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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雲野鶴 四火夕山 4415 字 6個月前

確確實實可以擔得起這句話。

“母親。”段黎見到她的那一刻,怔愣住,下意識地呢喃出聲。

她看著度美人裹著一身乾淨的白衣,離自己越來越近,她深吸了一口氣。

望見的那一刻,段黎是緊張的,甚至有些躊躇。

她張了張嘴,話懸於口最後又咽了回去。

“先退下吧!什麼要事能比不過王上的身體?”度美人隻是給了段黎一個淡漠的笑臉,然後從她身邊越過。

她的聲音比段黎想象得還要冷。

戈納見她來,臉上立馬揚起笑,像是一個溫柔的丈夫,他牽過對方的手,急急忙忙地想要向她介紹:“你來得正好,她是……”

度美人卻含笑地捂住了他的嘴,“不說這些,有什麼以後再說也不遲,底下的人不懂事而已。”

她冰冷地掃了段黎一眼,輕聲斥責:“還不退下!還需要我再說第二遍麼?”

段黎就站在底下,沉默地看著兩人,原本還帶著的些許期待全部作罷。

“赫舍告退!”她開了口,沒有再作停留,轉身離開。

像是釋然。

段黎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認出了自己,她們母女已經相認。

她有些失望。

原來,那便就是她的母親。

她的母親很美,但是很冷。

母親並不愛她。

看見她的那一刻,段黎就知道了,在她的記憶中,並沒有母親的溫柔,以前沒有,現在也不會有。

在她印象中,母親甚至沒有抱過自己,不然,她怎麼會記不住對方的懷抱?

段黎不是很想回憶對方的眼神,那是足夠淡漠的,刺骨的。

她低著頭,走出金帳。

外頭黑壓壓地圍著一群人。

“王上說了什麼?”守在帳外的巴圖見她出來,快步走到了她的跟前,他看上去焦急又緊張。

段黎沉默了一會兒,情緒不高。

巴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去。

這時,卻聽身後的侍從傳話。

他的聲音很大,外頭的人都聽得很清楚,也足夠清楚:“戈納王上有令,霍日.赫舍即日起,繼承巴爾古親王遺位!”

段黎回頭尋聲看了一眼,她沒想到戈納的動作這麼快。

帳外的部落長們無一不倒吸了一口涼氣,段黎繼承的不僅僅是巴爾古的爵位,還有他過去的牛羊和圈地,他身死時被瓜分的東西,現如今都要從那些貴族的口中給吐出來。

“各位放心!我巴圖可都記著呢!”巴圖隨即大笑起來,過去巴爾古死的時候,那些舊部隻能看著其他貴族搶走巴爾古遺留的財富。

現如今,卻是大快人心。

“現在我們平起平坐了,叔叔。”段黎說不上有多高興,反而有些悵然所失。

似乎要得到什麼,就得失去一些什麼。

她從巴圖的身邊走過,身邊很快圍上去一群侍從。

“滾開!”

段黎厲聲嗬斥了一聲,這大概是她情緒最激烈的一次,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在了這兩個字裡。

殷勤侍奉。

卻儘數被驅趕開。

“這是……”巴圖底下的人正要準備高呼慶祝,見段黎如此,反而不敢動作。

“看樣子,小崽子心情不好。”巴圖也有些困惑地皺了皺眉,朝著下屬招呼了一聲,“哪裡能叫她不高興的道理,還不把那小子弄漂亮點,給我們北牧第二位親王送過去,告訴他一定要給我把人哄好了。”

第34章 笑芸

◎但是她的男人,怎麼可以叫彆的女子摟摟抱抱?◎

段玉笙被推搡著來到段黎的帳子, 見到她的時候,就見她正埋頭擦拭長槍。

她就反反複複地使著一個動作,看到段玉笙的那一刻也不吭聲,隻是把要發作的脾氣又壓了回去。

段玉笙有時覺得她生悶氣的樣子就像是小孩子, 不高興就寫在了臉上, 要是問她原因, 她也不會搭理你,就會一直埋頭苦乾, 直到氣消了, 才會說話。

如果有誰在這個時候不合時宜地打擾,就會被殃及魚池, 在她這裡討不到什麼好果子吃。

可是段玉笙在段黎這裡是有明確的特殊待遇的,幾乎稍微了解段黎的人都會默認這一點。

所以……段黎一旦有發火的征兆,他就會被很快地送到了對方的麵前。

段玉笙知道她的心情不好,不想貿然打攪對方的情緒, 他也聽說了她封王的消息, 知道她不會在為這些煩惱。

現下唯一能夠影響到她的人,大概也就隻有那個素未謀麵的母親。

對於度美人,段黎雖然表麵上沒有表現出來, 但事實上,段玉笙知道她是很期待的。

一個流落在外的孩子回歸本源,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對於家人,段黎其實是很匱乏的。

“你見到了你母親了?”段玉笙彎下腰, 湊到了她身邊。

“見到了。”段黎悶悶地回答。

段玉笙靠近的時候, 她默默地將自己的槍換了一個邊, 將可能存在的危險同他隔遠了一些。

一聽到對方的語氣, 他就明白了對方情緒的所在。

或許是期待落了空, 變成了失望,段玉笙看到了段黎眼底的落寞,他臉色也隨之沉了沉。

若是在彆處,他應該會用糖葫蘆來哄她。

可惜環境有限。

段玉笙彎了彎嘴角,輕輕地笑了笑,繼續問到:“見到了,那她好看麼?是不是和傳聞中一樣?”

段黎一向是喜歡漂亮人或物。

她誠實說:“好看。”

她的母親確實是個美人。

可惜她並不喜歡。

段黎像是發泄自己的不滿,又說:“不過沒你好看!也不過如此。”

“不過如此?”

“是麼?”段玉笙知道她是故意這麼說,遂道,“可是北牧都說她是第一美人,你不喜歡她麼?”

“不喜歡!”段黎皺了皺眉,立馬抬高音量反駁:“我喜歡她乾嘛?”

“是啊,喜歡她做什麼?”段玉笙笑了笑,“阿黎想喜歡誰都可以,沒有人一定要去喜歡,免得到時候反而惹自己生氣,這不是叫自己吃虧麼?”

段黎像是聽進去了,沉默了一會兒。

可是舒平的眉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怎麼了?”段玉笙問。

忽地,段黎突然擠著眉頭朝著他說:“我不喜歡,你也不準喜歡!聽到沒有!”

“不然……”

她停頓了一會兒,說出了她對段玉笙最大的威脅,“不然我就很生氣!”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原來就為了這個,段玉笙沒忍住笑了笑,卻被對方瞪了一眼。

他軟著聲音哄她,“你現在可是親王,我當然要聽你的話。”

“你就得聽我的!”段黎像是被哄得高興了,得意地輕哼了一聲。

她才不稀罕她那個母親,她也一點也不羨慕自己的父親,她的男人比誰都要好看,她得了最好的,哪個能比她強?

“她不是我的母親。”段黎消了心中的悶氣,平靜地說,“我的母親已經死了,我叫她阿姐。”

“阿姐是我的姐姐,也是我的母親。”

“沒有人可以比得過她!”

“現在這個,是北牧的度美人,是我戈納叔叔的王妃,和我並沒有關係。”

段玉笙低低地笑了,段黎認真的樣子像是什麼道理都懂,看得比誰還要清。

他沒忍住,伸出手揉了揉對方的頭,“阿黎,你應該最清楚才對,感情並不源自於血緣,所謂的血脈,隻是一種傳承,也隻是人和人之間發展關係的紐帶,誰對你好,誰就可以做你的家人。”

早從逃亡開始,段黎於他而言,就難以割舍。

若是他最想看到什麼。

或許是對方能多笑一些。.思.兔.網.

段黎不笑的時候,像她父親,但她若笑起來,倒是像極了她的母親。

段玉笙覺得度美人一定是足夠美的,不若,怎麼生出個漂亮的段黎?

他和自己湊得很近,段黎可以看清對方臉上的皮膚。

段玉笙隻是待在她的身邊,她的心似乎就能落下。

是矣。

其實她身邊有許多人。

“我不是孤兒。”段黎想了想,得出了這一麼句。

“當然。”段玉笙點了點頭,“隻有那些沒人疼的孩子才是孤兒。”

段黎笑了。

她笑起來的樣子不遜色於明珠。

“走!”

她拉住了段玉笙的手,想起了正事,“你不是說要見那個大東來的公主麼?”

“我帶你去!”

段玉笙笑了笑,看出她的愉悅,他鬆了一口氣,“你知道她在哪兒?”

“那當然!”段黎自信地挺起%e8%83%b8脯:“我現在可是親王,除了王上放眼整個北牧可沒有人能攔得住我。”

要是巴圖要這,一定會笑話她像是一隻開屏的公孔雀。

她用手指比劃著:“我隻要動用一點點權力,他們自然都要聽我的話。”

草原上的權利很集中,段黎的話確實說一不二,她說要見和親的公主,很快就有人來殷勤替她領路。

她要做的事,不會有人過問什麼。

最多會有人提點一句,不要把這個公主弄死了。

北牧並不重視這次所謂的和親。

他們將大東的公主當做是戰利品,是對大東的羞辱。

笑芸公主要嫁的人是戈納,但實際上她的未來隻有一種可能,要麼殉葬,要麼過繼給下一位君主。

一國公主,現在隻是異族的玩物,自然不會有誰來憐惜。

“這個給你。”段黎將自己的吊墜帶在了段玉笙的脖頸上,“帶著這個,這裡的人就知道你是我的人,不會有人對你不敬。”

段玉笙知道這是她父親的遺物,有些受寵若驚。

段黎卻先一步說:“沒什麼不合適的,這些東西還分什麼你我?”

段玉笙習慣了段黎的處事方式,接受了對方的好意,他小心地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笑芸公主的帳篷很偏僻,沒有什麼北牧人照拂,隻當是走了一個過場。

婚期的時間還沒有到,大有新王登基的時候舉行,隻不過那時,或許並不是婚禮,而是她的葬禮。

新王很可有可能借著她直接和大東撕破臉。

“滾出去。”

段玉笙踏進去的時候,就聽到裡頭傳來的一聲嗬斥。

他頓了頓,聽到對方的聲音,有片刻的怔然。

公主的侍從都北扣押住了,她身邊最多隻有一個侍女在身邊。

空蕩蕩的帳篷,隻有兩個人。

所幸,公主有自己嫁妝,可以支撐她的日常起居

段黎將四周掃了一眼,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待遇,她並不是很理解公主這個詞,但總歸是覺得是尊貴的,沒想到處境和奴隸差不多。

她看向對麵的女子儀容華貴,笑芸公主背對著他們,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