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頁(1 / 1)

,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發呆。

沈伽黎:你到底說不說,再不說我真要睡著了。虛弱.jpg

“哥哥。”黑夜中,沈嵐清發出輕輕一聲。

沈伽黎差點喜極而泣。他終於說了。

但沈嵐清卻問了個很奇怪的問題:

“你說實話,當初聽到我要和南斐遙結婚時,你心裡有沒有產生不悅,哪怕隻有短短幾秒。”

沈伽黎很想告訴他沒有,自己不愛管彆人閒事。

但當他知道沈嵐清和南斐遙結婚隻是為了幫他時,有些話就再難說出口。

嘖,這些人一個個的,總會給人添麻煩。

“有吧。”沈伽黎翕著眼幽幽道。

沈嵐清立馬坐起身,雙手扒拉著床沿,黑夜中他的雙眸亮晶晶,喜悅快要從眼中溢出來。

“為什麼會不開心,可以展開詳細說說麼?!”

沈伽黎:“因為知道南斐遙不是好人……”

“如果他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好人,你還會感到不開心麼?”沈嵐清繼續追問。

沈伽黎:……

這話我沒法答。

如果說不會,恐怕又要傷害一顆幼小脆弱的心靈;如果說會,他又要自作多情想東想西不得安寧。

門口光明正大偷聽的南流景:沈伽黎,我命令你說不會,我生平最討厭綠色。

沈伽黎思忖許久:“會……”

沈嵐清驚喜!

接著又聽他道:“會……不會呢,其實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沈嵐清失落。

“我人生的終點是八百萬,所以對於我來說,情情愛愛反倒是負擔,你要給我八百萬麼?”

沈嵐清:?

南流景:?

什麼八百萬,總覺得這個詞不是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但他說什麼?感情對他來說是負擔?

那我算什麼?

這麼一想,沈伽黎好像確實沒對他表現出任何情感依托,更沒說過“喜歡”。

再一想,他現在排名還在馬桶搋子之下,有什麼資格向他索要愛?

而沈嵐清雖然不明白沈伽黎說的八百萬是指什麼,但通過他模棱兩可的回答就已經知道了他內心的答案,不過是不忍心看自己難過,才選擇岔開話題。

自己很愚蠢,問了個早就知道答案的問題。

沈嵐清緩緩站起身,披上單薄外套,強撐笑意:“哥哥,你不要覺得有負擔,我以後不會再問這種無知問題。哦對了,我忽然想起來家裡還有點事,今晚不能在這過夜了。”

以前每次分彆時,沈嵐清都會說“哥哥明天見”、“哥哥下周見”,但今天,隻有薄涼且失去情緒的一句:

“再見。”

隨著夜風飄散於空氣中。

離開房間時,碰到了南流景,見他冷眸往裡張望好像生怕自己做了壞事的模樣,沈嵐清忍不住嗤笑一聲:

“不用看了,我什麼也沒做,以後,也不會再和你搶了。”

南流景抬眼,冷冷凝視著沈嵐清的臉。

“南流景。”但在沈嵐清下樓的瞬間,他止住了腳步,“你真的很厲害,我從沒想過我會輸給一個不能人事的殘廢,那就,祝你好運吧。”

撂下一句話,他疾步離開。

南流景:?

不能……人事的殘廢?

下了樓,沈嵐清穿過漫長的林蔭小道走到大馬路上,隨手招了輛出租車。

司機:“小夥子去哪。”

沈嵐清雙目無神,怔怔道:“警察局。”

*

翌日。

順利卸任CEO的沈伽黎終於一覺睡到自然醒,這期間沒有任何人打擾,也是他來到這個家後頭一次睡得這麼爽。

醒來後又在床上蠕動半天才起床洗漱。

他一搭眼看到了窗外空蕩蕩的鹽沼地,想起南流景所說的那棵枯萎的紅杉樹,愧疚使然,他決定幫忙恢複庭園。

想種樹先修路,首要任務就是找人清理了鹽沼,然後測算庭園麵積購買相應數量的樹種。

沈伽黎捧著錢包滿臉emo:我的銀子……

但下樓後,卻赫然發現南流景坐在落地窗前,手捧咖啡杯,膝間攤一本時尚雜誌,深藍色的睡袍邊角垂墜在地麵,露出筆直修長的小腿,睡褲下的腳踝瘦而白淨。

少了昔日的紅杉樹群,陽光直射進窗戶,將他低垂的眉眼渡上一層淡淡金色。

原來他也沒去公司,擅自給自己放起大假。

好像感應到什麼,南流景從書中抬起眼,看到沈伽黎一臉倦相坐在樓梯上,透過欄杆對他進行暗中觀察。

一對上視線,沈伽黎幽幽彆過頭。

南流景掩嘴輕笑,視線重回雜誌,似是漫不經心道:“怎麼辦,有點想念某人做的蝦兵蟹將,不知道今天有沒有這個口服呢。”

沈伽黎:某人?不是我不是我,不要理不要理。

但轉念一想。不對啊,我要是不去買菜,我那八百萬要攢到什麼時候。

沈伽黎伸出貪婪的手:“給我買菜錢。”

南流景抬眼,狹長的眼尾含帶一絲笑意:“賬戶裡不是有兩億這麼多,怎麼還問我要錢?”

沈伽黎發現了華點:“那兩億是於什麼用來嫁禍給我的,但你的意思是,這筆錢是我的了?”

南流景眉尾一揚,說得雲淡風輕:“既然有人願意上趕著給你送錢,你倒不如承了這份好意,免得她在牢裡過得不踏實。”

沈伽黎“噌”一下站起身,這輩子沒這麼快過。

兩億……兩億!不光能買下豪華地下大彆野,還能再續費個十幾二十年,免得到了時間讓人挖出來給野狼加餐。

南流景,你聽著,我愛你,不管你答不答應,我現在就要報答你。

在南流景詫異的目光中,沈伽黎直奔庭園而去。

但喪批做事永遠沒有計劃,先不管這鹽沼,把麵積量了先。

望著一望無際的鹽沼,沈伽黎陷入沉思。

如果用直尺量,怕是要量到明年,懶人雖懶但絕不做傻事。

用步子大小來量,總比用直尺要快。(沈伽黎心中的直尺是小學生用的十五公分長度尺。)

鹽沼地的儘頭是一處池塘,池塘打理得極其精致,還在池水中.央做了個人工小島,上麵種了些奇異花草,紅白一片,典雅怡麗,倒映著池水都變成淡淡的粉色。

沈伽黎打算先把池塘的麵積量出來,隨後測量整個庭園麵積再減去池水麵積。

數學,so easy。

他一腳踏在池塘邊緣角落,鞋邊儘量緊貼邊緣,步子邁到最大,慢慢往前走。

屋內的南流景隨手將雜誌扔一邊,單手抵著下巴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沈伽黎。

又在打什麼如意算盤,看他大步大步走得極其艱難一點沒有糊弄的樣子,就明白,他隻有在做壞事時才會勉強使些小聰明。

但挺可愛的,怎麼會有人走了螃蟹的路讓螃蟹無路可走?

沈伽黎走到第五十步時,累了,停下歇會兒。

但距離池塘一邊的儘頭,還有很漫長一段路要走。

倏然間,他猛的一抬眼。

等等,我走一步大概是多長……?

他緩緩回頭望向自己走過的路途,心中忽然打起了退堂鼓。.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罷了,家裡那麼多閒人,給他們點錢讓他們幫忙辦事不香麼?何必為難自己。

沈伽黎扶著大張的雙腿一點一點縮小步子想站直身子,然後回去躺五分鐘。

沒成想,常年溼潤的池塘邊長滿苔蘚,滑膩無阻,就這麼一瞬間,他腳底一呲溜,連人帶鞋滑進了池塘中。

第63章

跌入水池的瞬間, 淡粉色的水流爭先恐後侵襲入口腔鼻腔直奔肺部,擠壓著肺部空氣,呼吸道連接身體內五臟六腑都仿佛被刀片生生割破。

身體找不到任何重心, 腳下一片綿軟虛無, 當人失去了重心,大腦會向身體發出自救信號, 沈伽黎下意識手腳並用地掙紮起來。

可越是掙紮,水流帶來的阻力就愈發強勁, 就像幾隻極有蠻力的大手死死拉扯著他的四肢,拖著他向水底沉去。

意識開始漸漸模糊,沈伽黎深知自己無法與水底阻力抗衡, 象征性地掙紮兩下後, 手指漸漸放鬆,沉重的身體如同落入水中的石子,緩緩下墜。

他在想,我現在擁有兩億, 應該夠我續費地下大彆野, 自此以後,沒人再能打擾我休息,也不用聽那些綴滿哀悼的悼詞,如果墓地開發商有心,說不定還會在我墳前布置大片洋桔梗,等有朝一日,媽媽百年之後,就可以順著洋桔梗再次找到我。

可是, 分彆三年後,好不容易再次見到媽媽, 本來還想和她相處更久,聊聊曾經的遺憾,突然間就這麼走了,誰會代替我陪她聊憶曾經呢。

還有南流景,如果沒有我,還有誰知道他是多麼喜歡曾經庭園中的紅杉樹,會有人代替我為他栽植滿園麼?

放到以前,對世界沒有任何留戀的沈伽黎說不定死就死了,可真到了這一刻才發現,原來還有這麼多沒完成的事,而隨著自己的離開,這些都將成為再也無法實現的泡影,成為永遠的遺憾。

要不,再掙紮一下。

水流還在不斷入侵,模糊了大腦,阻滯了思考,無法向身體發送信號,致使他隻是稍微動了動手指,便再也沒有力氣思考。

隻剩身體不斷下沉、下沉——

就在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沈伽黎忽然望見水麵出現一道黑色的虛影,被水波打碎,變得搖搖綽綽。

倏然間,平靜的水麵被一股重力砸得四分五裂,他模糊的視線中多了一道蒼白的身影,看不清臉。

隨即,雙手被人拉住,好像有一道比水流還恐怖的力量扯著他向上遊去。

沈伽黎:是誰?是李叔麼?

還未考慮出答案,最後一絲意識被抽離,他緩緩閉上了眼。

……

南流景隻是去衝杯咖啡的工夫,回來後便從窗前看不到那人的身影。

開始還以為他跑去了彆處,可咖啡還沒入嘴便察覺到了不對。

以沈伽黎那龜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消失於無形?

南流景思忖著,視線落到水池。

看似平靜的水麵,還有圈圈擴大的漣漪尚未消散。

沈伽黎掉下去了!

不但如此,他還一點不帶掙紮的!

知道他對世界沒有依戀不是一天兩天,可時至今日怎麼能一點也不考慮身邊人的心情!

南流景忘記了他偽裝二十多年用的輪椅,借著人高腿長的優勢幾步奔赴池塘邊,沒有絲毫猶豫跳了下去。

等把沈伽黎拖上岸,他已經奄奄一息完全失去了意識。

那一刻,縱使天塌下來也不過輕蔑一笑的南流景再一次體會到了強烈的恐懼感,就像當初親手摘掉母親的氧氣罩,是一種絕望的、整個世界都破碎的恐懼。

和上次沈伽黎失蹤時的心情還不一樣,這一次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