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給她介紹人脈。
她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感覺,總感覺自己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
她總覺得他想要迫害自己,但其實一直以來他也沒做什麼實際性傷害她的事情。
他們聊到晚上5點,蔣聿成將人送走。
回去的路上,他問她:“想吃點兒什麼?”
遲溪:“為什麼剛剛不跟他們一起吃?”她是真的困惑。
分明那兩個美國佬想要請他吃飯來著。
“他們的口味,我可吃不消,我不愛跟美國人一塊兒吃飯。”蔣聿成回憶了一下,連連搖頭,“生、冷、腥、嫩……簡直在我的雷區蹦迪。”
遲溪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想起來了,他胃不是很好,以前就不能吃這些。
“是你的胃太矜貴了吧,蔣大少爺?”她忍不住調侃他,“反倒說彆人的不是。”
蔣聿成側頭望她:“取笑我啊?”
他眼神有點兒危險。
遲溪還是笑,一點兒麵子都不給他,甚至連肩膀都被牽動,微微起伏著。
蔣聿成:“還笑?”
她麵上的笑容還沒收住時,他已經忽然貼近,扣住她的後腰,低下頭,就這樣在人來人往的大門口深深地%e5%90%bb住了她。
這處會所不止茶樓,也有吃飯和娛樂的地方。這個點兒,人流絡繹不絕,正是熱鬨的時候,入門口進出的不少行人朝他們投來注目禮。
俊男靚女總是吸人眼球。
何況是這樣浪漫而旖旎的一幕。
有時候情侶不分場合的嬉笑纏綿會惹人反感,有時候卻不會。而他們的顏值氣質,明顯屬於後一種。
遲溪沒想到他這麼大膽,這麼直接,霸道凜冽到不講道理。
他的唇間有種沁涼的薄荷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吃了薄荷糖的原因,還混著一點淡而灼熱的煙草味,混雜成一種強烈的男性魅力,直截了當地衝入她的鼻息間。
她城門失守,根本無力抵擋。
也——根本沒有時間反應。
等他%e5%90%bb完,緩緩放開她,他若無其事地轉身下了台階,提醒她跟上。
隻有微涼的晚風和唇上還殘留的熱意在提醒她,剛剛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
遲溪一路上都沒有再跟他說什麼,剛剛興起的那點兒熟絡,好像又在頃刻間蕩然無存了。
夜深了,她失神地望向窗外濃重如墨的夜色,不知道該說什麼。
心裡亂糟糟的,好像纏了一團根本理不清的亂麻。
“有心事?”耳畔響起蔣聿成一如既往平靜如水的聲音。
遲溪這會兒竟生出了幾分惱恨,不明白始作俑者為什麼這麼平靜。
明明,是他掀起了這場暴風雨。
或者那對他而言,就是隨性而至罷了。
根本不管她怎麼想。
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轉而問他:“晚飯吃什麼?”
似乎聽出她聲音裡的沉悶,蔣聿成放緩了語調,竟像是揉進了月色,多了幾分不經意的溫柔:“你想吃什麼?”
“我不知道。”
他笑了:“那去我家吧,我找廚子做給你吃。”
“也好。”她也不是很熱衷於下館子。
可是,進門後她卻發現,屋子裡哪有廚子?
她在客廳裡轉了轉,問他:“廚師呢?還沒到?”
回頭卻驚訝地看到他脫掉了外套,嫻熟地係上圍裙,開始從冰箱裡取菜。
“?”
看到她詫異的目光,蔣聿成笑了笑:“怎麼,沒見過我做飯?”
她當然沒見過了,很實誠地點點頭。
他是大少爺嘛,她什麼時候見過他做飯?
“以前是不會,不過,後來就學會了。那會兒一個人在國外,又沒人給我做飯。”他語氣平淡,似乎是在說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遲溪心裡卻好像被什麼堵了一下,想要開口說什麼安慰他,抬頭時,他已經背過身去,熟練地起火。
室內又陷入了安靜。
隻有他炒菜和油煙機發出的噪聲,混雜在一起,像一首雜亂無章的曲目。
遲溪頗感不自在,起身去客廳的沙發裡刷手機了。
“炒麵。”半小時後,蔣聿成把一盤炒麵擱到了她麵前的桌上。
遲溪放下手機望去。
這炒麵的賣相實在不怎麼樣,黑漆漆的,上麵還不均勻地漂浮著一些像是培根、雞蛋、火腿、胡蘿卜之類的東西。
遲溪:“……”
她遲遲不敢下筷子。
“怎麼,怕我下毒啊?”他俯身撐在她麵前,高大的身影如山一般將她牢牢覆蓋。
遲溪深感心頭也壓了一座大山似的。
她猶豫了會兒,乾笑,終是以壯士斷腕的決心拿筷子夾了一點送進了嘴裡。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味道竟然還可以,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吃。
“好吃嗎?”他烏黑的眸子定定望著她,眼底約莫有笑意。
遲溪總感覺他看穿了自己的心事,略微窘迫。
她垂下頭佯裝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還行吧。”
蔣聿成眼底的笑意加深,也沒有戳穿她。
“算了,彆給我挽尊了,我知道我的廚藝不好。我對吃也沒有什麼大的興趣,做飯也隻是為了填飽肚子。畢竟,那會兒在國外實在沒錢天天下館子,隻能自己做了。而且,國外那些東西我也吃不慣……”他像個老朋友那樣跟她說了一些他過去在國外的瑣事,也不在乎她有沒有回應,似乎隻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遲溪聽著聽著就有些不是滋味,連嘴裡的麵條好像都沒有味道了。
不過她什麼都沒說,默默吃著。
“吃完了嗎?”十幾分鐘後,蔣聿成問她,目光落在她停了的筷子上。
“嗯。”她點點頭。
他起身收拾了東西,去了廚房。
遲溪望著他清洗餐盤的背影,心情複雜。
明明有洗碗機,他卻更喜歡手洗,不知道是不是那會兒在國外一個人生活時養成的習慣。
安靜的夜晚總是很容易滋生一些彆樣的情愫。
遲溪沉默地抱了抱膝蓋,將拖鞋踢掉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不準光著腳嗎?現在是冬天。”他不知何時回來了,單膝蹲跪到她麵前,替她穿上拖鞋。
他手指溫柔,換鞋時和她冰涼的肌膚貼合,竟有種久旱遇甘露的熨帖和舒適感。
她不覺顫了一下,籲一口氣。
外麵又開始下雨了,劈裡啪啦敲打在玻璃窗上,奏出一曲雜亂卻寧靜的樂章。
這個夜晚真是安靜極了,夜色濃得像墨一樣。
遲溪又低頭去看他,目光不可避免地膠在他清晰流暢的下頜線上。
那是一條緊繃的弧線,有種清冷的禁欲感。
蔣聿成的嘴唇很薄,那種弧線鋒利的削薄,顏色是很自然的緋紅,特彆性感,讓人想要%e5%90%bb一下。
他的肩膀很寬,薄薄的毛衣覆蓋著頎長而健美的身軀,看著就很有力量感。
“小時候就不穿拖鞋,現在也是這樣……”他說話的時候,喉結微微滾動,讓人想要親%e5%90%bb、吮xī。
她有點煩躁,不想再聽他廢話了。
心裡這麼想她就直接行動了,屈身往前。
他還以為她摔倒了呢,伸手就撈住了踉蹌往前的她,將她撈起來抱住:“怎麼了?”
抬頭和她的眼睛對上時卻噤聲了。
她的眼睛裡是一團水霧,氤氳、潮濕,分明是清明而淡漠的一張臉,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豔。
蔣聿成恍惚間又想起六年前那個夜晚,那時候,她也是用這樣一雙眼睛望著他。
分明他們上一刻還坐在席子上一起看書,他低頭認真地給她講解習題。
可他說了半天她也不理他,他詫異地回頭,她就這樣定定望著他,笑,然後手指微屈勾著他的皮帶就貼了上來,仰頭封住他的唇。
手臂蛇一樣滑膩柔嫩,也像花瓣一樣溫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的筆“啪嗒”一聲掉到了席子上,有那麼會兒的僵硬。
明明都是第一次,她卻好像並不像他這樣緊張,親了他會兒,似乎覺得礙事,又把他手裡的書抽出來扔到一旁。
然後她又勾住他的脖子繼續%e5%90%bb他,像品嘗著什麼美味的點心。
她還摸他。
他臉上一僵,感覺心裡有什麼弦崩斷了。
她好奇地仰頭問他,什麼感覺,跟你自己摸有什麼區彆嗎。
滿臉的天真,可那種天真純粹裡又透著一種邪惡。
見他不回答,她又繼續問,你平時會自己SY嗎。
他實在是受不了她了。
往事不堪回首。
“蔣聿成,你不知道我有多討厭男人,特彆特彆討厭,尤其是像我爸那樣的。我想,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結婚的。”那時候,她有一次喝醉了跟他說,靠在他肩上感慨。
“那你也討厭我嗎?”那時還是青少年的他問她。
她回頭瞅他,雙手捧著他的臉仔細端詳。
他的心跳得非常快,不受控製一般,好似要從%e8%83%b8腔裡跳出來,說不出是緊張還是彆的。
可能是怕從她嘴裡聽到什麼不願意聽的,也可能是她靠他靠得太近了。
她有一雙很漂亮的桃花眼,不笑的時候圓圓的,有點兒嬌憨,笑起來變成彎彎的月牙,透著一股狡黠。
她盯著他看了會兒放開他,說:“不討厭,我不討厭你。要是以後我沒辦法隻能結婚的話,就跟你結婚好了。”
“……好。”
他以為這是約定,可後來,她嫁給了彆人。
她說她討厭男人,不能接受身邊出現除了他以外的其他異性,可她轉頭就毫不猶豫地和孟元廷在一起了。
思緒回籠,蔣聿成忽然低低地笑起來。
荒誕,實在是太荒誕了。更荒誕的是,閱人無數的他竟然相信這種鬼話。
可惜,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愚蠢的蔣聿成。
他扣住她的手將她狠狠抵在沙發裡,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眼神如淬了冰:“遲溪,你當我是什麼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鴨子嗎?”
其實遲溪有些發蒙,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翻臉。
但她是一個情緒穩定的人,隻皺了會兒眉就恢複了鎮定。
“……我沒彆的意思。”話是這麼說,可到底是有些乾巴。
好吧,她心虛。
她剛剛,確實是產生了一些不應該產生的念頭。
在他這樣灼灼的逼視中,遲溪也不太自在了。
過去的某些記憶,悄然浮上心頭。
好吧,她過去有時候確實是有點過分。
但人骨子裡就是有些惡劣因子,他那會兒對她好,也好欺負,她就總喜歡欺負他。
這會讓她有種特彆的滿足。
這時候電話響了,打破了這種微妙的僵局。
蔣聿成鬆開了她。
遲溪忙撈起電話,這才發現是孟元廷打來的。
這簡直比不打還要糟糕。
她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