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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377 字 6個月前

了,這明鏡司的衙差莫非有神通不成,能按照各人喜好布置到如此程度,真可謂是用心之至。”狄仁傑歎道。

房遺直坐了下來,隨手翻了翻桌案上擺著的一摞書,是一些雜書,內容卻很吸引人,而且從書頁舊的程度上看,應該都是古書,難得的孤本。房遺直隨便翻了兩本,就看到他熟悉的大家之名,心知這些古籍該都是來自宮裡。

房遺直勾起嘴角,心裡減少了一些不平之意。

“真貼心,還特意準備了兩張桌子,可我不要坐在遺直兄對麵,要把這張桌子擺放在那頭的窗邊。”狄仁傑道。

房遺直點頭,剛好和他也不喜歡彼此做事的時候,麵對著麵,很容易被對方打擾。

狄仁傑在自己重新安排的地方坐下來著之後,感受了一下周圍的氛圍,覺得很不錯。

“這還是我第一次在府衙裡有一張自己的桌子,人生第一次,值得紀念,我要在桌下寫下來。”狄仁傑到底是年少,有些調皮的性子。話說完,他就吩咐人弄墨,在桌案下鋪墊子,他就坐在桌案下,弓著腰,艱難的在桌子底下寫了和什麼人什麼時間在什麼地方乾什麼,然後落款了寫著‘狄懷英書’四個字。

房遺直笑著囑咐狄仁傑小心些,彆磕了頭或扭了腰,然後就自顧自地翻閱桌上的估計,一頁接著一頁。等狄仁傑寫完的時候,房遺直大半本都快看完了。這時候落歌提醒一炷香的時間快要到了。狄仁傑趕緊從桌案下麵鑽出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又活動了一下`身體,伸了伸腰。

二人到正堂時,眾人也都剛好到了。

尉遲寶琪一直時不時地觀察崔清寂。崔清寂則一點反應都沒有,淡然落座之後,目光就一直在李明達身上,等待揭曉答案。房遺直為大理寺卿,品級在眾子弟之上,所以他進門之後,座位便和狄仁傑分開,狄仁傑在最末,他則最前,李明達的左下首,也便是與崔清寂的位置相鄰。魏叔玉則坐在右下首,緊挨著他的是尉遲寶琪和蕭鍇。

李明達見大家都坐定之後,就讓左青梅開講驗屍結果。

“白骨一共挖出了數千根,昨晚根據頭骨看,屍骨至少會有二十二人,經過昨晚一夜的拚湊比對,發現還多四塊長短粗細不同的大腿骨,便是說屍骨人數至少增至為二十六人,這其中不包括之前那具還沒有完全腐爛的屍體。”

“死因呢?還能否看出來?”魏叔玉迫不及待地問。

左青梅看眼魏叔玉,麵無表情的接著講述道:“因為有諸多骨頭缺失,隻能部分還原還算完整的六具屍骨,從這六具屍骨的情況來看,都隻是頸骨處有刀痕。其他的零碎骨頭中,翻找的頸骨也都帶著刀痕。”

左青梅說著就用手比量了自己脖頸處的位置,“如此一刀砍下去,立刻斃命。”

“這手法倒是凶狠,若是二十六具屍骨都是這種死法,乾脆利落,倒像是……”蕭鍇說著就看向了尉遲寶琪。

尉遲寶琪點頭,立刻道:“士兵殺人。”

崔清寂:“那這會不會就剛好印證了魏世子之前的猜測,未腐爛的屍身,和這些已經化作白骨的,死法截然不同,凶手也不同,隻是碰巧被放在了一起。”

“就沒有什麼新的想法麼,說些舊的有什麼趣。”魏叔玉聽崔清寂這麼說,輕輕地冷哼一聲,顯然不屑於他附和自己。

尉遲寶琪和蕭鍇見狀,輕輕笑了一聲,也算是附和魏叔玉的不屑。

本來他們這反應於一般子弟來講,那是莫大尷尬的事。但崔清寂恰恰相反,一臉淡然,還笑得溫潤如玉。與魏叔玉等人的表現的‘醜態’相比,崔清寂的謙謙君子之風就更加突出了。

李明達挑了下眉,看向魏叔玉,然後目光也掃過了尉遲寶琪和蕭鍇。

三人當下都垂眸,躲閃過了李明達質問的目光。

李明達沒吭聲,讓左青梅繼續說。

“那具沒腐爛完全的屍身是一名男子,致命傷就在%e8%83%b8口的那個拳頭大的血洞上。而我們挖的那些骨頭,則有男有女,也有孩子。再有昨天在淤泥裡挖掘的時候,清理的不算太乾淨,所以並沒有仔細勘察清楚。昨晚等這些骨頭徹底清洗乾淨之後,我們才發現還有一些骨頭有‘異狀’。”

“異狀?什麼異狀?難道不是人骨?”尉遲寶琪這一聲好奇問話,立刻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全都注視在他身上。

魏叔玉真是想幫他都幫不了,忍不住笑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竟還能以為不是人骨,若不是人骨的話反倒不新鮮了,算什麼異狀。”

“啊,我又犯糊塗了,諸位抱歉抱歉!”尉遲寶琪忙又對左青梅道歉。

左青梅無奈地笑看他一眼,也早習慣尉遲寶琪這脾性了,繼續道:“這有問題的骨頭都已經備好了,諸位都可看看。”

左青梅話音落了,就有衙差端著一托盤蓋著擺布的東西上前。

尉遲寶琪抖了下眉毛,剛剛進屋的時候,他就看到角落裡有個衙差端著這東西,不知道乾什麼,原來竟是一盤骨頭,想想還真有點瘮得慌。

早有人備了高腳桌抬上來,托盤就放在桌上,隨即就被掀開了上麵的白布。幾個人都起身湊到附近看。

“這骨頭兩頭黏著什麼東西,黑乎乎的?淤泥沒洗掉?”狄仁傑好奇地看向左青梅。

眾人仔細觀察之後,發現隻有這一點問題,但也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左青梅說的問題,所以都很疑惑地看向左青梅。

李明達早前已然得過左青梅的回稟,所以知情,這會兒自然不好奇,隻是目光掃視大家,觀察眾人的反應,不巧就被房遺直捉個正著,所有人之中就他沒有懷著好奇之心去看左青梅。

左青梅拿起骨頭,舉起來,自己狠盯著上麵黏著的東西,“這是肉,準確的說是筋肉。”

尉遲寶琪剛剛看的還很認真仔細,差點親到骨頭上去,一聽左青梅這話,立刻胃裡一陣翻湧,他退了一步,隨即被魏叔玉抓著扶住了。魏叔玉感覺到尉遲寶琪想吐,側頭對他鄭重地使眼色警告,微微搖了搖頭。尉遲寶琪蹙眉悲壯地點了點頭,明白自己就算是再忍不住,也要堅持下去。

左青梅隨即拿匕首在一塊比較大的‘肉’上刮了刮,外表那一層黑刮掉之後,還可見裡麵的是白色,仍然沒有脫離骨頭,保持著粘性。

“這些筋肉還很有彈性,並非是屍體自然腐爛剩下的結果。外表發黑隻是因為池塘裡的淤泥所致。且不說這骨頭其他地方的肉哪去了,就骨頭頭上這塊,帶筋的地方不該這麼小,但隻有這一小塊有,鄰邊都沒肉了,就很奇怪。隻怕這些骨頭在投入荷塘之前,就沒剩多少肉了,投入荷塘之後,有魚蝦之類的東西咬食,所以才隻剩下咬不動的筋肉黏在骨頭上,所以這筋肉上缺失的部分,應該是在投入池塘之前就被啃咬掉了。”左青梅說罷,就挑出幾塊有啃咬痕跡的骨頭給大家看。這些啃咬痕跡,必然不會是池塘裡的魚蝦留下的,像是狗狼之類的動物。

所以說左青梅的猜測,基本上就是事實。

“這就奇怪了,用刀抹脖子殺人,然後又把人喂狗狼之類的獸吃,剩下的骨頭偏偏又扔在了這座府邸的池塘裡,為什麼?這也太麻煩,太說不通了。”蕭鍇滿臉疑惑,完全想不通這些。

“若把這些解釋通了,這案子離告破也就不遠了。”房遺直隨即道,“既然沒什麼太大的線索,就走平常查案的路數,先從周邊查起,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人目擊過,之前是有什麼人常出入這座府邸。因白骨的最早出現的時候不能確定,原本這府邸的主人也要調查,看看是否知道線索或者隱瞞什麼。好在齊鳴的老家就在京畿道,距離我們裡沒多遠,去派人調查也算方便。”~思~兔~在~線~閱~讀~

房遺直一下就說出當下大家需要做的事,倒是讓蕭鍇等沒頭緒的人一下有了章法。眾人隨即附和,隨即就自報奮勇負責。

“我家就住在這條街上,周圍的鄰居,街上常走動什麼人,也都算熟悉。這方麵的打聽就由我來辦,應該不會出什麼差池。”崔清寂道。

蕭鍇和狄仁傑則一同表示,去齊鳴老家打聽事的活計交給他們倆負責就行。蕭鍇擅長觀大局,狄仁傑則心思細膩,善於計較細節,倆人剛好互補。

李明達隨即也應承了,這就叫他們人收拾東西出發,不要耽擱。

尉遲寶琪左右看看,就詢問房遺直和李明達,“那我呢?”

“守著明鏡司,帶著人繼續挖池塘,看看還有多少‘驚喜’。”房遺直想了下,就吩咐道。

尉遲寶琪一聽‘驚喜’,頭好容易消停下的胃有開始翻騰了,“可饒了我吧。”

李明達不許尉遲寶琪任性,“饒什麼,這是你該有的‘懲罰。’再說你本就懼怕屍體,若想在明鏡司留下來,就一定要先適應這點。你們今天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你和蕭鍇、魏叔玉幾個為何都要針對崔清寂,他對你們做過什麼?”

尉遲寶琪聽這話頓時有點慌了,沒想到剛剛他們就笑一下便引起了公主的注意,而且還令公主這麼直接的質問自己。

“沒,沒乾什麼呀。”尉遲寶琪想裝糊塗。

“還說沒乾什麼,人家說一句話,你、蕭鍇和魏叔玉三人便合夥想笑話他。”

“這可真冤枉,以往我說話蠢得時候,你們不也笑話我麼。”尉遲寶琪也想‘無辜’一下。

“笑話和笑話不一樣,也分善意的和惡意的,彆當我不知道你們出於何意。你們私下裡怎麼和他不對付,我其實並沒有興趣過問。但在明鏡司,在審案子的事情上,你們若公報私仇,我一定會對你們不客氣。”李明達冷言警告道。

尉遲寶琪愣了又愣,委屈地點點頭。心下暗暗發誓,就在查案子之外的時候,好好想辦法讓崔清寂放棄尚主的念頭,要多聽魏叔玉的建議,直到把這廝折磨跑了為止。

“我看你還有些不服氣,不如這樣,”李明達隨即問尉遲寶琪,可記得當初在安州比試賽馬的時候他輸了,欠自己一個要求的事。

尉遲寶琪連連點頭應承:“當然記得,回京之後我還向貴主求問過,打算還這個‘要求’。但貴主當時說不著急,等需要的時候再提。”

“對,那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