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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伺候南流景吃早餐。

沈伽黎慢悠悠套上學士服,眼睛始終閉著,利用一切時間補覺。

炎炎夏季,厚重的學士服貼在皮膚上黏膩膩的十分難受,即使洗過,但上麵依然還保留著上一屆畢業生留下的震撼原味。

他拖著沉重的身體下了樓,坐在玄關,抱著膝蓋又閉上了眼。

“沈先生怎麼在這坐著。”李叔問。

“等出門……”沈伽黎有氣無力道。

“先來吃早餐,今天估計要忙一天,不吃早餐身體受不了,而且……”

“彆念了,我吃……”

他幽幽坐在餐桌前,隨手拿起叉子,看了眼早餐,沒胃口。

對麵的南流景穿著一身深灰暗紋白線西裝,筆挺合身,勾勒出寬肩細腰,領帶夾上的鑽石通過太陽折射狠狠刺了下沈伽黎的眼睛。

閉上眼,不看不看。不過有時候倒也佩服他,這種天氣還穿的住西裝,是個狠人。

南流景打量著他,忽而一聲嗤笑:“這是什麼,圍嘴?兜飯布?”

沈伽黎心煩。大早上他又找什麼茬,飯都堵不住嘴。

不要理不要理,是空氣是空氣。

李叔忍俊不禁,指指他的衣服:“沈先生,衣服穿反了。”

飯都喂進嘴裡他都不會吃,這孩子。

沈伽黎睜眼一瞧,才發現衣服穿反了,兜帽掛在%e8%83%b8`前,難怪南流景問他是不是兜飯布。

李叔伺候他重新穿好學士服,仔細整理過灰色垂布。

南流景垂視著他,倏然移開視線輕笑一聲:“要畢業了啊。”

沈伽黎懶得看他。大驚小怪什麼,你沒上過學?

南流景放下杯子,輕抹唇角,似是漫不經心地說道:“今天新學院落地儀式由你代表學生上台演講,希望你彆把事情搞砸,丟我的臉。”

沈伽黎懶懶抬眼:“怎麼,你收集臉皮?”

李叔一聽,急了,大臉湊過來:“少爺!這可不興收集啊!”

南流景:……

第35章

正好今天南流景要和沈伽黎一道去學校, 李叔開車送二人,到了校門口把沈伽黎放下,載著南流景去找校領導彙合。

沈伽黎一下車, 抬手擋住太陽看過去。

人, 數不清的人,密密麻麻。

除了身穿學士服的畢業生們, 門口還聚集了一幫像是家長的中年人,不知為何, 很多人手裡都拎了隻水盆,抄著擀麵杖,湊做一堆竊竊私語。

是要現場給大家準備熱騰騰的手擀麵?

這天兒, 怕是吃不下。

“學長學長!”突兀的, 旁邊傳來一陣女聲。

沈伽黎側目望過去,就見幾個衣著時尚的女生湊在一起,手裡舉個單反,不知是熱的還是什麼原因, 臉頰紅通通。

“學長你好好看, 能和我們一起合影麼?以後或許就見不到了,晉海大學很難見到學長這麼好看的人。”

幾個女生嘰嘰喳喳,說到激動處恨不得跳起來。

沈伽黎剛要拒絕,一聲嘹亮的“哥哥”徹底擊碎他的美夢。

沈嵐清穿著得體的學士服,兩側的粉色垂布更是映襯的他麵如敷粉。

沈伽黎懷疑他是不是偷偷在自己身上裝了雷達定位,一次兩次可以說巧合,可他每次都能從人群中精準找到自己的身影,嗯, 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最詭異的是,他還牽著條狗, 一條體型龐大的哈士奇,碧藍的眼珠子美的像斐濟的海水,但透著一絲智障。

“哇!是嵐清學長,你們認識麼?”沈嵐清似乎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走到哪都能被人一眼認出。

她們甚至認得他牽的哈士奇,委身怒搓狗頭:“波奇~好久不見,越來越聰明啦~”

波奇仰著頭在女生們的口袋中來回亂聞:艸,彆光嫖不給錢,有沒有好吃的,快交出來。

沈嵐清雙眸亮晶晶,見到沈伽黎後,白皙的小臉上多了兩抹緋紅。

他眼神怪異地看了眼那些糾纏的女生們,神色黯了黯,不著痕跡擋在女生麵前看著沈伽黎:“哥哥,和我一起拍合影吧。”

沈伽黎那個“不”字已經到了嗓子眼,但又忽然想起他那句經典台詞“你不答應我就一直求你,到你答應為止”。

麻了。

沈嵐清認為不說話就是默認,於是對女生笑道:“不好意思學妹們,我要和哥哥單獨合影,可以請你們先離開一下麼?有點擋到光了。”

女生們滿臉尷尬,覺得今天的沈嵐清似乎和往常不太一樣,似乎不太友好,隻好識趣離開。

礙事的人走光,沈嵐清掏出手機調到前置攝像頭,輕輕撫上沈伽黎的後腰,手臂稍稍使勁,將他悄悄攬入懷中:“哥哥,我是第一個和你合影的人麼。”

沈伽黎煩躁值MAX,渾身寫滿抗拒,沈嵐清帶來的狗子還在圍著他腳邊嗅來嗅去,在他的衣擺上留下一堆白色絨毛。

沈嵐清高舉手機,餘光悄悄看向沈伽黎。

靠在掌心的腰身,纖細不盈一握,隔著學士服能摸到裡麵T恤的質感,輕輕滑動,清爽細膩。

望著鏡頭中河傾月落的兩張臉,沈嵐清克製不住勾起了嘴角。

他們才是最相配的人,對不對。

今天同樣來了不少當地家長,親眼見證自家小孩的人生高光時刻,穿著精致%e8%83%b8`前彆著小紅花,個個臉上掛著欣慰喜笑,像極了從前送兒入伍的家長。

沈嵐清的父母自然也會放下手頭一切工作親自到場。

拍了幾張照片,養母和養父便循著身影找到了這邊。

宮源一見到沈伽黎,齜個大牙笑的嘴巴直往耳朵根咧。

“黎黎今天真精神,瞧這學士服穿身上,爸爸為你感到驕傲,你畢業了,祝賀你。”宮源說著說著,情不自禁紅了眼眶。

沈伽黎瞧著他,難得回應了句:“謝謝。”

“哭什麼。”養母在一邊不耐煩地冷喝一聲,“生怕彆人不知道這是你抱錯的是吧,少給我丟臉!”

宮源被他老婆這一嗓子吼的不敢吱聲,躲到一旁偷偷抹眼淚,沈嵐清也趕緊上前安慰。

養母瞥了沈伽黎一眼,紅唇冷冷勾起,在他耳邊低聲道:“沈伽黎,我今天可不是為了恭喜你而來,望你有自知之明。”

“所以你什麼時候走。”沈伽黎反問。

養母被他噎的一愣怔,調整好情緒,語氣極儘尖酸刻薄:“隻是我最近聽說了一些事,我警告你,千萬不要打清清的主意,他將來可是要嫁進南家的寶貝,哦,和你不一樣,他是要嫁給南家唯一繼承人的。”

養母咬著“繼承人”仨字,銀牙暗磨。

沈伽黎從來不在意這些人說了什麼,視線看向一邊,望著那些和父母快樂合影的畢業生。

或許這就是幸存者偏差?還是該說這就是常態呢。

如果這個時候,媽媽也在就好了。

或許唯一令人覺得惋惜的事,就是媽媽沒能親自到場見證他正式邁向成人社會的這天。

卻要在這聽一個不重要的人夾槍帶棒。

“經濟學院畢業生到這邊合影啦!”人群中傳來一聲吆喝。

沈嵐清最後幫他老父親擦了擦眼淚,拎著狗子走來,對沈伽黎道:“哥哥,不好意思,我要去拍照了,一會兒可能還要和同學合影,可以請你幫我照看下波奇麼?”

沈伽黎:……③本③作③品③由③思③兔③在③線③閱③讀③網③友③整③理③上③傳③

沈嵐清帶著養父母離開了,剩下沈伽黎和波奇大眼瞪小眼。

波奇繞著他聞了一圈,哼唧一聲:愚蠢的人類,勸你不要不識好歹,快快呈上美食,否則你家沙發必遭殃。

在太陽底下站了半天,喪批已到極限,急需一處陰涼地躺個十分鐘。

根據校方的說法,新學院落地儀式將於十點開始,計算機學院的合影最快也要十一點,現在八點,先去摸魚再說。

他環伺一圈,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教學樓。

畢業典禮這天全校無課,大樓空空如也,偶爾能看到畢業生在此地拍照留念。

他隨便找了間大教室,把哈士奇拴在椅子上,自己也隨著往上一趟,幾乎是一秒入睡。

哈士奇在原地轉著圈嗅來嗅去:淦,怎麼這裡也沒吃的?

它已經半小時沒進食了,是想餓死狗嘛!

小眼睛一轉,落在牽引繩拴在椅子的那一端。

哼,可笑,以為這樣就能拴住本狗?人類永遠都這麼天真。

哈士奇張開大嘴咬上繩結,手腳並用又撕又咬,拇指粗的牽引繩很快出現了斷口。

當它咬斷最後一絲絲後,望著還在熟睡的人類,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意滿離。

沿著學校小道,哈士奇見人就聞:讓本尊聞聞,你這有沒有好吃的?

時針轉過一圈又一圈,大部分學院都已經拍完畢業合影,學校派人來通知學生們到禮堂集合。

九點半,偌大禮堂中坐滿學生,學校聯係好的媒體以及教育廳領導也都已到齊,家長們不得入內,學校安排他們去體育館等。

任一諾作為國內最大媒體的獨生千金,自然受到學校盛情邀約,和教育廳的領導班子們一起坐在第一排,倍有麵子。

她掏出手機給南斐遙發了消息:【斐遙哥哥,時間差不多了,你可以過來了。】

而領導落座那一排最中間的位子,是空著的。

這時候,禮堂雙開大門被人緩緩推開,日影狹長在地上投出深邃的黑影。

還沒見到來人,記者們憑借敏銳的職業嗅覺猜到了來人,忙舉起設備一窩蜂湧過去。

那一瞬間,一股莫名的壓迫感席卷整座禮堂,原本喧囂的觀眾席霎時間鴉雀無聲。

門口出現一張輪椅,上麵坐著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即便收斂了四肢,可依然能看出修長的手腳,但他用口罩眼鏡遮了連,難以探究那之下的真容,隻是單看那矜貴儒雅的氣質,令人怦然心跳。

教育廳的領導見到來人紛紛起身,平時隻會挺著肚子背著手一副官僚做派的領導們此時低眉順眼如同溫順小綿羊,畢恭畢敬走到男人身邊,委身,儘量和他保持同一高度。

“南總,您好,我是省教育廳的廳長,久仰大名。”

“南總您好,我是省教委來的,鄙姓王,久仰南總大名,叫我小王就行。”

南流景點點頭,依次同他們握過手,在前呼後擁中坐到了首席最中間的位子,兩側依次落座廳長教委長等人。

這個男人身上有著極具壓迫感的氣勢,仿佛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即便官商互不乾涉,但誰見了有錢人不害怕,對方一句話就能決定自己的命運,這個世界既不公平又恐怖如斯。

學生們也在後麵舉個手機悄悄拍攝。

大財團誒!多少人一輩子都見不到一麵,變不變態另說,至少當著人家麵得恭恭敬敬。

萬眾矚目中,俞衍向校長款款上台,首先發表了對畢業生們的祝福與期待,收獲熱烈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