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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寧太過上心了,見個身形相似的都覺得是她。

他雖然風流,倒也沒那麼下賤,當著學生的麵調?戲人老師。

他也道貌岸然地擺出成年人的風度:“沒事,有時間再來玩。”

出了門,一個男生說:“他就是那個什麼恒少啊。我聽說過他,換女人換得比衣服都勤。”

崔一哲擰著兩根不高興的眉毛,古怪地看了葉嘉寧一眼,才問:“你認識他嗎?”

“剛才謝謝你。”葉嘉寧說,“但是下次彆衝動。”

表弟神色也挺嚴肅:“葉老師說的對,知道那是什麼人嗎你就爆衝,你這脾氣真的得改改了。”

崔一哲不服氣地爭辯:“那你讓我坐著不管?她是我帶來的,當著我的麵被人家調?戲,我要是坐著不管那我踏馬還是個男人嗎?”

男高中生們哪個骨頭不硬,其他幾個聞言也義憤填膺起來:“就是!大不了就打一架唄,咱們人多還怕他們?!”

“他們天天喝酒熬夜玩女人,身體早就被掏空了,哪有我們身強體壯,真打起來還是我們厲害,我一拳都能撂倒他們倆!”

“……”

表弟勾著這幾個蠢貨的腦袋給他們上課,詳細剖析為什麼王躍恒這個人不能惹,上一個得罪他的人是什麼下場。

葉嘉寧去餐廳拿包,她的圍巾卻不見了蹤影。

椅子上沒有,沙發上也沒有,她拿起抱枕又放下,冷不丁看到角落那張黑色沙發上有人。

黑衣黑褲,黑色口罩,奇怪,他明明個子很高存在感一點都不弱,她進來的前兩分鐘裡竟然沒有發現那裡有個人。

他像某種懶惰而危險的動物,悄無聲息地坐在那張沙發上,看著她翻來覆去找東西。

被葉嘉寧發現,他也沒什麼反應,往後靠著的姿勢有點懶散,右手拇指食指間捏著一個黑色的圓環在轉。

他身上那種氣質足夠特彆,才過一晚上葉嘉寧不至於認不出來他就是那個冒牌“商景煜”。但她立在那和他對視了片刻,覺得他好像也沒有認出自己。

那條圍巾雖然不值什麼錢,但是過年時麥穗特地買的,一共買了四條,她一條,葉嘉寧一條,弟弟一條,媽媽一條。

葉嘉寧不想弄丟,想了想還是問他:“你有看到一條圍巾嗎。”

她今天的聲線和昨天很不一樣,樣子也大相徑庭,以致於能暫時迷惑王躍恒。

他也不像王躍恒會陰魂不散地關注她,應該聽不出來。

“什麼樣子。”他問。

“卡其色,上麵有隻白色黑眼睛的羊。”那圍巾其實很普通,市場裡遍地都是的款。

“長得像你嗎。”

葉嘉寧愣了下,明白過來他在說那隻羊。

她蹙了蹙眉,“不像。”

他意興索然地答:“沒印象。”

手指勾著那隻黑色圓圈,拉伸,回縮,葉嘉寧才發現那是一個有彈性的皮筋。

-

王家在宜港有名有姓,跟崔家這種小企業不是一個量級,明白了王躍恒的背景有多硬、以及他這個人有多錙銖必較之後,崔一哲的心情並沒有好起來,反而更差了。

他哥們說得很對,就是因為對所以更紮心,剛才要是真起了衝突,最後他根本保護不了葉嘉寧。

他一張臉拉得老長,活像誰欠了他五百萬,最後一個男生從洗手間出來,問了句:“葉老師還沒回來?”

“你們老師姓葉?”

沒人看到王躍恒是什麼時候站在走廊那頭的,當他們回頭時,已經錯過他微微眯了一瞬的眼,和其中閃過的若有所思。

崔一哲一看到他就怒火攻心,表弟早有防範地把他擋到自己身後,他不知道王躍恒跟葉嘉寧的淵源,還以為剛才隻是單純的、已經被調節好的一個小誤會,沒多想就回答:“對。”

王躍恒抬腳往前走過來,看起來大人有大量,對剛才的小插曲毫不芥蒂,隨口關心:“看著挺年輕。高中老師?”

崔一哲臭著臉明顯不想跟他說話,表弟也猶豫了一下,因為前麵的事在,對他打聽葉嘉寧到底有點防備。

“彆緊張。”王躍恒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親切地拍了拍崔一哲的肩,崔一哲眉毛擰成一疙瘩,肩膀扭得像自行脫臼。

哪有這麼巧的事。

這個club不是王躍恒的,但他對這裡的布局門兒清,看看幾個高中生站立的位置,抬腳往餐廳的方向走。

作者有話說:

今天發100個紅包!

第8章 第 8 章

◎昨晚的代駕費結一下◎

為了將光線更好地引入,這間餐廳采用半開放式設計,高兩米長十米的玻璃窗通透明淨,將房後林深樹茂的景色框進去,形成一幅巨幅山景畫卷。餐廳與走廊以半牆格開,牆上透明格子窗洞開著,腳步聲傳來時,葉嘉寧剛剛背著包走到門口。

王躍恒的身影出現在格子窗另一端,她下意識側身,把自己藏在了門後。

背抵著門,與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對上目光。

“……”

王躍恒是朝餐廳來的,腳步聲停在窗外,就在離門口很近的地方。

那張沙發正對著門的方向,男人敞著腿坐在那,百無聊賴地玩著那隻黑色皮筋,角度剛好能同時看到半牆外的王躍恒,以及貼在門後的她。

有幾個瞬間,葉嘉寧甚至分不清楚他視線的落點到底是王躍恒還是自己。

但她明白自己這個躲藏毫無意義了。

“看見葉嘉寧了嗎?”王躍恒問。

他不知道葉嘉寧離他很近,近到隻要他推門進去,就能輕而易舉地發現她。

葉嘉寧麵無表情地垂下眼,思考待會怎麼對王躍恒解釋那個電話號碼才能全身而退。

“誰是葉嘉寧。”她聽見男人開口,照舊冷倦的聲線。

“昨晚在亭茗你見過的,怎麼這麼快就忘了。”不過王躍恒自己都沒認出來,覺得他就算見了恐怕也不認得,簡單地描述葉嘉寧今天的打扮:“她戴著口罩,長頭發,戴眼鏡,穿米色的外套。”

“沒印象。”

他的聲調沒有多餘的起伏,因而聽起來有種沒興趣的冷淡,王躍恒一絲一毫都沒懷疑,完全一副“葉嘉寧所有者”的口氣,笑著說:“以後多帶她給你見幾次,你就有印象了。”

霍沉捏著小皮筋的手揣回口袋裡,坐在沙發上不聲不響看了他兩秒,起身插著兜走過來。

葉嘉寧的心隨著他一步步靠近的步伐,仿佛被一根細繩懸著吊了起來,這種前方有虎後方後狼,四麵楚歌的感覺……

霍沉走到格子窗前停下了。

黑色口罩遮著他的臉,神色沒人看得見,王躍恒的視線在餐廳四處逡巡,沒看見葉嘉寧,他的心思放在彆的地方,沒留意霍沉,不然會發現口罩上方他冷鬱的眼,就像突然陰下來的天氣。

葉嘉寧偏頭望,黑色將男人的氣質烘托得冷沉,站在她一步之遙的地方。

她又感覺到了那種冷霧般的氣息,像山間林稍籠罩下來的霧,有時濃有時淡,此時有種密不透風的陰冷沉悶。

他沒看她,隔著半牆,跟王躍恒麵對麵站著。

“找到了嗎。”

“沒。”王躍恒的視線收回來,右手摸著下巴狀似無奈地歎了口氣,但那種無奈顯然是不屬於他王躍恒的。

“她不老實,騙了我一次還想騙第二次,以為戴了眼鏡跟口罩就能騙過我。”他哼笑一聲,根本沒把這些小手段放在眼裡,“跟我耍心眼。”

霍沉插著兜,用一種違和的冰冷聲調評論:“挺有心機。”

“看她玩點小心眼也有意思。女人還是要有點性格,太聽話就無趣了。”

葉嘉寧背靠著門,其實她沒搞懂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站在咫尺之近的地方聽他們議論自己,這種體驗還真是難以言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王躍恒的底氣來源於自信葉嘉寧翻不出他的手掌心,那就隨便她翻吧,又能翻出什麼浪來。

就像一場實力懸殊的狩獵,他是主宰獵物命運的獵人,站在製高點,欣賞她在射程範圍內拚儘全力掙紮逃命,他享受這個過程的趣味。

這種穩操勝券的從容令人惡寒。

霍沉不知道哪來的閒情雅致,陪王躍恒聊上了這些他以前半個字都不感興趣的話題。

“你玩過很多?”

“同一道菜吃多了也膩。”王躍恒聳肩,“女人也一樣。”

他從來不介意跟朋友分享這些東西,男人都是同一種生物,喜歡新鮮感的生物,哪怕霍沉不喜歡玩這些也一樣。

“膩了就扔掉?”

這問題問的,王躍恒笑了:“你今天怎麼對這些有興趣了。”

他其實覺得有點反常,依霍沉平時的性子彆說主動問,他煩這些事情。

他沒察覺霍沉眉眼間那種冰冷的厭煩,因為被很好地藏了起來。他想可能是開始感興趣了,男人嘛,都一樣,喜不喜歡玩都是早晚的事。

“覺得有趣。”霍沉的興致似乎隻維持了短暫的那一小會,插著兜冷冷淡淡地趕人:“去彆的地方找。”

“這麼點地方,她跑不到哪去。”

王躍恒沒往餐廳進,徑自向前去其他地方找,皮鞋踩在地板上的節律穩健有力勝券在握,聽在葉嘉寧耳中更像是追魂索命。

那聲音從門外經過又漸漸遠去,她抬頭,正對上一雙黑漆漆的眼。

他站得很近,看她的時候微垂眼瞼,口罩在鼻峰頂起的弧度很立體。

半開放式空間籠罩在一片意味不明的安靜裡,窗外有沙沙樹聲,幾個高中生尋找她的說話聲離得很遠又很近。

葉嘉寧沉默地和他對視片刻,出聲,冷靜而平淡地說:“昨晚的代駕費結一下吧。”

他垂著眼:“你不是不要。”

果然認得她。

葉嘉寧心裡那種無從考證的懷疑得到驗證,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告訴王躍恒,甚至剛才走過來和他說話都是故意。

“昨天晚上我認錯人了,不好意思。”葉嘉寧的道歉其實沒多少誠意,因為整件事並不是她的錯,“你不是商景煜,為什麼要冒充他?”

他好像不太喜歡這個罪名:“我說我是了嗎。”

他確實沒說他是商景煜,但葉嘉寧昨晚叫的是“商先生”,他也沒有否認。

不管什麼原因,也不是很重要,如果他是商景煜,那昨天送他回家隻是她幫朋友一個忙,既然他不是……

葉嘉寧從帆布包裡拿出手機:“微信還是支付寶?”

他從褲袋摸出手機,點開綠色圖標,葉嘉寧把收款碼設置好轉過去,他瞥了眼,插著兜說:“掃不了。相機壞了。”

葉嘉寧從善如流地把手機轉回來,麻利地在屏幕上操作:“那我掃你的付款碼也一樣。”

他捏著那隻看起來嶄新的黑色手機頭往一側偏開,喉結滾了一下,過了會麵無表情地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