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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梟 落日薔薇 4287 字 6個月前

回來,倒還能留點情麵。若是叫我們查出來,那就彆怨咱們玄鷹號不顧念兄弟情誼了。”朱事頭威脅道,“你們都知道,竊取船上財物是什麼下場嗎?”

“裝進桶裡,扔進大海。”華威忽然揚聲喝起,目光望向霍錦驍,“祁爺,朱事頭,咱們玄鷹號上的兄弟跟著船隊最少也有兩年時間,這兩年什麼時候發生過這種事?大夥在海上坐同條船,就是係在一根繩上的螞蚱,都是信的過。不過這幾天船上混進兩個外人,一來就發生不少事,誰知道可不可靠?”

“對,祁爺,咱們兄弟都跟了您少說也有兩年,船上就沒出過這種事,那兩個小子一上船就生事,不必查了,肯定是他們!”宋兵跟著華威嚷道。

“是啊。她是直庫房的人,比我們都容易下手。”李大山也跳出來道。

旁邊立時有不少人附和,所有目光都集中到霍錦驍身上,連柳暮言也神色難看地盯著霍錦驍。直庫房的鐵鎖並沒被敲壞,竊賊是正常開鎖進出,盜走銀兩與印信,而平時能接觸這一切的人,說來還真的隻有霍錦驍。

“捉賊拿贓,你們指我監守自盜,就拿出證據來,否則我受點冤枉不打緊,放跑了真的竊賊,誤了尋回印信的機會,那才嚴重。”霍錦驍沉聲道,麵色未見驚慌。

祁望擺手製止眾人的七嘴八舌,道:“彆吵了,我已命人搜房,是人是鬼,一會便見分曉。”

霍錦驍便知他一大早將人集中在這裡,就是為了給竊賊來個措手不及。艙中無人,六十幾兩銀子不可能帶在身上,必被藏在艙裡某處,水手艙房沒有鎖,想必他們在這裡打嘴仗的功夫,祁望的人已經把艙裡搜了個底朝天。

眾人聞言麵色各異,互相看著身邊人,不敢作聲。

在日頭下又站了半個多時辰時間,小滿才帶著三個人從船艙口上來。

“稟祁爺,都找過了,沒有找著。”小滿湊到祁望耳邊低語。

祁望聞言沉默不語,目光幽深地掃過所有人,看得人後背生涼,他忽又笑了。

眼裡並無笑意。

“無妨,明日傍晚船就到平南,下船時全員搜身,若還是找不到,船上所有人連坐。”祁望一撩衣袍站起,漫不經心說著,轉身前又道,“對了,揭發者重賞,賞銀二十兩,核績升一等。”

此語一出,本因連坐之罰而色變的眾人立時又變了神色。

賞銀倒是其次,這直接往上晉升一等才叫人心動。

祁望撂下話便離開,甲板上的水手們並未離去,隻是三五成群散開竊竊私語,不時拿懷疑的目光盯著霍錦驍。霍錦驍知道自己身上的嫌棄最大,也不多分辯,拉著巫少彌就要回去,柳暮言卻攔住兩人,道:“你們不必再去直庫房。”語畢他甩袖離去,多餘的話半句不說。

“嗬,連柳直庫都疑心是他們,看來八/九不離十。”宋兵與華威說道,聲音故意敞得老大。

霍錦驍不理眾人目光,轉身也要離開。

“小景,祁爺請你去一趟。”小滿忽又叫住她。

————

祁望這次並沒把她叫到望月房,而是讓她到船頭前見自己。

船頭的風比甲板上更猛,浪花撲上船,腳下的地麵搖搖晃晃著,總叫人覺得要被掀出船去。祁望負手站在船前,腦後束起的長發與長褂同時飄起。

“祁爺。”霍錦驍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停下行禮。

祁望轉過身,將被風吹到頰上的發絲拔到腦後,瞧著她的眼道:“出海幾天,你覺得如何?可與你想得一樣?”

霍錦驍以為他要問失竊之事,不想他說的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略想想便答他:“不一樣。”

“不好玩了?”他笑起。

“祁爺,我從沒把出海當成在玩。”霍錦驍正色道。

祁望見她說得認真,反更覺得她有趣,又問她:“這些日子你被排擠、孤立、欺負,滋味如何?剛才華威有句話說得好,同在一條船上,命也是一條。出海航行是件苦悶的事,你身邊隻有你的船友,如果連最基本的信任都得不到,你沒資格呆在船上。”

霍錦驍垂眸,半晌方回:“我正在想辦法。”

“什麼辦法?以武懾人?我知道你武功不錯,他們都被你嚇到,不過在東海光憑武功,你永遠站不穩腳。”

霍錦驍握了握拳。

船上發生的事瞞不過祁望,他什麼都知道,不僅知道她被排擠,也知道她昨天出手了。

“祁爺,你說的,我都懂。”

“好,我信你。”祁望笑裡藏著刀,“不過他們不信你,我不能為了你一個人,讓我的人心寒。明天到平南島前,若你能解決這些問題,我就留你。否則,我會把你送給雷老二。”

霍錦驍冷道:“一言為定。”

祁望覺得這人越來越有意思了。

————

見完祁望出來,霍錦驍的心沉得很,巫少彌已經不在甲板上,她便先去找林良問話。林良也沒什麼主意,隻是把船上水手與她都說了一遍,她又問了幾樁事,方告辭離開。

時間不早,已到飯時,她一天一夜未睡,又沒胃口,索性回艙房。艙房裡空空如也,巫少彌並不在房中,她在床上坐了一會,有些掛心巫少彌。船上的人都疑心他們盜財,祁望又頒下懸賞令,難保不會有用為了討賞而下狠手,且如今他們知道她不好惹,就隻會將主意動到巫少彌身上。

如此想著,她便坐不住,出了艙尋巫少彌。

船艙各處都找了個遍,她並未尋到他的蹤跡,甲板上也沒有,她越發擔心起來,又往船尾處找去。

船尾角落的船舷前圍著好幾人,正抬起個巨大木桶,用力扣到被困在中間的人頭上,而後再把木桶踢倒扶起,裡麵的人便頭朝下被塞在了桶裡。桶上係著纜繩,他們合力將木桶抬起扔進海裡,用繩吊著,海水沒過桶往裡麵灌去,很快就裝了大半桶,裡麵的人掙紮著把頭露出水麵,已難喘氣。

“說,你們把東西藏在哪裡?要是不說,就把你連人帶桶扔到海裡。反正在船上盜取財物也是要被扔下海的,你快點說!”宋兵指揮著眾人行事,嘴裡罵罵咧咧個不停。

華威雙臂抱在%e8%83%b8`前站在一旁冷道:“彆以為有人能來救你,她自身也難保!要是來了,兄弟們也不會放過她!現在拳頭硬也不頂用,要是撬不開你們的嘴,兄弟們都被連坐,丟了飯碗不說,還要得罪祁爺!”

“我們沒有!”巫少彌攀著桶把頭往外伸。

“還嘴硬?往下再放。”華威一聲令下。

繩子鬆去,桶浸入海裡。

“說了我們就拉你上來,要是不說,我們就將繩砍斷!”華威揚揚手,宋兵從地上拾起柄利斧來。

“說!快點說!”旁邊圍的人齊聲喝起,人數眾多,已不單是與華威交好的人了。

巫少彌目露恐懼,卻又咬緊牙關不肯開口。水灌滿木桶,木桶又被提起,他沒在水中,想起在全州城大牢裡受的刑,也似這般屈打成招,痛得狠了倒叫人恨不得一死。他怕死,但更怕折磨,若是從前他大概已經認罪了,可如今還牽涉到師父,他萬死不能鬆口。

最初跟著她,隻是因為他怕死,而她能保護他,如此而已,可這世上總有些人事會超越恐懼。他知道他懦弱膽怯,但他願意豁出所有去守護一樣東西。如果還能活著,他必會變強,強到有朝一日,誰都無法捍動他與他要守的人事物。

死亡與變強,他眼前隻剩兩條路可選。

————

“放開他!”

又冷又急的喝聲響起,震得人耳膜發疼。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一道人影已如電光般掠開。一股剛柔氣勁如海潮般洶湧而至,外圍的人接二連三地被這股氣勁卷開,癱倒在地,船尾騰出路人,那人旋身而上,將抓著繩索的人打開,伸手探出船舷抓住了繩索。

“攔著她!”華威見是霍錦驍,厲喝了一聲,從宋兵手裡奪過斧子就往繩上砸去,“今天你們要是不說清楚,誰都彆想走!”

巨大的桶裝滿了水,重逾百斤,霍錦驍的手被繩勒得骨節泛白,華威斧子劈來,她隻得空出一隻手應對,以臂格開他的攻擊,半身壓著舷往外一避。宋兵與其他人趁著她受製於桶又湧上前來,她隻得單手應對眾人。△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忽然間“嘩”地一聲,桶裡的水倒進海中,水桶的繩索被華威砍斷一邊,水桶傾倒。

霍錦驍驚怒交加,飛起一腳將華威手中利斧踢到地上,她則快速收回手,以雙手拉著最後那根繩索,連人帶桶往上拉。水桶被她硬生生拽起,眾人隻見陽光下陰影籠來,水從半空傾倒而下,水桶竟淩空飛起後往船上砸來,旁人隻得四散逃開。

隻聞轟地一聲,水桶砸到船上,木頭碎裂,巫少彌全身濕透地爬起,卻驚駭地喚了聲:“師父!”

“華威哥!”其他也驚叫道。

海浪來得突然,船身劇烈地搖晃起來,霍錦驍與華威廝鬥之間竟被這陣浪翻一起掀起了海裡。

————

海水的冰冷瞬間包裹全身,海下深不見底,一片幽暗,透出可怕吸力,似乎要將人吞噬。霍錦驍嘗到海水鹹腥味,很快從海麵浮出。船往前開著,她能看到船尾的人慌成一團,都要拿繩拉他們上船,可船還是漸漸駛遠。

巫少彌在船尾發了狂般把旁邊的人揪起扔開,搶過纜繩往她這裡扔。

在深海泅水可不比近海與江河,海浪翻滾,阻力很大,底下似有吸力將人往下拽。霍錦驍深吸口氣,運氣全身,施展《歸海經》。《歸海經》奧妙無比,恰與潮汐應和,她在村子裡練水性時就已發現,到了深海這種感覺更強。她將身子微沉,與浪融為一體,身體似乎化作遊魚,海中阻力不再,她借浪遊去,速度快得驚人。

不多時她便夠到巫少彌扔下的繩子,腳在海中一蹬,她便抓著繩子淩空飛起,不過幾個呼吸時間,她就已攀到了船身之外,單手勾住船舷。

華威還在海裡奮力遊來,他的水性也好,但不及霍錦驍,已被她甩在身後。

霍錦驍正要翻進船,耳邊傳來驚懼呼聲:“那……那是什麼?”

“鯊……鮫鯊……”

“華威哥,快……快遊回來!”

她展目望去,華威身後不遠之處,竟有尖角魚鰭露在海麵,正在快速靠近華威。

作者有話要說:  我在啊……看得人好少。

PS:接通知周四入V。

每到入V時就淡淡憂傷……

☆、颶風

船尾眾人亂作一團,也顧不上與霍錦驍為難,都撲到船舷大喊。

華威回頭看了眼,嚇得魂飛魄散,沒命地往船遊來,隻不湊巧的是一個浪頭撲來,不僅將他打遠,還把眾人扔下的繩索打開。

身後的魚鰭已非常近了,他用儘全力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