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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人生終有一彆,無論今後的日子是喜是悲,陽光亦或風雨,都請你們學會承受,毅然向前走去。”

掌聲夾雜眼淚,未來的期盼中穿插著對校園的不舍,相信每個人在這一刻心中都有著最為熱烈堅決的答案。

掌聲中,南流景身體向後倚去,墨鏡後的視線悄悄轉向身後的學生群。

可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很小的範圍,因此並未看到那人的身影。

該不會,現在正躲哪睡覺吧。

沈伽黎:猜對了。

接下來,冗長的畢業生代表講話,各路領導講話,學生們的掌聲從熱烈變得機械。

俞衍向再次上台,整理下領帶,對著台下莊重道:

“今天除了是各位畢業生的重要人生節點,也是晉海大學百年發展史上邁出重要一步的一天,所以我向各位正式宣布!今日起,承載了無數期盼的新學院,心理學院,正式落地!”

台下掌聲如雷,每個人都各懷心事。

“接下來,我想請一位非常優秀的畢業生作為代表上台發言,這位同學大家想必很熟悉,他就是我們的校園招生視頻代言人,沈——”

“哢嚓!”大門一聲巨響,打斷了俞衍向的發言。

禮堂內所有人齊刷刷向大門看去。

門外忽然傳來整齊的呐喊聲,隨著節奏,大門也好像被人用力撞擊。

接著,冗雜的腳步聲響起,門外的呐喊聲逐漸變得混亂,夾雜著怒罵聲嗬斥聲,以及某種物品的敲擊聲,宛如熱鬨的大集。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大門哐當一聲向兩邊彈開,老式的古董門栓瞬間斷成兩截。

下一秒,從外麵衝進來一窩人,聲勢浩大,齊刷刷湧向演講台。

後麵幾人拉著橫幅,上麵白紙紅字寫著:【還我公平!禁止建設新學院!】

下麵人都嚇呆了,教育廳的領導們趕緊起身擋在南流景麵前,大喊著“保安”。

可那幾個年老體弱的保安,早已成了暴民們的人肉踏墊……

“俞衍向!”為首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拎著個臉盆,拿擀麵杖一通亂敲,“你確定你要逼我們是吧!所有家長都不同意建新學院,你憑什麼無視我們的訴求!”

俞衍向是見過大場麵的,絲毫不慌,斯文道:“這位家長,現在是畢業典禮時間,有什麼訴求不妨等典禮結束您來我辦公室詳談?”

“少來這一套!跟老子玩緩兵之計是吧,彆以為就你會兵法!今天這事必須給我們一個合理交代!你們憑什麼無視我們輕蔑我們!我們家孩子也是交了學費來讀書的,憑什麼他們就得遭受這種不公平待遇!”

“給個說法!不給今天我們就不走了!”其他家長也紛紛跟著起哄。

好端端的畢業典禮鬨了大麻煩,在所有人看來都是不祥的征兆,開始暗搓搓擔憂自己未來的命運。

俞衍向擺擺手,依然平靜:“各位在這鬨也沒有結果,隻有平心靜氣才能商討出合理方案,不如讓我們先把典禮舉行完,到時我肯定給各位一個滿意答複。”

“你放屁!你們這些當官的都是翻臉不認人!就現在!現在必須給說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俞衍向身上,期待著他要怎麼解決這種突發事件。

俞衍向看向最後排的空位,對家長們笑道:“今天天氣炎熱,各位等了一上午也累了吧,不如先移步後排休息一下?”

或許是俞衍向太過斯文,一些家長不好意思了,紛紛走向後排坐好,隻剩幾個極.端分子堅守陣地,高舉雙手怒吼“還我公平”。

這還不算完,部分人又開始無差彆攻擊,把目標轉移到南流景身上,質問道:“就你小子是承建方是吧,嘖嘖,難怪一輩子隻能坐輪椅,這叫什麼,報應!”

南流景靜靜凝望著他們,鼻間發出一聲輕笑。

在場人都以為,以南流景那變態又極端的性格,或許下一秒就要氣的站起來拿輪椅掄死他們。

但莫名其妙的,南流景忽然開始鼓掌,緩慢而響亮。

家長們被這意料之外的掌聲弄傻了,但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小子在對他們發動輕蔑的嘲笑!

霎時間,禮堂又變成了菜市場,有些學生害怕了,倉皇而逃。

“各位彆誤會,我並非嘲笑。”南流景輕笑道,“是佩服。”

家長們:?

“想必各位平時都是公司裡的普通一員,兢兢業業堅守崗位,為了家庭在公司裡承受上級的責罵、同事的責備,卻絲毫不敢反抗,隻能委曲求全。”

南流景眉尾一挑:“但卻為了自己的孩子,冒著被拘留的風險也要討要說法,這種勇氣實在令人欽佩。”

但這番話在已經被怒火衝昏頭腦的家長聽來,南流景在嘲笑他們沒本事,是隻會胡鬨的烏合之眾,甚至字裡行間都在威脅他們要報警全逮起來。

而一邊的任一諾卻像是聽到了什麼超乎理解的事,杏眼大睜。

她打小養尊處優,父親固然規矩繁多,但至少在物質上從沒虧待她,無論是生活還是學業方麵拿的都是頂級資源,包括她接觸的圈子也多是富N代,她甚至都不知道,原來有人是這樣生活的,被罵了也隻能忍著。

她不懂那些人說什麼仰望羅馬,因為她出生就在羅馬。

一片吵嚷聲中,南流景依然平靜無風,抬眼看向俞衍向:“俞校長,是人都有訴求,不如讓各位家長聽聽學生們的訴求,繼續吧。”

俞衍向笑笑,也不再理會家長,繼續道:“下麵有請畢業生代表——沈伽黎同學上台發表演講。”

眾人目光所及之處,是燈光璀璨的演講台,然後在萬眾矚目中,哈士奇上場了。

嗯?

哈士奇?!

這下子不光學生,連鬨事的家長都傻眼了。

一隻滿臉睿智的哈士奇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榮登演講台,往話筒前一坐,傲蔑地俯視著台下觀眾:

你這有沒有好吃的?說你呢,那個禿頭,看你肥頭豬腦的,兜裡不少好吃的吧。

“汪汪汪!”

俞衍向:……?

如果家長在典禮上鬨事的離譜等級為五星,哈士奇上台發表演講直接百星,不怕驕傲。

台下的沈嵐清傻了許久,趕緊低聲招呼:“波奇!下來!”

而站在門口的沈伽黎陷入沉思——

既然有人,不是,有狗上去了,那他還上不上?

十分鐘前,沈伽黎醒來看了眼時間,剛剛好,甚至還能早個幾分鐘準備。

掐點是喪懶鹹最後的倔強。

但總覺得忘了什麼事。

他對著椅腳斷掉的牽引繩冥思苦想半天,沒想起來。

直到聽到校長喊他的名字,準備上台時,他看到了哈士奇才想起來到底忘了什麼。

哈士奇:汪汪汪!(艸啊,到底有沒有吃的,彆耍我小狗行不行,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能?)

終於,人群中爆發了哄堂大笑。

鬨事的家長也是看熱鬨不嫌事大:“吹什麼百年名校,今天我們不來還見不到一條狗上台發表講演呢。”

南流景緩緩閉上眼,疲憊地抵著額頭。

沈伽黎,又是你做的好事對吧,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他在商場中運籌帷幄,卻唯獨拿沈伽黎沒了辦法。

即便他搞砸了自己的生意。

通過轉播收看畢業典禮的觀眾們趕緊點上外賣,好家夥,名校帶頭往他們嘴裡種水稻是吧。

【樂死了,不是想建新學院嘛,報應這不就來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哈士奇:是時候,給這些自詡上等人的家夥們一點非人類的震撼了。】

【看你怎麼圓,讓狗跑上講台哈哈哈哈。】

【離譜,為啥你們都這麼大反應,建新學院放到哪所高校都再正常不過,怎麼到了晉海大就不行了?】

【哈哈現在問題是新學院麼?是哈士奇!】

一派熱鬨中,任一諾卻忽然紅了眼眶。

自己一直想不通的問題,在這一刻忽然有了答案,而且這答案,是一條哈士奇告訴她的。

那條眼神睿智的狗子,雄赳赳氣昂昂,向她投來堅毅的目光。

在家長們的嘲笑聲中,任一諾倏然起身,闊步走向演講台,長款百褶裙擺都甩出了堅定決絕的節奏。

陌生女人上台,家長們詭異地閉了嘴。

任一諾溫柔地撫摸狗頭,隨即麵向觀鬨事家長,深吸一口氣:

“各位,我可以負責地告訴大家,大家想要的答複,這條哈士奇已經代表學校給出了!”

眾人:???

哪來的瘋女人,還嫌鬨得不夠大?

但校長並沒對她進行驅趕,站在一邊認真傾聽她的發言,就像剛才哈士奇上台他也沒進行驅趕一樣。

“當光出現的時候,學院派中發展出了印象主義;當手工織作盛興的時候,發展出了承載著時代的蒸汽火車,當書信很遠車馬很慢的時候,發展出了網絡。發展是時代進程中必要的一環,到現在,出現了AI、自動化設備,讓我們的生活更加便利。而這條狗狗今天站在這個演講台,是想告訴大家——”

“你讀了很多書,懂得很多為人處世的道理,你可以站在這個演講台大放異彩,我哈士奇也可以!”

“如果人類一昧隻追求自己的訴求,將自己拋於傲慢輕蔑的封閉環中,故步自封,終有一天,會被你意想不到的東西所取代,所以你憑什麼隻去思考自己的訴求!為了一己私利阻止一個學校的發展,你們有什麼資格?”

任一諾字字珠璣,台下學生被這番話驚得合不攏嘴。

好……好有道理!

“晉海大學承建新學院,彌補了專業上的空缺,提高招生率,為國家輸送更多人才這是好事,你哭是因為你自私!你鬨黃了學校對你家孩子有什麼好處,鼠目寸光!”

哈士奇:“汪汪汪!”(說到底,你究竟有沒有好吃的?是不是真想餓死狗。)

台下的家長們漸漸紅了臉,藏起手中的臉盆擀麵杖。

是啊,狗狗都明白的道理,他們究竟為什麼被衝昏了頭腦。

因為網上有人說,新學院的出現必然伴隨著舊學院的衰敗,借調師資就是第一步,接下來所有的學習資源都會向新學院傾斜。

可真是這樣麼?

印象主義興起的時候遭到一眾守舊派的反對與嘲諷,可現在,它們不也在相安無事的友好共存?才鑄就了今日藝術的百花齊放。

任一諾深吸一口氣,含著熱淚用儘全力喊出最後一句:

“生存不是黨同伐異!生存是包容萬象!是寬容!是謙遜!這才是晉海大學一直追求的理念!”

話音一落,台下幾千畢業生齊齊起身,熱烈鼓掌。

那些剛才還臉紅脖子粗的家長此時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醜態,冷靜下來後,互相尷尬對視一眼,從眼神中達成了共識,爾後不好意思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