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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梟 落日薔薇 4278 字 6個月前

,她湊進一聞,嗅到股怪味。

這不是乾淨水的,是艙裡存的水放久之後變質的水。

如今才出航五天,飲用的水都是密封保存,沒道理壞得這麼快。

有人又在針對他們。

“彆去。”霍錦驍按下要去找黃廚的巫少彌,沉著臉站起,走到了堂中玩得正高興的華威身邊。

華威不費吹灰之力就掰贏了來挑戰的對手,旁人正恭維他,他得意笑著,把拳骨壓得“啪啪”作響,看著霍錦驍道:“怎麼?老子和兄弟們掰手腕,你也想去通風報信?”

“華威哥誤會了,我沒那意思。我就是見華威哥神力無邊,心裡仰慕,所以過來瞧瞧。”霍錦驍站在八仙桌旁笑道。

旁人接道:“那是,我們華威哥腕力整個船隊沒人比得過,天生神力!”

華威眉頭挑起,收下恭維,斜眼睨她:“看夠了就滾遠些,彆以為說幾句好話,老子就會放過你。”

“那華威哥怎樣才能放過我們?”霍錦驍仍是笑的,半絲怒意都沒有,甚至有些恭敬。

“放過你們?哈哈哈……你怕了?”華威單腳踩上長凳,大笑著道,“要我放過你也可以,我們比一場,你要是贏了我,我就放過你。”

“我和你?”霍錦驍指指自己鼻頭,麵露怯意地看了眼巫少彌。

“對,就是你。”華威指著她道,他很喜歡她眼露出的怯色。巫少彌在碼頭上露過一手,力氣極大,和他比試指不定輸贏,不過景驍就不同了。上船到現在她都沒什麼表現,柳暮言說這兩人一文一武,料想她和直庫房那些人一樣,身無四兩肉,隻會動筆,沒什麼力氣。

“比!”旁人拍桌吆喝起來,“威哥,讓她瞧瞧你的厲害!”

“臭小子不敢?”見她沉默,有人激道。

“好。”霍錦驍咬牙開口,“如果我贏了,華威哥不能再欺負我們。”

“如果你輸了,船上所有雜活,你們兩包了。”華威坐到凳上,衝對麵的人揮揮手,對麵那人立刻讓開。

“成。”霍錦驍坐下,深吸口氣,將手肘壓到桌麵,卻不見華威動作,又奇道,“華威哥?”

“和我們威哥比腕力,沒點彩頭可不行。”站在華威身後的宋兵將手指伸到霍錦驍麵前搓了搓。

霍錦驍從腰間摸出了兩錠碎銀擱到桌上,宋兵拾起掂了掂,約有三四兩重,便給華威遞了個眼神,華威滿意地勾了唇,宋兵便又道:“哥幾個有人要下注嗎?老規矩,我開莊!”

“有有有!”旁人一聽便沸騰了,各自從身上摸出錢來按在桌上,紛紛道,“我押威哥。”

水手們錢也不多,放下的大多是銅板,沒人像霍錦驍這麼大方。

“孫錢,你出手闊綽啊。”有人眼尖看到桌上的銅板間扔了錠碎銀,不由驚道。

“少廢話。”孫錢悶道,“我押威哥。”

“這是要賠死我啊!”宋兵嚎了句,嘴唇仍是笑的。

“來吧。”華威看了眼錢,這才將手放到桌上。

兩人身形差距很大,手腕手掌大小也差很大,和華威的手一比,霍錦驍那手就像枚雞蛋,似乎一捏就碎。華威手指如鐵鉗,狠狠箍緊她的手,宋兵喊了句:“開始。”華威手上青筋立刻爆起,按著霍錦驍的手往下倒去。眾人隻見霍錦驍咬緊牙關,眉毛鼻頭眼睛都糾在一起,極是痛苦,才隻是幾個喘熄的時間就已經被華威壓到逼近桌麵,都紛紛喊華威名字替他喝彩。

巫少彌站在霍錦驍的身後,也替她捏了把汗。

就在霍錦驍的手背即將觸到桌麵,眾人已經舉起雙手高呼勝利時,情勢忽變。霍錦驍眉頭一鬆,隻是淡淡道:“天生神力,也不過如此。”

語畢,她的手已將華威的巨掌緩緩托起。華威臉色大變,隻覺手上傳來強大力道,自己的手已不受控製地被她抬高,而他施下的力如石沉大海般毫無作用。

“威哥?”眾人看傻了眼,都俯下`身盯著兩人的手,“威哥加油,用力!用力!”

華威手上、臉上爆起青筋,人也由坐改為半蹲,身體竟跟著手慢慢移動,仿如被她捏在手心的螞蚱。反觀霍錦驍,她左手背在身後,不動如山地坐著,沒有多餘的表情。

“砰”一聲重響,華威的手被她硬生生扳在桌麵上。

“威……威哥……”宋兵呆滯地看著華威。

霍錦驍鬆手,扭了扭手腕,道:“我贏了。答應過的事,希望你能做到。阿彌,把錢收了。”

“是,師父。”巫少彌大喜,撩起衣袍要把錢都掃下。

“不許拿!”宋兵看到此景,腦袋一熱,朝巫少彌出手。

“彆碰他。”冷冽語過,霍錦驍將長凳踢去,撞到宋兵的膝。

宋兵痛呼著彎腰,怒而掃拳,旁邊兩人也上前幫手,要擒巫少彌和霍錦驍。霍錦驍勾著巫少彌衣帶將他往身後一帶,人轉至他前方,一腳踢飛長凳。長凳在空中轉起,逼退身邊幾人,她又飛起一腳,從中折斷長凳。長凳分作兩截,一截撞在了迎麵而來的人%e8%83%b8口,另一截則落到正要過來的華威身前。

“砰”地幾聲轟響後,飯堂歸於平靜,連華威也被震懾住。

“到此為止,彆再煩我。”霍錦驍不複最初的低眉順眼,屬於武者的氣勢不再收斂,霸道而張揚。

黃廚子聽到聲音從廚房裡出來,看到被毀的凳子,心疼得又要罵人。

空中一道銀光掠過,一錠碎銀從遠處飛來,不偏不倚扔進了他嘴裡,力道震得他牙生疼,他忙捂了嘴。

“賠你的凳子。一會給我送壺清水,兩份飯菜過來。”

語畢,霍錦驍帶著巫少彌揚長而去。

————

是夜,霍錦驍輪值下半夜,和林良搭崗。

“大良哥,真有人在華威聚/賭那夜見到阿彌去了柳叔那裡?可知道是誰?”

夜風泠泠,霍錦驍坐在林良身邊問他。那日與林良聊過之後,她便拜托他在水手中調查此事。根據林良問來的消息,船上眾人之間流言已深,隻說有人親眼目睹巫少彌當晚去找柳暮言告狀。

“傳得繪聲繪色,像真的一樣。也不知從哪個人嘴裡傳出來的,船上水手多,一時半會也問不清楚。”林良拍拍她的肩,勸道,“我看你也彆煩了,再過兩天就到平南島,到時候下了船就沒事了。”

霍錦驍看著遠空冷月,並不說話。

飯堂她露了一手,雖震懾了眾人,叫他們短時間內不敢再惹她,但根本問題並未解決。以武止暴,得到的隻會是畏懼亦或反抗,她與水手們不是敵人,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大良哥,你……再幫我查個人吧。”

“誰?”

霍錦驍附耳一語。

而在船艙裡,漆黑的甬道伸手不見五指,有人摸牆而過,悄然走向某處。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啊————————————————

☆、鮫鯊

出海航行,每晚都要有人當值,除了掌舵者外,還要有其他水手負責瞭望,而像霍錦驍這樣的低等水手會被安排跟著老手一起當值。夜裡光線差,能見範圍小,瞭望就顯得特彆重要,需要注意海麵動靜,包括惡劣天氣來臨前的風雲海浪預兆、過往船隻動向、附近海域陸地情況及船體異常等諸如此類。@思@兔@網@

林良平時雖嘻嘻哈哈愛鬨,不過到了當值時候卻很認真,就算和霍錦驍說話,眼睛也沒離開過巡查的地方。一夜下來,林良都在和她說夜裡瞭望需要注意的事,從陸地暗礁說到星雲風浪,霍錦驍聽得半點困意皆無,直至天明。

“受益匪淺,多謝大良哥。”霍錦驍誠心向他道謝,這船上願意直心教她的人,恐怕隻剩下林良一個人了。

林良打了個哈欠,眨眨酸澀的眼,拍著她的肩道:“客氣什麼,都是自家兄弟,難得你願意學,好好乾!”

兩人與前來換值的人交接妥當,便回了艙下,林良倦得很,飯也不打算吃就回艙房補覺,霍錦驍精神尚好,便去水房擦洗。天色尚早,水手們陸陸續續起來,睜著惺忪的眼在甬道裡來來去去,甬道光線很暗,但霍錦驍仍能感覺周圍望來的目光,仍帶著異樣,所有人見了她都退避三舍的模樣。

想來是昨天之事的後遺症。

她不多理會,進了水房取水淨麵。海上的風吹得滿身鹽,讓皮膚粘膩難受,條件有限,她也隻能擦擦手脖。她將頸脖手臂洗過一遍後才覺得身上舒坦不少,轉而去飯堂領早飯,巫少彌昨天值上半夜,現在也不知醒沒醒,她想著把早飯給他取回去好了,可才走到飯堂外邊,就聽甬道裡匆匆而來的腳步聲,有人疾聲喚著:“所有人都到甲板上集合。”

也不知出了何事。

————

時辰雖早,但海上的太陽已升得老高,日頭白花花照在甲板上,叫人眼暈。

船上九成的人都到齊,在甲板上排成數行,柳暮言、徐鋒、朱事頭等人站在最前。有人搬了張太師椅放在甲板正中,祁望坐在椅上冷眼看眾人。

霍錦驍與巫少彌站在後邊,她半道上就遇到巫少彌,兩人便一起來了。

所有人疑惑著,不知出了何事,可沒人敢開口。

“今日一早把大家叫過來,是為了一件不光彩的事。”朱事頭看了看祁望,開了口,臉上難得不帶一絲笑意,十分沉冷,“咱們船上出了個竊賊。”

此語一出,站著的眾人嘩聲大作。

“朱事頭,船上遭賊了?”林良立刻問道。

朱事頭擺手示意眾人安靜,繼續道:“是,直庫房失竊了。”

霍錦驍蹙眉。

直庫房失竊?

“共失竊六十五兩銀子與船隊直庫印信,昨天夜裡發生的。”

眾人喧嘩聲又起。

霍錦驍已經想到是哪處丟了錢。船上貨物財物都由柳暮言管著,不過值錢的東西和大多銀子並不存放在直庫房,都封在船上另外一處銀庫裡,那地方普通水手不知道,也沒人能接近,由祁望和幾個掌事的人親自看著。直庫房裡隻有個小庫,收的是應對船隊日常所需的銀兩與船隊直庫印信,金額不大,來來回回沒超過一百兩。柳暮言每天進庫和離開前都會清點確認,今早查庫時發現銀兩與印信都不見了。

若是隻失了銀兩倒罷,但是印信也失竊,這便極嚴重了。若有人心存歹念要害船隊,那印信足可偽造許多文書。

要開小庫需要三把鑰匙,直庫房房門、裡間門與小庫鑰匙。柳暮言這人辦事謹慎,霍錦驍乾活雖然伶俐,不過他並不信任她,隻讓她處理些抄抄寫寫的文書事宜,重要的事都交給興才辦理,她目前為止還沒進過直庫房裡間,就是這小庫的事還是興才不經意間提起的。

難怪柳暮言站在前頭臉色難怪萬分。

“誰偷的東西,自己認了,把東西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