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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心疼的。”

衛啟濯一頓,道:“這話是真心的?”

蕭槿點頭:“當然。”

衛啟濯凝睇她片晌,眼神幽微。

國公府。衛啟渢聽聞蕭槿跟衛啟濯出了城,頓了片晌,繼續走筆。

他在簡單梳理未來四年內會發生的事。

前世的今年,衛承勉一命歸西,爵位之爭隨即引發。但實質上,他知道衛承勉若是死了,誘發的最大波蕩不是爵位之爭,而是對衛啟濯的打擊。

衛啟渢落下最後一個字,收起筆,端量一番,又在幾件事上畫了圈,沉%e5%90%9f半日,長歎一息,將寫滿事件的紙張放到燈火上燒儘,起身推開窗子透了口氣。

所有的事情都將在這四年裡麵見分曉,包括槿槿前世的死劫。

衛承勉如今也是滿心複雜。他坐著吃茶片刻,預備去赴一個同年的酬酢時,忽見小廝小跑進來,朝他鞠腰道:“國公爺,大少爺在外頭候著,要見您。”

☆、第150章 第一百五十章

衛承勉見到衛啟泓時, 覺得他麵上的神情尚算平靜, 但他又覺得, 他心裡似乎埋藏著什麼事, 他忽然發現,他好像已經看不懂兒子的心思了。

衛承勉擱下手裡冒著熱氣的茶杯,抬眼盯著兒子:“來尋我何事?”

衛啟泓猶疑一下,旋行禮笑道:“兒子今日想了半日,最後還是將酬酢全推了。兒子想跟父親一道出去走走,不知父親可有餘暇?”

衛承勉似乎思量了一下, 點頭應下, 轉頭命小廝去取他的大氅和袖爐來。

與兒子一道往外走時,衛承勉隨口問他今日怎想起要與他一起出去的。衛啟泓笑道:“等出去後兒子與父親細說。”

兩個小廝低眉順眼地為父子兩人挑起簾子, 隨即跟了出來, 與另兩個一道, 綴在衛承勉身後隨侍。

衛啟泓以眼角餘光瞄了他們一眼, 沒有言語。

衛承勉問衛啟泓想去哪裡,衛啟泓想了想, 往大門的方向望了一眼:“外頭花燈正鬨得歡騰, 不若先出去看花燈去。”

衛承勉頷首道:“也好。”

蕭槿還是第一次放孔明燈, 她從前隻放過河燈, 磨鏡一般的河麵上飄蕩著各色大小不一的燈盞, 在黧黑的夜色映襯下, 透著一種滿含詩意的美。

孔明燈升空的效果大約不會差到哪裡, 隻是蕭槿眼下心情有些複雜。

她聽衛啟濯說一切準備就緒, 上前查看了幾個,確定裡麵的燈油夠少,燃燒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一刻鐘,便點頭道:“可以了。”

衛啟濯踟躕了一下,道:“確定不多放些燈油?這麼少的一點,飄不了多久。”

“就是讓它飄不了多久的,”蕭槿道,“要是一直飄著,萬一飄得太遠,落到樹上或者屋頂上燒起來怎麼辦,雖然這個可能很小。”

衛啟濯盯她須臾,倏然笑道:“既然啾啾這樣擔心,那不如我命人尋一千盞燈籠來,擺在地上,等到夜色完全暗下來,一眼望去應該也十分壯觀。”

蕭槿眼前一亮:“好啊好啊!你親自將燈籠擺成這種形狀——”說著話,一雙漂亮的纖白玉手扣成一個心形,“然後我站在正中央,你站在我麵前,給我唱情歌。”

四下裡篝火通明,蕭槿說得雙眸放光時,借著融融火光,忽然發現衛啟濯臉頰似乎泛起了紅暈。

蕭槿一愣,不可思議道:“你臉紅了?”湊到近前,滿麵含著揶揄的笑,“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啊——為什麼臉紅?你不會唱歌?”

酒肆雅間裡,袁泰跟方訥談興正高。

他原本是打算與一眾同僚好生開懷暢飲一番的,他雖位高權重,但人情酬酢總是免不了的,收買人心這種事,從來都不嫌多。但今日看來是不成了,因為他有更想做的事。

袁泰聽著方訥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不知道打哪裡聽來的消息,心中暗笑這人從前不愧做過言官,知道的東西挺多。

言官們鎮日以彈劾為己任,不光關注朝堂中事,連家事也打聽,哪個家中有什麼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

而且,他揣測著應當是方訥曾經因著當年李春蓮那個案子,跟衛啟濯結了梁子,以至於他之後刻意留意過與衛啟濯相關的人事,包括他嶽家的事——當時方訥重提此案時,未能整垮衛啟濯,反而被衛啟濯反過來打臉,落得在陛下麵前丟人,最後還被貶成了個清水衙門的八品小官,恐怕心裡對衛啟濯已經滿腔憤恨。

原本像是他這種卑微的小官,他是不會放在眼裡的,但看在他跟衛啟濯不對付的份上,他覺得他興許還能有點用,所以今日便將他叫來一道吃酒。沒想到,竟然真的有意外收獲。

方訥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樣將自己所知道的都抖了出來,直說得口乾舌燥,袁泰在對麵坐著,還時不時藹然可親地幫他倒了一盞熱茶。

方訥受寵若驚,連忙稱謝。

從前言官當久了,總是喜歡跟人叫板,也因著他言官的身份,身邊總是不乏拉攏之人,但自從他那次栽了之後,就飽嘗人情冷暖。眼前坐著的這位可是當朝宰輔,他今日能收到邀請已經覺得十分榮幸,如今又得這般對待,心中更是感慨萬端。

方訥說了足有半個時辰,有的沒的都交代了個一清二楚。最後將茶水飲儘,恭敬地問:“大人可還有什麼要問的?”

袁泰兀自沉%e5%90%9f片刻,問道:“蕭家三房跟四房既然罅隙不大,那為何四房不捐個貢生?橫豎蕭大人如今官高威重,將來侄兒入了國子監,他再使把力,混個七品官也不是難事。”

方訥嗤笑道:“四房可沒那些個閒錢,下官聽聞蕭家四房跟三房比起來,過得捉襟見肘。蕭家的四夫人娘家也趕不上三夫人有錢,貼補不了兒子。”

袁泰恍然:“原是如此。”

衛承勉與衛啟泓出去轉了不上半個時辰,衛啟泓便提出要回府,衛承勉認為難得出來,勸他多逛逛,但衛啟泓執意如此,衛承勉便也沒再堅持,與他一道折了回來。

父子兩個去了後花園。

國公府的後花園有好幾處觀景湖,如今大多都已經結了冰,但眼下不似臘月那樣凜寒,冰層並不厚。

衛啟泓與父親在後花園漫步一陣,轉頭瞧見父親身邊那幾個小廝還跟在後頭,低聲征詢了衛承勉的意思後,朝他們擺了擺手,揚聲道:“你們都姑且留在此處,我與父親有些私話要說。”

幾個小廝一齊應是。

衛啟泓轉回頭來,道:“父親,咱們去湖邊亭中坐一坐吧。”

衛承勉頓了一下,點頭應允。

兩人相對落座後,衛啟泓跟衛承勉講起了一些他記得的童年往事,臉上現出幾分懷戀之色。

“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衛啟泓看著父親,“父親當年將我跟啟濯教養長大,實是不易,父親的生養之恩,兒子一直感念在心。”

衛承勉笑道:“哥兒今日來尋我,便是要來說這些?”

衛啟泓輕歎道:“隻是前幾日忽然有些感觸。再就是,兒子想起咱們父子許久未曾促膝長談,便有了今日的想法。”

衛承勉突然道:“哥兒若無事的話,我便先回了。”

衛啟泓麵色微沉:“父親有何急事?不能再坐少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放完孔明燈,蕭槿見衛啟濯有些心不在焉,晃了晃他的手:“要是實在掛念公爹,咱們就回去,風吹著也挺冷的。”

衛啟濯緘默少頃,道:“那好,咱們回去。”說著話握住她的手,“冷不冷?我幫你暖手。”

蕭槿搖搖頭:“我裹著貂裘怎麼會冷,就是有些乏了,想去車廂裡靠著睡會兒。”

衛啟濯隔著她的風帽摸摸她腦袋:“好。”

蕭槿凝他少頃,一時出神。

他如今仍然喜歡時不時地摸她腦袋,每回被他摸頭,她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年他當她表哥的那段歲月。

清晰如昨,但實則已經相隔十餘年了。

他們乘的這輛馬車十分寬敞,裡麵擺了個小熏爐和一張小幾也絲毫不顯擁擠。蕭槿坐在暖香氤氳的車廂裡,不消片時,便沉入了夢鄉。

衛啟濯讓她倚在他懷裡,半攬著她,一手在她脊背上輕輕拍撫。

如果此番真的出現他所猜測的事情,那就真的是圖窮匕見了。

觀景亭內,衛承勉與衛啟泓起了爭執。

衛啟泓讓衛承勉立一份遺囑,上麵清楚明白地寫上將來爵位由他來繼承,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爭奪他的繼承權,膽敢違反者,一律掃地出門。

然而衛承勉不肯應允。衛啟泓幾番爭取無果,惱怒道:“父親之所以不肯,是為了給誰留後路麼?”

衛承勉麵色沉冷:“你這要求根本就是胡鬨,你見哪家長輩立這等遺囑?還有,你今日來找我也根本不是為了敘話,而是為了逼我立遺囑的對麼?”

衛啟泓稍微平複了一下情緒,道:“兒子會如此,還不是因為父親太過偏著弟弟!我總是要為我自己考量。況且,父親總是對兒子不假辭色,兒子豈能心安!父親設身處地想一想,便知兒子為何要這般了。”

衛承勉起身理了理衣冠,淡淡道:“這也是你自己作的,你想一想我頭先是怎麼對你的,你再想想你後來是如何一再得寸進尺的。我已經多次提醒你,你自己執迷不悟,我自然對你失望。該設身處地去想的人是你。”

衛啟泓見父親抬腳就要走,當下衝過去拽住父親的衣袖:“父親今日若是不答應,兒子會一直堅持到底!父親若真是沒有旁的心思,給兒子吃一顆定心丸又如何?”

衛承勉也知道老太太交代衛啟濯的那番話,他覺得老太太的話雖狠,但道理是沒錯的,在宗族利益麵前,他這個不成器的兒子確實算不上什麼。他相信,啟濯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並且其實根本不在意什麼爵位,憑他之能,完全可以自己掙個爵位。將來若是啟濯一意要對付他大哥,那必定是這孽子咎由自取。

衛承勉麵色變得越發難看:“鬆手!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你使出這種法子,不覺得幼稚麼?若真是有人要與你爭搶,你自己又總不長進,難道對方會怕了我的一紙遺囑?長點心,你如今也是當爹的人了,你若是一直不濟,震哥兒也跟著你受苦。”

衛啟泓拳頭攥緊,手上不肯鬆開,執意道:“父親總是要讓兒子安心些。”

衛承勉冷笑一聲:“我不會跟著你胡鬨。”說話間麵色漸趨複雜,“其實方才在外頭,我瞧著你的舉動,還以為你真是有些開竅了。”

方才在外麵的燈市上,父子兩個每次走到賣吃食的地方,衛啟泓都要問問他吃不吃這個喝不喝那個。他原本想起小兒子的交代,心裡還有些愴然,但見長子似乎有所改變,又感到有些欣慰,沒想到長子存著這樣的目的。

衛啟泓一不留神,讓父親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