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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緊抿著唇,皺起眉。

易先生又指著黎穆說:“這魔修是厲玉山的孽子,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鮮血——”

他氣惱不已,對黎穆也是極為鄙棄,那手指幾乎要戳到黎穆的身上去,他不明白顧淵身為正道中人究竟為何要去幫助黎穆這等魔頭。而黎穆被他一句話激得也微微有些慍怒,他不喜歡彆人對顧淵這麼說話,拉著顧淵的手要將他護至身後。

他這一舉動倒是真激怒了易先生,易先生大約已認為顧淵是勾結魔修的叛徒敗類,若真是如此,此等叛徒自然也不必留了,卻不想越青峰忽而跨前一步,伸出一隻手擋在顧淵與黎穆麵前。

易先生皺眉道:“越掌門,你這是什麼意思?”

越青峰冷冷望著他:“行事如此衝動,若是殺錯了人,易水千,你拿命來賠嗎?”

易先生指著黎穆道:“他父親是厲玉山,他殺了魏山。”

顧淵忍不住搶白一句說:“可魏山殺了他父親。”

易先生說:“厲玉山可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

“若黎穆是正道中人,他為父報仇,隻會傳成佳話。”顧淵怒道,“可就因他是個魔修,這便成了十惡不赦的舉動,這未免也太過偏頗了吧?”

黎穆攥著他胳膊的手不由收緊了一些,顧淵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麼,卻也知道此刻他的心情一定不會太好。

易先生被他一句話愣生生噎住,他覺得顧淵這話說得很有道理,事實本就是如此,他一時竟不知要如何回應。

越青峰適時開口說道:“易掌門,你不信他們,莫非也不信我?”

易先生說不出話了,他猶豫著想了好一會兒,收了這副劍拔弩張的架勢,顯是信了越青峰這一句話,卻仍不肯用正眼去瞧黎穆,心中大約是覺得魔修均是可怖可恨的。

他們說得暢快,全然忽視了一旁坐在慶生病榻邊上照顧的柳長青,柳長青原先聽得茫然,這些事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原來這顧兄不是什麼絕世高人,他是那個傳聞中被尹千麵殺死剝皮的少莊主啊!

柳長青膛目結舌,他呆怔原地,直至此時顧淵等人才忽然發覺這屋內還有個柳長青,而他們方才在柳長青麵前徹底露了底。

那這就很尷尬了。

柳長青顫聲開口說:“顧顧顧兄,你……”

顧淵正想著要如何去解釋,那幾名被易先生遣去拿東西的流山派弟子折返回來,他便也不好開口說這件事了。

易先生終於考慮妥當,說:“就算如此,我也不可能讓他再留在此處。”

他所指的人當然是黎穆,顧淵想了想,黎穆不能留下,那他自然也要一塊離開,他便說:“若易先生執意如此,顧某也絕不會留在此處。”

柳長青滿心茫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

易先生又指著柳長青說:“你們將這隻狐狸也給我帶走。”

柳長青:“啊?”

越青峰冷冷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必多留了。”

他可看清了,賀潺不知為何對這顧淵十分要好,若此時他拋了顧淵等人留在這兒,那賀潺肯定要生氣的。更何況易先生此番的舉動也不順他的心意,隻是將賀潺複原之事……

柳長青茫然著問:“那慶生……”

越青峰乾脆道:“帶走。”

易先生此時卻有些悔了,其餘尚且不說,得罪越青峰卻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所以此時他也不曾阻攔他們,竟真讓他們帶走了慶生。

他見幾人走出這屋子,卻又叫住越青峰,說:“越掌門,你師弟之事,隻要找齊那些物件,我一定會幫他解開這鏡子上的咒法。”

越青峰自己鑽研不透這陣法,不知如何才好,若是易先生能幫他,他自是極為開心的,顧淵與黎穆之事暫且不論,這是正邪的事情,他不知這世上還有誰能幫賀潺恢複原樣,就算是現下走了,也不能輕易得罪易先生。

越青峰點頭答道:“那就多謝易掌門了。”

原先的氣氛還算是劍拔弩張,許是易先生刻意回緩,到出山門時眾人的語氣已好上了不少。

他們這麼走了出去,越青峰門下弟子將昏迷的慶生與賀潺的肉身也帶了出來,顧淵見黎穆走在自己前麵,易先生方才說了那麼一句話,黎穆的心情一定很不好,他正想安慰黎穆,卻聽見柳長青顫聲問:“顧兄,你……你是那個飛雲山莊的少莊主?”

顧淵心想糟糕,終於要與柳長青解釋此事了,他歎了口氣,在心中想著措辭,一麵點頭說道:“是。”

柳長青定定看了片刻,忽而顫悠悠伸出手,像是想要去摸一摸顧淵的臉,他的手伸到一半,便被黎穆一巴掌打了下去。

黎穆挑眉道:“你想乾什麼?”

柳長青捂著自己的手背,好似這時候才疼得回過神來,皺著眉看了看顧淵,哆嗦一句,說:“傳聞你是尹千麵。”

顧淵苦笑不得,解釋道:“隻是傳言。”

柳長青指著黎穆:“那他為什麼喊你師父!”

顧淵:“……”

這個問題問得好,他也沒辦法回答。

顧淵想了想,解釋道:“我們並不是師徒……”

柳長青看了他們片刻,似是明白了些什麼,意味深長說道:“你們真會玩。”

顧淵:“……”

不,這好像也是個誤會。

他隻覺百口莫辯,左右一看,黎穆不曾聽懂柳長青這一句話的意思,越青峰根本不屑於聽他們說了些什麼,他一時不知該要如何才是,正滿心苦惱,忽聽得淩山觀中弟子驚呼出聲,匆匆忙忙從後跑上前來找他們。

越青峰冷冷問他:“大驚小怪的做什麼。”

“掌門。”那弟子開口說,“慶生醒了。”

第50章

慶生的傷勢其實算不得多嚴重, 隻是煞氣入體時間過長,他的身體一時無法承受,所以才昏睡了這麼長時間。越青峰為他驅除了煞氣, 時間一到, 他自然便會醒來。

隻是眾人都不曾想到他醒得竟然這樣快,越青峰原本估算他應當要到明日才能夠醒來, 可這才過去了多久?他們走到慶生身旁,慶生仍是虛弱不已, 他見眼下這幅境況, 不知自己是到了何處, 隻是呆怔怔看著他們。

柳長青上前說道:“慶生,是我。”

慶生見著他,喚一句長青哥, 有個熟識的人在此處,他的聲音聽起來顯然已是安心了不少。越青峰本打算問他幾個問題,柳長青卻出言製止他,說:“慶生剛剛才醒, 越掌門,待會兒再問吧。”

顧淵也說道:“他方才清醒,身體虛弱。”

越青峰卻說:“兩句話的事。”

柳長青道:“不急於一時。”

越青峰挑起眉來, 他心中想不過問兩句話,這人如此金貴,還經不得他人詢問了?他正要發作,可想一想若賀潺在此處, 定是又要訓斥他,告訴他應當等這人緩過神來後再問。他便將滿心不服咽下去,冷冷哼了一聲,說:“待會兒再問。”

顧淵雖然是勸了越青峰一句,卻不覺得越青峰會聽他們的勸告。他一直覺得越青峰是個剛愎自用的人,越青峰身為淩山觀的大弟子,又是後來的掌門,千百年難出他一個奇才,這一路走得太過順暢,難免便會聽不進其他人的意見,卻不想越青峰如此輕快便接受了,難免覺得異常吃驚。

他想這些日子越青峰變化頗大,也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好相處了許多。

柳長青卻被越青峰那一個眼神震懾,壓著聲音嘟囔著與顧淵說:“這越掌門……好凶。”

顧淵隻好說道:“他已經很溫和了。”

柳長青當然不肯相信,他看著顧淵,滿臉吃驚,一旁慶生忽而咳嗽起來,柳長青急忙轉過去為他順氣,低聲與他說:“現在你到了此處,便是安全的了,先安心養著傷。”

不料慶生止住咳嗽後,也忍不住弱聲問道:“長青哥,那人是誰,怎麼這麼凶。”`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柳長青道:“那位是淩山觀的越掌門。”

慶生本是癡迷求仙問道的人,這些名門大派的掌門他自然都知道,而越青峰又是不少人所欽佩仰慕的。柳長青一句話下來,慶生驚喜萬分,像是忘了自己尚且有傷在身,一口氣喘得急了,忽而又劇烈咳嗽起來。

柳長青安慰他:“你不要激動呀!”

他們既然不在此處問話,顧淵又插不上手幫忙,隻好走開到一旁,隻等著慶生恢複身體,他們再好好將這件事問清楚。

越青峰也在一旁,他有些等得不耐煩了,看他的模樣,到像是恨不得立即衝上去揪著慶生的領子問他那一日究竟出了什麼事。

可他不能。

他們到了下一處休息的地方時,越青峰終於坐不住了,他再次走到慶生麵前,覺得慶生已經休息好了,一定要向慶生問清楚此事。

越青峰畢竟是同道之中許多人的崇拜對象,慶生看到越青峰走來,顯得極為激動,哆哆嗦嗦喚一句越掌門,那一雙眼睛亮閃閃的。

越青峰說:“你是慶生?”

慶生激動道:“越掌門認識我!”

越青峰倒是十分平靜:“我有幾件事要問你。”

慶生激動道:“越掌門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越青峰對他此時的亢奮十分不解,可他想這與他並無多大關係,於是便接著往下問去:“那日你墜崖前發生了什麼?”

慶生一時間極為尷尬,說:“我腳一滑就……”

他心想糟糕,竟然在越掌門麵前丟人了,他當時怎麼能腳滑呢,就算是被人推了下去,也沒有腳滑丟臉啊。

越青峰卻不曾想這麼多,他皺一皺眉,往下問:“那摔下去之後呢?”

慶生被他這麼一問,好似想起了什麼極為可怖的東西,他一哆嗦,說:“我撞到樹上,本是昏過去的,聽著了聲音醒來,看見……看見……”

他的聲音漸低,越青峰心中本就著急,聽他說話磨磨唧唧的,忍不住就催問:“看見了什麼?”

慶生一抖,說:“掌門。”

所有人均是一怔,顧淵很快明白過來,慶生所說的掌門指的是易先生,易先生出現在了山崖下?這是什麼意思?既然易先生見著了重傷的慶生,為何不將他救回來?

這問題隻有一個答案,不論那個易先生是山上的易掌門,還是曾經幫助過他們的易先生,這兩人中……隻怕真的有一人是個魔修,而那魔修十有八九就是尹千麵。

慶生哆嗦著往下說:“我……我原以為他要殺了我。”

顧淵問他:“你看清楚了,那人真的是易先生?”

慶生說:“的確是掌門……至少,至少他和掌門長得一樣。”

顧淵抬頭看了看越青峰,越青峰皺眉道:“尹千麵。”

顧淵也歎一口氣:“陰魂不散。”

慶生說了幾句話,已顯得有些累了,他們讓慶生繼續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