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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

岩朗卻忍不住輕輕嗤笑了一聲:“那你的神,允許你去救一隻妖麼?”

“當然。倒不如說,我反而沒有去救人類的理由。”

岩朗有些意想不到道:“……你的神是妖?哪方大妖?”

“不告訴你。”伊荼娜拿出教廷修女的那一套說辭,瞅著岩朗那淩亂的頭發,想起了地獄三頭犬的毛發觸?感,忍了忍,沒忍住還是伸出手去摸了摸道:“不可隨意誦念□□號,這是不敬。”

她柔軟的指尖穿過幾縷碎發,輕輕拂過男人光潔飽滿的額頭。

岩朗愣了愣。

他不習慣被人隨便觸碰,畢竟一般來說,隻有同一族群的狼彼此之間會相互依偎,表達情感——若是旁人如此,他會視為挑釁,然後立即咬掉對方的腦袋,可不知為什麼,眼前的少女揉著他的頭發,他卻並沒有厭惡和反感的感覺。

直到伊荼娜以擼狗的手法,將手從他的頭頂一路又揉又摸的滑到耳後,一陣酥|麻感驀地從脊椎竄上頭皮,岩朗整個人都控製不住的眯起了眼睛,繃住肩膀,僵了一瞬。

伊荼娜開心道:“好乖好乖。”

她捏了捏他的耳朵,見他並未反抗,以為得到了默許,便又準備去摸他的脖頸和%e8%83%b8口。

但下一秒,“啪”的一聲脆響在山洞中響起。

狼王狠狠地拍開了她的手,金色的眼眸裡露出了一絲無措的敵意,喉間又發出了警告的低鳴。

伊荼娜愣了愣,白皙的手背都被抽出了一片緋紅,她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蜷起手指,懷念著方才久違了的毛茸茸觸?感,低聲道:“抱歉,我不摸了。”

可看著她垂下眼眸,縮回手去,岩朗不知怎麼的,心裡某個地方,又莫名有些……內疚。

他並不是生氣或者厭惡,隻是從未有過那樣陌生的感覺,這讓他下意識的武裝起自己,第一反應就是戒備的拒絕。

他抿著嘴唇沉默了片刻,視線在她規規矩矩收在身前的雙手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是狼妖。”

“所以?”

“一匹公狼隻能有一匹母狼。”

伊荼娜歪了歪頭,並沒有生氣:“這麼說,你有妻子?”

“沒有。”

他的族群之中,除了他以外,沒有人化形成功。而因為修煉,狼族冬末的發倩期似乎並不能影響到他,由於他實力最強,所以統帥狼群,但狼群中隻有狼王可以繁衍,他對此毫無興趣,便將這項義務交給了自己的弟弟。

可是岩朗骨子裡依然遵循著狼族的傳統——

一夫一妻製。

且在狼群中,往往母狼首領的地位比公狼首領更高一些。

他平淡而堅定道:“我隻會跟我選擇的人在一起,一旦做出決定,就不會再有更改。所以我不能以這種方式報恩。”

“那……”伊荼娜想了想,知道不同族群都有自己的習俗,一些旁人覺得很莫名其妙的堅持,對另一些人來說,可能重要到需要用性命來捍衛,因此也不強求,“也許我可以當你的養女?”

在上個世界裡,家中沒有男性的女子往往難以獨自生活,撐起一個家庭,而在這個世界裡,情況似乎也差不多。

想讓薑玉鳴安心,伊荼娜認為身邊有個男性是必要的選擇——這是這個世界的情形所決定的,暫時無法以她的意誌為轉移。

根據伊荼娜之前在人類中混跡的經驗,這其中最強有力的關係就是婚姻,可若是婚姻不行,那麼父女關係——即便是收養的也可以。

可岩朗的外表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六七歲,雖然成熟英俊,但和伊荼娜站在一起,說是父女,未免有些太過勉強。

伊荼娜自己否定了“父女”,又道:“那麼……兄妹?”

兄妹關係並沒有那麼可靠,但……也聊勝於無。

這一次,岩朗慢慢的點頭:“可。”

“那這個給你。”伊荼娜頓時笑了起來,她說著,將發間的曇花發簪摘了下來,“這個能掩藏妖氣。那人是修行中人,修為高深,要是發現了你的妖氣,我們都糟糕了。”

不過,狼妖的頭發是藍灰色的短發,沒有能插入發簪的地方,她動作一頓,岩朗就默默的將頭發變化長長。

他狼身時,毛發其實很長,但化作人形,卻反而習慣短發,覺得清爽。

在塞外時無人管他頭發是長是短,畢竟草原部族的發型更奇怪的也有,可到了中原,無論仙凡,都是一頭長發束冠,岩朗便也會將頭發變長,以免被視為異類——可即便他將長發束起,也總被視為異類,僅僅因為被看破妖身,就遭到了不少修仙之人的追殺,途中便乾脆恢複了短發。

伊荼娜不知這些過去,隻是單純滿意的帶著笑意挽起了他深色的長發。

曇花發簪一插入岩朗發中,精致華美的曇花便合攏縮了回去,玉色也內斂,很快就化作一隻平平無奇、毫無裝飾的木簪,簡樸的就好像是隨手折了一段樹枝一般。

岩朗對這種區彆待遇表示:“……”

而失去了發簪的掩飾,伊荼娜身上的深淵氣息毫無阻礙的蔓延了開來,岩朗愣了愣,那雙金色的眼眸一下子就鎖定在了她身上。他毫不遲疑的朝著伊荼娜的方向湊了過去,抽[dòng]起了鼻子,帶著些不可置信的神色嗅聞了起來。

第28章

伊荼娜伸手按住他的額頭, 把他按了回去。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她說:“我叫伊荼娜。”

她學著薑玉鳴當初做的那樣,在空氣中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過, 薑玉鳴的字體是光華流轉的金色,而伊荼娜的字體卻是黑色。

誰讓她用的不是聖光,而是深淵之力?

岩朗卻看也沒看空氣中的字跡,他皺起了眉頭, 固執的又想要湊過去。

伊荼娜一隻手抵住了他的額頭,又把他按了回去,重複了一遍:“你的名字。”

岩朗有些焦躁的咬了咬牙:“岩朗。岩石, 朗月。”

伊荼娜便鬆了手, 寫道:“岩朗。”

她說:“那你的名字應該這麼寫。”

可她話音剛落,就被高大的狼妖猛地撲倒了。

形體健壯的男人壓在她的身上,神色又茫然又帶著本能的熱烈,那雙一直都十分淡漠的金色眼睛, 也好像帶上了些許溫度。

伊荼娜並不怎麼在意他的動作,狼和狗本來就喜歡撲來撲去的,地獄三頭犬也喜歡這樣和彆人嬉戲打鬨, 想來狼妖和犬妖就算能變成人類外表, 內裡也差不多?

她一點也沒覺得害怕,反而抬手摸了摸他的眼角,指尖拂過他長長的睫毛,笑了笑:“我喜歡你的眼睛。”

“嗯?”

“金色的, 真漂亮。”

不知為何, 這話說的讓岩朗覺得很癢, 但他又說不上來是哪裡癢, 確切的去想,沒有一個具體的地方真的需要抓撓,可又仿佛渾身上下都需要紓解。

他俯下`身去,輕輕的蹭了蹭她的身體,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然後用手指撩開了她耳邊的長發,將臉埋進了她的頸窩裡。

沒有聞到其他妖族的氣味。

岩朗有些困惑的皺了皺眉頭——他原以為自己明白了某位大妖不僅沒有殺她,還讓她將自己奉為神明崇拜的原因——眼前的這個人類少女,明顯體質有些特殊。

但……為什麼那位大妖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屬於自己的氣味?若是所有的妖族都會對她有岩朗此時產生的反應,那麼她早就該被某位妖族圈為禁臠了。

莫非是不會用自己的氣息圈定領土範圍的大妖?

那若是這樣,就彆怪彆人以為她是無主之物,蓋上自己的印記了。妖族可不講究先來後到,他們隻是弱肉強食。

岩朗啞聲道:“你的神為什麼不能來與你成親?”

“神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聞言,狼妖眯起了眼睛:“那我改主意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嗯?”

“不要兄妹,成親吧。”

……

七天之後,薑玉鳴終於恢複的差不多了。

那時,岩朗的傷勢也已沒有了大礙,他與伊荼娜一起尋了個小鎮住下,對外說自己是一個獵戶。

剛一安頓下來,他便向著左鄰右舍廣發喜帖,邀請街坊鄉親來參加他們的婚禮。伊荼娜也告訴了莊子真自己的落腳點。

於是當莊子真帶著薑玉鳴抵達小鎮時,看見的便是整個鎮子都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兩位白衣翩翩的俊美仙人置身其間,仿若雪山瓊株落入滾滾紅塵,頗為違和。

“老人家,請問今日是有什麼喜事麼?”

莊子真拉住村口的一位老人,溫聲詢問。

那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先是被兩人的神仙氣度驚了一下,隨即好客熱情道:“是啊,喜事啊,咱們村新來了一戶人家,今日娶親呢!老朽剛吃完酒準備回家。”

薑玉鳴愣道:“成親?哪一戶人家成親?”

他扭頭去看莊子真的表情,卻見他的神色也頗為驚訝。

天色昏暗,老人家也沒覺得他們的表情有什麼異樣,他轉身為他們指點道:“喏,沿著這條街走到儘頭,然後右拐,橋邊的那戶人家就是咯!不過你們來晚了,如今酒席都吃完了,剛把新郎送入洞房呢!”

莊子真和薑玉鳴對視了一眼,轉瞬間便從老人家的麵前消失不見了。

而他們轉過街角,果然在橋邊發現了一戶貼滿了“囍”字,掛著紅色燈籠的人家。

這戶人家的大門敞開著,可以瞧見裡麵有幾位健婦,正在收拾殘羹剩飯,很明顯,喜宴最熱鬨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那些受邀而來的客人們已然吃飽喝足,都散的差不多了。

這種時候,不見新郎和新娘的話,他們就隻可能在一個地方——新房。

薑玉鳴徑直衝了進去,他隨意使了個障眼法,前院的幾位婦人就對他視若無睹,莊子真跟在他的身後,也追了過去。

他跨過隔開前院和後院的牆上拱門,就找到了新房。

卻見貼著喜字的窗上,映出一對對坐著的身影,新郎大約剛剛掀開新娘的蓋頭,此時正進行到了第二步——共飲交杯酒。

見那雙影子抬起了酒杯,湊近交纏,薑玉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就那麼喊了出來:“伊荼娜!”

窗上的影子動作頓住了。

下一秒,新房的門打開了。

身著霞帔的少女驚喜的站在門口,頭上的蓋頭已經取下,但鳳冠仍戴在頭上,她本就容貌鮮妍,此時盛裝打扮之下,更顯夭夭灼灼。

“仙師!”少女望著他,秋水一般的眼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輝:“你沒事了?太好了!”

見她的第一句話不是問他“你怎麼會在這裡”,而是在關心他的身體,薑玉鳴的心中一柔,旋即又苦澀了起來。

“海棠已經死了。”他先說完這件事,才問道:“那個時候,你為什麼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