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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求您幫幫忙,大少爺如今惹上些麻煩,現正在西直門那邊,您快去看看……”

“我還有事。”衛啟濯徑直打斷來升的話,繞開他就要上馬車。

來升一時急了,擋在衛啟濯麵前道:“四少爺,小的求您了,您不看大少爺麵上,好賴也看在國公爺麵上,救救大少爺……”

衛啟濯目光瞬冷。

跟在後頭的明路上前嗬斥道:“規矩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一個下人也敢擋在少爺麵前?”

來升恓惶跪下,連連求饒,但又不肯走,叩著頭求衛啟濯趕去看一眼。

衛啟濯想起蕭槿的話,蹙眉詢問出了何事。來升支支吾吾大致講了,衛啟濯越聽神色越冷。他沉容忖量半晌,朝明路問了時辰,旋道:“帶路吧。”

這事他不管也是他父親的事,如今時辰尚早,蕭槿應當還在用膳,他可以先拐個彎。

謝元白一人待在雅間裡自覺無趣,又實在想念家中暖閣,便收拾一番打算歸家去。他出來時正瞧見來升央求衛啟濯的一幕,上前詢問緣由,聽說是衛啟泓出事了,表示自己眼下左右無事,可以儘些綿薄之力。

衛啟濯掃他一眼,一擺手道:“上車吧。”

皇後十分喜歡永福郡主獻上來的那隻五色兔,命人取了好些綢緞首飾賞與她。永福郡主領了賞賜後並沒有告退,而是與皇後打了招呼,在席間加了個位子,坐到了劉用章的夫人徐氏身邊。

徐氏是二品誥命,蕭槿身邊坐著的都是同為三品的誥命夫人,因而永福郡主離她並不近,但她總覺得永福郡主似乎時不時地往她這邊掃視一下,好像是在暗中打量她,她偶爾轉眼,目光都能與她撞上。

蕭槿神容淡淡,繼續低頭用膳。衛啟濯那些話正中肯綮,她根本不必將永福郡主放在心上。

等宴飲闌了,蕭槿出殿後便跟季氏走在了一起。

季氏又問起了她的孕事,聽聞她近來總是犯懶,驚喜地握住她的手,小聲問是否有喜了。

蕭槿搖頭道:“我們頭先也這樣想,後來找了大夫看了脈,說是沒有懷孕跡象。”

季氏凝眉:“會不會是大夫把脈不準?”

蕭槿一頓,道:“大約不會,那大夫是國公府常請的,是個久慣行醫的。”

母女兩個正自閒談,就聽身後傳來一道輕柔的女聲:“蕭夫人。”

蕭槿回頭一看,便見永福郡主領著幾個宮人移步而來。

兩廂敘禮之後,永福郡主問起她那日送的禮太夫人可喜歡,蕭槿點頭說老太太很是誇讚了一番,隨即客套幾句轉身與季氏一道離開。

永福郡主盯著她的背影,輕歎一息。

她真是羨慕蕭槿。

蕭槿出了宮門之後,瞧見衛家的馬車,還以為是衛啟濯來接她了,沒想到掀起簾子發現車廂裡隻坐著幾個隨侍的丫鬟,問了車夫才知道衛啟濯去了西直門,一時趕不回來,便命車夫先接她回府。

蕭槿攢眉:“他去西直門那邊作甚?”

車夫答道:“聽說大少爺在那邊遇到了點麻煩,少爺趕去幫忙。”

蕭槿問是什麼麻煩,車夫遲疑道;“小的也說不上來,聽說是跟……黑熊有關的。”

蕭槿嘴角一扯,想跟去看看,但自己身上還穿戴著禮服和翟冠,行動實在不便,遂先回了國公府。

她回到昭文苑後就沐浴一番換上了家常衣裳,隨後便一麵坐著揾頭發一麵等衛啟濯回來。然而她一直等到快起更也沒見著衛啟濯的人影,正想差人出去打探打探,就聽丫鬟說衛啟渢來了。

蕭槿正坐立難安,聞言煩躁搖手:“跟他說四少爺還沒回。”

丫頭踟躕著小聲道:“二少爺說他不是來找四少爺的……二少爺還說,他卻才剛與四少爺覿麵,是來跟少奶奶帶話兒的。”

☆、第137章

蕭槿道:“你去與他說, 他有什麼話便告與你,你轉達與我。”

丫頭猶豫著道:“二少爺說傳話兒怕說不清楚……”

蕭槿翻個白眼。她覺得衛啟渢就是故意的, 她根本不會吃他這一套。衛啟濯若是真的要晚歸,一定會使人來給她報信的,根本就用不上衛啟渢來給她遞什麼話兒。

“要是說不清就不說, ”蕭槿搖搖手,“出去跟二伯說,要麼他長話短說,要麼他就回去。有什麼事等四少爺回了再說。”

丫頭聞言略一遲疑, 應諾去了。

蕭槿的頭發已經乾得差不多了, 她等待之際又給自己綰了個簡單的發髻,對鏡照照, 瞧見自己下意識微攏的眉尖,輕聲一歎。

嫁給衛啟濯之後,她才體會到那種愛人之間牽腸掛肚的感覺, 並且這種感覺越發強烈。她現在幾乎每晚都要等他回了才能安心睡下, 不然即便是迷迷糊糊入眠了也睡不踏實。

蕭槿今日在外麵逛遊了一圈, 回來又沒補眠,眼下沐浴罷待在地龍燒得正旺的暖閣裡,困意泛上來, 禁不住伏在妝台上小憩了片刻。

等她從夢中撒然驚醒,覺得似乎已經過去了許久,忙喚來丫鬟詢問現在什麼時辰了。丫鬟一禮,輕聲道:“回少奶奶, 剛巧戌時正。”

蕭槿輕籲口氣:“少爺呢?”

“少爺……還沒回。不過,明路方才得了少爺的囑咐過來傳話了,隻是少奶奶睡著,奴婢們不敢打攪。”

蕭槿一頓,即刻傳命將人帶到花廳。

她轉去花廳時,明路已經躬身等著了。明路正要跟蕭槿行禮,就見她擺手道:“免禮了,快說究竟怎麼回事。”

明路應諾,鞠腰道:“少爺今日出了酒肆,本是要直接去皇宮那邊等候少奶奶的,但不曾想出門之後就撞見了來升。來升說大少爺惹了些麻煩,懇求少爺前去幫忙,少爺本不欲去管這等事,但來升死求活求,少爺思想半日,便過去了。哪知到了落日黃昏時分,事情仍舊無法了結,少爺便隻好使人代為接少奶奶回府。”

蕭槿揉揉額角:“究竟出了何事?”

明路理了理思緒,道:“回少奶奶,事情來由是這樣的。大少爺在西直門附近的酒肆喝酒時,忽然聽聞城門口那邊闖進來一隻熊,便一時起意,要殺熊食掌,結果取來了弓箭,倚窗射熊時,因還醉著,步子不穩,不留神射到了途經的袁家老五袁蔚身上。”

明路說著話便止不住地腹誹,街上人那麼多,大少爺射箭的本事又不是多麼精妙,逞什麼能。

“袁家人豈是好惹的,何況袁蔚還是袁泰最為看重的孫兒,袁家的小廝當下就將袁泰請了來,扣住大少爺不讓走,死活要給個說法。來升說他本是要去找國公爺的,但半道上想起國公爺今日出門與人酬酢,不知去了何處,倒是知道四少爺的行蹤,這便拐來尋四少爺了。”

蕭槿微微冷笑:“他倒是知道得挺多。”

衛啟泓這架勢倒像是一直監視著衛啟濯的行動一樣。

明路連連點頭:“少奶奶說的很是。”

“袁蔚傷得很嚴重麼?眼下事態如何了?”◆思◆兔◆在◆線◆閱◆讀◆

“袁蔚傷的是右%e8%83%b8口,雖則沒有傷著要害,但血流了不少。袁泰倒是一副不欲深究的大度模樣,隻是一定要拉著大少爺跟袁蔚致歉。可大少爺酒醒了之後也不肯低頭道歉,說是袁蔚不長眼撞上來的,這事便難辦了。順天府府尹都被請去調停了,但兩廂都不肯讓步。”

蕭槿微微沉容。如果袁家憑此訛人的話,那倒還好說,但本就是衛啟泓錯在先,袁泰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衛啟泓若是一直不鬆口,保不齊還會讓人認為衛啟泓是有意為之,如此一來在輿情上頭對衛家這邊就很不利了。

“國公爺趕去了麼?”

明路點頭:“國公爺已經趕去了,如今正跟少爺一道斡旋。隻是兩家相持不下,眼下都在府尹衙門待著。”

蕭槿覺得如果她是衛承勉的話,大約會想打斷衛啟泓的狗腿,讓他再不能出去惹禍。

蕭槿想了想,又擔心雙方發生肢體衝突,詢問後得知衛啟濯與衛承勉父子兩個都安然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她讓明路姑且退下,折回臥房坐在榻上又等了約莫兩刻,正在半夢半醒間,聽見丫鬟報說衛啟濯回了,拍拍臉頰驅散些困意,披了一件披風起身迎出去。

拐過抄手遊廊,轉首間,她一眼瞧見衛啟濯穿著一件貂鼠披風立在不遠處斑駁的燈影裡,正跟下人說話。

他聽見身後腳步聲,轉頭對上她的目光,即刻上前來握住她的手,輕聲問她是否等急了。

蕭槿搖搖頭,又反握住他的手,笑道:“我還以為你剛打外麵回來,手會冰冷冷的,沒想到竟然這麼熱乎。”

她說著話,餘光裡忽然看到衛啟渢領了兩個小廝往這邊來。

衛啟渢上前敘禮罷,看了蕭槿一眼,笑道:“弟妹是不是乏得很,怎麼瞧著眼睛都睜不開?可是硬撐著不睡,要等四弟回來?”

蕭槿懶得理他,與衛啟濯說她先回房等他,往回折返。她才走了幾步,就聽傅氏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我心急火燎地尋你半晌,合著你在這裡。”

傅氏話未落音便已經步至近前,要將衛啟渢拉走,衛啟渢頭先臉色很難看,並不肯離開,直道他有事與衛啟濯商量,但後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與衛啟濯跟蕭槿作辭,隨著傅氏一道走了。

衛啟濯瞥了衛啟渢的背影一眼。衛啟渢雖則是個孝子,但根本不懼傅氏,今日這麼聽傅氏的話,恐怕是擔心傅氏將火氣撒在蕭槿身上。畢竟經過那件事之後,傅氏應當已經開始懷疑衛啟渢心裡念著的人是蕭槿了。

衛啟濯心中冷笑,從衛啟渢今生第一次見到蕭槿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年了,他自己心裡也應當知道蕭槿確實不可能原諒他了,但仍舊念著蕭槿,甚至為此遲遲不肯娶妻,他倒要看看他如何應對傅氏的催逼。

衛啟濯讓蕭槿先去歇息,轉去書房收拾案牘時,聞聽衛啟渢又來了,凝眉少頃,命人將他領進來。

衛啟渢這樣執著地要見他,應當確實有要事。

等衛啟渢入內落座,他將閒雜人等揮退,轉頭道:“二哥有什麼要緊事,定要深更半夜地來與我說?”

“關於祖母的事,你說要緊不要緊?”衛啟渢盯著衛啟濯,“四弟應當也聽槿槿說了祖母的事了吧,是不是一直在擔心祖母大限的事?其實我一直都在暗中調查祖母的事,畢竟還是要先排除人禍的可能。隻是我一直也沒有尋見什麼頭緒。所以,我想與四弟合作。”

“四弟不必擔心丁憂守製的事,但跟祖母感情甚篤,想來也想儘力避免祖母的亡故。如果我們聯手能幫祖母避禍,那豈不是好事一樁?”

衛啟渢見衛啟濯目光裡滿含審視,淡淡笑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四弟與我的恩怨前世便已經種下,但我與四弟也並非結著什麼生死大仇,也是可以暫且敦睦相處的,不是麼?今日之事,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