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1 / 1)

是幸而有他在了。

他閉上眼,想著若是他們還能夠回去,他一定要好好的鑽研一發術法,至少努力學一些防身手段,不至於每次都拖了幾人的後腿。

洞%e7%a9%b4內甚為寒冷,而黎穆的尾巴又十分溫暖,他們先前為找賀潺的肉身幾乎將整個清玄山走遍,顧淵本就十分勞累,腦子裡已有些迷瞪,忽而聽得黎穆在他耳邊說:“我究竟該如何才好。”

顧淵睜開眼,迷迷糊糊地問:“什麼?”

黎穆低聲笑了起來,道:“沒什麼,你睡吧。”

顧淵清醒了一些,他仔細想了黎穆方才說的那一句話,覺得黎穆所指的大約是應當如何去麵對尹千麵,他想了想,這終究是黎穆自己的事情,卻也忍不住說了一句:“他騙你去拿其風劍時,可曾記得你是他的徒弟。”

黎穆沉默不言。

顧淵又說:“他以煞氣傷你時,也不曾將你當作是他的徒弟。”

黎穆輕輕歎了一口氣,說:“他不喜歡我,我早已知道了。”

顧淵忽而覺得有些心疼,黎穆父母雙亡,本是隨尹千麵長大的,他與尹千麵相依為命,卻不想對方隻想著要害他。他不明白尹千麵究竟為什麼這麼痛恨黎穆,他窩在黎穆懷中,輕輕歎一口氣,忽而就明白了黎穆方才那一句話的意思。

幸而還有他。

他將黎穆摟緊了,便在心中想,幸而還有自己……自己絕不能背棄他。

他在心中如此想著,忽而聽到一側的碎石後輕響了幾聲,登時驚醒起來,朝那處看去。

那細碎聲音不斷,顯是有人在碎石堆的另一端朝此處掘來。

若是越青峰倒還好,可要是尹千麵……他們又該怎麼辦?

顧淵提心吊膽,他握著劍,緊盯著那一處,片刻,那一處碎石如同被巨力吸出坍塌的洞%e7%a9%b4之外,四處碎石簌簌,黎穆伸手要替他遮擋,顧淵卻按了按他的手,反倒是將黎穆擋著了。

他想黎穆有傷在身,絕不可讓他再受傷了。

終於煙塵落定,顧淵被細灰嗆得不住咳嗽,他定睛往外一望,卻見坍塌的石壁已掘出了一處通道,碎石皆被術法吸到了外邊,而越青峰拖著劍,渾身是血地站在滿地狼藉中,傲然望著他們。

第37章

越青峰身上那一件道袍已被鮮血染儘, 他提劍立於滿地狼藉之中,望著二人,目光中殺氣騰騰, 竟有些嚇人。

顧淵見他渾身均是細碎傷口, 甚至臉側眉峰也被劃出了幾道血口子,好在看起來並無致命傷, 倒也並不礙事,想來是在與尹千麵的爭鬥中贏了。

顧淵問他:“賀仙師呢?”

恰逢越青峰開口同時開口問他:“賀潺呢?”

兩人均是一怔, 隨後便見越青峰一瞬臉色慘白, 先前那副傲然神色也已在一瞬之間消失殆儘。

“他的肉身尚在此處。”越青峰驚慌不已, “可銅鏡不是在你們手中嗎?”

顧淵見賀潺的肉身的確在越青峰身後放著,越青峰渾身是傷,但賀潺的肉身卻毫發無損。顧淵不由愁眉苦臉, 他心中內疚不已,想著全都是自己的錯,若不是自己剛剛脫了手,現今又怎麼會不知道那銅鏡在何方, 喃喃說道:“這……這都是我的錯。”

越青峰心中已然明了,不由緊皺起眉,急衝衝地問道:“你將鏡子丟在哪兒了?”

顧淵心中更加愧疚, 囁嚅說:“我不知道。”

越青峰徹底慌了神,他左右踱了一圈步,像是在想辦法,隨後便說:“那銅鏡上刻有咒文, 這些碎石應該傷不到它,你們方才就站在此處,那鏡子應該也落在了這裡才是。”

顧淵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隻得點頭。

那鏡子或許是落在了這裡,可也有可能被尹千麵拿去了,若是後者,這罪過隻怕他要一輩子記著。

越青峰不再同他們說話,他四下裡走動,一點點將周圍的碎石用術法掘開,去仔細尋那一麵銅鏡,可終究無所收獲。顧淵與黎穆也幫著四下找尋困著賀潺的那麵銅鏡,顧淵原以為那麵銅鏡就落在這附近,畢竟他應該是在這附近鬆的手,可他們將這附近的碎石全都翻便了,卻什麼也不曾見著。

越青峰的臉色已顯得極不好看,他看起來並不是想要怪罪顧淵的樣子,他隻是臉色蒼白如紙,如同遺失了什麼心愛之物一般,不知所措。

顧淵已不知如何是好,黎穆身上的傷口未愈,倒也握跟在他身後,陪他四處找尋。

而顧淵滿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這兒找不到賀潺的銅鏡,那麼那麵鏡子或許已被尹千麵拿走了,若是真落到了尹千麵手上,賀潺如何還能有好結果?輕則被煉了魂魄,重則……顧淵已不敢再去想。

他覺得自己真是千古罪人,方才洞%e7%a9%b4坍塌時為什麼就不能握得再緊些呢?這念頭在腦子裡一晃,忽而便聽得越青峰大聲喊道:“找到了!”

他喜形於色,終於不是平日裡那副冷淡不已波瀾無驚的模樣,他手中拿著那麵銅鏡,好似捧著失而複得的心愛之物一般。

賀潺在銅鏡中仍未散去,他見著了幾人,也甚是驚喜,再一看越青峰的神色,覺得甚為可怕,不免皺起眉來,說:“掌門師兄,你……你吃錯東西了嗎?”

越青峰仍是欣喜不已,懶得同他去鬥這一句嘴,總算沒有在再與他針鋒相對。

顧淵心中的那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他一瞬覺得腳步虛軟,幾乎癱坐下去,黎穆扶著他的手,而顧淵低聲喃喃著一遍遍重複說:“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賀潺不明所以,他見氣氛如此古怪,隻是為了緩解當下的氣氛,便打趣著說道:“顧少莊主,剛才天旋地轉,你那一脫手,可幾乎將我嚇死了。”

顧淵急忙與他認錯:“都怪我,若不是我脫了手,你也不會……”

賀潺急忙道:“這怪不得你的,當時情況那麼複雜,慌亂之下出了什麼差池都是正常的事,若我是你,但保不齊要出什麼事了。”

他們不過說了幾句話的功夫,越青峰已恢複了往日神色,此刻聽賀潺如此說道,便冷冷地答上一句:“廢物便是廢物。”

賀潺一句話噎在喉中,無言以對,而顧淵隻覺得心情大好,絲毫不介意越青峰如此說他,反倒是與幾人說道:“賀仙師,現今已找到了你的肉身,我們快去尋易先生,請他幫忙將這術法破了吧。”

賀潺正要點頭答應,越青峰卻顯得不高興了。

“區區一個陣法,何必去尋易水千來幫忙。”他冷然說道,“我便可幫你破除。”

顧淵隻覺得尷尬不已,越青峰是賀潺的師兄,若他能破除此法,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他先前忘了此事,胡亂說了這麼一句話,又要惹的越青峰不高興起來。

賀潺倒不忘頂撞越青峰一句:“你既然如此討厭我,為什麼還要替我破法。”

越青峰惡狠狠瞪他一眼,並不理他。

賀潺見了他這副眼神就生氣,乾脆扭過頭去,與顧淵說:“顧少莊主,煩請你帶我去找易先生。”

顧淵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才好,他轉頭看了看越青峰,正想要勸上一句,越青峰忽而開口說:“若我真的討厭你,那幾日前我就不會來清玄山尋你了。”

賀潺呆怔不已,正要說話,越青峰忽然便念了咒訣,麵無表情的將銅鏡與他們之間的聯係切斷了,再轉頭冷冷瞪著顧淵,說:“你看什麼?”

顧淵憋笑說道:“沒什麼。”

可他想一想鏡子中賀潺此時臉上的表情,卻更加想笑了,他想當局者迷,這可真是兩個小傻子。

黎穆可沒他們心中那麼彎彎繞繞,他直接便開口說:“你們為什麼要這樣拐彎抹角?”-思-兔-在-線-閱-讀-

顧淵輕咳一聲,示意他切莫要胡亂說話,轉而問道:“越掌門,尹千麵呢?”

方才隻顧著尋找賀潺,倒是到了此時才想起這個問題,不過顧淵心中已有了答案,越青峰既然無事,那麼輸的必然是尹千麵了,而四下見不到尹千麵屍身,尹千麵想必是逃了。

果真越青峰說道:“他受了重傷,已逃了。”

終於了結了此事,顧淵當然也是極為開心的,他想這一路幸得有越青峰相助,所以才能夠如此順暢,否則他們隻怕要將這一條命搭進去,尹千麵雖還活著,可那畢竟是之後的事了,顧淵稍稍鬆一口氣,朝越青峰拱手道:“這一路多謝越掌門照拂相助。”

越青峰說:“不必。”

顧淵想了想,又好心勸道:“越掌門,言語可為利劍,你若長久如此,他隻會越發恨你。”

越青峰忽而被人看穿心事,一時挑眉怒目而視,可他見顧淵神色尋常,不像是有半點兒譏笑他的模樣,皺一皺眉,緩和下了神色,卻再不肯去談這件事情,轉而說道:“我會帶賀潺返回觀中,若無他事,我們就此彆過吧。”

顧淵也朝他道:“就此彆過,後會有期。”

他同黎穆出了這洞%e7%a9%b4,既不用易先生幫忙解開那鏡上的陣法,那麼他們無論如何也得通曉易先生一句。畢竟易先生有心幫助他們,無論如何也得好好謝一謝他,再將現今的情況告訴他。

更何況途中他回了一趟山莊後又變了心意,他想請易先生去告知他的母親妹妹,告訴她們,他現今還活著。加之他先前也聯係過易先生一趟,至今並無回應,他也有些許擔憂,不知是出了何事。

這一回易先生的回複卻來得極快,他們不過朝死陣走了半日,便已收到了易先生的回應。

易先生顯是沒想到他們竟會在此處遇見越青峰,既然賀潺之事已了,他便放了心,告訴顧淵先回死陣中等候,他手頭有些急事,待事情結束,他自會前往飛雲山莊向他母親與妹妹澄清此事。

顧淵自是不勝感激,而易先生又在回話中囑咐他切莫心急回了山莊,以免徒生事端。

顧淵心想的確如此,母親畢竟已十分年邁,受不得太大驚嚇,易先生答應了這件事,他也不過太擔心,安心回死陣等候消息便好。

他們一路趕回束桐鎮,跨入死陣時,竟有恍若隔世之感。

守陣獸正以原型趴在屋子外邊曬太陽,覺察到他們回了死陣,撲騰爬了起來,轟隆隆便朝著二人跑來,震得屋瓦上簌簌往下落了一地塵土。它極為開心朝著兩人繞圈小跑,嚇得顧淵拽緊了黎穆的衣袖,不知所措,生怕守陣獸一腳下去就將他二人踩成了肉泥。

黎穆隻好大聲怒道:“彆鬨了!”

守陣獸急急刹住步子,不敢再胡亂跑動,隻好十分委屈地擺起了那一條比人還要粗的尾巴,以示歡迎。

登時四下裡塵土飛揚,顧淵捂著口鼻哭笑不得,乾脆伸了手,守陣獸心領神會,極為高興地低下頭,讓顧淵輕輕摸了摸腦袋。

第38章

顧淵不過輕輕摸了一下守陣獸的腦袋, 守陣獸生得那樣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