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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島情書 李暮夕 4399 字 6個月前

,走出會議廳。

身後有人叫住她。

她回頭,卻是蔣聿成。

“到飯點了,一起吃個飯吧?”他對她笑著說,手還插在西褲兜裡,姿態慵懶而隨性。

“好。”遲溪笑道,“蔣老板大老遠地過來,我應該略儘地主之誼。”

身後有相熟的董事擦肩而過時打趣她:“遲總和蔣董真是郎才女貌啊,站一起太配了。”

遲溪這樣的定力也不覺臉熱。

好在對方隻是隨口打趣,轉身就和彆人說笑去了。

走廊裡又安靜下來,瓷磚地在太陽的暴曬下有些燙腳。

她穿的是黑皮鞋,就更覺得熱度驚人了。

“站在這兒彆動。”蔣聿成吩咐,轉身朝來時的路走去。

遲溪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莫名不解。

不過,他很快就解答了她這個問題。

蔣聿成回來時,手裡多了一個袋子,裡麵裝了一些東西,其中就有一雙白皮鞋。

遲溪接過來,放在地上準備穿,結果脫掉一隻後沒有一下子穿進去,隻能像隻獨角獸似的在地上踮著跳來跳去。

她這副模樣有點滑稽,要是其實員工或者董事看到,肯定要大跌眼鏡了。

遲溪的平衡能力不好,差點就要摔到,好在身後就是牆壁。

她扶住牆後,終於有些憤怒地朝對麵人望去。

蔣聿成好整以暇地抱著肩膀靠在一旁,哪裡有要上前幫扶的架勢,含笑的眼底倒映出她落魄的樣子,倒有點像是在看好戲。

他都不幫一下忙的嗎?

遲溪真懷疑這人是故意的,就為了看她出糗。

眼見她真的要生氣了,他才上前蹲下`身,抬起她的腳慢慢替她穿上了鞋子。

遲溪低頭望著他。

陽光落在他黑而短的發絲上,暈染出一圈淺棕色的白光。他的頭發看著硬,其實發質偏軟,像這個男人一樣。

分明這麼強硬的一個人,這種時候也會蹲下來不厭其煩地給她穿鞋子。

“好了。”蔣聿成說,“去吃飯吧,不知道你們這邊的餐廳怎麼樣。”

“不如去樓下吃泡麵。”

他笑了,側頭望她:“真這麼難吃?”

走到一半他忽然刹住步子,說“等一下”,然後在遲溪茫然的目光裡轉身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回來時,他正用毛巾擦著仔細清洗過的手。

知道他潔癖,沒想到穿個鞋也要去洗手。

遲溪默默移開目光,有點兒無語。

“走吧。”這次他們真的去吃飯了。

遲溪本想勸他去樓下吃,奈何某人不信邪,偏要嘗嘗他們公司的員工餐,說是體察一下合作公司的民情。

遲溪隻能聳聳肩,給他點了一堆東西,讓他好好體察。

蔣聿成從來都是金尊玉貴的大少爺,哪怕曾經落魄過,從小的習慣是不會改變的。

他不好口腹之欲,但對食物也是非常挑剔的,一般的美味都得不到他的誇獎,何況是這些難以下咽的東西。

他吃了幾口後,表情就有些不對味了。

遲溪一副看好戲的架勢,輕描淡寫地問他:“如何?”

是他自己非要來這邊吃的,所以他也不好在這種時候打自己的臉。

“還行。”他淡淡道。

遲溪憋著笑,抬起筷子給他碗裡夾了一把含鹽量超標的青椒炒肉片,“那你多吃點兒。”

蔣聿成:“……”

-

下午,遲溪去見了一個客戶,回到辦公室時發現蔣聿成還在。

他向來是很有耐心的,隻是,她沒想到他能安靜地坐在這兒等她等三個小時。

“……你不用工作嗎?”

他將交疊的雙腿放下來,慢條斯理地合上雜誌站起身:“一個成功的老板,底下往往有很多能人,大多時候隻需要統籌調度就行了。哪些整天忙到連休息時間都沒有的,實在讓人很懷疑他們的能力。”

遲溪的臉黑了。

她有理由懷疑他是在指桑罵槐地內涵她。

蔣聿成見她臉色不太好看,又施施然笑了一下,替她挽回幾分顏麵:“不過,像你這樣剛剛接手這麼大一個集團公司的,能做到這份上已經是鳳毛麟角了。假日時日,肯定能處理得井井有條。”

“我謝謝你。”遲溪沒好氣。

好的賴的全讓他說了,她能怎麼辦?

“走吧。”蔣聿成將雜誌隨手扔到茶幾上,走過來,替她攏了攏肩膀上的肩墊,又替她脫下了西裝。

“去哪兒?”她是真不知道,事先他也沒有跟她說過。

他改而握住了她的肩膀,手裡沉著的力道讓遲溪怔了下,抬頭。

他眼睛裡有她讀不懂的深意,像一張細細密密的網,將她整個人團團包裹。

不是那種強硬逼人的目光,縱然他有令人折服的氣勢,此刻卻是溫柔的,甚至帶點兒無奈。

“小沒良心的,等你三個小時了,就不能抽點兒時間陪陪我嗎?”

第40章 想要推拒,結果卻被他捧住了臉

遲溪實在沒想到, 蔣聿成會帶她去滑雪。

港城全年無雪,年均氣溫在20℃以上,遲溪從小到大沒見過幾次雪, 印象裡最近的一次還是六年前, 和芮玲玉一道去北海道旅行那次。

商務機全程行駛一個多小時就落地了, 在距離本地不到一千公裡的鄰市降落。

遲溪摘下遮光擋板朝外麵望去。

瓦藍色的晴空如被洗滌過, 映照著遠處連綿起伏的皚皚山坡。這是附近最大的滑雪場,有三十多條賽道,總麵積高達三十萬平方米,山坡整體較為平緩, 很適合新手練習。

還未落地, 遲溪已經能看到棧道上擁擠的人流。

“你不是說,現在是淡季嗎?”她還挺疑惑的。

“旺季你根本擠不進去。”某人淡淡道。

遲溪覺得他這話有幾分裝逼的嫌疑,回頭瞟他。

誰知他也在對她笑,烏黑的眼睛裡滿眼她都是她, 毫不避諱來來往往的空乘和機組人員。

遲溪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她沒他這麼臉皮厚。

雖然這是他的私人飛機, 這滿機艙幾十號工作人員可都不是瞎的。

遲溪覺得他有時候的行為真的很難評價。

不過她也不可能在這種小事上跟他吵架。

飛機在山頂的停機坪上降落,下去時,蔣聿成還給她套上了一件羽絨服。

“我不冷。”

“下去就冷了。”他替她攏好衣領, 細心地將毛茸茸的領子從裡麵翻出來, 低頭一看, 真覺得她這樣像隻小狐狸。

毛茸茸的翻領裡露出一張白皙的麵孔, 下巴尖尖。

可惜, 這會兒的她很安分, 沒有露出尖利的牙齒咬他。

蔣聿成牽住她的手, 把她往下麵帶。

他的手掌寬闊而粗糲, 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和安定她。

遲溪任由他握著,難得這麼放空,把自己當成一個什麼都不用去想的小學生。

殊不知在蔣聿成眼裡,這樣的她也是獨一份的。

以往的哪一次,她不是渾身都帶著刺?

兩人裹得像兩隻企鵝一樣下了地,結果卻發現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冷。

遲溪說:“就不應該聽你的。”

因為戴著很厚的手套,他牽著她時她隻感受到力道,低頭一看,他兩隻包裹得像熊掌一樣的手握在一起,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著名動畫片裡的兩隻狗熊,莫名滑稽。

一世英名就這麼毀於一旦了,她心裡想。

“走吧,難得出來一趟還計較這些。”他拍了一下她腦袋。

遲溪難以置信地望著他,還沒來得及發出質問,人已經被他猛地一帶往前拖去。②思②兔②網②

她準備的那些說辭,就這麼被迫咽下去了。

棧道上幾乎站滿了人,就算是兩個跨國集團公司的老板也一樣要排隊。

等輪到他們,遲溪的腿腳都發麻了。

他們先去酒店內放好行李,然後又去吃下午茶。

遲溪點了杯伯爵茶,熱騰騰的水汽氤氳了她的眉眼,倒顯得格外溫柔。

“少吃點,免得一會兒施展不開。”蔣聿成抽走了她手邊的一碟點心。

她楞了一下。

倒不是貪嘴,隻是她今天真的太累了,又在排隊時消耗了太多體力:“我得補充一下營養。”

蔣聿成唇角一彎,禁不住地笑了笑,將那碟點心擱回了她手邊,還貼心地替她倒滿了茶。

遲溪心裡有點兒微妙的發堵。

分明她說的是實情,可他這樣笑,好像顯得她是故意找由頭似的。

她憋了會兒,到底還是將話給憋了下去。

有些事兒越描越黑,有些東西,你越解釋越像是假的。

一頓下午茶他們也吃了半個多小時。

遲溪喝茶時不忘透過玻璃窗朝外麵望去。

這座休息茶室四麵都是玻璃和鋼架,透視率很強,陽光從四麵八方照射進來,在室內聚齊熱氣,算是這個冰天雪地的滑雪場裡難得的自然溫室。

坐在這樣溫暖的環境裡喝一壺熱茶,觀賞山下雪場裡年輕人的恣意飛揚,也挺愜意的。

“以前沒滑過雪?”蔣聿成從她的表情裡讀出了幾分端倪。

遲溪手頓了下,不明白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她還沒承認,蔣聿成已經先笑了。

他笑完還低頭去撚一塊糕點吃,一副給足她麵子的架勢。

遲溪覺得,他還不如直接嘲笑她來得痛快。

一口氣堵在喉嚨裡,有點上不來下不去。

她深呼吸,語氣平淡地說:“很意外嗎?香港本來就不怎麼下雪。”

唯一和芮玲玉去的那次她也隻是站在旁邊看著她滑,連芮玲玉都笑話她太好麵子了,是生怕自己下場後摔個狗啃泥嗎。

遲溪懶得搭理她,儘管有這方麵的原因。

蔣聿成也發現了,她有時候麵子工程做的很足,特彆在意個人的形象。

“試試?”他慫恿道,“有時候,多參加這些戶外活動可以讓身心更加愉悅。你天天這麼高強度工作,需要放鬆一下。”

遲溪後來還是聽了他的建議,決定試一試。

畢竟大老遠地過來,不試試未免有些可惜了。

穿好護具後,她提著滑雪板走到山坡下,遠遠望去像一隻笨拙的小狗熊。

平時雷厲風行的人,這會兒滑稽得不像話。

好不容易站定,她抬頭朝遠去望去。

蔣聿成就站在距離她不遠的山坡上望著她,護目鏡下一雙深邃迷離的眼睛,倒映出湛藍的晴空。

遲溪覺得,他應該是笑了一下的,彆問她為什麼知道。

她覺得他就是在嘲笑她,有點生氣。

“你彆這樣,要放開一點,你這樣滑好奇怪啊。”他一個前衝加縱身跳躍,靈活地從山坡上旋轉著落地,三兩下就到了她近前。

遲溪雖然也是戶外運動的好手,可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