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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

不出意外,祭祀的過程出現了意外。

短短兩個時辰,唐臻經曆十二次刺殺。

其中包括出門前在福寧宮經曆一次、離開福寧宮到出宮之間經曆兩次、出宮之後到春耕祭祀地點的路上經曆三次......唐臻經曆千難萬險,終於完好的回到福寧宮,又經曆的一次。混亂的一天,先由唐臻被刺殺,程誠血染劍鋒開始。

最後唐臻忍無可忍,拿出始終藏在袖中的匕首,解決早就潛伏入福寧宮,隻能太子放鬆警惕的宮女。

瘋狂的刺殺令京都的朝臣和百姓,在飯後茶餘又有新的話題可以討論。

唐臻卻沒想到,他居然能在這輪討論中挽回暴君的名聲。

年前昌泰帝身在北地的消息剛傳開,他曾當眾許多朝臣的麵,親自殺了兩個請求他立刻登基的出頭鳥。

從那之後,陸續有人以暴君之名指責太子。

孟長明曾提醒過唐臻這件事,唐臻卻完全沒放在心中。

這隻是幕後之人,無能為力之下,僅有的小手段而已。

事實證明,唐臻的想法沒錯。

至少他無視這件事之後,所謂的暴君之名就逐漸成為昨日黃花,並未在京都掀起什麼波瀾。

時隔數月,太子在春耕期間慘遭十二次刺殺的消息傳開,暴君之名又被翻上來,百姓卻開始有新的想法。

一日被刺殺十二次,十根手指頭都不夠數。

一旬......一月......

怪不得太子耐心差,換成誰,誰的耐心能好?

這哪裡是暴君,分明的小可憐!

消息傳回宮中,陳玉滿臉驚歎,“殿下英明,當初沒有特意去管暴君之名,果然經過深思熟慮,並非是怕麻煩。”

說到這裡,他的話突然止住,不動聲色的打量神色平靜的唐臻,眉宇間浮現淡淡的羞赧。

當初懷疑唐臻不肯管這件事,實際是怕麻煩的人正是他。

還好殿下心%e8%83%b8寬廣,不與他計較。

陳玉低下頭之後,唐臻的表情卻逐漸怪異。

早知道百姓會因為當初的暴君之名對他改觀,非要叫可憐太子,當初他就不應該怕麻煩。

四月,去歲冬月主動挑釁的瓦剌依舊沒有聲音,調兵數月的三省總督和湖廣布政史始終維持暗地陳倉的關係。

李曉朝從某個節點開始,突然變得繁忙起來,原本如無特殊情況,隔日就會親自到福寧宮探望唐臻。如今有可能相隔兩三日,偶爾也會相隔五六日。

與此同時,變忙的人還有岑威。他和李曉朝不同,會告訴唐臻,他最近在忙什麼。各處兵馬都在調動,龍虎軍也不能落下,岑戎已經悄悄收拾行李,趕回河南,留下蘇迪雅掩蓋行蹤,以圖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依舊頻繁出入東宮的人,隻剩下孟長明、燕翎、梁安和陳玉。

自從被唐臻提醒過一次,孟長明就開始有意識的遣散身邊仆從,儘量擺脫陳國公和北地對他的影響。

雖然蹉跎多年,但是他的誌向從未改變。

他要做宰相,絕不會被困在北地。

即使因為這樣的舉動,不僅讓燕翎看不順眼,也間接的打陳國公的臉,令孟長明遇到許多麻煩,孟長明的臉上也從未浮現悔意。

陳玉早就將自己當成太子的家臣看,久而久之,經常出入福寧宮的人或多或少都能感受到不同。什麼時候陳玉連續兩日沒有會出現在東宮,反而會引起眾人的好奇。

梁安家大業大,雖然名聲在外,但是家中叔伯兄弟眾多,終究不像岑威那般繁忙。閒來無事,乾脆進宮解悶,時常跟在陳玉身後,偶爾與程誠切磋,頗為自在。

有時心血來潮,他還會對唐臻說貴州的事,隻是......語氣略顯幸災樂禍。

岑威和梁安雖然相繼離開貴州,施乘德的處境卻沒有因此改變,隻能帶著身邊越來越少的騎兵到處流竄,苦苦與當地望族的餘孽周旋。

如果三省總督遲遲想不起他,不願意暴露已經與湖廣布政史達成共識,最多半年,施乘德恐怕會熬死在貴州。

貫穿貴州,通往陝西和兩廣的道路,儘數被龍虎軍和西南水師掌握。

梁安的族兄親自押送了批異國的舶來品北上,皆是看著精巧稀奇,實際卻不值錢的小玩意。

貨物運送到陝西,會由龍虎軍接手,以比較實在的價格向異族人以物換物,隻換肉和皮毛。

如果異族人還是如之前那般,趨之若鶩換取這些小玩意,趁著難得的降價,大量的囤貨,這批舶來品就當是與異族人交個朋友。

要是異族人一反常態,東西大降價,反而不肯再換,龍虎軍和西南水師便賣給陳國公這個現成的人情。

以往傾家蕩產都舍不得放手的東西,在物資充裕的季節反而吝嗇,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年最引人注目的妖怪,莫過於戰事。

唐臻閒來無事,聽了回梁安的話,忽然問道,“這是誰的主意?”

貨不走空,處處皆是生意。

學會這句話,買賣就能做得起來。

梁安坦然道,“是岑兄出的主意,殿下可是覺得有改進的地方?”

唐臻搖頭,對陳玉道,“書房的書架旁有個落灰的木箱,等會你給梁安帶著,送去給岑威。”

他現在懶得再研究生意的事,送給已經開竅的岑威也算物儘其用。

“殿下?”陳玉麵露猶豫。

他知道那個木箱,裡麵裝滿殿下親手書寫的字跡,全都是殿下的心血。

殿下的病還沒嚴重時,每日都要花費數個時辰,重新研究木箱內的記載,反複修改。

正是因為唐臻對木箱的看重,陳玉才特意交代宮人不許靠近木箱,任由木箱蒙層。

看著唐臻輕描淡寫的說出要將木箱賞給岑威的話,始終盼著唐臻痊愈的陳玉,心中忽然生出難以抗衡的酸澀和慌張。

梁安本是高高興興的應聲,倏地斂去笑意,擔心的看向神色莫名哀傷的陳玉。

唐臻的目光也在陳玉的臉上略過,但是沒有停留,神色如常的去院子裡曬太陽。

劉禦醫說他應該多走動,感受萬物複蘇的氣息。

陳玉和梁安共同離開,東宮又迎來新的訪客。

唐臻原本不想見,聽見外麵的人是燕翎,又改了主意,眉宇間親切與憐憫共存,在抬頭看向燕翎時儘數收斂。

隻有危機感卻沒有自知之明的工具人。

嘖,總算是讓他在這裡找到比太子殿下更慘的人。

第116章 三合一

燕翎雖然不像其他人那般忙碌,但是心思重,想得多,總是行色匆匆,這次也不例外。他習慣性的關心唐臻閉門養病有沒有效果,然後不動聲色的詢問李曉朝和岑威的近況。

唐臻正值看燕翎最順眼的時候,聞言沒有計較燕翎的小心思,大方的將他知道的事告訴燕翎。

李曉朝近日總是與他提起三省總督,言語間隱約有試探之意,但也僅此而已。

在唐臻表示對三省總督沒有看法,早就忘記施承善,更不會因為施承善遷怒三省總督之後,李曉朝就沒再提起三省總督。

起碼目前為止,李曉朝沒有引導唐臻改變對三省總督看法的意思。

可惜這對燕翎來說,未必是好消息。

至於岑威......

唐臻打量燕翎的神色,沒有開口。-思-兔-網-

岑威忙著調兵、應付陳國公、三省總督、湖廣布政史和自己的親爹。

陳國公和三省總督皆有拉攏岑威的意思、湖廣布政史想要修複因為破秋日前後發生的事,沈家與龍虎軍的隔閡、岑壯虎不停的催促兒子儘快回河南主持大局。

似乎每個人的計劃中,岑威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相比之下,燕翎委實清閒的可憐。

為對方的心情考慮,唐臻體貼的閉上嘴,等著燕翎追問。

唐臻卻沒想到,燕翎本性中的多疑會在此時顯現,滿心皆是李曉朝近日的所作所為吸引,像是完全忘記他今日原本有兩個目標。

雖然唐臻不在意燕翎的想法,即使近在咫尺也生不出探究的心思,但是燕翎想知道的事太多,試探唐臻的過程中,難免會主動透露。

原來燕翎這次進宮,本就是為李曉朝。

順便添上岑威,隻是燕翎迷惑唐臻的手段。免得他離開之後,唐臻又被李曉朝套話,引起李曉朝的警惕。

燕翎並非唐臻想象中的那麼清閒,即使沒人需要他,他也會為實現野心自己找事做。比如趁京都總督府連續失去三位主人,趁虛而入,尋找與三省總督有關的蛛絲馬跡。

不得不說,他在這方麵確實有天賦。

哪怕像是隻瞎貓,悶頭往京都總督府撞,竟然也能恰到好處的走

運,找到想要的信息。

京都總督府正因為沒有主子,鬨得厲害。

施承善是得寵的庶長孫,他的生母白姨娘,在紹興侯的地位遠非普通姨娘可比。

況且她膝下不止有施承善,還有對備受寵愛的龍鳳胎。

施承善不明不白的死在京都......雖然目前為止對外宣稱隻是失蹤,但是白姨娘提出請求,想要派人來京都收拾些施承善的舊物,拿去佛前祈福。

這在失去孫子的三省總督和失去兒子的紹興侯眼中,並非過分的請求。

白姨娘在紹興侯府是貴妾,原本也是小家碧玉,膝下又有能受到侯府和三省總督重視的兒女,從不缺能夠隨意差遣的人。

為了親生骨肉,她特意回娘家求了父母,讓她的親侄子帶她的心腹去京都總督府收拾施承善的舊物。

施承善囂張跋扈沒腦子,白家表弟也沒差多少。他仗著所帶的人皆是白姨娘的心腹,此行又是為白姨娘和不知是死是活的表哥辦事,擺足表少爺的譜,非要看京都總督府的人對他低頭。

白姨娘還有一對兒女,不至於因為沒了施承善就日薄西山,京都總督府的人不看僧麵看佛麵,倒也願意給白家表弟這個麵子。

他們伺候慣了施承善,根本就沒將白家表弟的刁鑽放在眼中,隻希望快些送走這個麻煩。

沒想到白家表弟竟然是那種無風也要掀起三尺浪的人,彆人越給他麵子,他就越不要臉。

他拿出一本賬冊,一口咬定,施承善失蹤之後,京都總督府的人偷走大量施承善的舊物。

所謂的舊物,大部分都是不值錢的小玩意。原本的作用是放在施承善隨身的荷包中,方便施承善在外行走,隨時都能拿出來賞賜給外麵的仆人。

還有少部分,竟然是施承善用過的手帕、鞋襪之類的記載。

作為得寵的三省總督庶長孫,施承善怎麼可能缺這些東西?當然是邊用邊扔邊賞給身邊的仆人。

京都總督府的管家本想息事寧人,捏著鼻子破財,買通白家表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隻要彆引得白姨娘傷心,再將事情鬨到三省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