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1 / 1)

青天記 焦尾參 4263 字 6個月前

該你先說的嗎?”柳珣說。

“我雖然沒有一見傾心的女子,但對人性還是了解的。”楊嶠說,“男人會仇恨女人,最大的形成原因是因為幼時受到來自母親的傷害,讓他從心裡排斥厭惡不信任女性,如果放縱心底的惡,就會變成殘暴的虐殺的犯人。”

“成年後受情傷的男人,會酗酒逃避自大暴力傾向,如果會虐殺很大的幾率會是激情殺人。而這三個人都是連環殺人犯。”楊嶠說。“並且看證供,他們被抓到的時候都很冷靜,很慷慨赴死。該有一點悔恨和內疚的。”

柳珣又摸下巴,“他們都受過來自母親的傷害?這是他們的共同點?然後現在有疑惑的就是他們和玲瓏骰子的共同點?你懷疑有人在背後教唆殺人?”

“有這種直覺。”楊嶠說,“反正現在朱老三在獄中跑不掉,我想掉轉頭去找王麻子趙二的共同點,再來反推朱老三。”

“可是王麻子和趙二不是處決了嗎?”柳珣問。

楊嶠點點案宗上的籍貫,“人的名,樹的影,但凡出現過,總有痕跡。”

柳珣點頭。

楊嶠站著看坐著的柳珣,“柳大人還沒回答我呢?如果柳大人有喜歡的女人,也許會有和我不一樣的看法?”

“沒有不一樣的看法。”柳珣說,“楊大人看人看的挺透徹的。”

楊嶠笑。“舍下且貧且寒,好屋隻得一兩間,哪裡去尋珍珠白玉床來安置下柳大人。”

“什麼,白玉床都沒有就敢開口留我下來?”柳珣眯著眼睛故意道。“那我還是回去好了。”

說笑是這樣的,楊嶠這一間客房還是有的,換的嶄新的被褥得得兒忙裡忙外的等到屋裡隻剩下他和柳珣的時候,得得兒還是很擔心,少爺你能睡著嗎?”

“挺好的啊。”柳珣看了看四周說,很簡單,但不至於窮酸,沒有熏香,有的隻有書香,還有淡淡的竹香,楊嶠身上縈繞的味道。

柳珣用銅盆熱水燙了腳,縮進被窩裡,“得得兒,熄燈。”

得得兒吹滅了油燈,不過是一次外宿,少爺這麼高興乾什麼。

將近年關,天大的事都沒有過年重要,楊嶠遲遲不將結案陳詞呈上去,這個案子也就一直沒有真正結案。京兆尹管的這神京地麵上的瑣事,命案少,糾紛多,這年底尤其。柳珣如今每旬去一次國子監都成了定例。

柳琅還一直告假在家,柳珣隻能安慰自己,這種事沒辦法避免,誰覺得尷尬誰就回避是了。

年底也是各個外地官回京敘職的時候,柳珣的二叔也回來了,柳三讓一房出個男丁去碼頭上接人,柳珣家隻能他去,李紀作為準女婿也去了。寒風料峭中,柳珣外兜著鬥篷,手裡揣著暖爐,“往年隻一兩個人來接,怎麼今年就要都要了。”

“這不是分家了嗎。二叔不在京分的家,若來接他也隻有二房三兩人,該多寒心,還讓外人覺得咱們家有多不團結。”柳三說。

“聖人的欠款都還了嗎?”柳珣說。

“換了一半,聖人說接下去的不要還了,看起來子孫出息不大,留點錢財給子孫傍身。”柳三說,“聖人真的是聖人。”

“沒說給你弄個職位。”柳珣說。“剩下這些個國公家裡,咱家是人丁最單薄的,想來想去,聖人要加恩勳貴,怎麼都得落到咱頭上。”

“你不懂哥哥的辛苦。”柳琯說,“不生足三個,我娘不會放我出來的。爹的身體入冬又病了一場。”

“可若等你當了鎮國將軍,就更沒機會了。”柳珣說,他懂柳琯的抱負,他有做實事的野望,勳貴按說起點比布衣高,但是在朝堂上,勳貴麵對的限製又不知道是怎樣的密密麻麻。

“現在鎮國公府隻二叔和五叔在朝堂上頂著,二叔外派了那麼久,該回京了。”柳琯說。

“取決與二叔想不想回。”柳珣說。他看看周圍,李紀和二房的兄弟離的有點遠,他湊近柳琯說,“大伯感念聖恩提前還款的恩賜你還是讓它變成餅落在你碗裡,若是二叔回來一敘職,聖人一看這也是鎮國公的子弟,餅落二叔那去了。”

“都是一家人。”柳琯眼底的神情認真了些,嘴上還要說。

“沒說不是一家人,二叔也這個年紀的,二叔這次如果要留在京中,老二老四都要外派入仕的,比起他們在外慢慢往上爬,你在京中不便宜些。”柳珣說。

“老七,行啊,現在是真的長大了。”柳琯捏著柳珣的肩膀說。

“你彆指望我,我能不惹禍就是好的了。”柳珣說,“還是那句話,需要朝中有能說的上的話的人,指望彆人不如指望自己。”

柳二老爺,柳潮,四十有二,膚白美須帥大叔一個,身體挺拔自帶幾分官威,不像柳浩病體纏綿,不像柳澎柳瀾碌碌無為酒色輕視,更不像柳梁有點發福,一輩五兄弟走出去,倒顯出他的個來,不說誰知道他既不長,也不嫡。

柳潮回來先去給老太太磕頭請安,雖不是親子,不在麵前總還能維持個假親熱出來,柳浩在家設宴,五兄弟在分家後第一次聚在一起。

無獨有偶,柳潮在家宴上也說起了年輕一輩的前程,不過他不是說柳琯而是說的柳琅,“你若還堅持就再考一年,若是這一年還不得中,便由國子監生補錄吧,這沒有什麼丟人的,滿朝的官,進士也就那麼點。”

柳琅笑著舉杯卻不說彆的,柳澎覺得臉麵受挫,“他是個讀書人,安安穩穩讀書就是。爹在世的時候就希望子孫讀書,能改換門庭。”

柳潮說,“等他的兄弟們都有了官身,就他一個還是白身,該如何自處?他還是最大的那個。”

“二叔,你這話說的,怎麼,覺得我哥考不上?”柳五說。

“不要小看運氣。”柳潮說,“琅兒和珣兒比差在那?怎麼琅兒苦苦考了那麼多年,珣兒一路順風順水,這打小時候開始,琅兒讀書是不是最拔尖的?怎麼就被珣兒超上來,這就是運氣,這都是運氣。”

柳珣端杯子喝茶,這話說的,兩邊都不得好。

宴席散了回家,喬氏說笑,“這二嫂真是奇怪,一見麵就問我常去的寺廟是哪家,她要去拜拜,說那廟靈驗,都能保佑我兒當了探花。”

“是托娘的福,不是娘把我生的這樣好,我怎麼能當的上探花。”柳珣說。

“我直接就說了,菩薩隻管保佑我兒身體健康,那探花可是我兒苦讀來的。”喬氏說。“這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二姑娘就要出嫁了,她這個時候回來還邀我改日一起去寺廟,我才不去,就直說二姑娘要出嫁了,我得好好準備給她的出嫁禮。”

“我娘真厲害。”柳珣說,“娘要一直這麼厲害,我就不會擔心每次娘去那邊要受磋磨。”

“你們娘兩膩歪夠了沒,趕緊散了,不累啊。”柳梁說。

“你爹吃醋了。”喬氏捏捏柳珣的臉,“快去睡吧,近些天不要往外跑了,也許著你二叔那邊要人。”

“昂~我給人去跑腿啊。”柳珣說。

“讓你做做樣子。”喬氏說。“有兄弟比沒兄弟強,無條件會護著你的那個不在了,其餘的得你自己去經營。”

柳珣堵著耳朵往後退,“我不聽,我不聽,待會娘你說著說著又要哭了。”

柳珣走了,柳梁過去輕撫喬氏的後背,“還真讓你兒子說中,說著說著就要哭了。”

喬氏捏著羅帕。“你看他,還是個孩子樣,若我們走了,留他一個在世上,讓我怎麼能放心。”

“總要替他都安排妥當了再走。”柳梁靜待半響後說,“珣兒一直都很懂事的。”

“他越懂事我越心疼。”喬氏的眼淚成串兒往下掉,“想著璟兒我也疼,心抓的疼。我好恨啦。”

柳梁無聲的環抱著她。

一聲歎息。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34章 玲瓏骰子(十一)

“叔父。”柳雲釗寫完一張大字,看原本該看著他的柳珣斜倚在靠枕上,手上把玩著一小方形小物,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嗯。”柳珣轉動眼珠看他,“雲兒寫完了,我看看。這可是你爹當年的書稿,你祖母當寶貝似的收藏,現在拿出來讓你臨摹,你可得好好學。”

柳雲釗點點頭,“可是叔父,好多字我都不會寫。”

“慢慢的就都會寫了。”柳珣說,“雲兒也就這樣慢慢長大了。”

“叔父,你今日不去衙門?”柳雲釗說。

“不去啊。”柳珣說,“二姐姐要嫁人了,我請了喜假。”

“我知道二姨母,姨母給我做了八寶絡子。”柳雲釗說,他不是活潑的性子,改回本姓後,每天被那麼多人寵愛著也隻是讓他稍微多說些話。

“姨母對你好,等你長大了也要對姨母好。”柳珣說。他把柳雲釗寫的大字卷巴一起放好,“姨母現在是看不到了,叔父帶你去看姨夫可好?”

喬氏這會也在鎮國公府幫忙,家中隻留孟氏看家,孟氏也醒覺,這種婚嫁喜事她個寡婦不好上門的,柳珣過來說他帶著柳雲釗去看新姨夫,她也隻是微笑著囑咐柳雲釗在外聽叔父的話。

孩子的嬤嬤想跟著去伺候,孟氏搖頭,“小叔會照顧好雲兒的。”

柳珣和柳璟相像又不相像,孟氏想到自己第一次知道柳珣是柳璟的親弟後驚訝的樣子,柳璟笑,“也不怪你這樣,旁人都不信,珣兒生的好。”

“你也生的好。”孟氏還記得當時她在心中想的卻沒說出口的話,柳璟生的也好,朗目星眸,劍眉入鬢,洞房花燭夜他掀開她的蓋頭,她隻看一眼就不敢再看,心快要跳出來,上天竟如此眷顧她。

兩兄弟細看其實眉眼也是五六分相似,隻一個溫柔鄉裡金貴養成,麵容一團和氣,一個艱難險阻中自己拚搏長成,於是眉梢眼尾都帶著厲氣。

到了柳府,孟氏才真正和柳璟口中最好的父母最好的弟弟相處,孟氏摸摸手上的絞絲鐲子,“你沒有騙我,你的父母弟弟真正是好極了。”

可為什麼你要騙我,你一定會回來。

柳珣帶著柳雲釗出門,身邊照例隻跟著得得兒,馬車裡柳珣看著係著風兜一本正經團坐在一起的柳雲釗,“雲兒,要不要看外麵的街道。”

柳雲釗搖頭,見柳珣要掀開馬車的窗簾,他還急道,“叔父快放下,風進來要吹了頭要頭疼了。”

到了李府,門房通傳後李紀親自出來迎接,“我這忙的腳跟打後腦勺,你是過來幫忙還是過來搗亂的?”

“我的小侄子,知道姨母要出嫁了,也要來看看姨夫,順便告訴你,他可是姨母的後靠,你若是對姨母不好,他可要給你好看的。”柳珣笑說。

“我哪敢。”李紀說,看著粉雕玉琢一娃娃,對柳珣說,“你這是誠心來給我搗亂了,我娘最喜歡小娃娃,看見這麼好看一小娃娃,半下午也放不了手。”

“進去跟嬸子見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