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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看的。”

淡淡的一聲,沒有往日的冷漠,幾分空靈,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沈伽黎:?

他是什麼時候瞎的。

南流景轉動輪椅轉過身,對櫃姐低聲道:“包起來,帶走。”

又道:“展櫃裡那一排,都包起來。”

腦海中自動打開的退婚計劃5.0,沈伽黎罪行後多了一條:涉嫌勾引他人。

*

一回家,沈伽黎迫不及待將自己交給柔軟大床。

肌肉裡像被注射了水銀,疼痛難忍。

喪批已到極限,急需躺個二十四小時。

隨意一瞥手機,備注名為“傻逼1號”的聯係人發了八十多條短信給他,通篇“哥哥”二字,他已經快要不認識“哥”這個字了。

好了,他現在知道“傻逼1號”是誰了。

能榮居1號,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

剛閉眼沒多久,沈伽黎忽然感覺一陣惡寒襲來,頓時渾身寒毛一根根立起。

不好,趕緊鎖門。

剛跑到門邊,為時已晚。

“沈先生,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我來為您念讀今日食譜。”

沈伽黎不理解。中午那麼豐盛的席還不夠填飽肚子?為什麼還要吃晚飯產生多餘的垃圾。

沒聽見沒聽見,不要理他。

“沈先生,我知道您沒睡,我已經通過地板的震動規律結合風的阻力以及您個人體重推算出您就站在門後,沈先生,我說得對不對,如果不對,我們不妨麵對麵探討一下。”

這次輪到沈伽黎咬牙切齒.jpg

一般這種豪門題材電視劇中,都有一個李叔這樣嘴快壞事的熱心腸管家,每次看到這種情節,沈伽黎都隻恨反派不能將他毒啞。

要不要下毒。沈伽黎邪惡地想到。

沒一秒又否定了這個邪惡想法。

算了,下毒好麻煩,而且稍有不慎他可能還會喜提時尚囚衣一套。

並且很大概率在下毒過程中忍不住自己先嘗一口,當場昏迷,繼而被反派緊急送醫,撈回小命後再送進牢房吃國家飯。怎麼想,宇宙的儘頭都是國家飯。

沈伽黎唉聲歎氣地打開門,門外站著滿麵春風的李叔。

李叔清清嗓子,拿出他的硬皮本:“今日食譜。主食為紫米蒸飯;主菜為蝦兵蟹將和乾鍋花菜,湯品為銀耳蓮子羹,甜品為薑撞奶。”

沈伽黎:“蝦兵蟹將是?”

“顧名思義,螃蟹與蝦一鍋燉。”

李叔“啪”一聲合上硬皮本,恭恭敬敬三十度鞠躬:“請允許我為您傳達少爺指示。以後,少爺在家期間,您必須要身著洛麗塔洋裙,在少爺視線範圍外,可以不穿。”

沈伽黎:。

變態。

他愈發想快速告彆這個窮人沒人權的世界。

沈伽黎很少吃葡萄、芒果類帶皮水果,倒不是覺得難吃,而是葡萄要一顆顆洗、芒果皮難剝,如果有人願意為他清洗剝皮切成小塊,他倒不排斥一嘗。

穿衣服也一樣,多是簡單好穿的T恤或襯衫,配一條長褲,就連襯衫也要買扣子顆粒大且少的款式。

而洛麗塔需要一層層穿,還有係不完的絲帶繩結,所以沈伽黎用儘全身力氣將腰封解開後,對這套裙子產生了強烈的抗拒。

不穿了,讓反派打死他好了。

下樓去了廚房,見料理台上已經擺了兩隻鐵盆,裡麵裝了剛從海裡捕撈上來直運過來的梭子蟹和青蝦,一旁還貼了便利貼,詳細標注兩種食材的清理流程。

海蟹在運輸過程中即使生死時速打了氧,但依然失去了往日活力,剪開捆綁蟹鉗的皮筋後,老幾位軟趴趴窩在盆裡,一動不動。

對於毫無計劃性的喪批來說,所謂的清理流程不過是廢紙一張,玩得就是經驗。

他將螃蟹往水池裡一放,開始著手清理蝦線。

好麻煩,既然蝦子都知道自己被人吃掉的命運,自己學會排空腸道不行麼。

“哢嚓、哢嚓。”倏然間,耳邊傳來異動。

沈伽黎正專心挑蝦線,所以對於異動,他沒去理會。

“哢嚓哢嚓!”異動聲越來越響,愈發急促。

沈伽黎懶洋洋抬眼看向發出聲音的鐵盆,但鐵盆放太高,看不見。

算了。

低頭繼續挑蝦線,二十條青蝦,他足足挑了一小時,弄得青蝦屍首分離,死殍遍野。

這時,李叔敲敲門,推門而入:“沈先生,我來檢查晚餐進度……這是什麼情況!”

一聲驚喝,沈伽黎順勢看過去。

大大小小的螃蟹分布在各個角落,扒在碗碟架上的,坐在菜刀上的……

再看看裝螃蟹的水盆,空蕩蕩。

李叔手忙腳亂去將犯罪蟹逮捕歸案,嘴裡念叨著:“不是說過皮筋剪開後要速速下鍋,你看,全跑……嗯?沈先生,怎麼沒穿洛麗塔洋裝。”

沈伽黎心道現在是關注這種事的時候麼?

他和李叔兩人花了半天工夫才將螃蟹送回水盆,過程中手上被不甘屈服命運的螃蟹多次中傷。

李叔直起老腰,抹了把頭上細汗:“都抓到了吧,一共有幾隻,數了麼。”

沈伽黎視線一瞥,快速數了下盆中螃蟹,道:“數了,六隻。”

他開始沒數,但如果說沒數,以李叔的性格必然要他再度檢查廚房謹防遺漏,廚房全是縫隙,找起來很麻煩,他現在已經很累了。

李叔猶疑問道:“確定?”

沈伽黎的視線虛虛看向一邊:“確定。”

第13章

青黑色的天際斜斜壓下,隻剩偶爾幾道紅光穿破密雲,漸漸也被青黑融為一體。

飯廳外正對的紅杉樹猶如一個龐然大物,一眼望不到頂端,針葉細密精致,包裹著層層疊疊的球果,被晚風吹落後打在落地窗上,發出令人困倦的細微聲響。

這樣生機盎然的景象之後,是屋內極度壓抑的氣氛。

南流景坐在餐桌前,握住刀叉的手緊繃到極致。麵前擺著由青蝦和螃蟹組成的“蝦兵蟹將”。

不需要任何烹飪技巧,有手就行的傻瓜式菜品,沈伽黎到底是怎麼做到——蝦子屍殘首離,螃蟹缺胳膊少腿。

對麵的沈伽黎已經趴在餐桌上睡著了。

他實在太困了,這一天下來儘是折騰,身體累,精神渙散,肌肉綿軟無力感骨頭發酥。

南流景削薄的唇緊抿著,抿出淩厲的唇線。

正好,今日的賬一並給他算了。

南流景將刀叉拍在桌上,發出咣當一聲,對麵的沈伽黎手指一動,緩緩睜眼。

醒來後,沈伽黎呆滯許久,望著刀叉在桌布上劃出的痕跡,他知道南流景現在怒氣值MAX,本就顏值不占優勢的臉再帶上慍怒,他不敢想象會是什麼光景。

不要看不要看,世界上不美好的東西已經很多。

“三點。”南流景聲音壓得極低,眼底黑沉沉。

“第一點,我特意選了最簡單的食譜,但你連最簡單的事都做不好?”

“這次不僅是因為我廢物。”沈伽黎難得反駁了一次,“青蝦也廢物,學不會自己排空腸道,不然我也不會為了給它們挑腸子導致全屍都沒留下。”

南流景指尖一顫。

多麼清奇的思路清奇,聽起來雖不合乎情理,但也順理成章,無言反駁。

“第二點。”南流景輕蔑一挑眉,“李叔應該已經傳達過我的話,在我視線範圍內,你必須穿洛麗塔洋裝,為什麼不穿。”

沈伽黎也有的解釋:“因為今天周日。”

“所以呢。”

“周日,黑色白色是水瓶座的不幸顏色。”

南流景皺起眉:“你是水瓶座?”

沈伽黎:“不是。”

“既然不是,為什麼拿星座說事。”∫思∫兔∫網∫

沈伽黎:“為了找借口。”

南流景:……

李叔在一邊默默聽著,他真的好想勸少爺收手,放到bo3賽製裡,他們少爺已經被2:0抬走了,給自己留點薄麵吧。

“第三點。”這一句話出口時,南流景捏緊了拳頭。

“來說說你調包禮物這件事。”

沈伽黎“嗯嗯”兩聲,表示洗耳恭聽。

早該直切主題了,鋪墊這麼長意義何在,快來折磨他到一命嗚呼吧。

“你調包的這輛西爾貝圖拉塔,市價四千萬,這四千萬並不屬於夫妻共同財產,是婚前已經公證至我名下的個人財產,所以你知道你會判多久麼。”

南流景的聲音冒著絲絲寒氣,旁邊的李叔聽了都忍不住打個寒顫。

沈伽黎盤算著,坐牢不行,還要每天早起踩縫紉機、製作天堂傘、接受政治教育,對他來說,是比皮肉之苦還痛苦的折磨。

“念在夫妻情麵上,我給你兩個選擇。一,現在乖乖上樓換好洋裝;二,等法院的起訴書。”

沈伽黎:“我選三。”

三?哪來的三。

南流景蹙起眉頭,不急發言,他倒要看看沈伽黎還有什麼花招。

沈伽黎起身上樓,良久,下樓後手裡多了三樣東西:

尖刀、熱水壺和被調包的西爾貝車鑰匙。

李叔&南流景:?

沈伽黎將三樣物品放在餐桌上,一一介紹:

“我也給你三個選擇。一,用這把刀在我脊椎處下刀,把背部皮膚分成兩半,慢慢用刀分割開皮膚和肌肉,像蝙蝠展翅一樣撕下來,最多一天我就能斷氣。”

李叔一聽,頓時頭皮發麻,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南流景喉結滾動了下,視線突兀變得鈍重。

他知道他在說什麼?

沈伽黎指著熱水壺繼續道:“二,將我衣服脫光放入浴缸,不斷往裡倒沸水熱油,再點燃柴火進行高溫烹煮,直到屍骨分離,這種方式我撐不過半天。”

李叔莫名感受到烈火焚身的痛感,搓了搓手臂。

最後,沈伽黎指著車鑰匙:“把我的頭部和四肢分彆綁在五輛車上,油門踩至最低,用最大車速向五邊而去,把我撕成五塊,這種方式我光速去世。”

沈伽黎懶懶抬眼:“選吧。”

李叔咽了口唾沫。十大酷刑可算讓他研究明白了,這些招式,光是聽著都令人毛骨悚然。

南流景眼中古井無波,並不像李叔一樣產生了強烈的情緒波動,他平靜無風凝視著沈伽黎,搭在桌上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刀柄。

這個人,不簡單。

“所以你想等警察上門找我是麼。”

沈伽黎搖搖頭,輕聲道:“不會的,就算我消失了也沒人在意。”

唯一在乎他的人也已經不在了,不管他多麼慘烈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也沒人會知道。

南流景聽著這句話,手指的溫度一點點降下去。

眼底一瞬而過一絲晦澀,不易察覺。

沈伽黎會代替沈嵐清嫁給自己這個殘疾,恰恰印證了那句“即使消失了也無人在意”。

南流景緩緩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