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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要讀研了?”

“嗯,想繼續讀。”枕頭窩在她背後,葉嘉寧幫她重新墊了一下,“你覺得怎麼樣?”

“我當然支持你。往上念肯定是好的。”葉茵自己就是博士學曆,還有過出國交換的經曆,讀書這件事永遠不嫌多,假如沒有這場病,隻要葉嘉寧自己肯念,她想念多久葉茵就打算供她多久。

“不過聽你們焦老師說,你打算保本係?宜大的法醫係還不錯,但是你想深造的話,還有更好的選擇,不一定要局限在宜大。”

等做完這個手術,她這個病秧子就不是葉嘉寧的拖累了,她到底還是個腦腫瘤專家,賺錢的事不必壓在葉嘉寧身上。自己生的鳥兒,葉茵希望她有多高就能飛多高,俗塵雜事,不要牽絆她的腳步。

“寧寧,你想不想去念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媽媽認識一位教授,你想去念的話,可以給你寫推薦信。”

“你想什麼我知道,等你做完手術看預後的情況,想讀的話到時候再去也不遲。”

葉嘉寧卡裡的錢給了她很大的選擇餘地,就算想要出國念書,也不用擔心葉茵麥麥他們。

而這種權利其實是霍沉賦予她的。

想到這葉嘉寧分了點神,覺得自己好像沒資格再去怪霍沉什麼,誰規定小時候是朋友,長大就要顧念舊情?

對霍沉來說,他想要什麼都可以用錢買到,他對她已經很大方。

葉嘉寧去張醫生那,跟他聊了會葉茵手術的問題,拿著檢查單子出門時,聽見有位大媽嘹亮的嗓門:“小夥子來看病啊?這麼年輕腎就不好啦?”

葉嘉寧不愛看熱鬨,低頭隻顧看單子上的結果。

直到聽見一道熟悉的冷懨嗓音,帶著顯而易見的冷淡:“好著呢。”

她從單子上抬眸,先看見黑衣黑褲的霍沉,坐在走廊的藍色椅子上,劣質的塑料凳子讓他的長腿無處安放,他戴了黑色口罩和鴨舌帽,突出的氣質像躲狗仔的男明星,但出現在醫院特定的地方,就像來看見不得人的病而遮遮掩掩。

葉嘉寧沒想到在這碰見他。

霍沉眉眼間壓著的不耐煩在看到她後無形消失,那雙眼睛停在她臉上便沒再動過,坐在那,也沒說話,就那麼看著她。

葉嘉寧也不知道這種情況該怎麼說第一句話,難道要問他:“你來看病?”

兩人沉默相對的幾秒鐘裡,旁邊胖乎乎的大媽已經看出端倪,問霍沉:“這你媳婦兒吧。長得真好。”

霍沉喉結動了一下,沒說話。

葉嘉寧猝不及防地被牽連,否認:“我不是。”

大媽很懂:“還沒結婚啊。”

說是似乎更奇怪,葉嘉寧解釋不清乾脆放棄。

大媽又注意到她手裡的檢查單,頓時明白什麼,好心地安慰霍沉:“沒事,小夥子,你這麼年輕,還有得治。我們村的大劉就是那方麵有毛病,三十多了媳婦的肚子一直沒動靜,後來找老中醫把了個脈,沒兩年就生了個大胖兒子,你也找個中醫看看,調理調理身體。”

霍沉半張臉都被口罩擋著,露出的眉眼明明白白寫著無語。

“這是腎內科,通常治療各類腎炎等腎臟疾病,跟男性的腎功能沒太大關係,那是男科。”葉嘉寧麵不改色地說完,叫他,“走了。”

被大媽一鬨,那種冷戰後的尷尬倒是莫名其妙地消解不少,葉嘉寧拿著單子走到電梯廳,霍沉跟在她身後。

她看他一眼:“你乾嘛打扮成這樣?”

霍沉兩手抄著兜,幽幽瞥她一眼,漫不經心的語氣裡很難說沒有怨氣:“不是你嫌我見不得人。”

葉嘉寧有點無奈,她隻是不想太招搖惹人說三道四,流言蜚語傳得比火箭還快,她自己不介意,卻怕最後傳到葉茵耳朵裡。

她沒說他見不得人。

等電梯的患者很多,一趟來了立刻有人從四麵八方擁擠,葉嘉寧站在人群後麵,往後避讓一步,沒留意撞到霍沉的手臂。

他右手從口袋裡拿出來,牽住她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前。

清新的霧氣從身後寥寥圍繞上來,葉嘉寧站穩,轉了轉手腕,霍沉先一步鬆了手。

電梯人太多了,她沒往上擠,電梯門合上的時候,聽見身後霍沉問:“你跟冬叔告狀了?”

葉嘉寧回頭,一臉莫名:“我告什麼狀了?”

“你說我欺負你。”

葉嘉寧把臉轉回前方,看著醫院臟兮兮的電梯門,小幅度地抿了下嘴唇。

冬叔怎麼什麼都跟他說。

“我怎麼欺負你了?”霍沉問。

葉嘉寧分不清他是單純的疑問還是一種質疑的反問,不想跟他繼續這個話題。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知道嗎。”

霍沉追根究底:“親你就算欺負你嗎?”

“……”

他半垂著眸從後麵看她,葉嘉寧都能感覺到他目光落在耳朵上的觸?感,像絨毛,也像涼絲絲的山泉水。

電梯廳永遠不乏患者,四周鬨哄哄,他說話的聲音不重,還是有人聽到,從旁邊投來異樣的注視,上下打量。

葉嘉寧後悔,剛才就應該裝作不認識,讓他跟那個大媽繼續聊天好了。

她轉身往安全通道走,安全通道的門很緊,她一鬆手便要關,霍沉抬手擋住,不緊不慢地跟進來。

葉嘉寧往樓梯上走,被他扣住手腕。

他站在下麵,兩層台階讓葉嘉寧比他高了一點點,他看著她時微微抬著頭,深色瞳孔像山林深處的冷泉,澄澈地倒映出她的麵孔。

“說話。”

“那句話你不用在意。”葉嘉寧說,“我隻是自作多情了一點,以為小時候我們是朋友,有情誼,但我現在已經想明白了,那根本不算什麼。在你的立場上你也沒做錯什麼,你幫我解決了麻煩,還給了我很大一筆錢,我在你身上得到的比失去的多,是我不識抬舉,以後我會敬業一點。”

“敬業?”那種清澈從霍沉眼裡一點點褪去,漫上來的是一種幽冷,“你把我當什麼?當工作?”

“不然呢。你花錢買情人,我收了你的錢,服務你。”葉嘉寧冷靜的樣子有時候讓人覺得冷漠,“不就是一種工作嗎。”

好似烏雲罩頂,四周一瞬間陰沉下來,霍沉周身都結滿寒氣。

葉嘉寧手腕被他捏痛,她皺眉動了一下,這次他卻沒有鬆開,反而把她從台階上拽下來,臉色冷得像冰。

“誰要你當情人了。”

葉嘉寧幾乎貼到他身上去,愣了一下想說什麼,他偏開頭,喉結也像冰塊,壓抑地滾動幾下,幾秒後轉回來。

“葉嘉寧,我在和你談戀愛。”

第39章 第 39 章

◎我沒談過,你可以教我◎

門外傳來的腳步時而倉促, 時而雜亂,叫號係統機械的播報音不斷響起,念著陌生的患者姓名, 有小孩哭鬨聲,護士不耐煩地回答著重複的問題, 有人等不及電梯匆匆從樓上下來, 經過兩人身邊時貼著另一側走。

噔噔的皮鞋聲消失在幾層樓下, 樓梯間重新變得安靜,這種安靜包裹在外界的混亂之中,成為獨立不被打擾的空間。

葉嘉寧手腕被人扣著,站在他麵前的距離太近, 她要仰起頭才能看到霍沉的眼睛。

“你付錢給我,跟我談戀愛?”≡思≡兔≡網≡

“不然?”霍沉捏著她纖細的手腕, 不知是不爽還是什麼,有點沒好氣,“還是你喜歡做情人?”

葉嘉寧不知道是自己的理解出錯,還是霍沉的理解有問題, 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偏差。

又想到,跟情人接%e5%90%bb哪用問她想不想,願不願意。

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空氣像漿糊, 半晌她說:“沒人這樣談戀愛。”

霍沉反問:“那應該怎樣談。”

葉嘉寧默住。她又沒談過,她怎麼知道。

起碼談戀愛是不需要付錢的,買來的能叫戀愛嗎?又覺得這邏輯並不能站住腳,哪裡規定說不可以買, 花錢請人跟自己談戀愛似乎也說得過去。平常戀人間一方給另一方打錢的不是比比皆是?

她在那團漿糊裡思維都被搞得亂掉, 腦袋像跑火車, 左突右衝,卻遲遲走不到正軌,重點全忘記。

她沒看霍沉的臉,但他身上剛剛爆開的尖銳冷意好似也被那團漿糊融化,粘稠地拉著絲,往她身上勾扯。

霍沉同樣沒看她,頭微偏,不知看向什麼地方。

兩個人誰都不看誰,隻兩隻手彼此接觸,在莫名曖昧起來的靜默裡,一個握著另一個。

那麼僵持一陣,霍沉目光移回來,垂眸看她,嗓音低低沉沉,在空曠樓梯間產生微弱的回音:“我沒談過,你可以教我。”

葉嘉寧臉上起火:“教不了。我們專業學內科學外科學,學解剖,學精神病學、犯罪心理學,不學怎麼談戀愛。”

霍沉道:“那你怎麼知道我談的不對。”

“……”

葉嘉寧的確被問住了,過了會自暴自棄地說:“反正不是你這樣談。”

剛才下樓那人匆匆原路返回,從樓下上來,見他們還在原地瞟來奇怪的打量。葉嘉寧頭往另一邊偏,霍沉側了側身,葉嘉寧被擋在他的身體與牆壁之間,那道偷窺的視線被阻隔。

他不擋還好,擋了反而欲蓋彌彰,好像在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事。今天氣溫高,她穿的毛衣,被他一身清冽的氣息環繞卻覺得熱。

等人再度消失,她剛想要出來,霍沉冷不丁問了句:“你和你初戀怎麼談的。”

葉嘉寧莫名,抬起頭跟他對視:“什麼初戀?”

霍沉眼神平移開,語氣透出一種幽微的寡淡,麵無表情地說:“你初戀,你問我。”

“我沒初戀。”葉嘉寧都要被他搞糊塗。

霍沉瞥她一眼,挺淡的,那個眼神裡寫著:你繼續騙。

她覺得莫名其妙,哪裡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從天而降一個“初戀”,葉茵的教育觀念一直都很開明,極少限製她的權利和自由,小到買何種風格的衣服鞋子、留哪種發型,交什麼樣的朋友,大到上什麼學校、學什麼專業,都充分尊重葉嘉寧自己的意願。

她連兩性啟蒙都早早地為葉嘉寧做過科普,唯一的家規便是,十八歲前不能早戀。

葉嘉寧從小就漂亮可愛長得招人,幼兒園就有小朋友會為她打架了,給她遞過情書的男生數不勝數,她的拒絕從來乾脆徹底,當麵遞的情書不收,偷偷塞進抽屜的按照署名返還,沒署名的那些因為無法處理,丟棄太過糟踐人的心意,都一起存放在家裡一個舊盒子裡。

她的少女時期並沒遇到過多麼驚豔的人,其實沒能等到她十八歲,家裡就發生了變故,先是丁重出事,他過世沒多久葉茵病倒,兵荒馬亂的這幾年,她很難有這方麵的心思,也根本擠不出多餘的時間。

她與“初戀”這兩個字存在的僅有的關係,隻是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