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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乘德時理虧半截,無法再端著驃騎大將軍的架子。

無法武力解決問題的情況下,隻能通過友好協商的方式,各退半步。

燕翎要求施乘德放人。

施乘德不肯白白放人。雙方無所顧慮,張嘴閉嘴都是狠話。

“既然你不肯放人,休怪我不客氣。”

“世子不必呈口舌之快,久聞北地兒郎凶猛,我今日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東南省的兒郎,同樣沒有孬種!”

湖廣平靜已久,沈風君哪裡見過這等劍拔弩張的氛圍?

他隻能躲在岑威身後沒話找話,聽著一聲聲表弟得到回應,瘋狂跳動的心才能緩和。

沈風君默默告訴自己:

沒關係,龍虎軍的兒郎也很猛,他親眼見識過。

如果非要在總督府的門前,找個比沈風君更憂心忡忡,難以平靜的人,隻有驃騎大將軍,李曉朝。

燕翎和施乘德當然無所顧忌,他們隻要不死在這,隨時都能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的爛攤子誰收拾?

反正宮中的昌泰帝和太子不會管,程守忠隻管給昌泰帝守門。

李曉朝狠狠咬牙,久違的感受到進退兩難的憋屈,不得不在燕翎和施乘德徹底談崩的時候出言勸架。

隻要燕翎和施乘德各退半步,他就同意將依舊被軟禁的妃,放回她們原本居住的宮殿,允許燕翎、施乘德和沈風君親自進宮探望。

此話一出,劍拔弩張的氛圍頓時緩和。

破秋日發生的亂象雖多,影響最惡劣的事卻毫無疑問。

後宮突如其來的動亂,不僅險些釀成大錯,還威脅到陳國公、省總督和湖廣布政史的地位。

最後,施乘德同意放走齊黎,但是要求齊黎為誤傷他的行為,當眾給他賠禮道歉。胡柳生依舊在總督府做客,施乘德希望從胡柳生口中得知更多與堂弟有關的消息。

燕翎冷著臉帶齊黎回國公府,接連寫下五封八百裡加急,令人即刻送往北地。

沈風君見燕翎和施乘德不費吹灰之力,得到去後宮麵見妃的機會,暗自皺眉,心疼此前許給李曉朝的好處。表麵卻不得不做出占便宜的模樣,心中委實膩歪的厲害。

第81章 一合一

翌日,心中各有想法的燕翎、施乘德和沈風君,相繼在臨近宮門開鑰的時辰出現。燕翎和施乘德涇渭分明的站在宮門兩側,沈風君左右環顧,遙遙站在距離兩人至少百米之外的地方。

他們見到三妃的過程,遠比預想中繁瑣。宮門按時開啟,李曉朝的心腹也及時出現,畢恭畢敬的將他們各自引去三妃的住處。

然而華麗的宮殿卻清冷、寂靜,充滿久未住人的潮濕陰冷。

彆說三妃,連這些年各地專門挑選出的伶俐侍女都見不到人影。

李曉朝的心腹依舊笑容滿麵,殷勤小意,耐心的解釋道,“昨夜消息送到宮中,時辰已晚,娘娘們皆早早睡下,臣等不敢驚擾鳳駕。若是大人另有要事,等得心煩,臣立刻著人去催。”

燕翎等人明知道李曉朝此舉是故意膈應人,此時此刻也是謹慎居上,防止李曉朝兩頭拿捏。麵對娘娘的人,又是另外的說辭,導致娘娘忙中出錯,不慎落入小人的陷阱。

這口忍下來,足足耗費三個時辰。

直至午時三刻,各宮娘娘才滿身狼狽的見到娘家人,立刻抓緊時間門,互通有無,確定彼此的口風,竟然連一時片刻的喘熄都是奢侈。

談話的具體內容,隻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知道。

唐臻百無聊賴的等了兩個時辰,隻知道李曉朝的心腹總共催促三次。

第一次催促,燕翎離開端妃的宜春宮,徑直離開皇宮,直奔國公府。

第二次催促,施乘德離開,同樣是立刻回府,半刻都沒耽擱。

直到第三次催促,沈風君才依依不舍的離開沈貴妃的歡慶宮。他出宮之後,在宮門徘徊半晌,禦馬在城內閒逛許久,終於下定決心去岑府尋表兄弟。

如此,昨日卷入施乘德和燕翎之間門爭端的人,除了坐鎮京營的李曉朝,隻有岑威還在宮外,絲毫沒有進宮的意思,仿佛已經徹底忘記要保護太子殿下的許諾。

早在李曉朝不對不暫停對破秋日的調查時,唐臻就有預感。如果沒有意外,這件事會變成又臭又硬的鹹菜石,沒個三、五、六年,不會有定論。

除非聖朝如今的格局,因為某些不可抗力,突然在短時間門內發生巨大的改變。

否則陳國公與三省總督互相防備,兩人都想占據道德製高點,不肯率先出手,令對方抓住把柄。

從某種角度看,他們也是在默契的防止有第三方勢力出現,與他們三足鼎立、並駕齊驅。更不肯在沒有讓對方傷筋動骨的把握前,白白消耗自身。

最近幾年,剛好有如同天降的龍虎軍和蠢蠢欲動的沈思水,導致陳國公和三省總督之間門的較量越來越謹慎。

另一邊沈思水想要通過沈夫人和沈婉君影響龍虎軍,聽岑威的口風不難發現,沈思水甚至有以此鳩占鵲巢的野心。

且不說沈思水的野心是不是異想天開,他想要達成目的,至少需要一個同時擁有岑、沈血脈,能在龍虎軍中嶄露頭角的......及冠青年?

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龍虎軍能抽中岑威,已經是天大的運氣。不出意外,岑威的兒子或弟弟,成就必定在岑威之下。

如果出現意外,沈思水的如意算盤更打不成。

畢竟隻要不傻,是個人都能想明白,父親和祖父比外公或舅舅靠譜。

總之,沈思水想得償所願,路漫漫其修遠。看到希望的曙光前,聖朝維持現在的平靜,對他很重要。

說話聲音最大的陳國公、三省總督和沈思水都不希望發生未知的變故,龍虎少將軍更是連上戰場的理由找不到。宮中的強龍皆在病中,相依為命,宮外的地頭蛇李曉朝也不想惹麻煩。

京都怎麼可能亂得起來?

除非有人故意搗亂。

唐臻嘴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意,給他的盆栽施肥。

野草的生命力果然旺盛,眨眼的功夫就長得鬱鬱蔥蔥,險些埋沒花盆中的獨苗。

陳玉眼睜睜的看著太子不想著挑揀雜草,施肥卻雨露均沾的畫麵,幾乎能想象到花盆中的獨苗被野草擠死的畫麵。

經曆數次欲言又止,他終究還是沒能忍住疑惑,“殿下?”

“嗯?”唐臻抬起眼皮,示意陳玉有話就說。

見太子心情不錯,起碼不能算差,陳玉大著膽子開口,“殿下從前是不是沒養過植物?臣的書房中有幾本專門觀察植物的記載......”

程誠忽然進門,小心翼翼的看向唐臻,顯然是

在觀察太子殿下的心情。

陳玉麵露猶豫,可惜程誠沒給他退出去的機會,從以利落的手法反鎖房門,到小跑到太子身側一氣嗬成,聲音也恰好能讓陳玉聽清。

“殿下,端妃娘娘求見,陛下允了。”

唐臻端著銀勺撒肥的動作,幾不可見的凝滯,表情轉眼間門就恢複正常,繼續若無其事的挖草木灰。

陳玉的眼睛卻瞬間門瞪大,深知被程誠打斷的話,再也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這......這是福寧宮所有盆栽三個月的肥料!

花盆中任何植物能從太子殿下的手中活下來,他、他願意當眾給梁安賠禮道歉,承認兩人過往的所有爭執都是他的錯!

唐臻神色如常的將瓷桶中的所有草木灰都挖到花盆裡,眉宇間門忽然浮現困惑,如同自言自語般的道,“怎麼都埋在下麵了,現在是不是該澆水?”程誠滿臉茫然,沒有任何技巧,全憑感情回應,“殿下英明,臣去取水。”

陳玉深深的垂下頭,莫名對花盆中命途多舛的幼苗,生出惺惺相惜的感情。

他有預感,十日之內,必定有人倒黴。.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應該怎麼做,他才能避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步幼苗的後塵?

程誠回來的時候不僅提著水,還帶來最新的消息。

端妃成功求見昌泰帝的消息傳開,沈貴妃和敬妃立刻趕來福寧宮,在門前長跪不起,苦苦哀求麵見昌泰帝的機會。

陳玉聞言,下意識的偷看太子的表情,正好對上深沉如濃墨的雙眼,猝不及防的愣在原地。回神時額間門忽然感受到陣陣涼風,抬手探去,果然布滿冷汗。

他捏緊指骨,強行忍住想要跪地請殿下息怒的念頭。

殿下不高興。

唐臻接過程誠手中的木桶,抬手間門沒有任何猶豫,眨眼的功夫,五斤水儘數融入草木灰,然後順著花盆底部的縫隙流出,蔓延到桌麵。

哪怕程誠再怎麼遲鈍,此時也發現不同尋常。

他滿眼遲疑的看向花盆中,先後經曆草木灰和清水洗禮的幼苗和雜草,小心翼翼的提出疑問,“殿下,花盆中的土......顏色是不是不太對?”

陳玉朝程誠投去暗含羨慕的目光,他也想

像程誠這麼遲鈍。

“是嗎?”唐臻麵露微笑,“你覺得花盆中的土,應該是什麼顏色?”

“黃色?”程誠本能的後退半步,嘴卻快於腦子,“反正不是灰黑色,怎麼像中毒似......陳大人?!”

陳玉麵無表情的收回腳,義正言辭的道,“殿下怎麼會做錯?”

程誠臉上的怒意稍斂,心甘情願的道,“陳大人說的是。”

唐臻發出聲輕笑,任由陳玉三言兩語的打發走程誠。

等到屋內隻剩下他們,忽然問道,“你怕什麼?”

“臣沒有!”陳玉下意識的否定這個事實,迫不及待的看向唐臻,證明自己沒有逞強。

然而他沒有想到,隻是關門的功夫,足以令唐臻換個位置。

陳玉始終覺得,太子偶爾表現出......非同尋常的模樣,源於太子幼年時的某些經曆。隻要慢慢脫離曾經麵對的困境,儘量不去回憶往事,太子就不會露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神色。

此時此刻,他卻對這個念頭生出前所未有的懷疑。

陳玉能肯定,太子在生氣,真正的情緒遠遠沒有表麵這麼平靜,但是太子的負麵情緒並非像前幾次那般,在昏暗交界時忽然變得捉摸不定。

太子甚至主動走到書房內唯一能照入陽光的地方,本就缺乏血色的皮膚幾乎與光芒徹底融合,再看嘴角始終未曾落下的笑意,分明應該是神祇的模樣。陳玉卻非常清楚,他的心正因為恐懼瘋狂跳動。

如果不是數次近距離的觀察過太子眼中的神采,他甚至有可能錯以為太子是天盲。

陳玉由衷的覺得,現在的太子比不久前,如同貓戲老鼠般,抽絲剝繭的告訴他施承善結局的人更可怕。

那時的太子,心情雖然惡劣,但是起碼還有捉弄人的心思。

現在的太子......陳玉隻想跑。

然而太子沉默的經過他時,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