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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賀笙的欺辱……

是他的天真害得賀笙受了那麼多的委屈。

是他錯誤以為,他可以借由賀笙,找到他從沒擁有過的親情。

但就如他心底早就確定的,在他父母眼裡,金錢權勢大過一切,他隻是父母嚴苛教育下的一個機器,隻需要聽從父母的指令,完成父母的心願就夠了。

他是時候該拋棄這份可笑的天真了,也是時候做個取舍。

從小到大,他唯一感受到的溫暖是從姐姐那裡獲取的,他的姐姐給了他世界上最好最珍貴的一份禮物。

就算沒有血緣又如何,短短幾天,在袒露心扉後,他從賀笙身上獲取的溫暖就足夠填補過去29年的殘缺了。

現在,他不止有賀笙,還有紀斂。

讓他跟賀笙能夠敞開心門的人是紀斂。

麵對紀斂時,他的心臟總是無法控製的亂跳。

這份心情,這份悸動,絕對不是感激之情。

“賀先生,你在笑什麼?”紀斂覺得對著他傻笑的賀銘沉有點奇怪,打在賀銘沉臉上的光讓賀銘沉的笑容都變得瘮人起來。

賀銘沉起身,緩緩走到紀斂跟前,他張開雙臂,壓住心口躁動,小心翼翼地做出試探。

“紀斂,你能抱抱我嗎?”

第52章

紀斂有一瞬的怔愣,不是因為賀銘沉求抱的行為而怔愣,而是,他會從賀銘沉嘴裡聽到這句話。

他迅速反應過來,扯住賀銘沉的衣角,稍一用力,將賀銘沉拉到他身前。

賀銘沉雙臂仍然攤開著,這樣的姿勢反而更方便紀斂抱住他的腰。

溫熱的觸?感貼上賀銘沉的腹部,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衣衣料,他能感覺到紀斂臉頰有多柔軟。

被紀斂抱住的一瞬間,賀銘沉的身體仿佛石化般僵硬無比。

他站著,紀斂坐著,這樣的擁抱姿勢是他怎麼都想不到的。

這樣,就好像是懇求擁抱的人是紀斂,而不是他。

此刻,他又十分慶幸,這張床很矮,紀斂抱著他的時候,隻能貼到他的肚皮,不然,紀斂一定能聽到他%e8%83%b8腔內劇烈跳動的心跳聲。

紀斂從賀銘沉腹部抬起頭,仰望賀銘沉,淡聲道:“賀先生,你好僵硬。”

賀銘沉:“……”

他伸直的手臂擋住了一半的光,剩餘的光打在青年冷白的皮膚上,光影交錯間,將五官突顯的更加立體深邃,那張麵容過分昳麗,即使是麵無表情說著話,也十足地能打動人心。

尤其是,紀斂在他懷中仰起頭,從前不覺得紀斂有多嬌小,可這樣一看,在他懷中的紀斂真的嬌小瘦弱的過分,像一隻柔弱可憐的小動物,在向他尋求溫暖與幫助。

開口求抱的人是賀銘沉,他卻被紀斂的主動打了個措手不及,好不容易鼓起的那點勇氣都融在了羞怯之中,如紀斂說的,他自己也感覺到,自己此刻有多僵硬與不自然。

賀銘沉喉結不停滾動,長時間張開的手臂沒感覺到一絲酸軟,卻連連顫唞了好幾下。

一個強烈的想法冒出了頭,他想回抱住紀斂,不知道可不可以。

“賀先生,雖然你說想要我抱你,但是這種抱法很奇怪。”紀斂沒看出賀銘沉的不對勁,臉色和語氣都沒有改變。

賀銘沉:“哪裡奇怪?”

紀斂:“你的手不搭在我身上的話,總覺得是我在強迫你一樣。”

賀銘沉:“……”

紀斂抬手,拉住了賀銘沉的右手,手心裡的手顫唞了一下,紀斂抬眼,問賀銘沉:“討厭我碰你?”

賀銘沉咽了下喉嚨,聲音染上了幾絲沙啞:“不討厭。”

紀斂做了遲來的詢問:“那我可以碰你嗎?”

賀銘沉:“可以。”

當然可以。

紀斂放心了,他引導著,將賀銘沉的手放置在他背後,像個耐心十足的老師般,教導這位笨拙的學生:“這樣就會自然很多。”

賀銘沉:“嗯。”

紀斂重新仰起頭,與賀銘沉大眼瞪小眼,賀銘沉覺得自己快要死於心跳過速前,聽到紀斂說:“賀先生,你那隻手也可以放上來的。”

不然,一隻手舉在半空,那更加奇怪了。

“嗯。”賀銘沉聽從紀斂的命令,另一隻手搭在了紀斂的背上,這樣,他才真的擁抱住了紀斂。

可擁抱之後要做什麼,兩人誰都沒有思考,也沒有討論。

時間仿佛在這陣沉默裡凍結了。

先鬆手的是賀銘沉。

“時間不早了,該睡覺了。”賀銘沉的雙手戀戀不舍地從紀斂的背上移開。

雖然他很想再繼續抱下去,但時間真的不早了,而且,他跟紀斂的關係還沒達到能讓他死皮賴臉留在這裡的程度。

“嗯,賀先生,晚安。”

紀斂放手的很快,賀銘沉的手還沒完全離開紀斂的背,他就感覺到身體的束縛瞬間消失了。

紀斂還保持仰頭的姿勢看著他,賀銘沉那點遺憾都被紀斂這副乖巧的模樣衝淡了。

他覺得,仗著紀斂心軟,意圖索求無度的自己真的是個混蛋。

可是,麵對喜歡的人,卑鄙一點,那又怎麼了。

賀銘沉伸手,摸了摸紀斂的頭發。

紀斂:“?”

紀斂:“賀先生,你為什麼要摸我的頭?”

賀銘沉輕描淡寫岔開了重點:“頭發乾了再去睡覺,不然明天起床會頭痛。”

紀斂:“哦,我知道了。”

好乖。

賀銘沉唇角微勾,聲音溫柔:“晚安。”

“晚安。”

……

紀斂非常不喜歡吹風機的聲音,濕噠噠的頭發由濕變乾的過程對他來說十分的煎熬,在賀銘沉指出這個問題之前,紀斂都是任由頭發自然風乾的。

賀銘沉走後,紀斂在床上又坐了會,起身走進浴室。

浴室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吹風機開到最大,也不會吵醒臥室裡正在熟睡的賀笙。

紀斂站在盥洗台前,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發呆,滾燙的熱風吹疼了頭皮,他麵無表情地移動吹風機,換到另一塊位置繼續吹頭發。

吹風機最討厭的地方就是,如果控製不好,吹風機很有可能會吹疼頭皮,這也是紀斂討厭用吹風機的原因。

賀銘沉不在,他本可以不用聽賀銘沉的話的,但他還是照賀銘沉說的做了。

因為,他無法拒絕賀銘沉的關心,除了兩個點點之外,沒有人會關心他。

受重傷,在病床上躺了幾個月都沒人來關心他一句,更彆提隻是‘頭發沒乾就睡覺會對身體不好’這種小事了。

但是,賀銘沉注意到了,而且提醒他了。

他害怕賀銘沉無償的好,怕自己漸漸習慣,等到合約結束後,賀銘沉收走了一切,他肯定會難受的。

他知道該及時規避傷害,但就是無法做到遠離賀銘沉,無法拒絕賀銘沉的好。

從某些方麵來說,他跟賀銘沉真的很像,都在竭儘全力握住一點親情的溫暖。

在不得不放棄的時候,失望死心的時候,卻又立馬想要祈求另一份溫暖,不管什麼也好,隻要能填補空洞的內心就夠了。°思°兔°在°線°閱°讀°

所以,他接受了巨型倉鼠的懷抱。

所以,他主動擁抱了賀銘沉。

紀斂不覺得賀銘沉這個年紀了,還在天真的尋求親情是件可笑的事情。

許多人說,未曾擁有過,以後也不想有。

有些人是發自肺腑,有些人隻是心口不一。

紀斂覺得,能坦誠麵對自己的賀銘沉非常勇敢,也有一點點的可愛。

-

賀笙的年紀照理來說可以上幼兒園了,紀斂還沒穿來之前,賀笙在孫蘭淑的鎮壓下,連一句話都說得小心翼翼的,考慮到賀笙的特殊情況,賀銘沉沒讓賀笙去上幼兒園,而是請了老師來家裡給賀笙單獨輔導。

賀銘沉的大哥賀明睿希望賀笙變成廢物,在孫蘭淑有意的破壞和誘導下,賀銘沉以為賀笙不想學習,他順著賀笙的想法,辭掉了老師。

孫蘭淑入獄,賀笙不想學習的原因找到了,賀銘沉還是沒有給賀笙安排入學。

賀笙比一般小孩懂事聽話,動手能力非常強,不需要接受早教課,他會的比同齡人要多的多。

比起去學校跟一群陌生小孩們玩,賀笙更喜歡賴在家裡陪著紀斂,賀銘沉知道卻不阻止,他虧欠賀笙的太多,賀笙的願望,他想儘可能的滿足,對於賀笙來說,即使不上學前班也沒有多大的影響。

最重要的是,賀笙在家,賀銘沉也有合理的理由留在家裡。

他用‘想多陪陪賀笙’為借口,實則是想增加跟紀斂的相處機會。

公司沒有需要他出麵解決的事情,賀銘沉一定會選擇留在家裡處理工作。

從賀家老宅回來後,賀銘沉在家待了兩天,期間哪裡都沒有去。

賀銘沉不再一直待在書房裡,他會下樓跟紀斂賀笙待在一起,陪兩人看電視,做飯,打掃房間。

以前的賀銘沉絕對不會想到,有一天,他會為了兩個人,心甘情願做這些事情,且樂此不疲。

他跟賀笙的隔閡消失了,賀笙會主動親近他,願意將埋藏許久的小秘密說給他聽。

賀銘沉覺得開心,但同時又生出了些許的不滿足,除了跟賀笙拉近距離之外,他還想跟紀斂拉近距離。

這兩天,他想了很多辦法,廢了許多腦細胞,抓住一切機會跟紀斂單獨待在一起。

他的努力是有用的,雖然跟紀斂還不夠親近,但最初時的生疏已經淡去了,他已經能夠正常和紀斂交流了,紀斂也會主動跟他說話,讓他做一些事情。

……

賀旻奕的生日宴才過去兩天,紀斂就收到了賀家送過來的道歉禮物,來送東西的依舊是那位管家。

“紀先生,這是老夫人和老爺給您和賀小少爺的禮物,旻奕小少爺被老夫人老爺嬌慣著長大,脾氣確實是驕縱了些,老夫人已經教育過他了,小孩子之間的打鬨而已,還請您和賀小少爺不要生氣……”

管家第一次上門時的傲慢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偽裝出來的恭敬有禮。

紀斂卻不吃這一套。

“你前一句說,你們家旻奕小少爺被你們的老夫人和老爺寵著慣著長大,下一句又說你家老夫人已經教育過你們旻奕小少爺了,你覺得,一個恨不得把自家孫子捧在手心裡的人,該怎麼教育做錯事的孩子的?”

管家訥訥:“旻奕小少爺畢竟還是個孩子,太嚴苛教育的話……”

“賀笙也是小孩子,”紀斂打斷管家,臉上罕見地掛著笑,笑容裡滿是嘲諷,“你家老夫人罵賀笙是小野種的時候,怎麼就沒想起,賀笙也是小孩子呢?而且,他還比你們的旻奕小少爺小五歲。”

紀斂不會慶幸,賀笙年紀小,還聽不懂野種是什麼意思。

那些含著傷害的詞全被賀笙聽進了耳裡,記在了心裡,等到賀笙長大後,明白了那些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