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1 / 1)

港島情書 李暮夕 4438 字 6個月前

“先彆急著生氣。”他斯文一笑,慢條斯理地從她手裡抽走了這幾張資料,就著桌麵疊了疊,動作優雅一氣嗬成,“其實你應該要感謝我。如果不是我截下這份資料,恐怕你弟弟已經在監獄裡了。一年12萬,雖然不多,可連續幾年也是可觀的數目。”

“是彆人用他的名義開的,不關他的事!”她已經看懂了上麵的內容。

她弟弟癱瘓後,就隻能做一些財務之間的辦公室工作,之前她動用了自己的關係,經由旁人介紹他去某合資企業做文員。

是他弟弟的某個孫姓領導用旁人名義簽的一些報銷錢款,去年孫某被查,央求她弟弟承認是簽給他們部門的,隻需要幫忙做個證就好,她弟弟念著舊情就答應了。

她事後也罵過他,說他這樣被查就等於是從犯,很容易出事,他不該管。

中定卻說,領導對他很好,他不能見死不救,而且他家裡還有三個老人和妻子兒女要贍養,隻是幫忙做個證而已,不會出事的。

沒想到這就被人拿住了把柄。

也對,像蔣聿成這樣的人,隻要他想知道,就沒有什麼不能知道的。

遲溪說不出話,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蔣聿成盯著她端詳了好一會兒,笑著將資料慢慢裝回去:“原來這就受不了了,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看來後麵的文件袋也不用拆了。”

她的目光卻落在後麵幾個袋子上,眼皮不覺跳了一下:“……還有什麼?”

他定定望著她,眸光湛亮,過了會兒,緩緩伏低了在她耳邊說:“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第14章 他們才是一家人,他不過是一個外人。

一盤洗淨的丹東草莓被端放到她麵前, 傭人站在一旁,躬身替她倒酒。

透明的高腳杯裡,很快裝滿了淺金色的液體。

一盤草莓, 一杯香檳。

怎麼看都不像是要懲罰她的樣子。還是, 這酒裡有毒?

“怎麼不吃?”他淡笑。

“這算什麼?打一棍子再給一顆甜棗嗎?蔣聿成, 你當我是什麼人了?”她冷笑, 不為所動,“我不吃這套!”

“那你吃什麼?”他笑,“我去給你準備。”

遲溪:“……”

她蹙著秀氣的眉,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猶豫會兒, 收了表情淡聲問他:“蔣聿成,你到底想乾嘛?”她眼睛裡有種銳利的探究。

“怎麼,怕我下毒啊?”

他抄著手,斜抵著身後餐桌, 西裝不知道什麼時候脫了,上身隻著一件白色修身的襯衣, 手臂上扣著袖箍。微微臌脹的肌理從薄薄衣衫下透出,撲麵而來的雄性荷爾蒙。

可那張臉,又是斯文之極, 表情雲淡風輕。

遲溪深呼吸, 覺得不該跟他討論這種問題。

這個人, 就不是能好好溝通的那種人。

他有自己的一套完整邏輯, 旁人根本無法乾涉, 也左右不了他。

“怎麼不說話了?”他笑一笑。

遲溪:“說不過你, 認輸。”

她垂眼撚起一顆草莓, 放入嘴裡默默咀嚼。

這個草莓的味道很好, 水潤汁多,個兒還大。

“配這個,味道更好。”他體己地將高腳杯推到她麵前。

遲溪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想乾嘛?”

他笑容如常:“吃完了,我再告訴你。”

遲溪不跟他爭吵了,覺得沒意義,低頭繼續吃草莓。

他就是個瘋子!不可理喻的瘋子!

跟他吵架隻會氣到自己。

吃完草莓以後,傭人又拿來了一條旗袍。

鴉青色重工,主麵料是香雲紗,蕾絲繁複而奢華,質地考究,連盤扣都是手工精心製作而成,一看就價值不菲。

遲溪對著鏡子換上,低頭去係扣子。

可盤扣有點緊,有一顆位置隱秘,她單手扣了半天都沒有辦法扣上。

一隻手從後麵輕輕扶正她的腰。

這麼多年她一直醉心於事業,所有精力都用來和遲浦和鬥、和遲中駿鬥,如一台永不停歇的永動機。

和孟元廷也隻是普通朋友和合作夥伴,遑論被一個男人這樣近距離碰觸。

說到底,他們也就那一次出格罷了,對彼此的身體算不上熟悉。

如今的他和年少時帶給她的感覺也大不一樣了,是這樣厚重、沉凝、成熟的壓迫感。

有那麼一會兒,被他觸及的那塊地方好像燒起來,帶著難以言喻的酥|麻感。

她下意識就要掙紮,耳邊聽得他勸道:“彆亂動。”

語氣卻是不容人質疑的。

分明那隻手的力道也不是很大,可仿佛有山一樣的壓力和緊迫感,她下意識挺直了背脊,不再動彈,任由他不疾不徐地替她將扣子係上了。

挨得這樣近,又是這樣隱秘的地方,他的指骨不慎磕碰到她微微高聳的%e8%83%b8脯。

觸?感分明,如過電一般竄過她。

遲溪僵了會兒,耳邊聽得他低笑一聲,沒什麼誠意地致了一聲歉:“抱歉,沒注意。”

遲溪咬碎一口銀牙,在心裡暗罵他“流氓”。

什麼紳士,什麼斯文,全是狗屁!

他比那些大街上的混混流氓還要不要臉,因為他肆無忌憚地調?戲她之後也看不出任何的心理負擔。

怎麼會有這種人?!

似乎能猜到她心裡的想法,他微微伏低了撐在她麵前,姿態閒散:“彆在心裡麵罵我了,我發誓,我對你沒有什麼惡意。”

遲溪彆開頭,懶得搭理他。

蔣聿成眼底的笑意加深,正了正色道:“這就受不了了?那你以前怎麼對我的?也許,這就是很簡單的‘報應不爽’。你說對嗎?”

遲溪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心裡頭悶得慌。

車在海濱繞了一圈,就在遲溪以為他要帶她下去走走的時候,他忽然又調轉了車頭,朝市中心飛速飆去。

遲溪有好幾次想問他到底想去哪,目光一觸及他那張冷峻漠然的臉,話又縮了回去。

算了,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去哪兒都一樣。

遲溪乾脆閉目養神,不跟他作無謂的爭吵。

此刻,甚至有一種“報應不爽”的感覺。

彆人在她這兒是怎麼吃癟的,她在他這兒儘數遭到了回報。

她應對旁人可以遊刃有餘麵不改色,在他這兒卻仿佛踢著一塊鐵板,無計可施。

半小時後,車在時代廣場的步行街前停下。

蔣聿成下車,馬上就有泊車員從酒店入口處趕來,恭敬地接過他手裡的鑰匙。

遲溪還坐著,架著腿,後座門已被他拉開。

蔣聿成俯身望向她,語氣很淡:“你是公主嗎,還等著我給你開車門?”

遲溪愣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可是,她這副懵懂的表情配上她疊著腿、雙手合攏搭在腿上的悠閒架勢,好像還真有那麼幾分“恃寵生嬌”的味道。

遑論在他這樣的逼視下,她臉有些燒,忙下了車。

步行街兩旁都是林立的高樓,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市中心商業區的繁華可見一斑。

玻璃櫥窗裡陳列著璀璨的珠寶、華貴的衣裙,挽著發髻的法國籍店員正和一對衣著光鮮的男女售賣一瓶當季新上市的香水。

遲嘉嘉很喜歡這個香水的牌子。

遲溪不由多看了一眼。

“喜歡?”他回頭望著她,微笑。

“嘉嘉喜歡這個牌子。”

“嘉嘉?”蔣聿成略頓了一下,眼瞼微垂,“你女兒?”

他見過一次,一個粉雕玉砌的小姑娘,跟她長得很像,但脾氣暴躁、我行我素,一言不合就把他侄子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他很早以前就知道她和孟元廷有個女兒。

原以為會很厭惡,可真的見了之後,他發現他並不討厭這個小女孩。

可能是因為她像遲溪吧,長得不像孟元廷,甚至和他沒有什麼相像的地方。

至於性格……倒是像遲溪小時候。

但又不是特彆像。

遲溪雖然也很潑辣,但是,她很會偽裝,不會輕易跟人過不去,不像遲嘉嘉,那小姑娘就是個行走的火藥桶。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蔣聿成想到這兒,忍不住微微一笑。

遲溪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笑。

蔣聿成也沒解釋,抬手推開了玻璃門。

店員小姐很快就過來招呼他們了,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語:“女士,先生,請問需要什麼服務?”

像這種名品店的店員都是接受過專業培訓的,簡單地從衣飾、氣度上就能判斷出來,什麼才是大主顧。

“喜歡什麼味道的?”蔣聿成修長的手指輕輕撥過試香片,回頭問她。

遲溪走到櫃台前,取了幾片低頭輕嗅,皺眉:“太濃了。”

雖然遲嘉嘉買回去也就噴在臥室裡或者衛生間裡玩。

遲溪喜歡冷香,平時用的也就那幾款。

不過平時也會收到朋友、客戶或者一些合作夥伴送的香水。

她自己用不上,全給遲嘉嘉用來噴著玩了。

“有沒有荔枝味的?”她聞了會兒道。

蔣聿成看向店員。

“這款的前調是西柚和青檸花,中調是比較清新的藍睡蓮、荔枝和小蒼蘭,後調則是琥珀、檀香和柑橘,味道甜美又不會太甜膩。”店員小姐取來一瓶樣裝品,在新的試香紙上噴了噴,示意她聞一聞。

遲溪皺著眉頭低頭嗅一下,沒有預料中很甜膩的味道,眉毛才舒展開。

離開時,她手裡拎了兩個禮品袋,裡麵是給遲嘉嘉買的兩瓶香水。

低頭時忍不住又聞了聞,臉上不經意浮現笑意。

蔣聿成側頭看了她會兒,不知為何,心裡有些微微的酸澀。

“你對你女兒挺好的。”他淡淡道。

“她是我女兒,我不對她好對誰好?”遲溪古怪地瞥他。

似乎覺得他這個問題有點兒毛病。

蔣聿成失笑。

他也覺得自己有毛病。

是啊,人家才是一家人,他隻是一個外人。

氣氛有點兒冷了。

雖然遲溪沒有明白原因是什麼,但就是有這種感覺。

她回頭看他時,總覺得他平靜的眼底蘊藏著什麼。

隻是,不太看得真切。

他心思向來很深,遲溪也懶得去深究。

沿著街邊走了會兒,遲溪才發現身後不遠處一直跟著一輛勞斯萊斯幻影。

這車實在高調,車牌更高調,沿途不少行人都朝他們行注目禮。

遲溪忍不住道:“彆讓你的司機跟著我們!”

蔣聿成很好說話,笑一笑:“好。”

遲溪古怪地掃視著他。

有時候覺得他油鹽不進,難搞得很,有時候又好像挺好說話的。

“乾嘛這樣看著我?”他側頭對她笑了笑。

遲溪收回目光:“我看風景。”

蔣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