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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孔嬤嬤近身伺候含璋。

孔嬤嬤有心自己伺候含璋,生怕兩個宮女弄疼了含璋,正苦於沒借口的時候,含璋也不知怎的陷在噩夢裡,嚶哼一聲,就在那兒說夢話囈語了。

“皇上,我不要了……嗚嗚,不要了……”

就這個空檔,孔嬤嬤說了一聲,便支開了兩個宮女去倒水,預備著主子要喝,她便在這兒給含璋輕手輕腳的上藥。

含璋囈語幾聲,到底沒醒,又皺著眉頭睡去了。實在太累,也實在體力不支。

孔嬤嬤瞧著小主子這一身精心護養出來的細皮嫩肉,就成了這個樣子,這心裡頭彆提有多難受了。

皇上這是一點都沒憐惜小主子,甚至還這樣狠,儘往那顯眼的地方留痕跡。

小主子是一國之母,是大清的皇後,等天亮後,是要起身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的,更是要端坐正殿受眾後宮嬪妃拜見的,這個樣子,又該怎麼見人呢?

難道不會叫人私下議論,皇上不尊重皇後,旁人又怎會尊重皇後呢?

孔嬤嬤不敢表現出來,隻在心中腹誹,皇上怕是比他們想象中更孟浪了。

孔嬤嬤也擔憂得很,小主子這個模樣,明晨還能順利起身起慈寧宮覲見太後娘娘麼?

大婚第二日,皇後要去前頭正殿,受外命婦、福晉、夫人們朝見。

而後再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因是新婚,福臨也是一定要去的。這三日,按規矩,福臨是都該歇在她這兒的。

含璋起身起的艱難,但終歸還是起來了。

她沒法坐在妝台前梳妝,隻能拿了軟枕過來墊著腰身,靠在床沿上,叫兩個宮女一個給她梳頭,一個給她梳妝。

含璋晨起的時候聽說福臨昨夜就走了,倒沒如何。就不明白他怎麼好好的又要動她?

現如今她的坤寧宮裡也擺了一架西洋鏡,聽說是從湯若望湯大人那裡拿來的。

三架西洋鏡,放在慈寧宮的最大,乾清宮的次之,她這兒的就稍微窄些,也更小些了。

看著鏡子裡清晰的身上的斑駁痕跡,含璋就咬了牙,這耳後的痕跡,也不知如今這胭脂粉能不能遮得掉?

福臨鬨得這麼明顯,是就為了好在太後那兒過關嗎?

含璋也揣測不出彆的什麼原因,總不能是瞧著她好看把持不住吧。可他是好交差了,那她怎麼辦呢?

昨天就沒吃飽,夜裡勞累了,哭成那個樣子失水過多,晨起的時候怕在朝見的時候出洋相,孔嬤嬤也攔著她不許多吃。

含璋都快哭了:“嬤嬤,我真的好餓。”

孔嬤嬤不為所動,卻又萬分心疼,口中拒絕,到底又給她添了一塊水糕:“主子忍忍吧。奴才聽說,今兒的朝見,少說也要小半個時辰呢。”

含璋委屈。做皇後要被皇上折騰不說,連飯都吃不飽,還做個什麼勁兒啊。

旁邊的兩個宮女,便是太後送來的墨蘭墨心笑了:“娘娘寬心。等到了慈寧宮,太後娘娘心疼娘娘,特特預備了吃食等著娘娘呢。午膳也在慈寧宮用,娘娘可放開了吃。”

含璋輕輕一笑:“好呀。太後娘娘最心疼我啦。”

其實這位出身科爾沁的,阿巴泰的外孫女,綽爾濟的親女兒含璋格格,壓根就沒見過那位大名鼎鼎的孝莊太皇太後。也即是如今順治朝的昭聖皇太後。

廢後靜妃在大婚前,可是見過好幾次昭聖皇太後,甚至與福臨也是見過的。

可綽爾濟同她說,都是一家人,說太後顧念家族,哪怕是沒有見過,也會很疼愛她的。

墨蘭還是費了心思的,也正好因著不是夏日,這會兒還能穿著立領的衣裳,稍微遮一遮。

皇後的明黃色袍服也是事先預備好的,含璋脖子修長,衣領遮了一半,另一半就叫墨蘭用不那樣白的但又細膩的胭粉蓋過了。

含璋不喜歡濃烈的香氣,正好著慈寧宮太後賞下的胭粉是淡淡的清甜的桂香,含璋就叫墨蘭給她多用些了。

結果在正殿裡正襟危坐了小半個時辰後,含璋坐了轎輦往慈寧宮去,拿起孔嬤嬤悄悄給她塞的巴掌大的小鏡子一瞧。

粉色退了些,她的皮膚太細嫩了,掛不住這些,慢慢兒就都散了,就露出那膚若凝脂上頭的遍布紅痕來了。

光天化日,陽光燦爛,落在誰眼裡,都是一片曖/昧的明示。

幸而朝見的時候離得遠,皇後高高的坐在上首,命婦們都低著頭磕頭跪著,許是沒瞧那麼仔細和清楚的。

含璋正琢磨著要墨蘭將隨身帶著的胭粉拿出來補一補時,轎輦卻落下了。

原來,已到了慈寧宮宮門前了。

含璋猶疑片刻,想弄好了再進去。

結果還沒出聲呢。

那邊福臨的儀仗也到了,還穿著朝會上明黃帝王服製的福臨龍庭闊步的下來,一眼就瞧見了含璋。

昨夜故意咬她碰她折騰她,竟沒使性子不來,還乖乖在這兒等他?

這小皇後是沒脾氣還是怎的?

福臨步子一拐,走到了含璋跟前,停下,居高臨下的看著嬌小的小皇後:“磨蹭什麼?還不跟著朕進去?”

含璋一僵,這下是徹底補不成妝了。

她心裡叫苦,卻不想招惹似乎心情不好的順治,應了一聲是,就乖乖跟在他身後。

偏偏帝後同行,她又不能跟嬪妃似的落在他後麵,得並排走。

福臨一點不顧及她,她這身上酸疼的要命,腿根更是疼得發緊,走一步就跟‘上刑’似的,她的走路姿勢都不正常了,實在沒法子同福臨維持這麵上的榮光。

含璋咬著牙盯著福臨的背影,又瞧著這滿宮裡那一雙雙看著他們的眼睛。

她乾脆鬆了心神,罷罷罷。

本來就是‘二婚’的皇後麼,誰都知道福臨不喜歡博爾濟吉特氏的皇後,她做什麼要這麼辛苦維持呢?

他都那麼凶了,她這個笑臉也陪不出來。

乾脆慢下來,慢吞吞的挪步。

皇後姿勢怪異的在庭前走,不長的一段路愣是半晌走不到頭,早把規矩森嚴的慈寧宮裡上上下下的奴才都看呆了。

皇後還時不時的摸摸脖子摸摸耳後,又摸摸鼻尖,眾人的目光不受控的跟著凝過去。

這頂在鮮嫩皮膚上的紅痕就大喇喇的落在眾人眼光裡了。

順治走進屋裡,半晌不見小皇後進來,他皺眉出來看。

就看見了這一幕。

偏那個顯眼的含璋格格,還垂眸慢走,她耳尖單薄得很,福臨昨兒就知道了,這小皇後渾身都生的細嫩,瞧那陽光好似能透過她通紅的耳尖似的。

她在那兒用不好看的步子走著,卻似在發光。

福臨突然有些不爽了,這麼多人看她,她出了洋相丟了臉,福臨卻覺得高興不起來。

小皇後的羞怯,不該是給他一個人看的嗎?

第4章 愛痕

含璋被騰空抱起的時候,驚得低呼了一聲。

隨即在對上福臨含著薄怒的目光後,她將尾音吞進了肚子裡。

也不知道他怎麼生氣了嘛。走得慢也怪她嗎?

也不看看罪魁禍首是誰。

福臨折返不說,還直接走過來將她公主抱起,打橫抱在懷裡。

他竟還知道一起托著她的身體和衣裳,衣擺被貼在膝蓋彎裡,底下一絲一毫也不漏風。

還挺貼心的。

含璋圈著他的脖子,看著他淩厲流暢的下頜線,笑道:“多謝皇上。”

福臨目視遠方,語氣不大好:“你走得太慢了。”

含璋淺淺一笑:“是。臣妾走得太慢了。”

“臣妾身上疼,走不快。”

女孩兒身上清甜的香氣緩緩流淌著。被陽光親%e5%90%bb過的身子溫熱柔軟,香氣烘乾後,似乎更溫情綿軟,絲絲縷縷的纏在福臨的身上。

福臨其實不喜歡後妃身上有太重的味道。.思.兔.在.線.閱.讀.

他喜歡純情嬌怯的女孩兒,自然也喜歡乾淨清新的味道。他迷戀的是與之親好後,那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情蜜香氣,而不是那些特意製作出來的香粉胭脂。

隻可惜了,後妃們塗脂抹粉,總免不了有些味道的。他隻作不知。或叫人洗淨了,才肯近身。

小皇後身上淡淡的桂香,似乎不難聞。也不熏染鼻端,福臨覺得還行。不討厭。隻是更好的,還是她昨兒昏睡後,脖頸間的那一縷幽香。

小皇後有一把好嗓子。

她和人說起話來,總是輕柔婉轉,嬌嬌的聲音靈巧的像是雨夜的小燕子撩動心弦。

有時候尾音軟軟的,拉長了的語調,就像是在跟人撒嬌抱怨。

昨夜的一切記憶,都在福臨抱住她,聽見她說一句身上疼的話後洶湧襲來。

他昨兒沒有怎麼留情。

她這麼嫩的皮子,怎會不疼呢?

福臨微微垂眸,目光落在她耳後的紅痕上,他眸光深幽心緒微動,聲音卻故作冷淡:“朕和你說過了,這是你咎由自取。”

含璋茫然,和她說過什麼了?怎麼就咎由自取了?

想開口問問,結果已進了屋,福臨將她放下了。

趁著替她整理裙擺,去摸她的衣袖,摸出來一麵小鏡子:“朕道是什麼這麼咯手?原來還帶著這個。”

到正殿到慈寧宮還帶著這個,是個愛臭美的小皇後麼。

含璋臉紅:“皇上還給臣妾吧。”

她嫁妝裡的小鏡子。巴掌大,可愛漂亮,孔嬤嬤一拿出來她就喜歡上了的。

“不給。”福臨沒收了,順手揣自己衣袖裡了。

她臉上痕跡也多。福臨難得心虛。照見了怕是又要喊疼的。

堂堂帝王,昨夜還毫不留情,今兒瞧見白日的她,見小皇後這個模樣,竟掩耳盜鈴似的,覺得霸下了她的鏡子,就誰也瞧不見那麼許多的愛痕了。

皇帝新婚,照規矩還得來慈寧宮拜謁太後太妃們。

如今先帝的嬪妃們都住在慈寧宮周圍的宮室中養老。這其中稍微有些地位的。

便是從前的麟趾宮貴妃和衍慶宮淑妃。前兩年,福臨下旨加了尊號,麟趾宮貴妃為懿靖大貴妃,衍慶宮淑妃為康惠淑妃。

這兩位也都不是簡單的人物。曾經都是林丹汗的福晉,懿靖大貴妃還是林丹汗的大福晉。

當初的皇太極給後宮嬪妃排序,這位大貴妃可是排在太後之前的。

但因著皇九子福臨登基,太後一躍成為皇太後,大貴妃反倒屈居其下了。

如今大貴妃居於仁壽宮,康惠淑妃住在壽康宮中。

這會兒在太後身邊陪坐的,就是這兩位太妃了。

含璋忍疼,同福臨規規矩矩的跪在太後身前敬茶聽訓,悄悄偷眼打量上頭的三位。

太後眉目寬和,但並非可隨意親近的柔和,看似言笑晏晏,但實際上那一雙浸滿了歲月智慧的眼睛仿佛能望進人的靈魂深處。

言語機鋒,似乎句句話中有話。

不過,那是對彆人。

太後對上含璋的目光,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