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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晉陽公主 魚七彩 4387 字 6個月前

前沒收他的田契都要回來。奴們不依,要等下一任刺史上任之後,再行轉交。季知遠就不乾,幾次三番帶著人恐嚇我們。”

“既然有七竅流血之狀,為何草率埋葬,而不講明異況報官?”房遺直問道。

管家提起這事兒就更傷心憋氣,哭著磕頭,懇請諸位貴人們一定要幫忙做主。

“郎君和娘子就身亡在這間正堂後的寢房內,人是早上的時候發現的,當時二人躺在床上身體已經涼了,且並沒有七竅流血。小郎君和小娘子見此狀,當時幾乎哭斷了氣,奴們勸了好一頓才好。因郎君娘子去了,府中可做主的人就隻有小郎君和小娘子了。奴們就向兩位小主人請問,小郎君就囑咐奴們儘快把人葬了,入土為安。

奴們便照做張羅喪事,卻沒想到第二天屍體入棺的時候,竟發現郎君和娘子的臉上都七竅流血了,十分嚇人。”

“所以你們就此便不聲不響的把人給葬了?”狄仁傑有些不忿道。

“是晚輩讓管家安葬的。”張淩雲身軀顫唞起來,但話音還算冷靜,隨即就跟李崇義等人再行跪下磕頭,“晚輩和妹妹害怕極了這件事,也不知道凶手是誰,便是心中有所猜疑,可那個人我們也得罪不起,遂忍氣吞聲,未敢張揚。”

“胡鬨,堂堂刺史府,竟被一個無官無爵之人逼成這般,何其可笑!”李崇義若非親眼所見,簡直不敢相信。

張飛雪哆哆嗦嗦地看眼兄長,又極為害怕地瞧一眼李崇義,猛地就哇哇大哭起來,臉色慘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又給客服打了電話,問題還沒解決……維權真是一件糟心事

第55章 大唐陽公主

狄仁傑見狀, 忙讓張淩雲快些哄哄她。

張淩雲點頭,去拉妹妹的手, 低聲寬慰她不要害怕。

“還是讓她先下去, 這麼小的年紀,不該經曆這些。”李明達道。

張淩雲感激謝過李明達,哄得張飛雪哭聲見小了,叫奶娘把張飛雪抱走。

李崇義這時才問狄仁傑:“你們認識?”

“家父和張刺史相識, 兩家有些往來。”狄仁傑道。

尉遲寶琪:“誒, 那這事兒你怎麼沒跟我們說?”

狄仁傑正要分辯,房遺直先行發話, “他早說過, 是你記性不好。”

“說過?”尉遲寶琪愣了下, 然後求問般地看向長孫衝。

長孫衝搖頭,堅決表示這事他也不知情, “可能是懷英單獨跟遺直說的。”

“二表哥當時不在, 我們在的, 確實是你忘了。”李明達也想起來了, 狄仁傑確實曾經說過慈州刺史的事。因為這段日子趕路忙活的事多, 她也給忘了。

尉遲寶琪蹙眉用扇子敲了敲腦袋, 自己回憶了下,還是沒想起來,然後好奇地看向李明達,求解惑。

狄仁傑看眼張淩雲,麵露難色, 有些緊張。

李明達知道狄仁傑當時所言,但這些話實在不好在張淩雲麵前說,遂故作逗弄尉遲寶琪,“不告訴,你自己想去。”

尉遲寶琪看著神采飛揚的公主,眉梢眼角悉數堆著輕靈可愛,躲然有一股火從臉燒到耳邊。他忙低下頭去,小聲嘟囔:“那我就再想想。”

李明達頭一次發現尉遲寶琪這麼不禁逗,也就放過他了,轉而對仍然心存疑惑的李崇義小聲道:“這件事我回頭和你解釋。”

李崇義會意,點點頭,便不去追究狄仁傑與張淩雲相識的事。再問張淩雲他父母死亡前後的具體經過,有何反常。

張淩雲搖了搖頭,“倒沒覺得有任何特彆之處,除了前兩日季知遠來找過麻煩。”

“既有中毒之嫌,就必須先開棺驗屍,確定死因。今日已經晚了,就明日辦!你和貴府的仆從們倒是可以先仔細回憶一下,你父母在死前的那晚,都吃了什麼喝了什麼,與什麼人有過接觸。倒不必現在就回答,傳令下去,都仔細回想每一個細節,到時一遭說與我們。記住,不要放過任何可疑之處,事無巨細地回稟。另外把事發時,你們府中所有人員的名單寫一份給我。”李崇義這一路上跟房遺直沒少取經,而今就現學現用上了。

張淩雲一聽說要開棺驗屍,眼睛瞪得圓圓。他慌忙忙地看向狄仁傑,又眼神飄忽不定的環顧在場的諸位貴人,立刻又跪下了。

“這是何意?”李崇義問。

張淩雲對李崇義磕頭行大禮,“淩雲有異言,卻惶恐不敢言。”

“便說吧,你是個孩子,又剛失去了雙親,諒你無罪。”

張淩雲點頭,就邊落淚邊對李崇義哀求道:“阿耶阿娘剛入土為安,便要刨墳開棺,實乃大忌。叨擾了死人的安寧,不僅活人會不安生,還會破了我們張家的風水,從此難再興旺下去。”

李明達冷眼看他:“聽你話裡的意思,你明知道父母枉死,卻不願出力去為他們找到凶手?”

“人家有靠山,在當地又是一霸。這件事就算是他所為,也必定不是本人出手。若他命人去投毒,那證據根本就查不到他身上。他府中家丁眾多,腰纏萬貫,一向不缺肯為他死的家奴。此事鬨大了,他推一人出來頂罪,他自己不是照樣活得安生。我們呢?他回頭氣不過,還是會再來為難我和妹妹。到時候諸位貴人們都走了,最後不過留下我們兄妹白白受他欺辱。阿耶阿娘雖已經去了,但我們兄妹卻還得繼續活下去,我還要看著妹妹嫁人,有個好歸宿。”張淩雲說罷,就對李崇義等人磕頭,請求他們息事寧人,不要再查這個案子了,他們兄妹倆孤苦無依,已經經不起任何折騰。

李崇義很震驚於張淩雲的說法,立刻厲聲叱罵他不孝,真乃是他父母養的白眼狼,竟對父母的枉死未曾有一點同情之心。

“自是不願意他們身死,但人死了,再怎麼查也活不過來。阿耶生前最盼我們成材,將張家祖上的榮耀興複回去。這挖墳破風水的事,他本人知道了,也定然不會願意,這在淩雲看來才是真正的不孝。”張淩雲說罷,就誠摯地對李崇義和李明達磕頭,謝過他們的關心,但是這件事他不想追究下去,他很不想破了父母剛剛築好的墓%e7%a9%b4。

李崇義從沒想到自己竟會被個八歲的孩子拒絕,他氣得拍桌,怒目對張淩雲冷哼,“你們若當初想息事寧人,就該管住自家下人的嘴,管好你二叔的嘴。而今事情鬨得人儘皆知,你在這巧舌分辯,說自己害怕,你當此事還由得你麼!”

李崇義吼完,見張淩雲怏怏著一張臉,斂目冷淡,似是在無聲的反抗自己。李崇義就更加生氣,趕他痛快退下。

張淩雲仍是禮貌地賠罪,磕了頭,然後才默默退下。瞧他一個孩子,剛被郡王吼了,卻還有此鎮定之態,卻是奇怪,似不怕死一般。

張淩雲走後,屋內安靜了片刻。所有人包括李明達在內,都看出了張淩雲的反常。

李崇義仍然餘怒未消,他猛地起身,背著手在屋中央徘徊,轉而滿眼氣憤地對李明達等人道:“這世上怎麼會有這種做兒子的,隻顧著自己,連他枉死的父母都不顧!”思兔在線閱讀

狄仁傑看眼李崇義,沉著臉不吭聲。

李崇義卻剛巧立刻抓住了狄仁傑的異常,把怒火波及到他身上,“還有你,認識他們為何不說!”

“堂兄何必遷怒,他家在晉陽,出身門閥,認識慈州刺史再正常不過。便是堂兄您,也一樣認識張順義,可他們夫妻身亡的事您清楚麼。”李明達道。

狄仁傑忙默默行禮,謝過李明達幫忙解釋,“張刺史的死,我確實不了解情況。張順心把事情鬨出後,我方知道這事,因覺得這件事既然與自己相識之人有牽扯,更不該多言道明這些關係,反而影響大家的判斷。”

李崇義怔了下,點點頭,覺得李明達說的有道理,狄仁傑的話也實在誠摯,“倒是我剛剛被那孩子氣得頭暈了。確如懷英所言,他認識張順義一家再正常不過。張順義夫妻出事的時候,你們都還在安州,怎麼都不可能有乾係。”

“可你到底什麼時候說過張刺史……”尉遲寶琪還在回想,不解地小聲問狄仁傑。

“便再和他重複一遍,正好你當初那些話或許對破案有用。”李明達對狄仁傑道。

狄仁傑點了頭,剛張嘴說,就被尉遲寶琪打斷了。

“啊,我全想起來了,”尉遲寶琪恍然大悟,這是他們離開安州時候的事,“是你之前在家讀書的時候,碰見過的,慈州刺史長子,十歲身死。隻因他與你們子弟在一起作詩,他遲了些,作得也不好,挨了笑話,回頭就被張順義給打了,還被罰不吃不喝跪宗祠兩天,最後出來的時候半死,加之又染了風寒,結果一命嗚呼,對不對?”

狄仁傑點點頭。

尉遲寶琪動了動眼珠子,略有些氣憤道:“我還記得你說過,張順義夫妻當時給長子辦喪的時候,還罵的厲害,未有一點悔意。滿口隻怨他們兒子狠心,沒良心,這麼早拋他們而去,害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殊不知就是他們過份懲罰了那孩子,才致其身死。”

“對,你這會兒記性很好了。”狄仁傑歎道。

尉遲寶琪得意揚起下巴,“這是自然,彆的不敢保證,但在記性上,還有……就是記性的事情上,我還是不錯的。”

李崇義聽聞此話唏噓不已,恍然有所悟,“怪不得我瞧張淩雲提及父母身亡的時候,麵容不哀,難不成就是張順義夫妻平日對他太過苛責訓教所致?”

“極有可能。”房遺直道。

尉遲寶琪也點了點頭,“你們彆瞧我父親脾氣大,但他素日對我們兄弟幾個極好,唯有犯錯時幾句厲言教誨。非打即罵,還關在祠堂下跪幾天不給吃飯的事,從沒有過。這事兒如果輪在我身上,我怕也會怨了,雖說怨父母不對。但那樣的折磨加在身,誰會不疼?就是嘴上不說,心裡隻怕也怨極了。”

李崇義蹙眉琢磨了下,“那就怪不得了,怪不得他不願意我們去查他父母枉死的事,隻想著以後他們兄妹能好好過,原是因為憎怨不減。”

“倒不必管他如何,我們隻管如常去查就是,此事已經上報給了朝廷,由不得他說‘不’。”房遺直建議李崇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