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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雲野鶴 四火夕山 4416 字 6個月前

頭,應了聲:“好。”

第8章 訓導

◎那麼現在我叫你殺了她。◎

段玉笙答應她的事情很快就提上了日程。

段黎就站在王府的大門口,靜靜地等著,時不時左右扭頭觀望一番,有些失望地垂下頭。

直到一輛馬車停靠在府門前,車寶蓋立著一根獨木,好似一枝獨秀,車軛發出咯吱的搖晃聲,看上去有些舊了,直到車簾被撩開,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

“阿黎,上來。”

輕輕地一聲呼喚,她就在車夫略微驚訝眼神中縱身跳上了車轅,隨即掀開簾子,走進了車廂。

一眼看去,段玉笙穿著玄色的緊身束腰裝,帶著黑色細紋的發冠,正抱拳靠做在車窗處,身旁還放著一把大弓和一桶箭矢。

弓身是棕桐木,上刻著金色的耀紋。

車廂內的位置不寬不大剛好容得下兩個人,就外觀而言並不奢華,樸實老舊的款式同段玉笙的身份而言是萬萬不搭的。

段黎走進後便一動不動地傻站著,按理說她此刻應該行禮,但是空間不便,她也不知道此時該做些什麼。

“不必拘禮,坐吧!”段玉笙看出了她地窘迫,朝她示意了一眼,她這才坐下,端端正正的,甚至沒有撇過頭來盯著他。

馬鳴聲傳來,車輪也隨著一點點轉動,段黎感受著馬車輕微顛簸和搖晃,良久才開口問他:“這是要去哪兒?”

段玉笙笑著回答:“自然是帶你逛一逛,順便……玩點有趣的遊戲。”

“身體可好些了?”他問。

段黎點點頭,朝他揮了揮動作順暢的手臂。

段玉笙笑了笑,很滿意地說:“那你會拉弓嗎?聽說北牧人自幼是從馬背上長大的民族,此話當真?”

段黎點了點頭:“是。”

他們幼時便會學騎射,穿著長袍坎肩,手裡搭著長弓,於風嘯中馴服烈馬,彆乞會高歌%e5%90%9f唱,這樣薩滿天神就會給幼童帶來長生天地庇佑,成為立足於草原上的雄狼。

段玉笙臉上的笑意更甚:“那你到時候可得給我露一手。”

段黎微微一愣,看著他銀鈴般地笑,也不知他喜從何來。

車中顛簸感更甚,清風拂過木牖,透過餘光一角,可見凹凸不平的泥地,和路邊積壓著的樹葉。

隨著短暫的時光過去,她恍若從長街到了山野。

“籲~”馬夫牽扯韁繩,一聲馬鳴傳入耳中,馬車便安靜了下來。

“世子,到了。”

她跟著段玉笙下了馬車,一股草泥的氣息便撲麵而來,山澗小池,滿目皆綠野,還有正在收割的莊稼掀起濤濤稻浪。

田間還有著正在紮著草堆的人,三兩成群,徐徐地忙碌著,待她看清那些人的臉,微微一怔,灰色布衣小麥膚色,這裡皆是同她一塊兒的北牧人。

隻不過都是些傷勢較重的,現在看起來當是修養好了。

“他們都生活在這裡?”段黎喃喃地問道。

段玉笙隻是笑道:“府裡差使的人多,也不養吃白飯的人,讓他們到這裡管管地也不錯,正好今年收成好。”

“阿黎,你覺得我這樣的安排如何?”

段黎木訥地點頭,遠處的人彎著身子,日光落在結實的後背上,額間露出些許汗珠,可臉上卻分外安詳,這或許算是最好的歸宿。

“世子。”

從遠處走來一位老農打扮的人,瞧見了馬車便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朝著段玉笙恭恭敬敬地道:“您怎的來了?怎的也不提前知會小的一聲?”

段玉笙卻笑道:“提前說那多沒趣啊?我就隨便瞧瞧,你也不用太過緊張,該做什麼活便去做就是,還有啊!你可彆在旁邊跟個泥腿子似地跟著,不然我叫你好看!”

他笑得爽朗:“阿黎,我們走!”

“是。”段黎握著長弓,背後掛著箭筒,瘦小的身子反而凸顯出武器的高大來,她緊緊地跟在他的左右,隨著他的步伐不緊不慢地走向遠處。

身後人也識趣地沒有跟著,但她總覺得有什麼目光在盯著這裡。

或者說……在盯著段玉笙。

她的目光一瞬間便冷了下來,敏銳地掃視著四周,想要將那不壞好意的來源者給揪出來。

“看什麼呢?”他們二人來到了一間草屋前,段玉笙回過頭看著她。

“這裡……可能有危險。”段黎直言不諱。

他卻抿唇一笑,不以為然地道:“這裡能有什麼危險?彆太緊張了。”

說著,便四處逛著,看著那些北牧人起居的生活環境,倒也說不上很好,但至少算是個尋常人能住的地方,底下人沒怎麼虧待,他對此很滿意。

段黎緊緊地貼在他的身邊,手裡握著弓,神經無時無刻不在緊繃著。

“要不……還是回去吧。”她再次問了句。

段玉笙卻搖頭,“暫時先不管這些有的沒的,去玩點有意思的。”

他拉著段黎走到了田野邊,半俯著身子朝著草地裡望著。

“在找什麼?”段黎看著他左顧右盼的像是尋著什麼東西。

“聽老農說這一塊兒養肥了不少東西。”

段玉笙指了指前方笑道:“瞧!那裡有隻兔子,你搭個弓,把它打來!做得到嗎?”

段黎點頭,搭起了弓看著遠處雪白靈動的兔子眼神中卻有幾分惋惜。

“怎麼了?舍不得?”段玉笙看出了她眼神中異樣。

誰知她卻搖頭:“兔子要是直接死了,肉會不新鮮,活捉做出來的更好吃!”

段玉笙點點頭:“有道理,那你活捉來?”

“好。”段黎又收回了弓,和箭矢一起掛在了後背上,縱身跳下了田間,如同一隻大鷹撲向那隻兔子,身後的重量沒有降低她的速度,她的動作之快就如同離弦之箭。

一團龐大的陰影從空而降,壓倒在了那隻雪白嬌小的兔子上。

段黎兩手一下子就捏住了兔子的腿,那身法,倒是像極了捕獵的狼。

“阿黎!”身後傳來了段玉笙的呼喊聲,段黎飛快地起身回頭。

“怎麼了?”段黎有些緊張望向他。

隻見段玉笙朝著她彎腰直笑,“我不過是隨口說說,你怎麼還真地用身體撲啊?”

“弄得一身臟,到時候可有的人要說你。”

段黎以為他不高興,動作有些拘謹起來,手上的兔子兩腿一蹬飛快地逃脫了她的魔爪。

“哎!跑了跑了!”而段黎還在怔愣,段玉笙立馬叫出聲提醒她。

“無事,我再抓回來!”段黎有些不好意思盯著對方的臉,呆呆地低下頭,在草叢裡睜著眼睛搜索。

段玉笙隻覺得有趣極了,“怕是沒有比你更呆的人了。”

他理了理衣擺,尋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就慢悠悠地坐了下來。

“那你慢慢抓吧!我就看著好了。”

段玉笙其實不是一個愛動的人,小時候受過寒身體也沒有養好,病了許久,便養成了一個慵懶的性子。

可是他天生有一副俊朗的樣貌,養得白,甚至可以用美字來形容,比起段桀月可以說是絲毫不遜色。

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裡,就像塊天然的璞玉,養眼極了。

段黎有些不自在,想明目張膽的去看又覺得不合規矩,但就這樣被盯著,也不知怎麼,就連動作都變得拘謹起來,撲了兩回兒,都落了一個空。

段玉笙倒是沒笑她,反倒是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您是世子?”

兩人的動作引了不少人注意,卻沒人敢靠近,唯獨有一個婦人走到了段玉笙的麵前,皺巴巴的臉深深盯著他。

“是。”段玉笙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

是一個北牧人。

樣貌不能算是有多分明,可是包裹著的頭巾卻是一個代表性的標誌。

北牧的風俗,凡是嫁人的女子都會裹著白色的頭巾。

“真的是您!”婦人朝著段玉笙笑,手裡還帶著木籃,裡麵是成熟的蔬果。

“您嘗嘗?這是新鮮的,剛摘的。”

“不必。”段玉笙拒絕道,“府裡頭多得是,你還是自個留著,好自生活。”

段黎也停下了手裡頭的動作,回過頭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警告似地看了對方一眼,卻被明顯的瞪了回來。

“您是個好心人,要是沒有您,我們都得死在半路上。”婦人笑了笑,手摸向籃子裡。

段黎皺起眉,若是從她的視角來看,那婦人是出奇的詭異。

清風拂麵,段玉笙的碎發輕輕地揚起。

段黎朝著他大喊一聲 ,“小心!”

段玉笙慢悠悠地轉頭。

“可是我丈夫死在大東人的手裡,你怎麼不去死!”

原本還在笑著的婦人立馬又換了一副麵孔,嘶吼著,持著一把匕首就朝著段玉笙了過來。

他比對方想的要靈活,刀刃揮過來的時候,給巧妙的避開了。

“你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婦人依舊猙獰著地朝著段玉笙撲來。

“我的丈夫,孩子都死了!你就是個披著羊皮的狼!惡人!你為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哎……真是可憐。”段玉笙冷笑一聲,卻沒有躲避的架勢,眉眼彎彎,看著還以為是含情脈脈的模樣。

嗖——!

箭矢迎著氣流穿空來!

破開逆風,徑直地紮在了婦人的手臂上,血液騰開,一聲尖叫伴著倒地的響動都落了下來。

她像是被釘在了地麵上,動彈不得,隻剩下慘烈地尖叫。

段玉笙充耳未聞,隻是笑著回頭看。

隻見段黎已經轟然挽開弓,迎風而立,長發飄揚,彈射過的弓弦還在輕輕顫動著,她都手指做著搭弓的姿勢,淩厲的眼神靜靜地望著兩人的方向,泛著幽幽冷意。

“果然是好功夫,可惜準頭……”段玉笙勾了勾唇,全然沒有緊張的樣子。

“沒事吧?”段黎見對方沒有威脅,快步走近。

段玉笙卻不回話,雙手扣在了段黎的肩膀上,叫她停下動作乖乖地站在原地,他接著又從箭矢中取出一支箭,然後握住了段黎的手,又拉來了弓,對著了婦人的脖頸。

“你方才,是刻意對著她手的?”

他漫不經心地斂眉,“準頭倒是不錯。”

“算是射法了得。”

段黎的手不由得顫了顫。

然後聽著他笑眯眯地說,“那麼……現在我叫殺了她,做得到麼?”

第9章 歸處

◎從今往後,隻有王府的段黎◎

婦人扭曲著臉,一雙昏沉的眼惡狠狠地看向段黎,溢出痛呼的嘴裡還在吐著咒罵的話。

段黎的手正挽著弓,箭在弦上,箭矢在空中輕輕地晃動著,段玉笙勾著她的手,膝蓋頂著她的大腿,故意限製她的動作。

段玉笙的話輕飄飄的,“我數到三,你就放箭。”

“如何?”

他勾著唇在笑。

段黎沒有回話,隻是盯著癱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