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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昏頭的決定。

如今三省總督又多出個選擇。

北上背刺陳國公或圍剿京都,關門打狗。

原本被李曉朝視為眼中釘的龍虎軍和西南水師,反而成為阻止三省總督對京都下手的天然盟友。

嘖,世事無常。

剛提起李曉朝,程誠就進門通報。

驃騎大將軍來求見太子,人已經從大門入內。

唐臻伸了個懶腰,嘴裡的糖也換了個位置.

“讓他在花園等著。”

“殿下?”程誠愣住,他以為太子會說......懶得見或直接帶進來。

總之,會是興趣缺缺,不得不見的模樣,每根頭發絲都寫著不情願。

“怎麼?”唐臻抬起眼皮,詢問的看向程誠。

程誠稍顯局促的搖頭,立刻朝門外跑去,節省時間,方便將李曉朝攔在花園。

陳玉心事重重的目送唐臻出門,猛地轉過頭,滿臉探究的看向岑威,“岑兄有沒有覺得,殿下與從前有所不同?”

梁安點頭,目光也放在岑威的身上。

第132章 二合一

岑威臉側的酒窩若隱若現,不答反問,“有麼?”

陳玉和梁安同時點頭。

有。

太子殿下今日說的話,已經比離開京都之前,累積半個月的話加起來還多。

更難得的是,唐臻今日說的每個字都是心甘情願、順其自然。並非往日那般,先是陳玉等人用儘渾身解數,然後太子殿下勉為其難的配合。

這些變化發生在彆人的身上或許隻是微不足道的改變,如同碎石入海,掀不起半分波瀾。

然而對於相信劉禦醫的診斷,深知太子的種種反應都與厭世相關的陳玉和梁安。發現唐臻的改變,無異於山窮水儘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哪怕沒有任何利益牽扯,他們也希望太子能少災少病,平安長壽。

可惜,無論陳玉和梁安的目光多熱切,岑威都不為所動,絲毫沒有透露更多內情的意思,平淡的眉宇間卻依稀能看出幾分得意。

梁安和陳玉再次對視,默契的以目光交流。

許久不見,唐臻和李曉朝驟然發現對方身上的改變,難免驚訝。

李曉朝這次在從前對他予取予求的省總督身上,栽了個不小的跟頭。焦頭爛額之餘,眼角眉梢竟然多了幾分細紋。

雖然看上去並不至於蒼老,他依舊能憑借得天獨厚的容貌笑傲同齡人,但......終究是白璧微瑕。

美將軍的稱謂,此時看來也不再貼切,從名副其實變成恭維之詞。

相比無心掩飾憔悴的李曉朝,唐臻的變化尤為明顯。

離開京都之前,唐臻夜夜失眠,困於夢境,時常無緣無故的焦躁,全憑強大的意誌力抗衡種種不適。

在外麵逗留的這段日子,唐臻白日被岑威拽著到處遊玩,稍有懈怠,岑威就主動提出,可以抱著他遊玩,不必他花費任何力氣。

雖然唐臻心智堅定,向來不在乎旁人沒用的目光,但總是被抱著,尤其是被岑威這種,身手在他之上的人抱著,會令唐臻生出被掌控的危機感。

唐臻不喜歡被束縛,又不能說服岑威,放棄帶他到處遊玩。隻是打起精神,抱著滿足岑威的想法用以付嫖資的念頭,完成從被動應聲,到逐漸得到樂趣,再到樂此不疲的轉變。

白日繁忙,夜裡又挨累,不在京都的日子,唐臻幾乎沒再被失眠困擾過。

畢竟不止身體條件不允許他夜裡不睡覺。

因為岑威夜夜都睡在他的身邊,唐臻也不再擔心,夜裡忽然分不清今夕何夕,做出夢中殺人的事。

他相信,岑威既能保護好自己,也能阻止他神誌不清時的暴行。

睡得好,精神足,又不分白日夜裡的頻繁挨累,飯量自然也會上升。

自從年前劉禦醫給唐臻施以祖傳針法之後,唐臻因為中毒幾乎停止生長的身體就逐漸恢複正常,長個的速度越來越猛。

近日難得在休息和吃食的方麵都能跟上長個的速度,唐臻的變化格外驚人。

離開京都之前,他的發頂隻到李曉朝的肩膀,如今再與李曉朝站在同處,竟然隻矮半頭。

與此同時,唐臻的氣色肉眼可見的變好。不僅因為早產加中毒長年蒼白的臉頰多了血色,原本幾乎瘦到脫相的模樣也不複存在。因為天生的笑眼,哪怕滿臉冷漠也顯得天真嬌憨。

李曉朝怔怔的望著唐臻,歎息道,“你這個樣子,更像她......”

唐臻知道李曉朝說的她是誰,安定侯的獨女,隻差個婚禮就會與李曉朝結為夫婦的程寶兒。

“我有變化?”他明知故問。

“變化很大。”李曉朝點頭,眉宇間笑意漸深,像是為唐臻欣慰,“看來這些日子,你在外麵過得不錯,倒是枉費我為你擔心。”

唐臻默不作聲的垂下頭,無所謂心虛或愧疚,隨便李曉朝腦補。

外麵?

哪個外麵?

皇宮的外邊,還是京都的外麵。

“你長大了,想法與從前大不相同。不知道從何時起,我再也沒辦法像從前那般,輕而易舉的猜到你想要什麼。”李曉朝語氣中的落寞漸濃,苦笑道,“好在你平安回來了......提心吊膽這麼多天,總算是沒做出會令我後悔終身的決定。”

唐臻依舊保持沉默。

李曉朝知道他曾離開京都。

畢竟手握京都大半的權力,太沒用反而奇怪。

良久的沉默之後,唐臻後退半步,低聲道,“大將軍不必為我擔心。”

既然李曉朝不肯將話說明白,那就大家一起打啞謎,難得他今日心情尚可,有耐心與李曉朝消耗時間。

“我待殿下如何?怎麼可能不擔心殿下!”李曉朝陡然色變,從失望變成慍怒,斥責道,“你想要什麼,難道不能與我說?”

沒等唐臻再找理由左顧言他,繼續刺激李曉朝的情緒,李曉朝就忍無可忍,徹底發怒。

“陛下不在京都,你就是整個京都的主心骨,居然悄無聲息的與人離開京都?!”

“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多少人為了你的安危寢食難安?”

“我滿懷希望的來找你,麵對的都是陳玉和梁安溢於言表的心虛。”李曉朝冷臉嘲笑,“程誠更膽小,根本就不敢見我。”

唐臻再次低下頭,隻給李曉朝看漆黑的發頂,方便李曉朝腦補任何自認為能達到的效果。

李曉朝沉默半晌,似在克製脾氣,忽然長歎了口氣,語氣充滿疲憊,“我既惱怒的想要審問他們,又怕你的行蹤因此傳到彆有用心的人耳中,為你帶去禍患,隻能忍......殿下,我知道你過得苦,可是......你是太子啊。如果你在京都失蹤的消息傳出去,且不說我該如何自處,你讓京都平民百姓,如何擔當弄丟太子的罪責?”

唐臻終於想通,李曉朝突然發難想要的效果。

太子的愧疚,還有......責任心?

看來李曉朝這次麵臨的壓力確實前所未有,竟然舍得動用養了十幾年的底牌。

唐臻心中有數,終於不再閉口不言,順著李曉朝的態度,表現出愧疚的模樣。雖然他不明白,太子失蹤與京都的無辜百姓有什麼關係,但是......驃騎大將軍說的對。◇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驃騎大將軍說什麼都對!

如果這句話不成立,驃騎大將軍和太子之間,肯定已經或遲早出現嚴重的問題。

唐臻雖然不怎麼在乎,是否與李曉朝撕破臉,但是李曉朝對原主長達十幾年潛移默化的馴養,他總要在雙方徹底撕破臉之前,先替原主收些利息。

除此之外,唐臻不得不承認,他忽然生出好奇,想知道李曉朝十幾年的耐心細致,如今打算從太子的身上收取什麼樣的利息。他忍下李曉朝甩給太子的所有黑鍋,又順著李曉朝的意思,立刻去書房,寫下封詔書。

以太子的名義,命令東南軍不得靠近京都周邊千裡範圍內,否則視為反賊,格殺勿論。

可惜唐臻第一次親自寫詔書,總是因為瑕疵返工,從暮光昏暗寫到月色中天,期間重複無數次,用掉數不清的筆墨,終於達到完美的效果。

李曉朝拿著蓋上傳國玉璽的詔書,滿意的離開,唐臻立刻從寫廢的詔書中抽出兩份,讓陳玉將其不動聲色的交給省總督安插在京都的探子。

李曉朝先是主動服軟,表示他願意付出足夠的代價,讓省總督暫時放過京都,專注去找陳國公的麻煩。

等到省總督拿下陳國公和北疆軍,他立刻親自迎接省總督入主京都,並且將太子交給省總督看管,從此不再過問。

期間雙方來往的信件,再次變得頻繁。

李曉朝不停的在親筆信中恭維省總督,委婉的暗示,他非常願意做省總督的擁躉,隻是貪戀權勢,暫時舍不得現在的風光,希望省總督能成全他的小心思。

為此,他願意為所有通過京都借路的東南軍,提供半個月的糧食。

這份代價,恰到好處的卡在心動和懷疑之間。

多半分太重,會引起省總督的懷疑。

少半分太輕,難以令東南省心起貪念。

東南軍究竟是繼續北上,冒著背負罵名的風險,攻打正與異族抗爭的北疆軍,還是趁著天賜良機占據京都。

這是整個東南省的大事。

即使省總督早就習慣獨斷專行,表麵也會做做樣子。

因此早在李曉朝主動服軟之際,這件事就成為省總督在心腹下屬麵前豎立威嚴的談資。

從那之後,李曉朝每次令人千裡迢迢的送去稀奇玩意兒,省總督都會不經意的提起這件事,邀請心腹下屬共同賞玩這些奇珍,其中包括出自驃騎大將軍之手卻滿是諂%e5%aa%9a和恭維的信件。

雖然此舉像是將李曉朝當成取樂的工具,未免不夠尊重,但是自古以來,便是誰強誰更有尊嚴。

況且李曉朝如今是被嚇破膽,主動服軟求和,他越殷切卑微,東南省的知情人就越是理所當然的瞧不起他。久而久之,東南軍逼近京都的行為似有猶豫,暫時停止,李曉朝對省總督的巴結卻越傳越廣,徹底成為東南省最大的笑話。

李曉朝的信件再次送到,剛好省總督的胞弟,福建巡撫施尚武的嫡長孫生辰。不知為何,這封信竟然悄無聲息的混入了小壽星的壽禮中,在宴席上,當眾被拆開。

內容卻與從前大相徑庭。

正是李曉朝早就從唐臻手中討要到的詔書。

‘東南軍不得靠近京都周邊千裡範圍內,否則視為反賊,格殺勿論。’

小壽星的書童,不僅大聲念出偽裝成普通信件的詔書,還大喊傳國玉璽的印記。最後在所有人都怔在原地之時,帶著詔書跑了。

書童沒能逃過追捕,萬箭穿心,詔書卻不翼而飛。

因為施乘風暴斃,原本由施乘風做的事,很多都交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