瓷小瓶遞給祁望。祁望接下後方將霍錦驍攔腰抱起,道了句“多謝”。

“不必客氣,是她救了在下,可惜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能多留,煩勞祁爺在她醒後替在下向她道一聲謝。”魏東辭很快便收斂心神,淺笑道。

“一定將話帶到,隻是不知如何稱呼閣下?”祁望問道。

“在下魏東辭。”他報上名姓,不再隱瞞。

祁望心頭一動,覺得這名字耳熟,可一時又記不起曾在哪裡聽過,便含笑道:“原來是魏兄弟。你要救的人我已經讓新燕村村民帶著去了船塢外的碼頭,船也安排妥當。”

“多謝祁兄。”魏東辭改了稱呼,抱拳言謝,“在下要走了,改日若有機會,在下一定請祁兄與這位小兄弟共飲一杯,以全你我此番萍水相逢的知遇之情。”

“好,我等你這杯酒。”祁望頜首笑道。

“告辭。”魏東辭語畢走到佟嶽生身邊。

佟嶽生已單膝跪地,將背俯下,魏東辭趴到他背上,輕道:“勞煩佟叔。”

“公子言重。”佟嶽生回了句,人已馱著他縱身躍起,往金爵奔逃的方向追去。

不過眨眼功夫,兩人都消失在祁望眼前。

祁望將手裡抱的人往上托了托,叫她的頭能安穩靠在自己肩上。一番打鬥,她的發已有些散落,細細軟軟拂過他的後頸與臉頰,棉絮般擾人。他低頭看看她,又是無奈搖頭。

這人就像脫韁的野馬,又似話本裡的孫大聖,他就是有如來佛的五指山,恐怕都降不住她,最好哪天也能變個緊箍兒出來安在她腦袋上,她才知道消停。

祁望如是想著,抱著她往回走去,月光在地上拉出細長的人影,隨著他的步伐動著。

————

光怪陸離的夢似乎做了許久,夢裡影影綽綽都是人,來來去去的臉孔變幻莫測,霍錦驍渾渾噩噩地想從這些人裡找到自己熟悉的笑,每每伸手時,那笑臉就模糊飄遠,她隻好拔腿狂追。追著追著,周圍混沌景象忽成了雲穀曲折的山路與街巷,她似乎變回幼年短腿肉胳膊的小姑娘,賣力地跟在東辭身後,追著他走過漫長十六年。

“咚糍……”

他的衣角觸手可及,她欣喜抓去,卻撲了個空,人也摔在地上,她心頭一酸,咕噥了句,眼卻睜開了。

哪裡有什麼雲穀?哪裡有什麼魏東辭?眼前是掛著織金幔帳的雕花拔步床,鏤空的如意紋銅帳勾勾著縵帳,籠出滿床錦繡,恍惚叫她覺得自己回到自己的閨方。

愣愣地盯著帳子看了半晌,她才回過神一骨碌從床上坐起,可這一動卻叫她骨頭生鏽般的澀疼。

“疼。”她捂上%e8%83%b8口,眉頭蹙緊。

腦袋嗡嗡作響,像鑼鈸齊發,%e8%83%b8口與肩頭刺疼難耐,身體各處關節酸澀不堪,唯有受傷裡%e8%83%b8中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