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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威,發現岑威正神色專注的閱覽新的密信,悄無聲息的鬆了口氣,立刻轉開視線,怒瞪梁安,剛好錯過岑威眼中的錯愕和驚訝。

唐臻欣賞完他等候已久的禮物,將其妥善的放回盒子中,擺放在八寶閣最顯眼的位置,懶洋洋的回到花廳。

這些日子,無論走到哪裡,岑威都有說不完的廢話。突然變得安靜,唐臻竟然有些難以適應。

然而離開京都之前,唐臻最大的喜好莫過於安靜。

“覺得無聊?來看會兒文書,小箱中都是絕密。”岑威最先發現唐臻的到來,頭也不回的招手,連眼睛都沒離開手中的信紙。

在外遊玩的日子,唐臻的身體情況依舊在好轉。終究是曾經滿身本事的人,即使不能習武,腳步也會變得輕盈,仿佛有獨屬於自己的韻律。

陳玉和梁安聽見岑威的聲音,匆忙抬起頭,眼底滿是詢問。

岑威的親衛送來三個大箱,五個小箱,一個大箱就能裝下六個小箱。

五個小箱受到重視的程度卻遠非大箱能比,光是火漆和封條,岑威就拆了至少六層。

雖然岑威是個大方的人,看到有用的消息會主動與他們分享,但是始終沒有鬆口,允許他們去觸碰小箱。陳玉和梁安也不是沒有分寸的人,自然知道進退。

沒想到岑威突然改變主意,又主動開口......

唐臻如同輕盈落葉似的越過岑威,坐在唯一的空座,隨手搬起個小箱打量,絲毫不掩嫌棄,“真粗糙。”

好歹也是用做運送機密,還不如百姓裝禮物的木盒精致。

岑威的眼睛依舊沒從信紙上移開,但是也不耽誤他分神與唐臻說話,“花紋太多,蹭壞反而是麻煩,等會仔細觀察箱內,還是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陳玉和梁安陡然呆滯,大驚失色。

太子殿下不是對什麼都不感興趣,怎麼會、如此輕易的應下岑威的話。

還有岑威透漏的信息,這......這難道不是龍虎軍的機密,竟然能隨便說出口?

從五日變成二十日的散心,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

第131章 一合一

“韃靼十二部落支援瓦剌,北疆軍首戰告捷之後暫時處於下風。”

“陳國公再次調兵,應召者包括燕鵠、燕闊、燕鎏等十二名從未正式參戰的陳國公府嫡係。始終在莊子養病的燕鴻,悄無聲息的回到陳國公府。”

“陳國公府三日內連續駛出十二輛馬車,順著不同的路線,前往京都,疑似護送昌泰帝離開。”

......

既然岑威讓他隨便看看,唐臻就理所當然的沒走心。遇到看上去像是很重要的信息,直接念出來給岑威聽,絲毫不在意這些絕密是否要防著陳玉和梁安。

以至於陳玉和梁安坐立難安,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慢。

岑威反而平靜從容,偶爾給出回應的同時,有條不紊的整理手中的信件,效率直線上升,仿佛開口之前就已經預料到唐臻的反應。

陳國公確實名不虛傳,同時麵對瓦剌和三省總督的壓力,依舊不見慌亂。雖然迄今為止,勝負各半,但是換個人站在陳國公的立場,未必能做出更好的選擇。稍微行差踏錯,就會滿盤皆輸。

梁安留心記下絕密信件中的重要信息,通過蛛絲馬跡推測陳國公麵臨的種種問題,隻堅持半刻鐘就滿頭汗水,眼底不知不覺被駭然占據。

陳國公的壓力,豈止是瓦剌和三省總督?

再次與瓦剌達成共識的韃靼、態度逐漸曖昧的李曉朝、早就被三省總督說服的沈思水。

哪怕是至今沒有表態,看上去像是站在陳國公那邊的龍虎軍,也隨時能夠改變立場,轉而重新與沈思水達成共識。

如果他是陳國公......梁安麵無表情的撕開手中的信封,眉宇間依稀可見狠色。

乾脆讓出條險路,讓異族能夠順暢南下,直奔京都。

數不清的富貴和比牛骨頭還難啃的北疆軍,異族隻要不是傻子,就應該知道,怎麼選擇才是達成夙願。

隻要異族動心,陳國公正在麵臨的最大難題就會變成整個聖朝,大部分疆域都要麵臨的難題。陳國公即使暫時受損,不如從前,至少能保證,依舊站在遙不可望的第一梯隊。

但是——

梁安苦笑,這隻是煩躁到失去理智,才會有的念

頭。

如果不被逼到無路可走......現在除了龍虎軍和偏安一隅的西南水師,所有人都在逼陳國公往窮途末路上走。

陳玉仔細打量臉色陡然變得難看的梁安,眉宇間的褶皺漸深。

他對打仗並不精通,無法僅通過唐臻念出的隻言片語,判斷北疆軍與異族交戰的嚴峻程度,隻能觀察其他人的反應。

岑威的表情平靜,暫時看不出什麼。

梁安的表情幾乎將心思全部擺在臉上,除了煩躁就是焦慮。

陳玉忍不住想,如果陳國公頂不住怎麼辦?

直到此時,他才驚覺,今日之前,他竟然從未仔細考慮過這個可能。

如今認真去想,隻是‘陳國公頂不住’,簡單的六個字,就能有無數種可能。

包括陳國公的選擇、異族的決心、龍虎軍的想法、三省總督、沈思水、李曉朝......每個人的想法發生改變,皆會為整個聖朝帶來變數。

其中最令陳玉難受的地方,無異於理智清晰的告訴他,位於西南的廣西巡撫和兩廣總兵,因為所處的位置,隻能被動的順應局勢。

明明唐臻的聲音和紙頁清脆利落的翻動從未停下,花廳卻越來越寂靜,梁安和陳玉守著幾乎沒有變化的巨大木箱,神色越來越沉重。

岑威抬起眼皮,抽空看向他們,順手將自己看過,覺得有用的信紙放在唐臻麵前。

“陳國公最近的一次調兵之後,北疆軍已經比眾所周知的人數多出五萬。”

以聖朝的混亂狀況,陳國公作為北方大佬,沒有隱瞞實力才是怪事。

這條消息隻能證明,異族給陳國公的壓力很大,逼得陳國公不得不動用底牌。

唐臻讀了會兒信件,忽然覺得無趣,隨手將敞開的小木箱推給岑威,單手支撐下頷,百無聊賴的在堆積在桌上的信紙中隨意翻看。像極學堂裡,專門在用心學習的同窗身邊搗亂的學渣。

岑威依舊不受影響,依舊按照原本的節奏拆信,再隨手將重要的事放在唐臻的手邊。早就被唐臻影響的陳玉和梁安,反而因為唐臻明目張膽的摸魚,逐漸從緊張中脫離。

‘陳國公府設宴,昌泰帝露麵。’

‘有疑似程守忠的人,在

臨近河南省的山西小城出現。’

‘花夫人的侄女擅闖昌泰帝所住的小院,已被遣送歸家,相隔三日,花夫人亦被遣送歸家。’

......

岑威悄無聲息的朝唐臻的方向傾身,輕而易舉的總結出規律,唐臻看似隨意的動作,每次都能精準的從眾多信紙中捕捉到與昌泰帝有關的消息。

昌泰帝的消息在陳國公府算是絕密。

即使偶爾能打探到消息,也不能保證,這是不是陳國公故意放出來的煙霧彈。

為了不錯過任何細節,有關昌泰帝的消息,無論有多離譜,都不會在任何環節被甩出去。

岑威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安慰唐臻,最後抬起手,稍顯笨拙的拍了拍對方單薄的肩背。

“你是不是要回京郊軍營?”唐臻立刻鬆開手,任由信紙跌落,臉上的笑意不及眼底。

岑威見狀,知道唐臻不想提起昌泰帝,假裝什麼都沒發現。邊拆開新的信封,邊認真的回答唐臻的問題,“不回,李曉朝在盯著我。京郊的軍營已經收拾妥當,正在朝京都前進,會在臨近城門的位置,重新找個適合安頓的地方。”^o^思^o^兔^o^網^o^文^o^檔^o^共^o^享^o^與^o^在^o^線^o^閱^o^讀^o^

唐臻離開京都足有二十日,以李曉朝對太子的關注程度,不可能察覺不到違和。哪怕陳玉、程誠和劉禦醫做的偽裝再完美,李曉朝也會起疑心。

況且有人為唐臻做掩護,岑威卻實實在在二十日沒在京城出現。

這段時間,足夠岑威偷偷返回河南或去北邊做客,再悄無聲息的回到京郊的軍營。

不僅李曉朝會尋找岑威的身影,三省總督和沈思水也會探究,岑威為什麼會悄無聲息的消失,究竟在消失的時間裡做了什麼。

......還有為與岑威麵談,專門趕到京都的燕鵠。

沒人會相信,岑威在風雨欲來之時,花費整整二十日,給自己放了個假,帶著太子到處遊玩散心。

再回龍虎軍原本紮營的地方,隻會暴露出更多的破綻。

不如直接讓龍虎軍換個地方紮營,不僅能表達對李曉朝和三省總督的不滿,也能徹底讓龍虎少將軍消失的二十日變成謎團。

彆人在這個謎團上耗費的人力、物力、心力越多,岑威越能以逸待勞,不費吹灰之力

的消耗他們的精力。

唐臻懶洋洋的換了個姿勢,趴在桌上,側頭看向岑威。

“你想在李曉朝的嘴邊紮營?”

憑什麼?

當初就是因為李曉朝的驅逐,龍虎軍在京郊紮營的位置才會一退再退,險些徹底離開京郊的範圍。

如今竟然直接在京城的大門外找地方。

難道李曉朝突然變得大度了?

岑威放下信紙,從荷包中取出塊淡粉色的果糖送到唐臻的嘴邊,“是他自找麻煩。”

眉宇間平靜依舊,語氣卻......略顯嘲諷,不是平時的岑威會當眾說出口的話。

悄悄豎起耳朵的陳玉和梁安再次受到影響,手中的動作越來越慢,偶爾對視,清晰的在對方眼中看到驚訝。

唐臻對糖沒有特殊的喜好或厭惡,但是岑威似乎以為他喜歡,最近養出新的習慣,腰間多了荷包,隨時隨地都能拿出不同顏色和味道的糖。

拒絕的話,又要解釋。

唐臻懶得解釋,熟練的將糖卷入嘴裡,隨口問道,“他做了什麼好事?”

陳玉看著旁若無人的唐臻和岑威,忽然生出強烈的危機感,無師自通,學會搶答。

“驃騎大將軍同意三省總督從京都借路,東南軍進入京都之後卻不老實。不僅沒有按照驃騎大將軍的要求,隻在邊緣行走,反而越來越過分,幾乎將京都徹底包圍在內。”

梁安莫名其妙的被陳玉踩在腳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反應卻不慢,立刻對陳玉的話進行補充,“龍虎軍的軍營再不挪動,再過幾日,恐怕就要與東南軍的斥候打照麵。”

西南水師的軍營也在挪動,隻是梁安終究沒有岑威的膽子大,挪動軍營隻為求穩,想等唐臻和岑威回到京都再做決定。所以每次挪動都像是烏龜搬家,幾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特彆留意。

唐臻若有所思的點頭。

李曉朝常在河邊走,終究難逃被三省總督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