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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際氤氳出一片留白。

少女一襲水藍色的衣裙,眉眼清純素淨,撐著紙傘,在雨中含笑望著他。

“快過來。”伊荼娜向著他招了招手。

厲雀的眼中漸漸有了神采,向著她匆匆跑了過來。

少女手中的紙傘略微傾斜,擋在了他的頭頂。

少年驚喜的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因為下雨了,”魅魔抬起眼來,打量著自己手中的紙傘——她還從沒見過這種雨具呢,忍不住新奇的轉了轉,傘麵上就朝著四麵八方濺射出無數珠玉般的雨滴。伊荼娜感覺很有趣的彎起了眉眼:“我想著你出門的時候沒有帶傘,所以特地過來接你。”

她帶著笑意落下了視線,而少年一直凝注著她柔美的麵容,隻覺得體內某種難以言喻的滿足和喜悅充盈到了快要滿溢的地步。

他心中猶如萬蟲噬心,懷抱著滿腔莫名的欲望,渴望發泄出來,做點什麼——

當她盈盈望來,厲雀上前一步,將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裡。在這天地之間,人是何其的孤獨,隻有當他與她緊緊貼合在一起時,他才感覺到了圓滿。

魅魔又飽餐了一頓。

……

伊荼娜從他的夢境中得知,這個場景是多年前的某一天,厲雀與朋友去城郊踏青,然後分手回來時,突然遇上了綿綿春雨的場景。

他半是被雨所困,半是自己也不想走的留在了原地,看著煙雨中的美景,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強烈的渴望——想要身邊有一個人,能夠與之分享心中所想,眼前所見。

在當時,那不過隻是一個少年在成長過程中常見的期望,最終也隻留下了些許沒有得到滿足的寂寥與失望,就那麼過去了。

而在夢境中,那些失落在靈魂深處的點點滴滴,都將在魅魔的手中迎來圓滿。

此時此刻,伊荼娜就是他想要的那個,會陪伴在他身邊、填滿他心中空隙的人。

那一次的相見,給厲雀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於伊荼娜在他理智尚存時進入夢境後,發現那個重複了五六遍的夢境,也隨之改變了。

當少年的父母停下腳步,招呼他來到身邊,當少年撲進母親的懷抱,原本夢境就該在此結束,可這一次,少年卻在母親懷中,聽見耳邊響起了一聲“噗嗤”聲。

他從母親的臂彎中抬起頭來,卻見母親身後不遠處,一位明豔無雙的少女向他投來了好奇的目光,此刻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那少女發如鴉羽,肌膚如上好的細瓷,白膩嬌嫩,眉若遠黛,清麗絕俗,叫人一見,心裡便能生出萬千柔情。

第7章

少年驀地漲紅了臉,從母親的臂彎中退了出來——他已經不小了,做出這種孩童之舉,的確幼稚的叫人側目。

他此刻因她驚人的美麗而偷偷的看她,一切不必要的程序便都被夢境循著他的心意壓縮省略掉了。在夢中沒有了理智的阻擾,潛意識的變化直接而激烈——相識、相知、相愛、定親、訂婚、大喜——

厲雀明顯受到過優良的教育,恪守婚姻之禮,認為隻有結為夫妻,才能順理成章的長相廝守。

他想和她長相廝守。

因為她是第一個,在他孤獨百年後,出現在他身邊的人。

一瞬間,兩人便來到了喜床之上。

“我第一次見你那天,你為什麼看起來那麼難過?”伊荼娜身著鳳冠霞帔,被他抱在懷中,纖細柔軟的手指撫摸著他年輕的眉眼,輕聲的問道。

而在夢境中,少年分不清第一次見麵,究竟是在慶典夜上,還是在白晝春雨之中。

可那都無所謂,因為無論哪一次,他都很難過。

少年垂下眼眸,俯過身來,臉頰貼著她柔軟溫暖的臉側,閉上了眼睛:“因為我什麼都沒有了。”

“怎麼會呢,”伊荼娜仰起頭來,環住了他的脖子,眼波如水般溫柔,說著甜言蜜語:“你有我啊。”

聽見這話,厲雀心中激蕩,環住她的臂彎越發用力,將她緊緊的攬在了%e8%83%b8`前。

少年人的懷抱沒有成熟男性那般沉穩寬厚,卻帶著一腔不管不顧的誠摯赤血,燙得人心滾熱。

可惜魅魔不是人,也沒有心。

……

靠著每周入夢厲雀一次,伊荼娜就這麼過了三個月,然後終於再一次的遇見了薑玉鳴——和紅塵穀的兩位女弟子一起。

她之前說她遇到了些麻煩,除了進不去薑玉鳴的夢境,就還有人心險惡一事。

薑玉鳴以為隻要給她足夠的錢,便能讓她安穩的生活,可孤身一人的女子攜帶巨富,若無人庇護,反而更加危險。

這一點,魅魔比他更清楚——畢竟她見過無數女子因為種種原因,被當做女巫吊死。

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繼承了一些遺產的寡婦和孤女。

雖然薑玉鳴的記憶中沒有類似的情形,可人性總有相通之處。當時魅魔以為自己隨時都能進入薑玉鳴的夢境,與他保持聯係,於是想了想,決定讓自己在現實世界看起來淒慘一些,這樣與他重見時,也好多得點同情,並且降低他的警惕。

於是她故意讓自己身陷囹圄,這很簡單,一個清白無辜的女子隻要放鬆戒備,不做任何警惕,這個世界就幾乎迫不及待的要將她拽入黑暗。

結果魅魔沒想到,自己無法聯係上薑玉鳴的夢境。最後,反而是紅塵穀的兩位妖女救了她。

不過仔細一想,這倒也不算巧合。

紅塵穀本就搜羅世間美人,其中有資質者,收為弟子,無資質者,便會淪為弟子的奴隸,用以玩弄取樂。

他們在南州府也布有耳目,專門提供是否有美人出現的消息,兩位妖女又和薑玉鳴一樣,在附近尋找翟子法器,得了消息,便順路來查看是否有入門資質,結果一見魅魔,就十分歡喜,說她天生%e5%aa%9a骨,資質絕佳。

伊荼娜便十分順從的跟著她們,成了她們的小師妹。

這兩位女子,一位名喚海棠,喜穿粉衣,聲音嬌%e5%aa%9a,長相可人;一位名喚青青,喜穿青衣,聲音溫軟,長相柔婉。

而見她竟然與她們兩人混在一起,薑玉鳴的臉色黑的就像是被糊了一臉鍋灰。

“哎呀呀,”見他表情如此難看,海棠將手搭在伊荼娜的肩膀,半個身子藏在了她的身後,嬌聲道:“折竹君這麼可怕的盯著人家的小師妹做什麼?你都要嚇壞人家了。”

“難道說,”青青捂嘴調笑,同時也不動神色的往伊荼娜身後退了退:“折竹君是看上咱們小師妹了?小師妹真是好福氣啊,新近入門,竟然就能碰上折竹君這樣的好貨色。”

薑玉鳴語氣冰冷道:“你們還敢在我麵前出現?”

“喲,我好害怕哦。”海棠搖曳生姿的捂著%e8%83%b8口,向著他拋了個%e5%aa%9a眼,“可是,人家又好喜歡折竹君凶凶的樣子哦。”

“你這小浪蹄子!”青青笑罵了一句,瞥了一眼麵無表情的薑玉鳴,似笑非笑道,“咱們姐妹上次沒有那個福氣,錯過了與折竹君的良緣,心中憾悔不已,這不,隻能用翟子老人家留下的寶物,聊以慰藉了嘛。看在咱們姐妹這麼不容易的份上,折竹君不如大人有大量,就讓給咱們吧?”

她們看起來笑談自若,可伊荼娜感受的分明,她們的身體繃得極緊,顯然極其緊張,隨時準備拔腿就跑。

而薑玉鳴毫不客氣道:“妖女,今天你們必死在我劍下!”

見他腰間長劍自劍鞘中疾射而出,嘯出一聲清鳴,兩女霎時麵色大變。

海棠嗔道:“折竹君真是不懂憐香惜玉!”

青青則一把拽住了伊荼娜,將她向著薑玉鳴猛地一推,嬉笑道:“不如這樣,咱們這位小師妹,就送給折竹君賠罪,她尚未修過采補之法,身子嬌嫩,還請折竹君憐惜啊。”

她這話分明還有“這姑娘是咱們新進拐進門裡的,沒準還有救”的意思,既然是受人蠱惑,尚未作惡,薑玉鳴就不會殺她,她們藏在她身後,便也算是有了一道屏障。¤思¤兔¤在¤線¤閱¤讀¤

薑玉鳴自然知道這一點,他冷笑道:“你們以為躲在她身後,我就殺不了你們?”

見狀,海棠和青青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一把扯下了自己的衣裳,光著身子從伊荼娜的身後走了出去。

“咱們怎麼敢這麼想?”

“誰不知道折竹君法力高強,一柄射天狼,劍鋒所指,妖邪辟易呢?”

射天狼在修道之人中也是聲名遠揚,很少有人願意直攖其鋒。

不過,薑玉鳴雖然強大,但他的弱點也同樣突出,因此海棠和青青才敢對他出手,與他對抗,哪怕實力相差懸殊,也有可以一試的逃跑辦法。

果然,一見到這兩具本應能令男人瘋狂的美麗身體,薑玉鳴卻像是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他感到大腦一陣刺痛,想要忍耐,卻隻能痛不可當的捂住了額頭。

手臂、%e8%83%b8脯、腰腹、胯骨、大腿、小腿、腳踝、雙足……

這些因素讓一團白花花的虛影晃過他的腦海。他拚命的想要忘記,那段回憶卻像是按不下去的葫蘆,固執的在記憶長河裡不斷浮起。

兩個交疊纏繞,似乎密不可分的身體,宛若藤蔓一般彼此緊緊貼合。

不要——

不要!

不要想起來!!

他不願想起那些更具體的細節,他拚命的阻止自己,卻還是想到了那天所看見的,搭在男人肩頭的小腿、無力晃動的雙足,被大手緊握在手中的腳踝——

那些回憶直讓薑玉鳴惡心欲嘔,他一時間汗出如漿,臉色慘白,竟踉蹌而不能站立,一下子跪倒在地,宛若凡人癲癇一般,控製不住的蜷縮抽搐了起來。

“這該死的折竹君!”

見狀,海棠和青青氣得不輕。

她們本以為,無論折竹君厭不厭惡女性,乍一看見兩個女子脫光了衣服,第一反應都應當會移開視線,她們就能乘機逃走——可他如今反應如此之大,明明逃走易如反掌了,卻讓她們覺得備受侮辱。

她們可是紅塵穀新一代的佼佼者,即便“名聲”在外,也不乏許多傾心於她們,拜倒在她們石榴裙下的男人,這些男人裡,也不乏名門正派的弟子。

多少人渴求她們垂憐一眼而不得,這個折竹君!看見了她們的身體,卻像是看見了什麼頂頂惡心的東西,未免也太過分了!

海棠氣的小臉鐵青,她對著已經無法戰鬥的少年猛地踹了一腳,雖然她看似纖弱,可修道之人,力氣往往不能以體型衡量,薑玉鳴霎時被她踢飛了出去,一連撞斷了不知多少棵大樹,才無力的摔落在地,痛苦的發出了悲鳴——

比起被人重踢受傷,海棠的腳碰到了他似乎更讓他難以忍受。

海棠頓時更生氣了,“該死的臭男人,看我不活剮了你!”

這時,青青拉住了她。

她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她們的姿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