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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這副模樣,覺得她跟老太太看見的可能不是一個人。

蕭槿憋得麵色漲紅,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你還沒說你究竟是如何得知我前世死因的。”

衛啟濯頓了一頓,道:“那我先問啾啾一個問題——若是我忽然變成前生的我,你會如何?”

蕭槿繃起臉:“你怎會忽然變成前世的你?你說什麼胡話。”

衛啟濯頓了一下,目視燈火:“你也知曉,我從前偶爾會做一些關於前世的夢,我前幾日做了個噩夢,夢見了你前生的死,隻是頭先並未告訴你而已。”

蕭槿驚喜道:“真的?那太好了,你應該早早說與我知道的。”

衛啟濯沉默須臾,倏而抬眸望向蕭槿:“啾啾可曾發覺自打祖母過世後,我的性情就有所改變?”

蕭槿點頭“嗯”了一聲。

“那你還跟從前一樣喜歡我麼?”

“當然,我甚至比從前更愛你,我那會兒瞧著你情緒不穩定,一直特彆心疼你,”蕭槿盯著他看,一字一字認真道,“你怎會去想這種問題呢,你不論怎麼變,在我眼裡,你都還是你。”

她說話間又是一滯,擔心他仍舊沉浸在衛老太太那件事的遺憾裡,舒臂擁住他拍了拍,又吧唧親他一口,軟聲輕語道:“不要難過,不要去想那些了,都已經過去了。”

衛啟濯被她這麼哄孩子一樣抱著,很有些哭笑不得,俄而拉下她的手臂:“祖母那樁事我確實一直引以為憾,不過一年多下來,我已經緩過來不少了。”

“那就好,”蕭槿搖搖他的手臂,“那你快說說我前世是怎麼沒的?”

衛啟渢從曹國公豐家出來時,已近四更天,但因而今正值佳節,大弛夜禁,街市上仍是熙來攘往。

衛啟渢眼望街上流水一樣的行人車馬,隻覺自己是與世隔絕的,眼前的熱鬨與他沒有一絲乾係。

若是藩王謀反提前,那麼他的計劃將全盤被打亂。這回若是不能借機打壓衛啟濯,那不知何時才能再度尋見機會。而衛啟濯如今提前平息了朝臣的群起抵製,不消一年就能站穩腳跟,等衛啟濯的地位穩固下來,他再想做些什麼就不容易了。

而且,他前世並沒有比蕭槿多活多久,他所擁有的往生記憶至多隻能再幫他兩年。

衛啟渢著一身銀白貂裘,在寒風裡迍迍而行。他又不禁想起了溫家。

他前世遭受重創之後雖則性情大變,然而實質上還不算走向極端。真正令他走向極端的,是他後來發現真相之後的崩潰以及蕭槿的死。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那樣憎恨旁人,他知道他自己也是有錯的,但那些人也應當付出代價。

溫錦身敗名裂被處以極刑,溫德被皇帝厭棄貶官,梁氏精神恍惚被當做瘋子禁閉起來,這些就夠了麼?

衛啟渢袖中雙拳籠攥。

他要的,是溫家的徹底敗落。

正月二十一是節後恢複朝會的第一日,但永興帝病況未得好轉,無奈之下命內侍傳旨輟朝一月,政事暫由太子代為處理,宰衡輔政。

至此,皇帝纏綿病榻的消息傳開,朝野人心浮動。但有衛啟濯坐鎮,諸司運轉有條不紊,太子也溫恭有禮,早晚往乾清宮存候侍疾,百官這才漸漸安心辦事。

一乾臣子原以為一月之後皇帝就能恢複視朝,然而引頸等到二月下旬,卻等到了皇帝仍舊輟朝的旨意,這回直接告假到四月。

一時間臣工惶惶,議論紛紛。

但衛啟濯卻自始至終都鎮定自若。他晚來歸家的路上遇見謝元白時,還神色如常地讓他給禮部尚書傳話兒,限後日將南郊祭祀的儀程遞上來。

謝元白忙忙應是之餘,心中不由感喟萬端。

衛啟濯與他是同榜進士,隻衛啟濯是狀元他是探花,之後兩人的際遇便可謂天差地彆。他原本還覺著衛啟濯一路躍升至侍郎已是不可思議,沒成想皇帝去年竟然欽點他繼任宰衡。那些不看好衛啟濯的老臣在短期內紛紛俯首,皇帝病倒後他又能獨當一麵,不服不成。

謝元白原本對於當年被衛啟濯壓了兩頭的事有些耿耿於懷,畢竟衛啟濯當時才華不顯,若非中了順天府解元,根本沒人留意到他。但他後來漸漸發現,衛啟濯這種不世奇才,連中三元是實至名歸的,他輸得心服口服。

他這些年跟衛啟濯也積累了不少交情,往年三節兩壽時都有走動,不過衛啟濯每回送禮總會附帶上各種名貴藥材和食材,他總覺怪怪的,也有些不好意思。

如今皇帝臥病,衛啟濯也無甚惶急的意思,一朝天子一朝臣,他難道就不怕萬一皇帝有個好歹,即位的太子不會如而今的皇帝那樣看重他?

謝元白疑惑間,忽聽衛啟濯問道:“我聽聞吏部近來要往隨州調派一名知州,人選是否定的曹國公家公子?”

謝元白一愣,道:“似乎是這麼一回事。我昨日在六部班房跟吏部的幾位同庚閒談時,也聽聞了這件事。”

衛啟濯沒有多問,隻是微微點頭,便岔開了話頭。

謝元白心下疑惑,衛啟濯一日萬機,怎會關心一個知州的調動?況且吏部幾個堂官昨日才商定的事,為何這麼快就傳到衛啟濯耳朵裡了?

謝元白越想越覺得後脊背發涼,心中對衛啟濯的敬畏更甚。

到了四月下旬,永興帝告的第二回假也到了期限,但並無恢複視朝的意思。端午前夕,永興帝仍舊命內官傳旨,再輟朝一月,並且未明言一月之後便恢複視朝。

一時間京師謠言四起,臣民對於皇帝此番久病猜度不休。

十日後,太子將幾個風傳謠言的臣子查辦下獄。

五月二十二,江西按察使忽然一身狼狽奔逃至京,得見太子後,道出驚天音訊,益王已於前日起兵,以皇帝連月輟朝實屬太子及其黨羽包藏禍心、圖謀弑君所致為由,欲清君側、除奸佞,並往各地發散檄文,痛斥太子不臣、不孝之心,直指太子朱汲因多年等不來父皇駕崩,急於嗣位便做下如此行徑,其作為實屬倒行逆施,應遭天下人唾棄,朱汲其人更不配為儲君,萬死不為過。

與此同時,益王集兵號十萬之眾,親自領兵,火速北上,開赴京師。

消息一出,眾皆咋舌。病況才轉好不幾日的永興帝聞訊氣得大罵益王業障,命太子擇帥平叛,將益王捉拿回京。

五月二十四,太子與群臣計議後,又征得皇帝同意,任孟元慶為總兵,調兵十五萬,揮師南下。

五月二十七,益王克撫州、取饒州,直逼安慶,南直隸戰火將燃。

五月二十八,經過連日晝夜不息的調度,兵部集結兵馬糧草已訖,孟元慶連夜誓師出征。

七月初十,益王在與孟元慶對陣時叫囂著楚王已與他結為同盟,結果逼反了楚王。楚王於封地武昌起兵,也號稱統兵馬十萬,開拔北上。孟元慶左支右絀,隻好請求朝廷增援。

皇帝震怒,親自下旨,授衛啟濯總兵,平楚王之亂。

蕭槿基本從衛啟濯那裡獲知了事情的整個過程,她最大的感想就是,益王選擇五二零造反,可以說是很有個性了。不過她最關心的還是,衛啟濯仍舊要奔赴屬於他的戰場,他的許多傳奇也都從這場大仗開始。

翌日便是出征的日子,但晚來衛啟濯還如往常一樣陪著蕭槿與寶寶用晚膳。蕭槿瞧著他那神色,覺得他明日不是去領兵打仗的,而是去出外遊玩的。

衛啟濯見蕭槿一直盯著他瞧,一麵幫兒子盛湯一麵問蕭槿是否舍不得他,蕭槿隻悶頭夾菜道不是。

“你若是承認舍不得我,我九月前必定趕回來。”

蕭槿忽然“啪”的一聲按下碗筷:“怎麼,你難道原本還打算在湖廣多待幾日?想順道見見永福郡主?”

衛啟濯動作一頓,倏然一笑:“你吃醋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才沒有。”蕭槿彆過臉。

“那我便放心了,我順道往四川去一趟。”

蕭槿拍案瞠目:“你敢!”

寶寶沒見過這麼凶的娘親,原本正自己拿小匙子舀魚湯,見狀懵住,手一鬆,匙子掉進了碗裡。

蕭槿知道自己嚇著了兒子,上前抱住兒子哄了哄,又瞥衛啟濯一眼:“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你還拐不拐道了?”

衛啟濯麵上笑意更盛:“你親我一下我再告與你知道。”

寶寶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睜得滾圓,爹爹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像娘親越凶他越開心?

蕭槿不理會他,招呼兒子用了膳,盥洗後自回臥房。

她特意麵朝床內側躺下,將入夢時,朦朧間感到有人從背後攬住她的腰將她撈到了懷裡。

她掙紮了一下,他卻擁得更緊。她困倦得很,兼且想起自己還跟他賭著氣,便索性由著他去,闔眼自睡。

然而他擱在她身上的手並不安分,總在她腰際不住滑移,又越摟越緊,她睡夢中隔著寢衣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滾燙的熱度。

蕭槿驀地扭身回頭,氣鼓鼓道:“你還讓不讓我睡了!”

屋內燈火已熄,但眼下將至月中,外間銀月如水,漫入屋中,正映出他炯然目光。

蕭槿原本心裡酸溜溜的,又帶著些被攪擾寢息的氣惱,本打算好好跟他談談人生,但一對上他的眼眸,她整個人便是一滯,及至藉由屋內月色隱約瞧見他如畫容顏,即刻把什麼都忘了,張了張嘴,竟不記得自己原本要說什麼。

她頓了須臾才發覺自己居然盯著他出神,懊惱之下擰著身子撲到他身上壓他在下麵,輕輕打他兩下,撇嘴道:“都怪你,我原本要說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身上寢衣敞開大半,她這麼趴著,正伏在他光潔緊實的%e8%83%b8膛上,稍稍側頭,還能聽到他沉穩的心跳。

蕭槿不由自主紅了臉,又意識到如今是她上他下的姿勢,她趴得還靠下,稍一挪動便能感受到他胯-下某物。她窘得頰上更燙,欲從他身上爬下來,然而她才預備撐起身子,就被他一把按住後腰。

“你原本要說,你愛我愛得不能自已,一對上我的麵容就會看得如癡如醉。你還要說,你舍不得我,要跟我好生敘敘離愁彆緒,”他忽地湊到她耳畔,“最要緊的是,要跟我好生親熱親熱。”

蕭槿身子僵住,雙頰滾燙。

他就著被她壓在下麵的姿勢將她往上抱了抱,含住她耳垂吮咬片刻,折騰得她渾身綿軟,才低聲道:“我確實要拐道去一趟四川,但這是陛下的暗中交代,陛下欲試探蜀王的態度。不過憑著蜀王的性子,我覺著他大約會及時協助平亂,興許都不必我往四川拐,所以我不論如何都要跟他打交道。至於永福郡主,我何時正眼看過她?”

蕭槿趴在他懷裡緘默少頃,腦袋偏了偏:“那……那你萬一遇見她,一定要毫不留情地掐斷她的念想。”

“這是當然,”衛啟濯摟住她的腰將她一路抵到雕花床圍上,“不過,你方才被我從後麵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