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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為籍冊越少,了解越淺,解決麻煩的可能性就越小,而以莊子真的性格,有人求助,必是傾儘全力的為其解決,絕對是要研究透徹,榨乾自己最後一絲能力,一定要想出辦法才心甘情願。

可這要耗費多少時間和精力?

小道童不由得擔心道:“代掌門要全部通讀完嗎?”

莊子真微微一愣,以為是藏書閣的弟子托他詢問,擔心自己帶走太久,於是道:“我明日就會還回去,不會借走太久的。”

“不是!”小道童連忙慌慌張張的解釋:“我隻是擔心代掌門的身體……八重雲天本就事務繁多,代掌門管理門派已經很累了,可是不管有哪位弟子有事相求,您都耐心仔細的一一回複,儘力相幫,雖然您法力高強,神識強大,可也該休息放鬆啊!”

莊子真愣了一愣,旋即笑了起來。他不笑時神色便已柔和悲憫,一笑起來,原本清冷的眼睫便漾起桃花眼該有的多情風韻,眉眼舒展間,令人頓覺滿室生輝:“多謝你的關心,可是,既然有人需要我的幫助,總該傾儘全力一試,才不負重托啊。”

說完這話,他令一臉心疼又仰慕的道童退下,將當天需要批閱完的公文批完後,便開始從第一本籍冊看起。

但牡丹印算是紅塵穀的門派秘術,外人哪有那麼容易勘破?

莊子真仔仔細細看了一晚上,反複琢磨,試著推敲出幾種可能有效的方法,字跡清秀端正的寫在回信上,最後道:不見實物,難以確定,性命攸關,若師侄需要,我可前往親自診治。

……

伊荼娜從厲雀的夢境裡吃飽回來,剛一睜眼,便瞧見窗外天色將明,薑玉鳴展開的信箋上,末尾落款,字跡漂亮的寫著一個名字:莊子真。

她又低頭去看自己的身體情況,隻見潮紅已經蔓延到了%e8%83%b8口,兩條手臂都已經被撩起了衣袖,袒露在空氣中。

大豆滿頭大汗的為她擦拭著,帶來一陣一陣的清涼,卻轉瞬即逝。

察覺到她醒了,薑玉鳴轉過頭來,神色間雖然憂色不減,卻像是抓住了一絲希望,帶上了一縷喜色。

他說:“我師叔會來。”

師叔?伊荼娜在他的記憶中知曉,他的師叔,就是八重雲天的代掌門,莊子真。

若是和上一個世界類比,掌門相當於教皇的話,這位代掌門便是代理教皇了——總之,當做教皇對待準沒錯。

而上個世界的教皇,不過是受天界信任的代理人,這個世界的“教皇”,卻很可能自身便有“神力”。

那算是……半神?

雖然伊荼娜打定了主意要進入八重雲天,自然也做好了要去這位人間半神一般的人物麵前生活的決心,可真的要見到時,她的心還是緊張了起來。

要麼成功,要麼死——畢竟那有無上威能的半神,還是有可能一見麵就一眼看穿她不是人的。

機遇與死亡同時到來的感覺,讓她不受控製的感到了恐懼。

但她攥緊了床單,硬著頭皮讓自己不要退卻。

她輕聲問:“什麼時候?”

伊荼娜話音未落,庭院外便忽然掀起了一陣清風。枝葉簌簌,吹落片片花瓣,在空中紛紛揚揚,落在地上,像是為來人精心鋪妝的墊毯。

薑玉鳴的神色端肅了起來,他走去屋外,迎接來人,伊荼娜聽見他的聲音,嚴肅而充滿敬重的喚了一聲:“代掌門,勞煩您了。”

那語氣,和教廷裡那些修女騎士們覲見教皇的時候如出一轍。

魅魔在心裡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不過,她不會表現出來。

當莊子真被薑玉鳴引進房間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側躺在床上,微微蜷縮起來的少女。

大約是因為要見外人,她自己扯下了本來撩上去的衣袖,雙臂環繞住了自己,烏黑的長發披散著,散落下來擋住了麵容。

那纖細的身形,和無力垂落的手,讓她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如易碎物品般的脆弱。

叫人揪心。

這時,那眉眼低垂著的少女忽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抬起了頭來,朝著莊子真的方向,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遮擋住了容顏的長發從她的臉頰上滑開,莊子真看清了她的臉。

他的腳步霎時一頓。

兩個人就這麼怔怔的看著彼此,好像一瞬間遺忘了其他所有的一切。

雪衣白發的男人,眼眸像是對著陽光的透亮琥珀,凝視長久的話,會叫人產生一種著迷的眩暈感。

烏發雪膚的少女,容顏宛若月光下的曇花,美麗、脆弱、虛幻、純潔、卻又綺麗。

真美。

莊子真的心頭閃過這麼一個念頭。

而在那一眼中,他心裡除了這麼一句話,再無其他。

薑玉鳴有些驚疑不定道:“師叔?”

莊子真才猛地回過神來,他移開視線,看向薑玉鳴,神色透露出了些許無措和慌張,“啊?我在。”

薑玉鳴又去看伊荼娜,卻見她將手臂撐在床上,抬起了身體,不過,也已經從莊子真的身上移開了視線。

少女與薑玉鳴對視了一下,然後故作無事的轉開了眼神。

這莫名的反應,和那之後變得奇怪微妙起來的氛圍,讓薑玉鳴困惑又有些焦躁不安。

他試圖壓下那些奇怪的情緒,一板一眼道:“她叫伊荼娜,就是我從紅塵穀手上救下的女子。她被刻上了牡丹印……如今潮紅已經快要蔓延到了%e8%83%b8口。”

莊子真猶豫了一會兒,好像在遲疑該不該靠近少女。不知為何,見到她的第一麵,他就感覺到了一股強大而莫名的吸引力。

伊荼娜也察覺到了什麼,但與他感覺到的不同,在那一瞬間,她感覺莊子真的身上,好像有屬於深淵的氣息。

可是,仔細再一辨彆,伊荼娜又不敢確認,那氣息和深淵氣息很像,但似乎又有所不同。

第15章

伊荼娜看著莊子真儀態端莊,從容不迫的慢慢走過來,心中略有些驚疑不定,想起了一位曾經收留了她、庇護了她一段日子的血族。

那位血族在人類社會受到過國王的冊封,有了貴族的名號,後來甚至爬到了伯爵之位。

但他庇護了太多同類,終於引起了教廷的注意和懷疑,而被殺死。

“伊荼娜,活下去。”

他教會了她,求生不止有遠離人類,無休止的逃亡這一條道路——想要過得更好,她要學會利用人類。

在被聖騎士們攻入城堡的前一刻,他本來是可以單獨逃走的,但他的城堡裡還有許多弱小年幼的深淵生物,根本無法戰鬥,也無法保護自己,更無法擺脫教廷的追蹤。

於是,他要他們變成年幼的少年少女,然後將他們全部或者關入水牢、或者係上鐵鏈、或者戴上鐐銬、或者用木刺刺穿他們的身體。伯爵將他們偽裝成被他劫掠而來的人類孩子,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和罪行——他說他是血族,將這些孩子們抓來,就是為了當做食物,吸食血液。

深淵生物的身體並不如人類那樣脆弱,即便被貫穿心臟,砍下腦袋,也能生存,然後慢慢自愈。對於痛覺,他們也不如人類那樣敏[gǎn],因此這樣的行為並不會真的傷害到他們。

可在人類眼中,這樣的景象極為殘酷。

而被伯爵庇佑的深淵生物們大多不擅長戰鬥,但他們都很擅長偽裝。

偽裝自己非常恐懼、痛苦、害怕……

偽裝自己對於教廷派出的神職人員充滿了感激和崇拜。

伊荼娜就此“得救”了。

她被聖騎士們從這等暴行中“救”了下來,還抓住了契機,順理成章的進入了教廷,成為了苦行修女。

因為這樣的經曆,人們認為她對教廷忠心耿耿,極其虔誠,對深淵生物深惡痛絕,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但她每一次看起來無比馴順的向上天祈禱時,心裡浮現的畫麵,卻總是那天他抓住她的手,將木刺從她腰間刺穿時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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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

“彆怕。你是魅魔,在人類之中生活,魅魔比彆的深淵生物都要容易一些。”

“真的嗎?”

“真的,所以伊荼娜,你可千萬不能暴露啊。”

他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金發碧眼的麵容,笑起來無比的俊美又溫柔。“彆給魅魔一族丟臉。”

伊荼娜一開始以為莊子真和那位伯爵大人一樣,都是潛伏在人類之中的同類,不過仔細一辨彆,又不敢確定。

莊子真身上,有與薑玉鳴極為相似,但更加強大的聖□□息,那種讓魅魔不大適應的聖光之力,壓倒性的自他體內充溢而出,可本應純粹的聖光之中,卻似乎摻雜著些許和深淵氣息極為相似的東西。那氣息隱藏的極深,可深淵生物彼此之間會有所感應,見麵的時候,就算雙方都偽裝的極好,之前還素不相識,也能因深淵之力的應和而自然生出熟悉之意。

他會不會是另一個來到這個世界的深淵生物,而且與她想的一樣,都準備修煉成神?

他是嗎?

但莊子真的反應叫她有些困惑,因為對方似乎對於深淵之力的彼此呼應毫無所覺,麵容平靜,眼神之中也毫無異色。

伊荼娜沒有遇見過類似的事情,一時之間無法確認該怎麼辦,她想,也許他在偽裝,有疑問可以私下溝通,但此刻在薑玉鳴麵前,她最好不要戳穿他。

這時,莊子真走到了伊荼娜的麵前,他聲音柔和而禮貌得體的問道:“失禮了,我可以看看姑娘的刻印嗎?”

伊荼娜“嗯”了一聲。

但他並沒有自己動手,是一旁的大豆將她的裙擺小心的撩了開來。

莊子真望著那溢滿紅霞的肌膚,微微皺了皺眉頭。

男人靠的近了,伊荼娜越發明顯的感覺到了那種,非常像是同類的氣息。

她瞥了莊子真一眼。

隻見他的輪廓柔美,銀發白衣,宛若永凍不化的雪山,但眼神含情脈脈,偏又帶來一陣春意。

莊子真察覺到了她的眼神,他的睫毛微微扇動了一下,垂下了眼眸,隻是裝作不知。

離得近了,伊荼娜的感應更強,他自然也並非毫無所覺——可那感覺對於他來說陌生又奇異,甚至還十分莫名其妙。

根本不知從何而起,卻難以摒棄。

莊子真不知該如何應對,下意識的便選擇了偽裝。

他的神色語氣都自然的仿佛無事發生,依然很是溫柔:“我可以將靈力傳進姑娘體內,查看一下嗎?”

伊荼娜又“嗯”了一聲。

她已經儘力克製不去多看他,卻沒想到薑玉鳴還是皺起了眉頭。

他並非是懷疑什麼,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們靠的如此之近,心中便一陣一陣的不舒服。

你怎麼回事!

薑玉鳴在內心嚴厲的嗬斥自己,師叔如此名高望重的人物,不辭辛勞,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