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的聲音問她。
男聲明明很好聽,低沉有力,很有磁性。但其所言內容實在駭人,令人心抖,哪還敢有心思欣賞其容顏和聲音。
假母嚇得跪地哭道:“世子饒命,妾身真不知道什麼女子,更加沒有窩藏她,還請世子明察,饒我們一遭。”
“你們妓院護院諸多,而且你也是個慧眼如炬的,站在門口迎客。若說來個男人你太忙沒注意還情有可原,女子貿然進你這裡,你竟看不到?騙鬼呢。”房遺直冷笑一聲,立刻喝令屬下緝拿假母回去審問。
假母大喊冤枉,卻也沒用,被硬拖了下去。
苗緋緋見狀,緊張地呼喚一聲,然後有些憤怒的看房遺直,“世人都道房世子乃謙謙溫潤的公子,今天緋緋卻見識了和傳聞不一樣的世子。”
房遺直連看都不曾看苗緋緋,就徑直走向後院。
苗緋緋尷尬的臉青白不定,他料到很多種反應,但唯獨沒有想到房一直會無視他。隨後竟有侍衛過來給她掌嘴,讓她在眾姐妹麵前徹底丟了麵子。
尉遲寶琪正帶著人仔細搜查,甚至臉耗子洞都沒放過,但什麼都每搜查到。隨後其它院落,還有妓院二樓的搜查衙差們都來回稟,表示什麼都沒查到。
“留兩隊人馬在此看守,任何人不得出、入。”房遺直特意加重了後兩字的音。
衙差和侍衛們立刻領命,隨即找到各自守衛的位置,將風月樓嚴密監視起來。
房遺直拂袖而去,長孫渙等人跟著去了。尉遲寶琪緊隨而走,卻忽然聽到身後苗緋緋在小聲喊他。
尉遲寶琪回首望了她一眼,卻見苗緋緋滿臉淚痕。她落淚不多不少,剛好楚楚可憐美得很,她抿著嘴角,乖巧地給寶琪跪下了,磕頭欲求他幫忙。然而當她再抬首,想和尉遲寶琪求情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尉遲寶琪幾乎是跑出來的,騎上馬之後,緩緩地鬆一口氣。
長孫渙見他此狀,臉色認真了。隨後大家各自分彆的時候,長孫渙叫住了尉遲寶琪,讓他跟自己回家。
“我好好的有家住,為什麼要跟你回家?”長孫渙不解道。
“你還喜不喜歡十九郎?”長孫渙問。
“喜歡啊。”尉遲寶琪坦率承認。
“我可是她表哥,她的很多喜好,我比你清楚。”長孫渙高仰著頭,得意道。
“你是說,你幫我?”尉遲寶琪驚喜地看長孫渙。
“那你還跟不跟我回府?”長孫渙問。
“回回回,”尉遲寶琪高興道,“走吧,表哥。”
長孫渙怔了下,然後好笑的看尉遲寶琪,“看來你是真心急了。”
“急,十九郎何等絕佳的人物,你也清楚,我想儘早些,少些爭搶的對手更好。”尉遲寶琪開心地坦白道。
“聰明,那咱們走吧,我教你一個和他表明心跡的好辦法。咱們可以明天就趁機和她說,試探一下她的心意如何。”
尉遲寶琪聞言,連連道好。
……
李明達累了一天回宮,沐浴更衣之後,就舒爽地躺在榻上,頸下墊了個軟枕,讓碧雲給她梳頭,梳著梳著因為抬舒服,李明達就枕著碧雲的腿睡著了。
碧雲含笑看著公主白嫩可人的臉蛋,心裡分外開心,忙招手示意讓宮女拿了薄被給公主蓋上。
沒多久,就聽公主的呼吸聲沉了。那廂方啟瑞打發了小太監來問公主要不要去同聖人一起用我晚飯,得知公主已經熟睡了,田邯繕特意讓人囑咐碧雲,不必吵醒公主。他則去回聖人,聖人知道了也必然心疼,不會弄醒他。
李世民聽田邯繕的話,果然囑咐不必吵她,想了想自己有段時間沒有去楊妃那裡,她小產之後,身子一直在調理之中,而今該是好了。李世民遂就起駕,離開了立政殿,而後在楊妃殿內宿下。
次日。
李明達才爬起來,就被常山公主李玉敏和衡山公主李惠安鬨上了。李明達陪她們玩了小半日,方得了房遺直的傳信,殺害王長史的凶手拿到了,就是隨著杜氏一起從慈州來得兩名男仆,而且據這兩名男仆交代,他們原本是河間王的仆從,後來被轉手送給了杜氏。也就是說,杜氏不僅和江夏王李道宗有染,還和河間王不清不楚。
其實後者在慈州的時候,李明達已經從杜氏與李崇義之間的對話中發現出了端倪。
李明達覺得既然李道宗不乾淨,貪了錢,那李崇義也未必乾淨,遂稟明李世民,請他派人偷偷查一下李崇義,若是沒罪,排除一下嫌疑也好,叫人踏實放心。
李世民點點頭,覺得李明達的提議極好,立即應允。
“對了,我昨日聽到一些消息,說事尉遲寶琪把他父親以前留下的金礦圖泄露了,被個女子瞧見偷走,並躲在了一家妓院呢。然人確定沒走,卻在妓院上上下下搜尋,愣是沒找到人。”
李明達點頭。
“會不會有地道或是暗室?”
“仔細嚴查過這些,沒發現。也有可能這暗室藏在隱蔽之處,讓人無從發現。房世子來消息說,屋子的牆麵地麵他們都檢查過,沒有任何機關和暗室打的痕跡,今晨又請了工匠重新勘察了一次屋內的情況還是沒找到。”
“奇怪了。”李世民歎一聲,卻也不掛心,讓李明達好生查一查,查好了給她官做。
“父親,您上次就說過這句了。”李明達道,
李世民翻閱長孫無忌給他的空缺官員名錄,“瞧瞧他,真敢寫,刑部尚書都寫了。”
“父親下旨的意思,不就是讓他寫下所有的空缺官職嗎。”
“啊,對對對,瞧我這記性,”李世民瞄一眼李明達,“聽你舅舅說,你想做大理寺少卿以上的?”
“對,我是父親的女兒,官太小了也給父親丟人不是。”
“哈哈哈……”李世民尷尬笑,“這倒不耽誤什麼,畢竟你是女子。”
李明達:“阿耶瞧不上就算了,兕子也不強求。”
李世民豈是出爾反爾之人,忙哄她道:“大理寺少卿之上,那就是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了,如此要職豈能兒戲,你可沒有做官經驗。不然這樣,你現在彆處曆練曆練,等成事了,父親在提拔你,這樣百官才能福氣。不然……你去做刑部司主事?”
李世民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很小心翼翼。
“好!”李明達乾脆應,其實他根本沒想一下子做那麼大的官兒。之所以喊的大,就是為了避免父親拿沒用的小官糊弄她。而今李明達得償所願,就和李世民告辭,領著聖旨去刑部司報到。
第79章 大唐陽公主
李明達剛離開立政殿, 就瞧見魏征穿著一身整潔的官服,畢恭畢敬的從虔化門徐徐邁步而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李明達就駐足不走了, 等著魏征朝她來。瞧他手上拿著個明黃奏折,李明達此刻倒是很好奇裡麵的內容有沒有‘公主’二字。
魏征從見到晉陽公主後, 忙疾步而來, 忙給公主行禮。
“魏公不必客氣。今兒個是要參誰麼?”李明達眉眼含笑,試探魏征。
魏征怔了下,然後下意識地把折子往自己的身後藏。
李明達見狀,料定這折子裡說的是自己了。
“剛好我們一起去。”李明達又笑道。
“貴主難道不是剛從立政殿出來麼?”魏征臉上有些緊張之色,其實他是不願當晉陽公主的麵呈報這個奏折,畢竟他對晉陽公主有諸多欣賞之處, 當然也有其它的心思。雖說這心思可能是妄想, 但還是有些希望, 魏征不希望自己的一本參奏, 直接毀了這一層關係。
“剛隻不過出來透透氣,阿耶批閱奏折太過耗費心神, 我叫人給他備些參湯補補身子。”
“貴主悉心侍父, 孝感微臣,敬佩之至。”魏征行禮讚歎道, 然後想想自家兒子,好像不曾這樣關心過自己。至於女兒, 倒也算孝順,但就是古板過頭了,一直規規矩矩的, 遠不如晉陽公主亦靜亦動這般可人。
晉陽到底是聖人親自教養的女兒,非比尋常,令人豔羨不來。
魏征在心中感慨完後,就見公主回身往裡立政殿去,他也忙跟上。魏征心裡有點犯嘀咕,琢磨著一會兒麵聖怎麼說才合適。
“說起來從安州一行之後,好些日子沒見著魏大郎,近來都在忙什麼?”李明達知道魏征的軟肋在兒子身上,所以就試著提了提魏叔玉,看看會不會有用。
魏征愣了下,忙道魏叔玉這些日子都在家讀書,十分勤學,不曾出門。
“這倒難得,世家子之中,多以父輩功勳為榮,不思進取居多。”
魏征心下一喜,嘴上卻謙虛表示:“他也不過是瞎讀書,沒什麼上進心,我和他阿娘總說他。”
“曉得讀書就是好事。我記得小時候他在立政殿和我玩,也是不愛搭理我,隻讀書。”李明達笑道。
魏征忙解釋:“他小時認生,開始不熟悉公主,才那般裝一裝,後來和公主熟了,我瞧他和公主玩得挺開心。”
“是挺開心的。”李明達想起魏叔玉被自己欺負得哭鼻子的樣子,嘴角的笑增添幾分。
魏叔玉小時候模樣就長得周正,很受人喜歡。遂也因此讓他自以為十分厲害,過於看高自己。李明達就是看不慣他總是以“我最美最受歡迎”的姿態,拿著架子和她相處,遂當她發現魏叔玉怕蟲的弱點後,就沒少想主意嚇唬他。每次魏叔玉都會被她‘設計’得哭鼻子,害得李明達想笑又不能笑,隻能乾忍著。
“不過這孩子兒時有點膽小。我還記得他小時候怕蟲,有次和公主在樹下玩,也不知怎麼地,書上啪啪掉了很多蟲子,嚇得他嗷啕大哭。公主卻穩穩靜靜,還在一邊麵不改色的幫他驅趕身上的蟲子。當時臣見公主那般,料定公主將來必定非同凡響,同時也恨他不爭氣。”魏征說到這裡,就對李明達又行一禮。
“我聽魏公此言,倒安心了,我確實如魏公所言,是個非比尋常的女子,比如為官。”李明達目光深邃地看著魏征。
魏征怔了下,瞧公主此刻麵色肅穆,周身所散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