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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住輪椅的輔助環,轉動輪椅。

李叔見狀忙上來幫忙。

沈伽黎低頭等了半天,沒等到南流景的回答,問道:“還沒想好選哪一項麼。”

南流景鼻間傾出一聲冷笑,狹長而深邃的雙眼簇雪堆霜:

“沈伽黎,好好活著,我會慢慢折磨你。”

留下這樣一句話,他由李叔推著上了樓。

沈伽黎望著桌上三樣物品,聳聳肩,也上樓躺平。

南流景的房間內。

巨大的落地窗前,可以看到不遠處晉海市的夜景全貌,燈光璀錯,連結成海,無一不訴說著新時代的驕傲。

修長手指夾著的香煙在黑暗中隻剩一個橘色小點,在漆黯的房間內忽明忽暗,燃出的煙霧繾綣纏繞。

李叔恭敬候在一旁,欲言又止。

少爺已經很久沒碰過煙,上一次好像還是在母親的忌日,對著儲物間那隻醜萌的人偶娃娃,一夜燃儘一整盒。

他沒資格參加母親的忌日祭拜,因為外界都說,母親是被他親手害死的。

李叔歎了口氣,剛想勸慰南流景吸煙有害身體健康,卻聽南流景輕聲問道:“李叔,你覺得這世界上有趣的事有哪些。”

李叔伏了身子,一一細數:“騎馬、高爾夫、美術等,都能使人心情愉悅。”

話剛說完,李叔倉促看了眼南流景搭在輪椅上的雙腿,隻想狠狠給自己倆大逼兜。

本以為南流景肯定要拿眼神刎他,不成想,南流景並沒在意,反而問:

“你說,這些事,沈伽黎會覺得有趣麼。”

李叔“啊”了聲,喜悅湧上心間。

少爺這麼問,絕對是因為他很在乎沈伽黎,雖說沈伽黎名聲不好,但隻要他能和少爺安生過日子,烏七八糟的破事都不重要!

“少爺,根據沈先生的體檢報告來看,他顱腦中的多巴胺很低,確實會影響情緒,讓人變得低落、抑鬱,除了服藥,也可以嘗試著為他找到感興趣的事。”

南流景最終還是刎了李叔一眼:“誰告訴你我是為了哄他開心。”

李叔:?

難道不是麼。

“隻是為了確保他活久一點,我也能折磨他久一點。”南流景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莫名挾帶一絲笑意。

李叔:啊對對對。

“你去安排吧。”南流景轉動輪椅,“我休息了。”

*

入夜。

沈伽黎躺在他柔軟舒適的小床上,閉著眼睛醞釀睡意。

他總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但思前想後,沒想出個所以然。

不要為難自己,睡覺。

直到一聲咆哮劃破寂靜夜空,來勢迅猛。

“沈伽黎——!你做的好事!”

沈伽黎聽見了,想裝沒聽見,但聽到聲音疾奔而去的李叔路過他房間,偏要給他一道薅起來。

兩人來到了南流景的臥房。

李叔忙按亮床頭燈,橘黃色的光線並不明亮,隻能看到南流景高大的身形支起上半身,坐在床頭揉著眉心。

但他睡衣衣襟上掛的那隻螃蟹,太過顯眼……

沈伽黎終於想起了那件死活想不起來的重要事。

是螃蟹。

南流景衝他不耐煩的一擺手:“趕緊弄走。”

螃蟹自以為戰勝了命運,順著廚房一路躲藏,沿著樓梯上的殘疾人專用無障礙坡道來到了三樓臥室,發現了熟睡的南流景。

急需,一處溫暖,來填補它千瘡百孔的心。

它雙鉗緊緊夾住南流景的衣襟,吊在他%e8%83%b8`前。

沈伽黎脫了鞋子爬上床,來到南流景身邊,抬手要抓螃蟹。

螃蟹既然能來到三樓,恰恰證明它不是一般蟹,是未來戰士蟹,於是一個靈活瞬移躲開了沈伽黎的手,沿著南流景鼓脹的%e8%83%b8肌輪廓線開啟翻山越嶺模式。

於是沈伽黎的手一把按在了南流景的%e8%83%b8肌上。

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豐滿。

“你做什麼。”南流景拍開他的手。

螃蟹已經趁這個間隙沿著%e8%83%b8`前兩座大山爬到了腹部的梯田,翻山越嶺來到雙.腿.間,累了,於是坐在黑色礁石上靠著燈塔欣賞風景。

沈伽黎明顯感受到南流景呼吸一滯。

“彆怕,它隻是靠著燈塔休息一下。”沈伽黎慢慢俯身,臉一點點靠近螃蟹,雙手舉在半空隨時待命。

聽到這句話,昏暗中,南流景的臉頰上多了一抹微緋。

燈塔……

從此以後,全世界的燈塔都必須改名。

他彆過臉,語氣不悅:“快點。”

沈伽黎點點頭,雙手慢慢靠近,接著一個猛撲——

他緊緊捂住鼓脹似螃蟹的東西,對李叔道:“抓到了,李叔你快幫忙拿個碗來。”

話音落下的瞬間,螃蟹舉著兩隻大鉗子沿著大腿散步而過。

沈伽黎:……

南流景:……

李叔: !

李叔眼疾手快撲過來抓住了放鬆警惕的螃蟹,老臉一紅,輕咳一聲:“我現在去處理螃蟹,二位早點休息。”

說完,像貓和老鼠裡的湯姆一樣,壞笑著退出房間,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沈伽黎過了許久才移開雙手,跪坐在南流景身邊,低著頭:“燈塔變成戰損級了啊……沒事,反正你也用不到。”

反、正、你、也、用、不、到。

南流景偏著頭看向窗外,喉結滑動著,隻留半邊側臉:“出去。”

沈伽黎二話不說起身離開。

一出門,他慢慢伸出手,回想著剛才抱住燈塔時手指張開的程度。

比劃一番,看著大張的五指,他小臉一耷拉。

討厭這個世界,為什麼同為男人,還要在這種地方分出三六九等。

房間內的南流景還保持剛才的動作,許久後,手指倏然收緊,指節浮現一層清晰的蒼白。

沈伽黎,你以為這事會這麼輕易算了?

第14章

翌日一早,沈伽黎被李叔喊起來下樓吃早點,卻沒見南流景的身影。

他沒問,李叔卻主動道:“少爺這兩天堆積了太多工作,所以一早去了公司。”

沈伽黎:“哦,我沒問,你可以不用告知。”

明明是漠不關心的語氣,在李叔聽來卻是:

“不要告訴我那個討厭鬼的行蹤,昨晚他差點害人下不來床哼。”

等待沈伽黎吃完早點,已經快到中午,李叔拎出熨燙板正的衣褲,恭敬道:“沈先生吃完早點後就換衣服吧,根據少爺指示,我們今天下午要一起出門辦事。”

沈伽黎不知道他和李叔有什麼事要一起辦,不想去。

他開始演,痛苦揉著眉心:“昨晚你家少爺對我折騰得太狠,沒睡好,頭疼,容我上去躺個十小時。”

李叔笑%e5%90%9f%e5%90%9f道:“請允許我為您預約家庭醫生做個全身檢查,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要想身體好……”

“衣服換好了,李叔,可以出門了。”

*

天氣陰沉沉的,非常適合待在家裡睡覺。

坐在車上的沈伽黎不明白,這麼好的天氣,李叔為何偏要迫害一個喪批。

車窗外,沿途風景緩緩劃過,越來越小。

沈伽黎想問李叔到底去哪,但剛一張嘴,忽覺好累,下一秒便閉嘴閉眼。

隨著車子停停走走,沈伽黎睡睡醒醒,迷迷糊糊中,車子停靠在路邊,李叔下車為他打開車門:“沈先生,到了。”♀思♀兔♀網♀

沈伽黎抬眼望去。

偌大的橘底牌子上,貼著亞克力大字:

“七色花美育學校”

文字周圍還貼了些彩色向日葵、長頸鹿的圖案,玻璃門兩側還擺著用紙殼做成的動物模型。

沈伽黎:……

門口,衣著時尚的年輕辣媽領著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匆匆進門。

“這是……?”沈伽黎傻了眼。

“少爺很關心您,希望能為您找到感興趣的事,所以讓我為您預約了創意美術試聽課。”李叔道。

“道理我都懂,但為什麼是幼兒美術培訓。”沈伽黎指著門牌上的“幼兒”倆字,發出來自靈魂的質問。

“少爺吩咐過,不能離家超過兩公裡,這是方圓兩公裡內唯一一家培訓機構。”李叔笑眯眯,“而且,以沈先生您的繪畫水平,還達不到成人培訓班水準。”

沈伽黎:瞪——

說話間,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從裡麵走出來,臉上掛著標準職業微笑:“李先生對吧,您好,我是七色花學校的美術組長小鹿老師,昨晚是您預約了我們的創意美術試聽課對吧。”

李先生和小鹿老師握過手:“我家孩子比較特殊,勞您多費心了。”

“這是我們應該的,還有十分鐘上課,伽黎小朋友快下車吧。”小鹿老師俯身看向車內。

笑容一秒僵硬,但多年的從教經驗令她很快恢複笑臉。

這什麼小朋友這麼大一隻!不對,這是個成年人啊!

不慌不慌,興許是智商水準還停留在幼兒園,這種孩子她不是沒見過,淡定。

“伽黎小朋友快進來洗洗小手,我們馬上要開始好玩有趣的繪畫之旅了哦。”小鹿老師對沈伽黎伸出一隻手。

沈伽黎:……

沈伽黎無奈,下車跟著小鹿老師進了學校。

一進門,小孩那堪比土匪進村的嗷嗚聲刺的沈伽黎耳膜生疼。

他絕望地閉上眼,不敢再看。

小鹿老師推開向日葵班的門,喊了授課老師出來。

授課老師一看到門外的沈伽黎,內心激動不已,猜測著這是哪個孩子的家長,也太帥了吧!

當她得知這是今天來試聽的學生後,笑容逐漸消失.jpg

坐在門口等待的家長們滿臉不可置信,紛紛湊到一起議論著這個大孩子是不是智商有點問題。

而這時,李叔已經在教室裡架好直播設備,根據他們少爺的要求,要全程轉播沈伽黎的上課情況給他看。

收到消息,正在辦公室的南流景打開電腦,點進他個人專屬的直播間。

入眼便是一堆穿著橘色罩褂的小朋友,目測平均年齡不超過六歲,正瞅著沈伽黎好奇詢問老師他是不是新來的老師。

負責授課的小兔老師笑得尷尬:“這是今天和大家一起玩耍的沈伽黎小朋友哦,你們可以喊他黎黎。”

“老師他為什麼長這麼高啊!是巨人麼!”

沈伽黎幽幽看向那個小孩,滿眼寫著“好煩,彆來沾邊”。

下一秒,小孩被他冷冽的眼神嚇哭。

屏幕後的南流景單手抵住下巴,手指遮擋住嘴角忍俊不禁的笑。

小兔老師想哭。組長特意叮囑過,今天來的孩子出身大財團,一定要多照顧他,如果他喜歡這邊課程,是打算直接報下兩年課程,還說自此以後學校的美術用具都由他們出資提供。

但為什麼是成年人啊……

為了製造孩子們喜歡的洪亮聲音,小兔老師幾乎是聲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