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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約束。

岑威解下佩刀扔給親衛,吩咐道,“你們也回東宮滅火,莫要衝撞彆人。”

羽林衛見狀,又道,“陛下正在休息,勞煩兩位大人莫要喧嘩。”

岑威和孟長明跟著領路的羽林衛,從回廊繞到偏廳,剛進門就看到滿身狼狽,正出神的望向火燭,眼中似有畏懼的太子。

“殿下?”孟長明在羽林衛的目光中,若無其事的牽著驢進門,沉默的打量唐臻許久,輕聲道,“夜裡都發生了什麼?”

站在唐臻身後的羽林衛低聲道,“稟告首輔,子時三刻......”

“我沒問你。”孟長明擺了擺手,目光始終放在唐臻的臉上,似乎非要唐臻親自將為什麼如此失魂落魄的原因說給他聽。

如同陶瓷娃娃般呆滯的人,終於有了反應。

他緩緩轉頭看向孟長明,空洞的雙眼逐漸浮現後怕,慢吞吞的道,“你來了?”

孟長明難得耐心,沒有馬上要求剛回神的唐臻對他說不久之前發生的事,反而說了些宮外的情況,“皇宮的動靜傳到外麵,令部分百姓誤以為紅蓮已經跑到京城,正不顧後果的想要往城外衝。”

唐臻仿佛不經意似的看向岑威,隻看到束發的墨色布條和又黑又長的高辮。對方垂著頭研究腰飾,根本就不與他對視。

不出預料的證實,岑威因為他早先不顧後果的行為,真的不再理會他,唐臻暗道失策,故意做出惶恐的模樣,再度深深的垂下頭。

其他人已經適應太子的改變,剛回京都的孟長明可沒有。

多說多錯,還是小心為上。

再者人還沒到齊,他也不願意同樣的話,翻來覆去的說好幾次。

燕翎雖然來得早,但是所帶的護衛太多,羽林衛的態度又出乎預料的強硬。幾番討價還價,燕翎非但沒能占到便宜,反而因為聽聞孟長明和岑威已經入宮,又看到匆匆趕到的陳玉,臉色逐漸難看。

權衡利弊之後,他終究還是同意了羽林衛的無理要求,允許對方檢查他帶來的護衛中是否混入紅蓮賊子。

福寧宮內,孟長明見到唐臻瑟縮的模樣,耐心逐漸消散,正想冷嘲熱諷幾句,忽然看到滿臉恍惚,神色幾乎與太子相同的胡柳生。

他穿著明顯不合身的衣袍,慣常充滿狡黠,像是不懷好意的眼眸中滿是後怕,呆滯的環顧四周,選擇岑威所在的方向,腳步越來越快,忽然像是不堪重負似的倒下去。

好在岑威反應夠快,及時抓住胡柳生的肩膀,雖然令胡柳生發出痛苦的哀嚎,但是讓他避免臉先落地的結果。

岑威提著胡柳生的肩膀走向椅子,利落的將對方按上去,問道,“你怎麼了?”

“沒、沒事。”胡柳生苦笑著搖頭,努力做出鎮定的模樣,可惜沒能成功,手掌抖得越來越嚴重,隻能強行撐住最後的心氣,悶聲道,“東宮火勢最大的時候我曾被關在裡麵,現在、還有些......讓岑兄見笑。”

孟長明聞言,眼中浮現猶豫,終究還是抓起唐臻的手,分彆放在小雪驢的韁繩和脖頸,轉頭去逼問胡柳生。

唐臻愣住,幾乎是本能的透過毛絨絨的觸?感,以最短的時間找到血管的位置,下意識的低頭,正好對上圓溜溜的藍眼睛。

小雪驢完全不知道,狠心的主人令它陷入怎樣的危險,朝記憶中從未有過的味道張開嘴。本能告訴它,遇到陌生的味道不要慌,先嘗嘗是什麼味道。

唐臻臉色驟變,放在小雪驢脖頸處的手掌猛地用力,試圖推開對方。

奈何這是隻與孟長明鬥智鬥勇,臉皮早就經過千錘百煉的驢。

非但沒有因此遠離唐臻,反而因為感受到熟悉的動作變得興奮,拚命的向前用力,想要與唐臻貼貼。

岑威眼角餘光看到人與驢之間的較量。片刻前神色呆滯,仿佛在突如其來的變故中丟失靈魂,隻剩軀體遊蕩人間的少年,正手腳並用的抵在雪驢的脖頸處,臉色猙獰,眼底盈滿殺意。

太子喜歡驢?

這真的不是孟長明對太子的蓄意......懲罰?

原本不願意開口的胡柳生,在孟長明強勢的逼問之下,不得不回想至今依舊令他驚懼的經曆。

“我收到施兄的信,約我在宮中相見。我去赴約,久久沒等到施兄,忽然被沒能看清麵孔的人打暈。不知道失去意識多久,在濃煙中被嗆醒,四周都是被火焰照亮的紅色,我的身上捆著繩子,無法掙脫,也無法逃跑。”胡柳生的臉色呈現病態的蒼白,哽咽道,“直到被程將軍從火海中救出來,我才知道、我是被關在東宮棄用已久的庫房中。”

話音未落,胡柳生已經淚流滿麵,崩潰大哭。

要不是綁住胡柳生的人,心思急切、手法粗糙,在窗外留下明顯的痕跡,羽林衛根本就不會猜測裡麵有人,等待胡柳生的命運,隻有......

孟長明的臉上沒有任何動容,理智的思索胡柳生的話,忽然問道,“施承善約你見麵的地方不是東宮?在哪裡?”

第53章 一合一

胡柳生聞言,明顯的沉默了會,忽然不再克製哽咽,抱住膝蓋,嚎啕大哭,儘情的發泄險死還生的恐懼和慶幸。

如此一來,誰還不知道,胡柳生是故意逃避孟長明的問題。

他和施承善相約見麵的地方肯定不在東宮,不方便或者是不敢說。

孟長明沒急著逼胡柳生開口,頗為嫌棄的後退幾步,向羽林衛問道,“東宮為何起火?”

羽林衛立刻收回被太子和小雪驢吸引的目光,竭儘全力的保持表情的冷漠,免得正背對太子的首輔大人和少將軍發現端倪,回頭看見太子威嚴儘失的模樣......嗯,孟首輔的小雪驢不愧是千金難得,真可愛。

“子時過後,福寧宮南側通往後宮的小門,忽然被平日在後宮伺候的宮人打砸,他們口稱紅蓮已經衝入後宮,正在作亂,哀求羽林衛開門,給他們條生路。”羽林衛麵露尷尬,“輪值守門的羽林衛還沒來得及請示陛下,小門已經被驚慌的宮人撞開。”

“宮人手持菜刀、利剪,不顧後果的衝出小門,羽林衛不願傷人,警告無果,隻能且攔且退,死守福寧宮。大多數人見到通往宮門的巷口已經讓出來,立刻繼續爭先恐後的逃命,沒有在福寧宮門前過多糾纏。”

羽林衛麵露氣憤,似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深深的垂下頭,說出程守忠提前囑咐的話,“有些人趁亂拱火,故意在最混亂的時候高喊,羽林衛擋路是蓄意阻攔他們,想要用他們的命消耗紅蓮賊子的體力,惹得人心惶惶。”

“如同驚弓之鳥的宮人輕信賊子挑撥,生出和羽林衛拚命的心思,很多同僚都因此受傷。”

孟長明眉頭緊皺,隱約已經能猜到東宮為什麼會起火,恐怕......東宮不止是起火那麼簡單。

羽林衛接下來的話,果然證實了孟長明的猜測。

從後宮衝向宮門的宮人,經過福寧宮之後,又路過東宮。

顧及某些眾所周知又難以言喻的原因,太子的東宮向來沒有重兵把守,隻有少量的羽林衛。對他們來說,在深更半夜突然衝出來的宮人,幾乎與宮人眼中的紅蓮賊子沒有區彆。

雙方再次重複不久之前,在福寧宮門前發生的鬨劇。

彼時正處於夜色最深沉的時間,從福寧宮趕到東宮報信的羽林衛無法立刻將消息,傳給守在東宮高處放哨的羽林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東宮門前的鬨劇越來越難以控製。

最後,憤怒的宮人衝破東宮大門。

“好在守在東宮的同僚機靈,在東宮門外剛亂起來的時候就悄悄去後麵尋殿下,帶著殿下躲在安全的地方。即使發現東宮失火,寧願忍受濃煙,也堅持躲在原地,總算是堅持到程將軍帶人趕到。”

岑威和孟長明交換眼色,同時開口。

“可有派人跟在宮人身後,追捕混入其中故意挑撥的人?”

“後宮如何?娘娘們可安好?”

羽林衛先回答孟長明的問題,低聲道,“三妃九嬪宮中皆有宮人被蠱惑,隨著人潮逃出後宮。好在眾位娘娘的身邊皆有忠心耿耿的心腹,又沒刻意攔著那些已經魔怔的宮人,隻是或多或少的動氣、受到些驚嚇,不至於如殿下這般......倒黴。”

然後看向岑威,麵露難色,“程將軍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擔心陛下和殿下的安危,實在分不出人手去調查疑點。”$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岑威點頭,示意羽林衛與他走,“我的親衛中有格外擅長追蹤的人,讓他們去,有兩個羽林衛協助就行。”

孟長明嗤笑,“倒黴?”

什麼倒黴?

猝不及防的變故,分明是以福寧宮和東宮為目標的陰謀。

太子哪裡是殃及池魚中無辜的魚?

他是沒有魚蝦也好的那隻蝦。

唐臻想不通,為什麼還沒有他腰高小雪驢會有如此大的力氣。

即使他用儘全力的推拒,依舊無法......這隻驢竟然連手都%e8%88%94!

力竭之前,唐臻終於找到保住臉的辦法。

抱住驢的脖子,遠比推開驢,更能節省力氣。

彆問他怎麼知道!

於是孟長明回過頭,想要試著從太子口中詢問更多的細節,看到的畫麵是太子用雙手,緊緊的抱住小雪驢的脖子,整張臉都埋在對方毛絨絨的脖頸處。

天性活潑的小雪驢低著頭,滿眼好奇的打量兩腳獸的烏發,鼻子抖了抖,忽然張開嘴......

孟長明大驚失色,不假思索的撲過去,阻止他的小寶貝吃臟東西,“小雪!”

唐臻任由孟長明扒開他的手,牽走小雪驢,立刻抬起頭警告孟長明,“彆再讓孤幫你看驢。”

否則它變成阿膠,彆怪我沒提醒過你。

孟長明正仔細檢查小雪驢身上,有沒有煙熏火燎的異味,聞言不假思索的嘲諷道,“難道不是你抱著我的驢不肯鬆手?”

陳玉搶在燕翎之前進門,剛好看到唐臻頂著被小雪驢悶紅的臉頰和被孟長明的汙蔑氣得發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孟長明的畫麵。

因為在替唐臻處理話本的時候無聊,隨手翻看,以至於雙眼和心靈都慘遭毒害的陳玉,忽然想起不久之前,太子答應孟長明的要求穿女裝的事,以至於思想在偏頗的道路狂奔。

太子對孟首輔,該不會有......

陳玉愣住,下意識的後退,剛好撞在眉眼深沉的燕翎身上。

饒是燕翎再怎麼擅長隱藏心思,接連的不愉快之後,也險些沒忍住脾氣,當場對陳玉發火。

陳玉自知理虧,連忙對燕翎道歉,對方的目光卻沒放在他的身上,

燕翎先看向太子,多日不見,太子依舊如同他離開京都時那般單薄,仿佛有陣稍大的風吹來,就能輕而易舉的令太子倒下。

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從太子的背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