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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記 焦尾參 4245 字 6個月前

就走。”柳珣說,“好好準備,要是有哪裡怠慢了我家姑娘,日後見麵就不客氣了。”

李家是真忙,柳珣也不是真正打算在李家消磨時間,帶著柳雲釗見了一圈人收了一圈見麵禮就告辭離去了,在馬車上柳珣說,“咱們好不容易出來,也彆那麼快回去,叔父再帶你去個地方。”

柳雲釗點頭,“聽憑叔父做主。”

“真乖。”柳珣說。

柳珣帶柳雲釗去找楊嶠了,熟門熟路敲開楊嶠家的門,楊嶠還未下衙,柳珣帶著柳雲釗去了書房,“這是叔父的好友家,他是真正博學之士,你多和他相處,學問自然好了。”

書房沒人便沒燒火盆,還有些清冷,不一會兒門房端著火盆進來了。再過一會又端著茶水點心進來,柳大人扯過座墊背靠就這麼圍著火盆坐下,拍拍身邊,“雲兒來坐。”柳雲釗跟著母親去外人家做客,無非就是被這個老太君抱抱那個嬸娘捏捏臉,片刻不離母親的身邊,還得打起精神來。

可是叔父這隨意的盤腿坐在地上,靠在背靠上的樣子和在家中有什麼區彆。

楊嶠進門就知道柳珣來了,這可是最近連翰林院都沒去的人,難得的露麵了,一進去看見背對著他的人,“不是嫌地上涼,不願意坐地上了?”楊嶠喜歡矮矮的家具,除了書桌前的一把交背椅,其餘都是矮凳。

矮凳還是來給做客的人準備的,若是相熟的都是席地而坐。

“你都給我準備毛毯了,我不坐下來豈不是浪費你一番心意。”柳珣說,從前楊嶠這入了冬地上鋪的是棉布地墊,其實柳珣坐下來也不覺得,畢竟他過來找楊嶠也不是為了享受,但是這次來見地上就鋪了塊皮毛毯子,是灰狼的皮,算不上好,也不差了。

皮毛的總要暖和些。

“這是?”楊嶠看到趴在柳珣腿上的人,原來是柳雲釗被溫暖的火盆烤著昏昏欲睡就趴在柳珣腿上睡著了。

“我親侄兒,今天借他的光出來的。”柳珣說。

“他睡著了,抱到榻上去睡吧?”楊嶠說。

柳珣搖頭,“是個生地,挪動了他反而醒了。”

“你這是又有什麼發現嗎,一刻都等不了的來找我。”楊嶠說。他也盤腿坐下,手放在火盆上烤著。

柳珣拿出他把玩一天的玲瓏骰子,楊嶠接過去一看,“這也就是普通的牛骨玲瓏骰,玲瓏骰多為內製並沒有哪家哪派的說法,所以找起出處來格外困難,你這個又是哪來的?”

“說道玲瓏骰你先想到什麼?”柳珣說。

“念奴啊。”等了半天看楊嶠並無反應,柳珣有種這你都不知道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大詩人慕白的愛妾,原是大家小姐,家道中落淪落風塵,後被慕白所喜,兩人鴛鴦□□,慕白逝後為家中主母不喜,複又淪落風塵。芊芊玉質,零落成泥,情深不壽,有緣無分,文豪和美姬,是個淒美的故事來著。”

“念奴與慕白在月下盟誓,慕白久不至,念奴磨了一顆玲瓏骰給他,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慕白感念其心,便回來把她接走。”柳珣氣,“這你都不知道,你都看了什麼書?”

楊嶠哭笑不得,“我隻依稀記得在哪本書上看到慕白是個妻管嚴,畏妻如虎,終身不曾納妾,自妻死後,獨身搬到道觀,活到七十九才死。這些個香豔故事,我確實不曾看過。”

“這都不是重點。”柳珣說,一時之間他也忘了他是看的野史還是話本,“這故事還曾搬到戲院茶樓說過,聽過的人肯定不少。當然這都不是重點。”

“念奴是個女支女啊,所以那三人手中的骰子是不是女支送的。”柳珣說。“最後一個,朱老三殺人的地方不就是在暗娼附近嗎?”

“女支也分很多種。”楊嶠說,“暗娼你雖然知道,但未必真的了解她們是一種什麼樣的群體,她們不一定懂得玲瓏骰子安紅豆這句話的意思。”

“你又知道了。”柳珣說。“不要小看任何人,就是我怎麼也想不到你竟然會不知道念奴。”

楊嶠失笑,“好,我讓人往這方麵去排查一下。”

“這不是病急亂投醫嘛。”柳珣說,“反正是大海撈針,先試試唄,也許撈著了。”

大妹妹要出嫁了,宮裡的惠妃娘娘想見見自己的妹妹,聖人允了,老封君帶著三兒媳婦四兒媳婦並柳敬婌進宮麵見娘娘,四太太看著女兒欣喜,但是並沒有什麼時間留給她說話,娘娘關心一下柳敬婌,話說了兩句就讓宮女帶她下去挑選賜給她的嫁妝。

惠妃和老封君有幾句貼心話要說,“祖母,珣弟如今和家中可好?”

“他不就還是老樣子,看著親親的,心裡隔著勁呢,到底不是親生的。”柳母語帶嫌棄的說。

“珣弟和楊狀元走的很近?那李紀呢?”惠妃問。

“柳珣和楊嶠走的近這一點喬氏比你我緊張,隻是疼愛孩子太過,想阻止都不知道如何開口。”柳母說。

“楊嶠很得聖人看重,家中子弟和他多往來並不是壞事。”惠妃說,“珣弟能多和家中親近也是百利無一害。”

“娘娘,隻有你爹和你三叔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親兄弟,你和你三伯家的那幾個兄弟才是同蔓同枝的兄弟姐妹,旁人和你不搭界,也不值得你去費心思。”

臨走的時候惠妃還是能抽空囑咐一句親娘,要保重身體,四太太無奈的揚笑,“是我肚皮不爭氣,不能給娘娘生個親兄弟做娘娘的後背。”

“娘。”惠妃說。

“既如此,娘娘,你要知道,三伯的兒子和你大伯二叔五叔的兒子並沒有區彆,都是你的兄弟。”四太太說。誰能幫助你你就親近誰,誰沒用你也不必費大心思維持。

第35章 玲瓏骰子(十二)

臘月二十,聖人封筆,神都大雪也掩蓋不了滿城的年味,到了年底就是各種赴宴的時候,今年柳家分了家,柳珣又當了官,要赴宴的地方又多了幾家。

柳梁和柳珣父子開始見天的早出晚歸,晚上喝的酒氣熏天的回來,好在兩父子都是不容易喝醉的人,回家後在喬氏那碰個頭喝一碗解救湯也就能安心的睡去。柳珣晚上的宵夜慣例是甜食,一碗桂花釀小圓子,喬氏給柳梁更衣,片刻後無奈的對丫頭說,“老爺過年的新衣再放寬兩分。”

柳梁摸摸肚子,“到了年底可不就是到了長肉的時候。”

喬氏回頭看察覺不妙低頭乖巧吃小圓子的柳珣說,“你兒子還瘦了呢。”

“那些個宴席就彆去了,吃不好喝不好還得受累,這樣不瘦才怪。”柳梁說,“裝病吧,從前不都是這麼做的嗎。”

“關係都是處出來的,我要年底不給人家麵子,來年還怎麼讓人給我麵子啊。”柳珣說,“我知道的,現在在外也儘力吃東西了。”

“不喜歡吃的東西就不要吃,不能讓人吃下去感覺到愉悅的東西,吃下去反而是身體的負擔。”柳梁說,“不然你就在家吃了再出去。”

“珣兒可以吃了再出去,以後你出去赴宴,不能先在家吃了再走,一天多吃兩頓,這衣服再放寬兩分,就得全部重做了。”喬氏說。

柳珣這麼辛苦的同科同僚的宴請都參加,也是為了不顧此失彼,進了官場就要學習做一個八麵玲瓏的人,好在十次宴席有十次都能碰到相熟的人,有個說話的人總不會那麼無聊。

“你設宴在哪天?”柳珣問楊嶠。

“我一個單身在家設什麼宴,趁著酒館沒收張吉之前請大家在酒館喝吃一頓就好了。”楊嶠淡淡的說,“這人家太小氣,買的這酒淡而無味,比喝水都不如。”

“那我們告辭吧。”柳珣說。並不是每場宴席都坐到最後。

“走吧。”楊嶠說,他的目的就更乾脆了,參加請宴第一圖好酒,第二一個人的家庭是讓你更快更好的了解一個人的途徑。

官場結伴從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任何選擇都是深思熟慮後的選擇。↘思↘兔↘在↘線↘閱↘讀↘

“王明的母親竟然知道我借錢給王明了,把錢還給我還跟我說對不起,我還挺不好意思的。”柳珣說,“畢竟家中看起來並不寬裕。”

“王明母親在的時候,王明倒是差不了大離,隻是若他母親不在了,就不好說了。”楊嶠說,“凡是被管教的嚴的,心裡總埋著一顆想反叛的心。”

“他出不了大亂子,膽子小著呢。”柳珣說。

“也不會有什麼大出息。”楊嶠說,“做個酒肉朋友即可,不可托付重任。”

柳珣努嘴,“那謝進呢,我看你倒是覺得你對他改觀了。”

楊嶠似乎驚訝他感知情緒的敏銳,“妻賢夫禍少,謝進兄若是能改一改那愛招搖的性子,到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切。”柳珣不屑,“你是遊方方士嗎?還帶個人看八字斷前程的,那我看來想成事,得先去找個賢妻啊,賢妻。”

楊嶠笑不說話。最後一家年酒是新婚不久的李紀,柳珣自然要去給姐夫捧場,早早到了幫忙張羅,等人都落座了便起哄李紀讓他拿點貴妃醉出來,“舍不得啥啊,這輩子擁有最多貴妃醉的時候就是現在了。”

“有朋豈能沒酒,有酒自當儘興。”柳珣說。“咱們這在座的有沒有麵子,都看你了。”

李紀很是不舍得讓人搬了一壇子出來,點著柳珣的鼻子,“也不知你存的什麼心,彆的不說,貴妃醉還能少得了你的喝,偏來我這扣這一壇兩壇的。”

“李大人莫要心疼,實在是我們也是很好奇這酒的味道,想喝不好開口,辛虧柳大人了。”謝進說。

“今天我姐夫開了壇酒給你,心老疼了,以後再來喝就是我姐夫的升官發財酒,其他時候彆打主意啊。”柳珣說。等落座後他悄悄跟李紀說,“以後你要是還想喝這個酒就來找他,李紀好說話。”

“你欺負你姐夫。”楊嶠說。

“彆得了便宜還賣乖。”柳珣說。

“不如你從家中挖幾壇好酒給我做年禮?”楊嶠說。

柳珣瞠目結舌,“你這要年禮的方式還當真是不要臉的直接啊。”

“以懷玉與我之相交程度,我覺得這不是不要臉,隻是坦陳而已。”楊嶠說。

“那我也誠實的回答你,免談。”柳珣說,“這是柳家嫁女的貴妃醉,你當我們家是釀酒的了。不過為了照顧你的感情,我去尋羅幾瓶好酒給你。”

“那就有勞了。”楊嶠說。

楊嶠沒有請到探親假,並沒有回家鄉過年,去了岑相府,和老師一起過年。過了二十六,喬氏也不讓柳珣再玩外跑,“真想知道外麵有什麼勾著你不停的往外跑。”喬氏如是說,柳珣隻好老老實實的在家貓冬。

尋羅好酒的事便讓得得兒去辦了。

大年三十,進宮領宴,年初一,進宮領宴,年初二,進宮領宴。年初二的宴會上,惠妃還把柳珣叫到桌前說了會話,主桌上的太後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