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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帶你過去。”

顧淵卻更加關心黎穆之事,他正欲開口,越青峰已知道他究竟想要問些什麼,不待他詢問,已解釋道:“令妹與黎穆均已收到了消息,他們現今遠在關外,趕回來還需些時日。”

他稍一停頓,又說道:“他很激動,想來兩三日內便會趕到此處。”

顧淵安下心來,可仔細一想,又有些不對,便忍不住詢問:“雪英與黎穆在一塊?他們去關外做什麼?”

越青峰遲疑道:“尹千麵在關外。”

顧淵卻更加不解,他能明白黎穆與雪英或許是因為他才追著尹千麵不放,可尹千麵實力驚人,行事詭詐,若是放在往常,不應該躲著他才對嗎?他又想起那日越青峰所說的話——他隻知道這世上有魔君與狼君,狼君莫非……真的便是黎穆?

“關外出了些事情,尹千麵殺了不少人,消息傳到關內,眾人雖是震驚,卻也無可奈何。”越青峰輕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道,“近年魔族似要崛起,妖界內也動蕩不堪,幾大門派焦頭爛額,早無餘力應付,也隻有黎穆還執著追著尹千麵不放了,而令妹……她想尋尹千麵報仇,便也一直在追尋尹千麵的下落。”

顧淵怔然問道:“尹千麵不會傷了他們嗎?”

“事到如今,有些事你遲早是要知道,黎穆早已不是當年的小狼崽子了。”越青峰道,“他拿著厲玉山的劍,走了厲玉山的路,而今世人皆稱他作狼君——他幾乎已成了厲玉山的幻影。”

顧淵愕然不已,心中五味陳雜,雖早已猜出了越青峰那一句話的意思,可他仍是抱著些僥幸的。隻是仔細想來……他不在黎穆身邊,尹千麵步步緊逼,黎穆似乎彆無選擇。隻是他極力想要避免黎穆走上這條路,可到頭來一切卻都隻是徒勞,該發生的事情全都已發生了。

越青峰說:“現今這境況,你也不必多想,待黎穆來了此處,先回了原身,再考慮其他事情也不遲。”

顧淵明白越青峰的意思,此刻他也隻能定下心來,卻忍不住再度詢問:“雪英已是鶴山派的弟子,她跟著黎穆……就不會有人責怪於她嗎?”

越青峰苦笑道:“她根本就不是跟著黎穆。”

顧淵不解。

越青峰說:“黎穆在追尋尹千麵,她也在追尋尹千麵,而黎穆不喜歡有人跟著他,她不過是與黎穆同道罷了。”

顧淵遲疑道:“那不就是結伴同行嗎?”

越青峰擺手道:“待他們來的時候你就明白了。”

顧淵雖是極為不解,卻也隻好沉默。

越青峰又問道:“顧少莊主,你還有什麼想要問的嗎?”

顧淵道:“越掌門,你方才說……黎穆拿了厲玉山的劍?”

越青峰道:“是。”

顧淵問:“劍上的煞氣……”

他想起那些黑氣,便止不住覺得擔憂,不過這些年的功夫,若是走尋常路子,黎穆怎麼可能趕得上他父親的修為?隻怕大半倚靠的是那把邪氣的其風劍。

越青峰道:“你放心,他雖仍有些駕馭不住那把劍,卻也不會為劍所控了。”

顧淵問:“那煞氣?”

越青峰說:“竹師兒助了他一把,你不必擔心此事。”

顧淵想了想,又問:“黎穆他……還為他父母之事耿耿於懷麼?”

越青峰蹙眉道:“若你說的是為他父母報仇之事,他自魏山後,便再也不曾殺過其餘仇人了。”

顧淵不知為何便鬆了一口氣,當初魏山宴席上所發生的一切曆曆在目,他一點也不希望黎穆走上這條道路。

越青峰又說:“隻是……顧少莊主,你可還記得魏麟?”

這名字有些耳熟,這人也姓魏,顧淵想了片刻,這才記起這是魏山那個拜進鶴山派的獨子。

顧淵問:“魏麟如何了?”

越青峰道:“他現今已是鶴山派掌門的關門弟子,出山遊曆便四處尋黎穆複仇……隻是年紀尚輕,還不成氣候,幾番敗於黎穆手下,可以他的資質,假以時日,必定不可小覷。”

這是當年埋下的冤孽,本該有次一著,顧淵蹙眉不語,越青峰說黎穆與當年厲玉山無二,可魏麟上門尋仇,黎穆敗了他卻不曾殺他,這還是與厲玉山不同的。

他不知現今的黎穆究竟還有多少當年那隻小狼崽子的影子,隻覺得心慌不已。越青峰讓他切莫擔心,可他如何能不擔心?

不過問了這些話,他又覺得萬分疲憊,越青峰說生魂離體如此也是正常,便讓他再度回到屋中休息,他便站起身,那淩山觀的弟子攙著他回到了屋內,他靠著床,意識昏沉,閉上了眼,又想起許多來不及或是忘記詢問的問題。

畢竟已過去了這麼些年,他想越青峰等人是否已查出尹千麵真正目的了?他為什麼要對他們窮追不舍?把黎穆逼成現今這副模樣,他豈非也終日不得安生?

無數問題在腦中浮現,卻又一一散去,最終也隻留下一個念想。

且熬過這幾日,等黎穆趕來便好。

第64章

顧淵睡了一日, 待到他醒來時,外麵已近暮時,他不知自己是睡了多久, 呆怔怔坐了片刻, 一時有些茫然無措。

門外淩山觀的那名弟子發現他醒了,便又讓人傳話給越青峰。隻是今日越青峰事務繁忙, 抽不出空來。顧淵坐了片刻,問那名弟子可否帶他去見一見賀潺, 他被領著出了此處小院, 走了片刻, 便到了賀潺所居的屋子外。

賀潺正坐在床旁休息,他見顧淵來了此處,顯得十分高興, 正欲起身相迎,可手腳卻不聽使喚,二人相視苦笑,隻覺得他們兩人此時就像是兩個殘廢, 什麼都做不得。

賀潺率先開口自嘲打趣道:“我想再過幾日,我便能走動了。”

顧淵詢問:“賀兄,你現今感受如何?”

賀潺不由笑道:“我昨日喝了一碗粥……我已許久不曾喝過粥了。”

顧淵問:“味道如何?”

賀潺道:“人間美味。”

顧淵苦笑道:“那你還是彆在我麵前提了, 我吃不了。”

他現今連水都沾不得,更何況是喝粥呢?他僅僅隻是聽賀潺這麼一提,便已覺得十分難過了,嘴饞得很, 卻也隻能全部憋回去,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這件事,假裝什麼都不曾發生,反正在過上幾日,他也能喝粥了。

何止是喝粥啊?他已想好了要如何大魚大肉,卻不知黎穆與雪英現在走到何處了。

賀潺又說:“顧少莊主,黎穆那件事……我已聽我師兄說過了。”

顧淵怔然無言。

賀潺道:“你不必多想,他總會有這一天的。”

顧淵當然知道黎穆遲早有一天要長大,他畢竟是半妖,自幼學的又是魔修練道的法子,最順理成章的路途便是走到這一條路上。可是這一天未免來得也太快了一些,顧淵根本不曾做好準備。他原先還抱著一分僥幸的希望,想著要如何將黎穆掰到正途上來。

他畢竟出身正道,看什麼用的都是正道的眼光與法子,他承認自己的看法有些狹隘,可他卻是真的覺得隻有他所想的正途才是正確的道路。?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而如今黎穆成了狼君……他是修道之人,也相信因果報應,魏麟便是活生生的好例子,那是黎穆種下的因,最終結出了這麼一個惡果來。如果黎穆在這條路上越行越遠,那他種下的惡果隻會越來越多。

一個魏麟他能夠應對,若千百個魏麟呢?

顧淵不敢去想,他隻覺得心中驚慌,唉聲歎氣一句,卻又不知如何才好。

賀潺安慰他順其自然,又聽見這一句話,他隻覺得萬分諷刺,全是套路空話,沒有哪怕一絲半點的實用意味。

坐了片刻,顧淵又開始覺得靈識乏頓,這次他清醒的時間可比上一次要長了,淩山觀的弟子送他回去,他跌跌撞撞走進屋子,站在床邊,扶著那雕花的床架,腦中昏昏沉沉,卻忍不住問了一句:“黎穆行到何處了?”

越青峰顯然事先吩咐過那弟子注意黎穆的消息,他恭謙道:“約莫還有一日。”

他見顧淵蹙眉思索,那神色已漸顯得些渙散,顯是因太過困倦而難以思考這一句話的意思,便扶著顧淵坐到床上,說道:“顧少莊主您明日醒來時,應當就可以見到他了。”

……

幾日適應,顧淵昏睡的時間越發短暫,次日他醒來時一瞬腦中恍然,盯著床幔發了片刻呆,忽而想起昨日那名淩山觀弟子說的話——黎穆今日便可趕到此處,他醒來時,黎穆或許已經到了。

他心中難免激動,勉強支起身子左顧右盼,可屋內卻沒有黎穆。他想黎穆若來了此處,一定會守著待他醒來,若是不在屋內……或許是越青峰尋他有些事情,他慌張爬下床,那動作快了一些,這身體卻協調不上,狠狠絆在床沿,胳膊砸在了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卻軟綿綿彈了彈,什麼事也沒有。這境況令他呆了片刻,心中感慨這絹棉做的身子倒並非一無是處,又想……黎穆已來了,他很快便要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去了。

他走出門,恰逢淩山觀弟子來尋他,說是越青峰請他過去小坐,再過個把時辰,黎穆應當就可趕上觀中來了。

顧淵心中激動萬分,開開心心跟著過去了。那越青峰正與賀潺在一處喝茶,賀潺身體仍未回複,拄了拐身後還墊了兩個鵝絨墊子,望著越青峰的神色似已與往日有所不同。

越青峰再也不會輕言頂撞他,而賀潺也不想與他針鋒相對。他二人動作默契和諧,好似他們而今這融洽的關係本該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一般。

顧淵忽然想起賀潺在鏡中所言的那一句話,他想,恪守三綱五常,莫非賀潺所指之人——

他心中呆滯,一時竟不知該要說些什麼才好。

賀潺已看見了他,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甚為溫暖和煦,道:“顧少莊主,何必傻站著,你先坐著,稍後片刻,小狼崽子應當一會兒就到的。”

顧淵走了過去,他在賀潺身旁坐下,心中激動夾雜著莫名的忐忑,不知所措規矩等候著。越青峰與賀潺閒談著而今的三族的形勢,他卻什麼也沒有聽見,隻是在腦海中不住地想。

黎穆怎麼樣了,雪英又怎麼樣了。

忽而有人砰地推門進來,顧淵驚得一下繃直了身子,卻見一名小丫鬟端著時鮮蔬果走了進來,她年紀不大,越青峰冷麵責怪她毛手毛腳太不像話,她卻吐了吐舌頭,蹦蹦跳跳又跑了出去。

越青峰斥道:“這小丫頭,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顧淵又重新坐下`身來。

不是黎穆,黎穆還未曾走到,但很快就要到了。

他心中撲通撲通亂跳著,目光不時便飄到門邊,這麼坐了片刻,忽而又聽得一聲輕響,他轉過頭去,眼見著黎穆與顧雪英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他們兩人雖是前後走進來的,可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