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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異族可汗連逃命都要帶走的家眷和錢財。

此行除了異族可汗的家眷,不留俘虜,共剿滅數萬異族,至少能保北地十年安寧。

相隔半日,更詳細的消息送到唐臻麵前。

燕鴻說服軍中叔伯,留下九千石糧食,允許岑威帶五千人通過北地前往草原,尋找陳國公的蹤跡。

岑威先發現異族的為陳國公朝邊線聚集的動靜,在陳國公返回聖朝之前,派人及時與陳國公碰麵。然後兩人裡應外合,完成能作為經典戰役寫於史書的以少勝多。

兩人在帶兵打仗方麵都是經驗老道之人,深知見好就收,立刻返程,終究在異族首領逃到安全的地方,調兵與他們算賬之前,繞路趕回聖朝。

不僅陳國公對此戰的結果非常滿意,認可岑威的出現對他的幫助,願意讓岑威順路帶回昌泰帝。

咬牙克服種種不適,跟隨岑威深入草原腹地的陳玉也得償所願,在被急於逃命的異族可汗丟下

的人中找到垂垂老矣的薛寄。親手將其千刀萬剮,喂給草原野狼,以慰安定侯在天之靈。

陳國公將北地的權勢看得比什麼都重,連親兒子都要防備,自然不會久留岑威,正是因為他很欣賞這個早就名聲顯赫的後輩,所以才會更加防備對方。

返回聖朝僅三日,岑威就在陳國公的明示中不得不離開北地。

好在陳國公沒有出爾反爾,屢次離開北地,哪次都沒能成功的昌泰帝和程守忠也在岑威所帶的兩萬大軍中順利離開。

兩年未見,唐臻已經完全脫離少年的模樣。

眉宇間的沉鬱和病氣因為不再受病症困擾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居高位的威儀。哪怕沒有故意與誰較勁的心思,平日不容違抗的強勢也會不經意間的顯露。

昌泰帝同樣與兩年前大不相同,或許是因為終於走出如同牢籠似的皇宮,或許陳國公將昌泰帝騙去北地,當真隻是想要自保,即使遲遲不願意將昌泰帝送回京都,他也沒有真正的為難過昌泰帝,又或昌泰帝覺得他在北地,成為陳國公手中的底牌,遠比在皇宮做傀儡皇帝對聖朝的作用更大。

相比從前仙風道骨,仿佛隨時都會羽化成仙的昌泰帝。

現在的昌泰帝皮膚變得更粗糙,人也比從前壯實不止兩圈,向來寂靜的眼底滿是令唐臻覺得陌生的希望和滿足......還有幾不可見的遲疑。

釋然來得猝不及防。

過去的日子裡,無論唐臻如何說服自己不再計較昌泰帝的丟棄,內心深處總是會留下難以忽略的影子。

真實發生過的事,怎麼可能當做不存在?

然而此時此刻,唐臻卻發現,他終於能正視總是被強行忽略的影子,以往覺得不堪入目的地方甚至能看出幾分美麗。

雖然分彆兩年,雖然他再也不可能全心全意的信任昌泰帝,雖然......但是昌泰帝依舊能令他感受到父親的關愛。經曆過這次分彆,他們陪伴彼此的時間會比從前更長。

又是年底,大權在握的唐臻遠比從前忙碌。

昌泰帝雖然回到京都,但是對朝堂的事興致寥寥。他有自知之明,隻是無法忍受聖朝在他手中四分五裂,尤其是被異族羞辱侵占,並非對權勢有執念。

程守忠人如其名,除了昌泰帝和安定侯,人生再無大事。

他甚至不願意程誠骨肉分離,認他做爹。理由也非常充分,反正安定侯府的墳地裡會有他的位置,程誠也不會不管他。

陳玉虐殺薛寄,又不允許薛寄的屍骨有重回故土的機會,但終究不甘心,還是為安定侯、更準確的說,應該是為所有還記得安定侯的人帶回些許念想。

薛寄唯一的血脈。

當初安定侯蒙冤而亡,程寶兒不堪受辱,獄中自殺,程鋒死裡逃生,代價是惡鬼似的臉和每次開口都如同刀割的嗓子。

如今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起碼陳玉、程守忠、昌泰帝都是如此認為。

隻是陳玉和昌泰帝空有怒火,終究不如武將出身的程守忠吃苦耐勞。當初在草原活剮薛寄,已經用儘陳玉的勇氣,如今隻能陪著昌泰帝看程守忠為安定侯出氣。

陳雪在唐臻年前最後一次調整官製中升遷禦史大夫,帶著小侯爺的屍骨,趕在年前返回京都。

至此,陳雪就是程鋒的事,基本已經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隻有陳玉的身份依舊存疑,程鋒私心希望安定侯的爵位能夠繼續傳承,對外宣稱陳玉是小侯爺當年在廣西留下的遺腹子。

消息傳出,自然免不了被議論。

一時之間,連已經去地方赴任的李曉朝都沒能逃過。

隻是眾人提起他,總是免不了有幾分微妙。

當年安定侯還在,李曉朝雖然是安定侯的女婿卻處處被程鋒壓製。

安定侯突然落難,李曉朝反而扶搖直上,躍至驃騎大將軍。

如今眼看昌泰帝父憑子貴,又念及舊情,安定侯府能東山再起,李曉朝卻早就被打發到外地。

......

明明是借助安定侯起勢,李曉朝卻怎麼看都有幾分與安定侯府相克的意思。

李曉朝的請安折子,在京都對安定府的議論最盛的時候送到京都。僅離開京都不到整年的布政史,想要回京過年,給太子請安。

唐臻毫不猶豫的允許了對方的請求,從看到折子到批複,再到將批複過的折子扔進木箱,總共隻用幾息的時間。

並非他對李曉朝格外寬容,有

求必應。

他知道程守忠和陳玉不甘心,依舊想要尋找李曉朝包藏禍心的證據。

唐臻不會因為程守忠和陳玉的私心,特意將李曉朝召回京都。他也不會阻止程守忠和陳玉去找李曉朝或李曉朝自己想要回京都。

唐臻剛拿起新折子,尚未翻開,忽然聽見規律的敲門聲。

“誰?”他麵露驚訝,心中已經有所猜測。

岑威來找他,不需要通報,直接進門即可。

外人來找他,守門的金吾衛會先在門外高聲說明原因,等到他的允許再進門。

如此禮貌卻暢通無阻的人,隻有一個可能。

福寧宮真正的主人,昌泰帝。

唐臻的猜測很快就得到證實,順著他的應聲推門入內的人果然是昌泰帝。

“父皇?”他放下折子,起身迎昌泰帝去八寶閣旁的窄桌說話。

昌泰帝為了不影響他,回宮之後,直接去後宮挑了座空蕩已久的宮殿居住,徹底將福寧宮讓給唐臻。近日更是心疼他忙碌,特意隔三差五在飯點來尋他,免得他特意去後宮請安。

如今專門來找他,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昌泰帝飲了口茶,麵色複雜的凝視唐臻,低聲道,“陳玉和梁安去給程鋒請安,我......怕他們尷尬,來你這裡避避。”

唐臻挑起眉梢,真稀奇,明明是程鋒和程守忠住在昌泰帝的寢宮,主動躲出來的人卻是昌泰帝。

這算不算鳩占鵲巢?

嘖,鵲倒是心甘情願,隻有縱容,沒有不滿。

昌泰帝見唐臻沒什麼反應,理所當然的以為唐臻沒聽懂他的暗示,尷尬的輕咳半聲,又略顯遲疑的%e8%88%94了%e8%88%94莫名乾澀的嘴唇才再次開口,“你知道,程鋒想要將陳玉充做小程的兒子,等到年後安定侯平反,繼承安定侯的爵位。回京之後,他唯獨求我這件事,我愧對安定侯,豈有不應允的道理?”

唐臻點頭,“我打算年後封些爵位,當做這幾個月折騰官製,沒人添亂的獎賞。安定侯的爵位該還,不會影響前朝。”

昌泰帝聞言,越來越緊繃的表情總算鬆緩了些,說話卻依舊吞吞吐吐,處處透著艱難,乾巴巴的道,“陳玉帶梁安去給程鋒請安,兩人直接跪在程┇思┇兔┇在┇線┇閱┇讀┇

鋒麵前,說他們兩情相悅,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求程鋒另外挑選與安定侯府有淵源的子嗣繼承安定侯的爵位。”

“陳玉本就不是安定侯府的血脈。”唐臻目光澄清的盯著昌泰帝,終究沒說安慰或勸說的話,直奔重點,“程鋒也不是安定侯府的血脈。”

從程寶兒自殺的那刻起,安定侯府的血脈就徹底斷絕。

況且看安定侯和真正繼承安定侯風骨的程鋒和程守忠,血脈在他們眼中,未必有多重要。

昌泰帝陷入沉默,忽然長歎了口氣,“我專門來與你說這件事,隻是想......”

想問唐臻是不是真的不想娶妻生子,究竟是因為岑威不想,還是怕剛出生的孩子承擔太大的壓力,經曆如同高祖父、曾祖父、祖父、父親。五代之內,像誰都是淒苦半生。

想說皇帝的責任到他為止,臻兒從小到達吃了那麼多的苦,將來隻要隨心而為,真正快樂就好。皇朝的興衰如同潮汐,無論填進去多少性命都隻是飛蛾撲火,放在史書中也不過是幾行筆墨而已。

想知道兩個男人在一起,對方又是年少成名,智謀和武力皆難逢敵手的岑威,愛子是否會受氣、吃虧。

......

想說的話太多,顧慮更多,一時之間,反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唐臻似有所感的抬起眼皮,罕見的沉不住氣,主動開口催促,“父皇?”

“哎!”昌泰帝立刻放下猶豫,眼底隻剩慈愛和期盼,“無論你帶誰來見為父,做出什麼選擇。為父都會立刻開太廟,將那個人的名字寫入族譜。”

第152章 二合一

舊年末尾,發生兩件大事。

昌泰帝回京之後第一次在朝堂現身,為冤死的安定侯翻案。可惜因為罪魁禍首薛寄不肯配合,目前隻有薛寄血債血償,想要找到當初明明察覺到異常卻選擇推波助瀾的人,隻能繼續調查。

過去幾十年,皇權勢弱,數次近乎斷絕,朝臣都沒能除掉安定侯府出身的程守忠,徹底抹除安定侯府的存在。如今太子今非昔比,昌泰帝父憑子貴,更沒有人願意去做注定會被拔毛的出頭鳥。

安定侯洗清冤屈,昌泰帝當場下旨,要將安定侯的爵位歸還於安定侯的養子程鋒。

朝臣猶豫半晌,終究沒有態度強硬的阻止昌泰帝的一意孤行。

昌泰帝從不掩飾對安定侯府的偏袒,況且......昌泰帝或許有耳根子發軟、鬼迷心竅被說服的可能,真正做主的太子殿下,眼中卻容不下半粒沙子。

程鋒不僅是安定侯的養子,還是陳玉的父親。

無論怎麼算,他都是昌泰帝和太子的自己人。哪怕沒有安定侯的爵位,將來也會有安寧侯、安平侯,何苦為不會改變的結果,得罪已經翻身的安定侯一脈?

姓程的可不止程鋒,還有程守忠!

給程鋒個空有虛名的爵位,總比讓程鋒也爬上程守忠的位置強。

朝臣一退再退,打定主意苟過正月,過個好年,又不知道陳玉實際隻是漁民的血脈。

見新任的安定侯稱陳玉是小侯爺的兒子,為其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