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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什麼漂亮話,直奔主題。

學會說“不”,將省去百分之八十的麻煩。

“沒關係,我也隻是征詢一下你的意見,選你上台也是出於多方麵考慮,不過我還是覺得,你拿不到學校為你準備的一萬元演講基金,很可惜。”

沈伽黎:“校長,我願意。”

雖說學會說“不”能省去百分之八十的麻煩,可錢能省去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的麻煩。

這麼一算,他賺了。

為了豪華套娃風大墓地,就暫時把台下觀眾都當成倭瓜好了。

俞衍向輕笑一聲:“你能答應我很開心,演講稿稍後發到你的郵箱,加油沈同學,我相信你。”

掛了電話,沈伽黎在心裡盤算著,有了這一萬,加上中飽私囊的小金庫,距離完成夢想隻差7988020元。

嘖,怎麼樣才能來錢快?

不管了,先中飽私囊著。

另一邊。

書房裡,南流景接起電話,那頭傳來南豐老爺子怒不可遏的咆哮聲:

“南流景,我不是一直堅決禁止你插手晉海大學新學院的事?你瘋了還是聾了,你看看現在網上把我們罵成什麼樣,南家自你爺爺那輩起就是清白世家,為人追捧,現在因為你一個人的荒唐決策導致全家受牽連,公司股票上證指數一天跌了七個點,你到底在想什麼!”

南流景這才回想起當初明明拒絕了新學院的提議,後來為什麼又接手這件事。

因為那天,沈伽黎昏迷住院。

可這兩件事有什麼必然聯係?

他是去學校談新學院的事,順便看望沈伽黎。

沒聯係。

“後天是落地儀式,父親要是有時間,歡迎前來參觀。”南流景淡淡道,古井無波。

“你!”老爺子氣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連嗑兩粒降壓藥,“我現在是命令你,立馬聯係幻海的公關團隊,把這事兒推了,賠點錢,儘量大事化小。”

這事兒現推說來容易,起碼對幻海電子來說易如反掌,但他剛接到校領導通知,新學院落地儀式學生代表演講人是沈伽黎。

那就推不得了,他要親眼看看沈伽黎是怎麼在台上丟人現眼。

“所以父親是希望我做言而無信的人,像您一樣?”南流景冷笑,手指逐漸收攏。

電話那頭忽地沉默了,隻剩下不穩的呼吸聲。

良久,南豐沉聲道:“我說過,過去的事不要再提,如果這件事你不做出合理的處理決策,幻海電子因你造成的損失,由你一人承擔,並且我會重新考慮CEO一職由你接手是否真的合適,就這樣。”

他好像生怕南流景再掰扯什麼,說完自己想說的火速掛了電話。

南流景垂了眼,嘴角勉強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母親臨終前,父親宛若絕世好男人般拉著她的手痛哭流涕,說著此生不會忘記她,除了她不會再娶任何人,還表示一定會好好養大他們的兒子,給他這世界上最好的。

可母親頭七還沒過,他就領回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大學生,對著母親的遺照說著“對不起我食言了,但你會理解我的吧”。

所謂的給予兒子最好的,也不過是將CEO的職位給了他,看似舐犢情深,但其中的門道彆人豈會不知。

因為他要把董事長的職位留給南斐遙。

在董事長眼裡,總裁永遠是個卑微的打工仔。

最後,他還精挑細選為南流景挑選了一個聲名狼藉、人人喊打的假少爺成婚,對方家裡幾近破產,外債成海,年紀輕輕南流景就拖上了航母。

所以這也是原文中最合情合理的一條線:反派的黑化一定有他的苦衷。

南流景閉眼沉思片刻,這時晉海大學的領導打來電話,問他後天的落地儀式是否準時進行,有沒有什麼突發狀況,他們這邊也好及時補救。

南流景凝望著水杯上的立體貼紙,沉聲道:“一切照常進行。”

*

“乾杯——”

餐廳裡,任一諾和南斐遙舉杯相對,玻璃杯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任一諾輕呡紅酒,抬眼悄悄打量著南斐遙的表情。

他好像有心事,眉間籠愁,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為了讓他打起精神,任一諾主動開口:“今天我去晉海大作采訪時,舉薦了你的嫂子沈伽黎,校長好像對他也很看重,我都沒費什麼口舌他就答應了。”

南斐遙聽到沈伽黎的名字,眉間微微一蹙。

這個令人極度不爽的男人,怎麼無孔不入哪都有他,上個網都逃脫不了看見他被網友瘋狂誇誇。

“辛苦了,多謝。”南斐遙心不在焉同任一諾碰了碰酒杯。

“李社長那邊也已經聯係好了,他說會派出新聞社的精英員工到現場進行實時轉播,斐遙哥哥你放心,不會出岔子的。”

南斐遙還是那句毫無誠意的“多謝”。

但任一諾不敢說,她按照南斐遙寫給她的文案發了視頻後,評論區幾乎一邊倒,都在痛斥晉海大學卸磨殺驢不人道。

晉海大學除了師資力量雄厚,更是由無數優秀學子力來扛鼎,這才造就了它在社會上的極高地位,但新學院建成後,降低分數錄取、借調師資,在校生及其家長當然不滿意。

而且這些家長群體裡,高官富豪占了不小的比例,要是他們真發起狠來,這事兒絕對不得善終。

但這些人能坐到這個位子自然少了不心計,更不會當那個出頭鳥,網絡風向一邊倒,有一半是他們在背後推波助瀾。

因此晉海大學和負責承建的幻海電子,已經處於風口浪尖,就差壓死家長們那最後一根稻草,到時勢必群起而攻之。

這才是任一諾自己的分析,她的建議是壓住話題不要再煽風點火,但既然斐遙哥哥有求於她,她也絕無怨言。

這時候,南斐遙的手機響了聲,屏幕順勢亮起。

任一諾似乎有心一瞥,再次瞥到了那男人的屏保圖片。

心裡一哐當。

她上次回去想了很久,也找父親討論過,父親還是那句話:

“既然你已打定主意要和南家小公子白頭偕老,那必然要無條件相信他支持他,這才是婦道。”

“婦道”這詞讓她很不舒服,但她聽話慣了,對父親的話向來不容有疑。

任一諾坐直身子,小心翼翼問道:“斐遙哥哥,我不小心看到你的手機屏保,好帥氣的男孩子,是哪個明星麼,可不可以給我介紹一下。”

南斐遙臉色一凜,當然不敢實話實說,否則他會徹底失去任一諾這個好用的工具人。

“哦,是網圖,我也不認識。”南斐遙道。

任一諾鬆了口氣。

果然,要堅從父親之言,無條件相信南斐遙。

她覺得時間不早,輕擦紅唇,笑顏如花:“時候不早了,今天和斐遙哥哥一起吃飯很開心,我先告辭了,後天見。”

南斐遙“嗯”了聲,起身跟著一道去結賬。

兩人告彆後他沒急著回家,開車繞著海邊轉了一圈,停在路邊,望著黑漆漆的海色。

倏然間,他好像想到了什麼可笑的事,笑聲順著夜風飄走,徐徐漸進越來越大,最後笑得彎下了腰,笑的眼淚都冒出來,地麵投出的影子宛如吃人的妖怪,扭曲著。

南流景啊南流景,你拿什麼跟我爭。

後天就是你的死期,帶著你那喪批老婆一起下地獄吧。

這個世界上隻有我存在就夠了。

*

很快到了畢業典禮那天。

沈伽黎醒來的時候,臉上還印著演講稿的鉛字。

五百字的稿子,他硬是背了整整一天,好在這天南流景不在,無人打擾,但以他的記憶力來說,是否有人打擾都一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背著背著,枕著稿子睡著了。

醒來後心情極度不美麗,深色的絨布窗簾遮不住窗外的大太陽,這種陽光正好的天氣對喪批鹹魚來說是莫大的負擔。

因為鹹魚被暴曬後,會變成鹹魚乾。

以及這怎麼都背不熟的稿子。

他還是不理解,高溫天氣下冗長的演講,真的有人喜歡聽麼,會有人在意到底講了什麼麼?一句“新學院落地啦”,簡單明了直奔主題且不浪費時間,多好。怎麼人都喜歡自找麻煩。

越想越心煩,想的頭疼牙疼渾身疼。

這錢拿得憋屈。

但拿人錢財□□,不得已,再抱著稿子回憶一遍。

李叔過來念經,提醒沈伽黎直接在家換好學士服,去了學校沒地方換。

李叔貼心幫沈伽黎整理頭發,手法輕柔,沈伽黎坐在鏡子前昏昏欲睡。

偏長的頭發被李叔用少量摩絲抓向兩邊,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他的劉海有點長,大部分時間半遮著眼,撩開頭發露出完整雙眼,李叔不禁感歎:

難怪,嵐清小少爺,對他……

這張臉像極了工筆畫,落筆輕柔,提筆細致,換做彆人在這麼強烈的光線下,早就現了原形,可這孩子的臉真是挑不出一點毛病,難怪網友都稱他是“本世紀最偉大的容顏”。

他這老頭子都看得心動。

“差不多了,沈先生去換學士服吧,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是人生的一個重要節點,所以要打起精神哦。”李叔在一旁加油打氣道。

沈伽黎緩緩睜眼。

人生的重要節點啊……

他抬頭望向窗外碧藍天際,雲朵浮動,流光溢彩。

媽媽,我畢業了哦。

想起那隻沒送出手的洋桔梗手鏈,沈伽黎翻出手鏈戴在手腕上,舉起,陽光在銀色的手鏈表層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

這樣,也算是由媽媽親眼見證了他人生的重要時刻吧。

沈伽黎到現在都記得那個場景,一覺醒來沒有見到母親的身影,七歲的他揉著惺忪睡眼喊著媽媽找到客廳,隱隱聽到了如流水般的弦音。

順著聲音找去,在陽台看到了媽媽的背影。

被改造成玻璃花房的陽台鋪滿了粉白的洋桔梗,花色滿園中,纖細高挑的背影麵對著太陽,單手拉弦,另一隻手的手指靈活點弄琴弦。

淡淡的日影中,那頭棕色的長卷發如茂密的海藻,反射著溫柔的、偉大的光芒。

聽說媽媽出身音樂世家,外公外婆都是業界內赫赫有名的大藝術家,母親從小熱愛音樂,長大後繼承衣缽,本該擁有無限光明的未來,卻因愛上了不該愛的人,猶如飛蛾撲火奮不顧身,和家裡決裂,遭眾人背棄,一心追尋她期待的美好愛情。

可結局就是,沈伽黎從出生後便沒見過爸爸的臉。

媽媽從來不告訴他爸爸去了哪裡,不知生死,甚至很長一段時間裡,沈伽黎都懷疑世界上是否真有這個人存在。

回憶結束,沈伽黎看著手腕上的銀鏈,輕笑一聲。

一邊的李叔知道沈伽黎懶,所以提前幫忙扣好學士服的盤扣,沈伽黎直接往上套就行,隨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