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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幾分心力憔悴的意味。

這讓燕翎對太子身邊的人,生出強烈的不滿。他不是非要針對誰,隻是覺得這些平日裡善於用花言巧語討好太子的人,沒有一個人能在太子真正遭遇危險的時候及時趕到,真是......廢物!

唐臻感受到燕翎的目光,故意發了會呆,裝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的模樣。

“臣護駕來遲,讓殿下受委屈了。”燕翎繞過陳玉,大步走到唐臻身側,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全程沒有與孟長明有任何目光交集。

孟長明的目光漫不經心的從燕翎身上略過,頗覺無趣的牽著小雪驢走開,對陳玉道,“你怎麼才來?”

即使在府中‘養病’,他的消息依然靈通。那日之後,李曉朝不再進宮,主動避諱太子。岑威不知何故,開始被太子疏遠。隻有陳玉不知道憑何入太子的眼,頻繁的在東宮出入。

孟長明覺得,以陳玉的仔細,明知道紅蓮抵達京郊,李曉朝帶兵出城,應該早就進宮陪著太子才是,莫非是被什麼事絆住腳?

從此處抽絲剝繭,也是找到敢於對昌泰帝和太子下手的人,另辟蹊徑的辦法。

陳玉隻收到消息,太子和昌泰帝臨時改變計劃,決定留在宮中,還不知道太子和昌泰帝是為什麼會改變計劃。正值最心虛的時刻,忽然被孟長明問到頭上,難免多想。

他越看孟長明氣定神閒的模樣,越覺得對方深不可測,如同狡猾的獵人般早就在不經意間布置好陷阱,隻等獵物落網。

陳玉甚至覺得,孟長明特意牽著小雪驢進宮,也是彆有打算,想要憑此試探......誰?

好在岑威及時回來,恰到好處的打斷籠罩陳玉和孟長明的凝滯,總算是令陳玉回神,說出早就想好的理由。

他麵露慚愧,低聲道,“我在、外麵醉酒,直到平安公公去找我,才知道宮中的變故。”

如果孟長明繼續追問,陳玉就會扭捏的告訴對方,他是在京都最有名的花樓醉酒。

然而孟長明若有所思的打量他片刻卻話鋒猛轉,又將矛頭指向不在場的人,“你在外麵醉酒也能及時應召進宮,施承善和梁安怎麼還沒到?”

“也許是剛好有彆的事被耽擱。”岑威意味深長的笑了聲,轉頭看向羽林衛,吩咐道,“去宮門處看看,施承善和梁安是怎麼回事。”

已經想好要怎麼應對孟長明的陳玉聞言,解釋的話隻能噎在喉嚨口,垂目看向鞋尖的目光越來越哀怨。終究還是抓住機會,主動解釋清來晚的原因。哪怕再次遭遇孟長明冷嘲熱諷,也變得不再難熬。

相比心虛又無奈的陳玉,唐臻顯得格外悠閒。

燕翎覺得太子受到驚嚇,又被身邊的人傷心,正是他與太子徹底消除隔閡的好機會。隻要令太子意識到,他才是最能讓太子靠得住的人,何愁太子不依賴他?

於是他邊對唐臻事無巨細的噓寒問暖,邊以自責的方式,不動聲色的數落岑威、梁安等人。

唐臻隻當沒察覺燕翎的小心思,無論對方說什麼,他隻需要在對方停頓的空隙點頭。

許久之後,羽林衛終於在孟長明徹底失去耐心之前來報信,梁安已經抵達宮門。

話音未落,風塵仆仆的梁安孤身出現,竟然將護衛都丟在宮外。

他滿臉心虛的走向唐臻,“臣護駕來遲,請殿下責罰。”

唐臻搖頭,懶得說話。從收到紅蓮在京郊出現的消息到現在,這具孱弱的身體已經承擔太多突如其來的情緒變化,難免懈怠。

梁安見到太子疲憊萎靡的模樣,長歎了口氣,左右環顧,退到岑威身側,尷尬的笑了笑,問道,“宮中情況如何?我收到消息急匆匆的趕過來,沒來得及細問。”

孟長明嗤笑,陰陽怪氣的問道,“陳玉來的晚是因為夜宿花樓,你又是為什麼?”

梁安下意識的與陳玉對視,低聲道,“我、我擔心城外的變故,特意帶人去協助大將軍剿滅紅蓮賊子。”

“撒謊。”

孟長明搖頭,委實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撒謊的時候會滿臉心虛。

他再次環顧四周,心中的煩躁終於有平靜的跡象。

嘖,竟然如此有趣,有趣。

李曉朝姍姍來遲,眼角眉梢皆是惱怒,身後跟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平安。

夜裡發生的變故,對李曉朝來說實乃奇恥大辱,比當眾給他兩巴掌更令人難受。稱之為殺父奪妻之恨,亦不過分。

向來溫和的桃花眼如同冷冽的寒潭,依次籠罩在眾人身上,連燕翎和岑威和沒能逃過,紛紛後退半步,表示對李曉朝的尊敬。

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理解李曉朝的惱怒,也都不想在這個時候火上澆油,惹得李曉朝徹底放棄種種顧慮,肆無忌憚的發泄怒氣。

這段時間,京營的種種變故已經足夠令人憤怒。

偏偏在李曉朝被逼得親自出城剿滅紅蓮賊子,順便肅清經營的時候,他最大的底氣,皇宮中的昌泰帝和太子險些遭難。

換成任何一個與李曉朝地位相同的人,恐怕已經控製不住脾氣,大開殺戒......不,看平安公公眉宇間的恍惚,驃騎大將軍恐怕已經在城外發過一輪火,如今才能保持理智。

唐臻抬頭看了眼,如同堅實的峰嶽般屹立在他身側的李曉朝,重新垂下頭之後,故意朝對方所在的位置挪動,表現出超乎尋常的依賴。

李曉朝見狀,臉色稍緩,手掌安撫似的在唐臻的單薄的肩上拍了拍,沒有再移開。他冷眼環顧四周,問道,“怎麼回事?”

眾人的反應完全不同,可惜沒人主動搭話。

陳玉輕咳了聲,苦笑道,“回大將軍的話,我等也是從羽林衛口中得知宮中的變故。不如讓羽林衛親自解釋,免得我等隻是道聽途說,轉述時有所偏頗,反而誤導大將軍。”

李曉朝點頭,沉聲道,“程守忠呢?”

“程將軍擔心父皇,正守在父皇的寢殿。”唐臻保持垂頭自閉的姿勢,低聲道。

羽林衛適時開口,重複早先對孟長明和岑威的種種交代。

感受到李曉朝的目光,岑威搖頭,“親衛尚未歸來,我也不知道,是否還能抓住混在宮人中蓄意挑起紛亂的賊子。”

梁安抹了把臉,主動道,“我的親衛正守在宮外,隨時可助岑兄一臂之力。”

李曉朝沒有應話,再次打量分彆站在左右的人,忽然道,“施承善在哪?”

依舊是陳玉回話,“我等皆沒見到施兄,也許是被要事拖住......”

“胡說!”李曉朝勃然大怒,厲聲嗬道,“還有什麼事,比陛下和殿下的安危更重要?”

隨即對心腹吩咐道,“去找施承善,哪怕醉的不省人事,也要拖過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唐臻聞言,悄無聲息的勾起嘴角。

除非李曉朝能想到去宮巷清理碎肉,否則恐怕找不到施承善。

也算是施承善倒黴,羽林衛還沒來得及去給他收屍,後宮的宮人已經衝破門禁。等混亂稍稍平息,羽林衛再去找人的時候,隻能找到被血色和泥濘染得看不清原本模樣的錦衣。

施承善在哪......誰知道呢?

第54章 一合一↑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李曉朝的心腹立刻前往京都總督府,帶回令人意外的答案。

昨日戌時,施承善嗬退隨從,孤身離開總督府,至今沒有任何消息。

早在宮人成群衝出皇宮的動靜快速傳到總督府的時候,管家就察覺到不對勁,馬上召集所有能調動的人手,全力尋找施承善蹤跡,可惜......李曉朝的心腹找過去,竟然成為京都總督府最後的救命稻草。

心腹雙手舉起京都總督府的管家交給他的令牌,低聲道,“這是總督大人的信物,可以憑此出入總督府在京都的所有產業。”

眾人麵麵相覷,原本還算輕鬆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施承善雖然遠不如昌泰帝和太子重要,但畢竟是頗得省總督看重的長孫,若是不明不白的失蹤或......誰能承擔省總督的怒火?

唐臻像是完全沒感覺到,若有若無的目光陸續落在他的身上。

他專注的欣賞隨意搭在絳色長袍處的雙手,指甲圓潤,骨結纖細,本就稍顯病態的膚色被濃烈的色彩襯托的更加蒼白。

然而就是這雙手,握著冰冷的利刃,徹底斬斷施承善的氣息。

唐臻眼中閃過笑意,總算是對這具身體多了處滿意的地方。

人與人的悲歡喜樂無法相通,距離唐臻隻有一步之遙的李曉朝,絲毫沒有感受到唐臻愉悅,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更加難看。

“立刻去找!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不久前說過的話,再次脫口而出,平白多了幾分狠厲。

岑威與燕翎的目光相撞,沒有理會對方眼中的深意,漫不經心的移開視線,聽見燕翎道,“我離開北地之時,父親擔心我的安危,特意給我安排很多護衛。其中不僅有十二鐵騎和從各軍營調動的好手,還有隻聽父親命令的暗衛。情況緊急,我也格外擔心施兄的安危,願意將這些人手暫時借給大將軍。”

李曉朝曾因為身為武將,在文臣中也能稱得上美男子,有美將軍的彆稱。

無論這個稱謂最初出現是因為什麼,至少在李曉朝掌管京營,成為名副其實的驃騎大將軍之後,美將軍隻能是獨屬李曉朝的美稱。

此時此刻,向來以儒雅著稱的美將軍卻難掩猙獰,完全看不出往日的從容平和。他冷眼看向燕翎,如同受傷的老虎凝視想要趁火打劫的獨狼,即使儘力隱藏,也難掩凶狠的態度。

“不敢勞煩賢侄,若是施承善真有不測。省總督怪罪下來,遷怒賢侄,再因此懷疑陳國公有意作祟。兩人數年累計的誤會尚且沒能消除,再因為賢侄的舉動添上新仇。追根溯源,豈不是怪我沒能看好賢侄,及時提醒你誤做瓜田裡下之事?”

燕翎抵達京都之後,經常能在細枝末節處感受到李曉朝的善意,偶爾主動試探,得出的結論也是李曉朝對陳國公府懷抱很大的善意,絕不會輕易成為陳國公府的敵人。

以至於他萬萬沒想到,隻是個普通的試探,李曉朝竟然會毫無預兆的與他翻臉。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留情麵的戳穿他的小心思,又將陳國公與省總督的舊怨翻出來。

隻差指著他的鼻子道:如果省總督的長孫施承善遭遇不測,他身為陳國公世子,嫌疑最大。

如果是剛到京都的燕翎,肯定不會任由李曉朝如此怠慢他,但是現在......想到秘密返回北地,妹妹告訴他的事,燕翎狠狠的咬牙,忍住想要立刻反駁李曉朝的念頭。

他看向站在他對麵的岑威和梁安,意味深長的道,“大將軍果然比我考慮的更周到,家父確實曾與省總督有些誤會,好在岑威和梁安沒有這樣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