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詢問,他都不再應聲。以至於他們的催促越來越急切,惹人心煩,唐臻便當場擲出茶盞,冷著臉離開。

岑威雖然離開,但是留下了信物給唐臻,可以調遣京都內所有的龍虎軍。除此之外,唐臻還有羽林衛和西南水師傍身。

哪怕相比梁安,陳玉在西南水師中的聲音稍顯薄弱,但是唐臻有火藥包,既有情誼又有利益,梁安又不是天生蠢貨,絕不可能做出突然背刺的事。

事到如今,唐臻根本就不怕李曉朝或燕鵠,任何一個人與他翻臉,想要通過武力得到火藥包的配方。

打得越激烈越不顧後果,冷兵器時代的熱武器的優勢就會越明顯。

隻要他們將目光和精力都放在他的身上,至今下落不明的岑威就能多出兩分活著回來的希望。

至於岑威回不來......唐臻還沒認真的考慮過這個問題。

唐臻能肆無忌憚的甩臉色,陳玉和梁安卻不能任性。

無論是快要操碎心的陳玉,還是始終睜眼站樁的梁安都沉默的立在原地,等待暫時沒能從震驚中回神的李曉朝等人識趣的離開。

然而細看兩人的眼睛卻與難掩震驚的李曉朝等人沒什麼區彆,

雖然他們總是跟在唐臻的身邊,早就知道太子的種種改變。但是直至此時此刻,親眼見到李曉朝和燕鵠麵對太子時的無能為力,他們才清晰的意識到太子的改變有多大。

曾經手無縛雞之力,隻能隨波逐流自保的太子。如今不僅能大方的向環伺在周邊的虎豹展示手中的巨寶。還能因此為籌碼,找回曾經失去的尊嚴。

如果不是岑威至今生死未卜,令人擔憂,陳玉甚至想在福寧宮大擺宴席,不醉不歸。

第140章 二合一

李曉朝與燕鵠、沈木君猝不及防的被太子冷眼相待,不約而同的陷入沉默。然後如同唐臻預料的那般,狀似平靜的接受太子的改變,各懷心事的離開。

陳玉心中驟然掀起的波瀾久久不曾消散,停在宮門處,目光複雜的凝視李曉朝等人的背影,如同自言自語似的道,“誰......最先回來?”

“沈木君”

隨口感歎的疑問,意外的得到答案。陳玉驚訝的轉過頭,“為什麼?”

梁安臉上的困惑卻比陳玉更濃,先是回答,“直覺。”

然後忍耐片刻,故作成熟鎮定的問道,“你剛才問什麼?”

“我、其實沒太聽清。”隨著陳玉的臉色變化,梁安眉宇間的心虛越來越濃,其中卻藏著陳玉無論如何都無法忽略的理直氣壯。

陳玉懶得與梁安計較,誰能想得到,梁家軍最有天分的少年將軍,行軍打仗全靠直覺?

怪不得兩廣總兵明明很寵愛梁安,平時卻鮮少對梁安委以重任。

然而事實再一次證明,梁家軍猛虎的直覺不會出錯。

僅過半個時辰,沈木君就去而複返,攜帶重禮,再次求見太子。

整整三千兩黃金,隻為再次與太子見麵。

彆說從未見過這種冤大頭的陳玉和梁安,哪怕是唐臻,聽聞沈木君的做法也挑起眉梢,似笑非笑的感歎,“湖廣果然富庶。”

沈木君再次出現在福寧宮,幾乎將恭敬謙卑刻在臉上,絲毫不見拿黃金砸開福寧宮大門的豪橫。

唐臻難得沒有將小狼拘在懷中逗弄,單手舉著本藍皮的薄冊。

沈木君不敢多看,怕正喜怒無常的太子突然翻臉。他及時低下頭,忽然想起太子殿下喜話本的傳言。他甚至自作聰明的認為,冊子太薄,作為話本,內容恐怕不夠儘興,除非......春宮圖?

這個念頭讓沈木君緊繃的心神稍稍放鬆,同時下定決心,出宮之後立刻收集最新的話本孝敬太子,裡麵不小心混入幾本雜書,投其所好。

如果太子因此惱羞成怒,他不僅可以推脫到辦事的人身上,還能禍水東引到書坊。保證除了論功行賞,太子無論如何都算不到他的頭上。

唐臻依舊選擇在花廳召見沈木君,居高臨下,輕而易舉的通過沈木君狀似平靜的麵容,看出對方的不老實。

真正的老實人也想不出用真金白銀砸開福寧宮大門的辦法,雖然簡單粗暴卻是最有效率的方式,又不用擔心因此得罪人。

哪怕冷心冷肺如唐臻,麵對出手大方的冤大頭,心中也會多出兩分寬容。

他懶得計較沈木君的算計,能出現在他麵前的人,眼底沒有目的才是稀奇事。哪怕儘心儘力如陳玉和程誠,效忠的對象也是太子而非唐臻。

“你有什麼急事,非要立刻見到孤?”

三千兩黃金雖然有些分量但也僅此而已,唐臻有限的耐心,不允許沈木君說沒用的廢話。

“殿下明鑒。”沈木君低眉順眼的跪地,“臣隻是想要個可以當麵對殿下解釋的機會。”

唐臻見沈木君識趣,漫不經心的追問,“解釋什麼?”

沈木君沉聲道,“去年臣的堂弟和堂妹曾代替伯父,專程進京給殿下請安。其中發生種種誤會,奈何堂弟和堂妹尚且年幼,不知該如何對殿下解釋......”

短短幾句話,儘顯春秋筆法。

唐臻再次舉起手中的藍皮薄冊,一心二用,毫不掩飾他對沈木君的敷衍,“你想怎麼解釋?”

能有什麼誤會?

沈思水和沈夫人算計岑威,偷雞不成蝕把米。

沈貴妃和端妃同時暴斃,疑點重重,幾乎與岑威徹底翻臉的沈風君和沈婉君立刻接受施乘德的好意。

沈婉君不知道吃了東南三省什麼樣的迷魂湯,親自動手,想要給太子喂下能夠令人變得癡傻的藥,再做出在流民的圍攻中舍命救下太子的痕跡,憑‘救命之恩’,登上太子妃的寶座。謀算落空,賠上性命。

唐臻懶得理會後續的事,岑威麵對隻差撕破臉的姻親,依舊保持體麵,暫時留下沈婉君的屍體,等待沈風君將其領走安葬。

沒想到沈風君像是被嚇破膽的兔子,剛收到‘沈婉君祭奠老王爺之後搭乘太子的馬車,路上遇到流民反叛,不幸身故。’的消息,立刻馬不停蹄的逃出京都。

唐臻的記性不算差,況且與沈家兄妹的交集是去年發生的事,隻是稍微動點念頭就能想起七七八八。沈木君飛快的抬起頭,偷覷唐臻的臉色。

他沒能從唐臻看似平靜,仔細觀察卻處處都透著不耐煩的麵容,看出什麼特殊的情緒,但是意外的看清藍皮薄冊封皮上的字跡。

‘兵貴神速、勢不可擋。’

這竟然是本兵書?

沈木君立刻垂下眼睫,心臟瘋狂跳動彰顯存在感。不敢再通過細節揣測太子的心思,老老實實的按照離開湖廣之前,沈思水提前交代的話解釋。

“堂妹是姑姑唯一的女兒,又是從小記在伯父的名下,當成沈氏的嫡長女長大,難免心高氣盛......受不得任何委屈。”

唐臻聽了半晌,再次放下手中的兵書,意味深長的凝視滿臉恭敬緊張的沈木君。他上次覺得有人說話有趣,還是第一次見到說書人講話本的時候。

在沈木君的解釋裡,沈婉君是被寵壞的大家閨秀,無法平靜的接受情路不順,又被彆有用心的人刻意引誘,最終稀裡糊塗的做出錯事。

沈風君更是廢物點心,耳根子軟得厲害。無論誰對他說點什麼,他都會被影響。回到湖廣,平白多出個毛病。隻要白日裡受到驚嚇,夜裡就隻能輾轉反側。

總之,這兩個人做出的蠢事,隻是因為他們本身就不夠聰明,這與湖廣的立場沒有任何關係。△思△兔△網△

湖廣從上到下,隻知道昌泰帝和太子殿下,絕不會做出叛臣之事。

哪怕早就知道沈思水是牆頭草,隻要利益或風險足夠,沒有他的臉皮做不出的事。

親眼見到沈木君在東南三省出事不足整旬,結局尚未塵埃落定之時,迫不及待的在太子的麵前撇清湖廣與東南三省的聯係。花言巧語,顛倒黑白,試圖將沈風君和沈婉君曾經做出的錯事,全部都推到東南三省頭上的行為,陳玉和梁安心中難免生出鄙夷。

隻是前者的性格更內斂,除非真的忍不住,否則絕不會在不熟悉的人麵前喜怒形於色。

後者向來粗獷,多虧情商不算低,又有野獸般的直覺,控製不住麵部表情之前已經躲入陰影。

唐臻立刻察覺到陳玉和梁安的不屑,眼底的興致卻從無到有,終於肯正眼看沈木君,故意為難似的問道,“沈婉君做了什麼錯事?孤怎麼不知道。”“具體的事,臣也不太清楚。”沈木君再次請罪,條理清晰的解釋,“伯父說過,堂妹的貼身侍女招供,堂妹有段時間經常與東南口音的陌生人獨處。”

他停頓片刻,驀然苦笑,喃喃道,“堂妹身為在室女,身邊又有弟弟陪著,無論如何都不該單獨去祭奠老王爺......死在路上也算是咎由自取。”

言下之意,沈婉君死於言行出格。

作為教養良好的大家閨秀,這是件令人無法理解的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既然沈思水作為沈婉君的父親,沈風君作為陪在沈婉君身邊的兄長都無法理解沈婉君的行為。那麼影響沈婉君的人,必定與湖廣無關。

理所當然的強盜邏輯。

沈木君花費三千兩黃金砸開福寧宮的大門,用半刻鐘向唐臻解釋去年的誤會,又用半刻鐘表示沈氏和湖廣對太子的忠心。

如果太子沒能感受到這份忠心,肯定是有彆有用心的人故意挑撥的結果。沈氏和湖廣會用時間證明,他們對太子的忠心確實存在,絕非妄言。

陳玉送走沈木君,拿著剛得的玉佩回到唐臻的身邊,終究沒能忍住疑惑,“臣愚鈍,請殿下賜教。”

“嗯?”唐臻既沒放下手中的薄冊也沒忽略陳玉,“說。”

“沈木君......”陳玉斟酌片刻,沒想到合適詞語形容沈木君的行為,無奈的問道,“他想做什麼?”

“表達誠意。”唐臻吝嗇的給出最簡短的答案,完全不顧陳玉是否能聽懂。

然而陳玉真的沒聽懂,再次追問,唐臻又沒有不耐煩,依舊是立刻開口,像是完全不需要思考。

他輕笑了聲,既像是在嘲笑陳玉,又似單純的覺得好笑,“兩刻鐘,三千兩黃金,比春宵都貴。能不能表示沈氏對太子的尊重?”

陳玉被這詭異的形容徹底沉默,雖然......但是挑不出錯處。

許久之後,唐臻手中薄冊終於翻到最後一頁。

他以最快的速度記住上麵的內容,無所謂是否能夠理解。

隻要他看得書足夠多,腦海中的內容足夠詳細,早晚會理解如今覺得晦澀的東西,停在這裡鑽牛角尖才是浪費時間。

合上書冊,唐臻撈起軟枕,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懶洋洋的點撥陳玉,“沈思水和李曉朝雖然是牆頭草,但是永遠有下個願意與他們合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