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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雲野鶴 四火夕山 4399 字 6個月前

一柄長劍從她%e8%83%b8口莫入,長刃甚至插進了關平的身體裡,秋三娘大口大口地嘔出血,她揚著頭,最後再也不覺傷痛,歪著腦袋,落在了關平的肩膀上。

敵軍的士卒正在拖拽著秋三娘的屍體,拉出一條粗長的血線。

在段黎的印象中,秋三娘是最怕疼的,隻是一道小口子,也能叫關平小心地吹上三回。

所以,那麼多刀劍,那麼多血窟窿。

會疼麼?

有多疼呢?

段黎靜悄悄的等待著,她手腕上暴起青筋,臉上卻尤為平靜,蚊蟲正吸吮著皮肉下的血,直到看著夜幕落下,黑壓壓的幕布將周圍籠罩,她手指一掐撚過遮住視線的一片樹葉,眼眸中紅芒乍現,葉片掠過切片一樣插入樹樁之上。

她不是來殺人的,也不是來救人的。

她要將關平和秋三娘葬在福屬。

段黎要將兩人帶走,敵人一共給了他們兩種選擇,若是段玉笙叫人全力營救,就會遭到重創,若是不管不問,對方就可以借此做文章,說寧王世子冷血無情注定是一個暴君。

哪一種結果都沒有什麼好處。

夜晚總是一個適合紛爭的時候,所有的殺虐和殘忍都被夜幕吞噬。

帳篷上高揚著大東的旗幟。

是該折下來了。

紅駒一聲嘶鳴,段黎扯起韁繩,持槍衝鋒。

原本周圍的寂靜,被振動的林子給打破。

血騎的馬蹄聲可以輕也可以重,鎧甲上下抖動發出震顫的聲音。

敵軍身處的地勢像是一個深坑窪地,地麵上厚重的塵土被掀開,敵人十步內張弓戒備,他們目光陰冷地盯過來,像是鷹隼一樣的犀利。

“敵人!敵人來襲!”副統領大嗬一聲。

敵軍立馬敲響了警鐘,一串響亮的鼓點,響亮的鼓聲陣陣傳出,對方的人馬從軍營中飛快湧出,他們備陣已久,齊聲的步伐,亮出了刀刃,刷刷地對準段黎的方向。

“拿著一杆銀槍的狼麵將軍,那個才是我們要殺的人。”敵軍統領在攢動的紅色浪潮中看到了段黎。

他連忙指揮著手下的人:“先殺領軍!列陣!”

“列陣!”底下人呼應。

排排落下的鐵盾,像是平地豎起的一座高牆,敵軍弓身已待。

“踏過去!”段黎沒有絲毫的猶豫,高呼一聲。

血騎的戰馬踏在陣列的前鋒,重甲在身,長矛刺出,卻沒有穿過鎧甲刺進皮肉裡,在對方驚愕的神情之下豁然闖開一個缺口。

血騎將段黎包圍在中間,形成一個保護圈,以團狀逼近。

“那是什麼!”士卒驚呼一聲,身邊的戰友已經被馬蹄踏成粉碎。

鮮紅的赤色比血液還要沉重,從身邊掠過,像是冥府中的幽魂。

統領沉默一刻:“傳聞裡的紅色魔鬼,像赤潮一樣。”

他沙啞地笑出聲:“當真如此,有幸見識。”

底下人不敢輕舉妄動。

統領大吼一聲:“愣著做什麼!斬馬朧車!給我推上去!”

“用長矛!中鋒突刺!左右翼平切!”

“是!”士卒們立馬就在指揮下定住心神。

他們不是容易對付的草包和新兵蛋子。

段黎眼神一沉,她身邊的血騎並沒有對方的激動的氣勢撼動,隔著一層英甲紗鏈,你都能感受到強悍得令人膽寒的肅殺氣息。

隻是段黎的人數太少。

對方最初隻是按捺地盯著,似乎是在擔心她有什麼計謀,還有人防衛著遠處,卻沒有見到增援。

增援久久不來,不由讓對方合理的懷疑,她身後已經沒有其他人。

幾百人對上幾萬人。

仿佛慘烈的結局已經上演。

可是巴圖曾說,哪怕是對方有著千軍萬馬,血騎也可以把她送出去。

隻是這一次,要送的是三個人。

“防衛!”段黎目光堅毅,她不僅相信自己,更相信身邊的人:“給我一些時間。”

隻要一段時間就好。

她陷入萬軍海陣之中,極少的數量怎麼可能取勝?

血騎沒有上前殺敵,隻是團團聚攏,借著身上難以穿透的護甲當作銅牆鐵壁。

段黎長槍背在自己的背後,取下長繩,她直接翻身下馬,像是不要命了一般直奔二人的屍身,她將自身的安危交給了身邊的血騎。

“圍起來!攔住他們的馬就好。”統領說:“甕中之鱉罷了,她還能逃到那裡去?”

敵人在試探性的逼近。

斬馬朧車滾動著,激烈的相撞,帶著鋒銳的斬馬大刀,一名血騎失誤從自己的馬上落下,接著是無數的突刺落下。

借著爭取出來的時間,段黎用繩索將兩人捆綁在一起,在一塊兒安置在馬上,千瘡百孔的屍體僵硬得像是一塊兒石頭,在她手上輕輕推動著。

統領不想僵持太久突生變故,發令道:“放箭!”

下一刻,萬箭齊發。

密集得像是劍雨。

血騎緊緊阻擋著,隻是流箭穿過縫隙,從血騎的防禦之中近了段黎的身。

她敏銳的察覺了,卻沒有鬆開推送屍體的手,箭矢穿過她的肩膀上的護甲沒入到血肉裡,頭部插在深處,血液染紅了銀甲。

是疼的。

她不是鐵做的,一介凡胎□□,刀劍可以殺死她,她也不是注定戰無不勝的人。

血騎會被殺死,她也會死。

段黎悶哼一聲,隻是這種疼痛她可以隱忍。

她抬起的手臂沒有落下,像是沒有感知一樣,任由傷口被撕開。

直到她穩固好屍體。

段黎鬆了一口氣,拍了拍紅駒,說:“乖孩子,帶他們回家。”

紅駒像是聽懂了她的話,發出一聲馬鳴,馬尾搖擺著。

段黎翻身上了另一匹馬,一支飛箭順勢擦過她的臉龐,她手掌伸出,飛快抓住了箭羽。

輕輕一折,斷成兩半。

她眼眸裡帶著深深的冷意:“突圍!”

“給我殺出去!”

還未主動出擊的血騎,終於抬起了手腕上的彎刀長刃,馬蹄震了震,惹得對方騎兵不由後撤,烈馬長鳴,聲音更像是索命的幽魂。

斬馬朧車的漏洞一下就被血騎抓住,大車都無法將其掀翻,不由叫人驚異。

到底是怎麼樣才能打造出如此嚴密的重甲,不得而知,霍日氏過去的輝煌成了她今日最堅硬的盾。

段黎抬起長槍,低低地俯視著眾人,聲音高昂帶著明顯的諷刺:“來啊!今日殺不死我,明日就是你們的死期!”

第72章 歸來

◎他心尖都在顫。◎

“南庭敬就是死在她的手裡, 我倒是要見識見識,一個女子,能有多大的能耐!”統領放言,這一回兒他算是將段黎看清。

段黎從血騎中探出身, 手中長槍赫然直立。

暮色下, 血狼豎立, 身上的銀甲熒光恍若草叢中藏匿著的狼群閃爍著的眼瞳,幽暗的猶如心間博弈。

“不要輕敵, 這蠻族人的鐵騎不容小覷!他們像狼一樣狡詐!”副統領沒有掉以輕心, 指揮著手下的人馬全麵戒備。

分明敵人寡不敵眾,但是卻沒有敢先一步衝鋒而上將其絞殺, 尤其還是在夜晚。

夜晚,正是狼群最好狩獵的時候。

大東的士兵們早就知道對方有這麼一支隊伍,傳聞中,這是來自北牧最強悍的軍隊, 勝於常人健碩的身軀, 難以中傷的重甲,鎧甲之下你甚至看不見多少皮肉,刀劍還沒近身, 就會被砍成粉碎,幾百人立著,就像是一座雄偉的大山,他們才殺了幾個人, 自己就損失了百人, 反而打擊了自己的士氣。

人是怕死的, 正因為他們知道對方不是自己這麼多人的對手, 所以誰也不願意先一步成為黃泉路上的鬼魂。?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活著殺死他們, 才會贏得莫大的獎賞。

身後的統領發話,但是敢動的人卻不多。

“烏合之眾。”段黎掃視過去,她沒有猶豫,對方的躊躇讓她掌握住了先機,她揚起手臂,肌肉蹦成一條直線,她的的身體恍若和那杆長槍融為一體,血液可以激發霍日氏殺戮的欲望。

他們血液裡流淌著的就是暴力和殘忍,段黎也不例外。

她帶著憎恨,沒有掩蓋自己的殺意,背上的箭傷並沒有放緩她的動作,一記猛烈的突刺像是要將人釘死在馬上。

戰馬一聲慘烈的嘶鳴,很快就掀倒在地,人甚至沒有發出痛呼的聲音,就已經葬送了性命。

槍葉刺入人的血肉,發出噴湧的水聲。

槍身經過血液的洗禮,光芒更盛。

迅速的一槍,成了令人驚慌的威懾。

噴濺式的血液散在她的麵具上,和她眼眸一樣的紅,段黎很快收回槍,手腕一轉,槍身回旋。

鋒銳的槍葉一晃而過。

大東士兵舉著刀柄連連後退,方才結成的陣型,一下子就有些慌亂,人一旦有了官職,身後有了牽掛的人,他就會怕死。

這就是現如今,大東皇宮禁軍,集兵營最大的弱點。

一張張惶恐的臉上是挫敗最好的昭示。

他們為什麼會敗?

因為段玉笙底下的人,無非就是一群亡命徒罷了。

不求生,也不求死。

關平和秋三娘想要的,無非是護送恩人之子,一路平安。

那些站在段玉笙身後的人,是饑不飽食的人,是受到剝削壓迫的苦命人。

一人亂,則百人亂。

段玉笙曾說,在戰場上,士氣最能影響戰局,人在驚慌震懾之下往往會忘記反抗的技巧,激發出敵人內心的恐懼,他們隻能拚命求生,哪裡還有心思去敵人的弱點。

血騎隨著段黎的動作,同樣在飛快的壓近,巨大的陰影籠罩著,麵對敵人手裡的大刀加之哦龐大的力量,密集的人群一時騷動起來,火盆在慌亂間被推翻。

火炭散落在人身上,幾聲撕聲的慘叫。

血騎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他們手上的大刀起起落落,劈在人的身上,力量之大,看著能將人的刀刃一塊兒斬成兩段。

嗡——!

大東士兵手腕顫唞著,拚儘全力接下一刀,由上至下的壓力,直接壓彎一個人的雙膝,最後頭顱落地。

駭人的場景直叫人想要逃離。

“不要讓他們突圍!”統領連忙發下命令:“包起來!給我包住了!”

“殺一個!升一級!”

“讓他們逃了,全體受罰!”統領提著長刀,啐了一口唾沫,飛馳而上。

段黎在這裡耗不起,她將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處,就是為了一個突破口。

她的意圖很明顯,統領自然可以看得出來。

他揚言的利益十分誘人。

大東士兵很快蜂擁而上。

但是僅僅隻是靠堆積起來的人數戰術,怎麼可能攔得住段黎?

她長槍橫掃一片,腕部的力量,刺進人的頭骨,一手扯著韁繩,馬蹄從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