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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入祖墳本就不太可能。

蕭枎出殯那日,蕭槿象征性地去了一趟。她聽聞蕭枎死狀淒慘,由於臉上血肉模糊,頸部也是傷痕累累,當時又值炎夏,屍體**得很快,入殮時已經有些麵目全非了。

前世的蕭枎隻是所嫁非人,今生卻是落得這等地步。蕭槿又不由想起了溫錦,衛啟渢那樣念舊的人不僅對溫錦恩斷義絕,還疑似設計害死了她,那溫錦前世到底是乾了什麼會才令衛啟渢如此?

兩人正坐在涼亭內說話,忽見一個穿著海棠紅葫蘆紋鸞鳳穿花褙子的姑娘被一眾丫鬟簇擁著迤邐而來。

蕭槿一眼就認出了來人是傅氏的娘家侄女兒傅恬。她對這個姑娘有印象是因為傅氏前世時不常地請她來國公府做客。

至於傅恬會不會喜歡衛啟渢……蕭槿覺得這個答案應當是肯定的。衛啟渢那樣的表兄,不了解內情的小姑娘是很容易傾心的。

傅恬瞧見蕭槿的穿戴,已經大致猜出了蕭槿的身份,畢竟府上的少奶奶隻有蕭槿和郭雲珠兩個,但蕭槿瞧著明顯麵嫩。傅恬上前來寒暄罷,大方詢問兩人可要出去放風箏,隻見兩人興趣缺缺,也不好硬拉著人出去,隻好訕訕作罷。

姑母本與她說今日表兄會帶她出去,但她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也沒等著表兄那頭差人過來。她自昨日開始便被拘著,要是一直出不去,她無法想象會有多無趣。

傅恬見蕭榆與蕭槿兩個似乎沒有多少談興,正欲作辭,一轉頭就瞧見兩個男子並肩朝著這邊來。

她定睛一看,眼睛立時瞪得溜圓。

她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樣貌這般出眾的人,如今一來還來兩個。遙遙望去,好似誤落塵寰的瑤台仙人一樣。

待到兩人走至近前,傅恬起身預備行禮時,卻是張了張口,不知該如何稱呼。

蕭槿轉頭看了傅恬一眼。

這姑娘……好像不認識衛啟渢?

“表妹不認得我了麼?”衛啟渢倏而微笑開言,“今日不是說好了一道去登高的麼?我適才有事耽擱了,見今母親已在花廳那邊等著了,表妹可預備妥當了?”

傅恬一愣回神,旋歡喜道:“拾掇妥帖了。”跟著又意識到自己尚未見禮,忙屈身一禮。等目光轉向衛啟渢身邊立著的人時,又不知是誰,有些尷尬。

“這是四弟,”衛啟渢解釋道,“方才我們正好在半道上遇見了。”

傅恬忙忙施禮。心裡卻有些遺憾,若她表哥是這位容貌更盛的就好了。

等衛啟渢領著傅恬離開,蕭榆不好打攪蕭槿夫妻兩個,也起身告辭。

蕭槿掃了一眼已經遠去的衛啟渢與傅恬。傅恬大約隻是幼時見過衛啟渢,記憶不深刻,昨日又沒見著他的人,這才不識得他的。但衛啟渢……方才那態度似乎有點奇怪。

衛啟濯在蕭槿腦袋上拍了一下:“看什麼呢?”

“你有沒有覺得衛啟渢今日怪怪的?”

衛啟濯在她對麵坐下:“我不管他如何,我隻問你,還記得你之前答應我的事麼?”

“秋遊的事?”

“對,跟我去一趟南郊的白雲觀。”

“還去道觀?”

衛啟濯點頭:“我要去見一個人。擇日不如撞日,啾啾去收拾收拾,咱們現在就去。”

蕭槿遲疑少刻,問道:“衛啟渢他們去的不是城南吧?”

“不是,我打聽了,他們去的是西山。你放心,不會跟他們撞見的。”

白雲觀的守真道長是劉用章當初引薦給衛啟濯的,衛啟濯本是不想拂了劉用章的意才來這邊讓守真道長齋醮的,但後來與這道士幾次攀談,發現對方於周易八卦陰陽五行上頭頗為精通,為人又謙和,便漸漸結交為友。

蕭槿聽衛啟濯說他要去見一個人,其實以為他是去跟守真道長論道,故而並沒有多問。但到了地方之後,卻發現他是暗中來見尹鴻的。

“舅舅來京了?”蕭槿不可思議道,“那為何在白雲觀見麵?”而不去國公府?

衛啟濯將她安置在客堂,低聲道:“舅舅是來與我議事的,先在這裡與我見了麵再去拜見祖母跟父親。”

他之前原本是隨意一說,昨日看到尹鴻的信,便打算與蕭槿出來時順道去見尹鴻。

蕭槿見狀,揣度著他應當是有什麼隱秘的事要跟尹鴻談,揮手讓他放心去。衛啟濯又交代她先用著茶點等他片刻,回身離去。

蕭槿覺得他跟叮囑小孩子一樣,對著他的背影笑了笑。

衛啟濯見到尹鴻時,他正坐在廳內喝茶。他步子頓了一下,淡聲叫了一句“舅舅”。

尹鴻轉頭瞧見長身立在門口的外甥,神色有些恍惚,隨即擱了手裡的茶盞,起身道:“又是好些年不曾覿麵了,哥兒似乎又沉穩了不少。”

衛啟濯不欲與他寒暄,徑直道:“舅舅的信我看了,舅舅一直待在保定的莊上休養,不知如何得知自己被袁泰盯上的?”

“這個說來話長,”尹鴻招呼衛啟濯進來,“哥兒且坐下,咱們舅甥兩個慢說。”

衛啟濯沒有挪步的意思:“舅舅有話不妨直言。”

尹鴻苦笑。他下月初就要到河間府上任,今次來京是想趁著上任前這段空閒來跟外甥敘敘舊,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外甥還是這個冷淡的態度。

尹鴻神色漸肅:“我不僅知曉袁泰盯上了我,我還知曉益王的人私底下找了你大哥。”

衛啟濯目光一動:“舅舅這消息確切麼?”

“錯不了,”尹鴻道,“我瞧著益王是急等著要反了。”

蕭槿在客堂吃完了一碟點心又喝完了半壺茶,仍不見衛啟濯歸來,忖量少頃,留了兩個丫鬟守在這裡,起身出了客堂。

她出門又參觀了一回丘處機像,跟著轉去客堂左近的桂花林散步。衛啟濯既然選了這麼個地方見麵,那想必要說的事十分機密,她便不去打攪了,衛啟濯若是回了,丫鬟自會來知會她。

白雲觀矗立在田野間,空氣格外清新,這個時節的桂花又開得好,蕭槿漫步林間嗅著清幽花香,隻覺上清下明,渾身通泰。

她領著兩個丫頭采了些桂花,打算回去做點心,估摸著衛啟濯差不多該回了,正預備折回去,一轉身便瞧見一群客商打扮的人自另一側的客堂出來。

待那為首之人轉過臉來,蕭槿立時一頓。

喜兒見自家少奶奶神色古怪地回身便走,有些詫異,但也不敢多問,隻與另一個丫頭一道跟著少奶奶往林子外去。

衛啟濯折回客堂時聽丫頭說少奶奶去桂花林那邊,正欲出去尋,迎頭就見蕭槿疾步而來。

他尚未來得及開口說話,蕭槿就一把拽住他:“快走。”

衛啟濯失笑:“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急成這樣,你瞧見情敵了?”

☆、第133章

蕭槿手上一緊:“我讓你走就走, 哪來那麼多廢話。”

衛啟濯任由她拉著,語氣一低:“那我就認為我方才說中了。”

蕭槿心道如果你看見那貨還能說出這話,算我輸。

“我遇見我們之前在萬壽寺見到的那個強盜頭子了, ”蕭槿將聲音壓得很低,“就是當時疑似被衛啟渢雇來擄走阮姝的那夥人的頭目,我當時還一石頭砸到了他腦袋上……看來他那會兒沒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都還記得他, 他當時吃了那麼大的虧, 肯定也還記得我們。他打扮成客商的樣子了, 身邊還跟著幾個手下,若是發現我們, 興許又是一場麻煩, ”蕭槿皺了皺小臉,“早知道他沒死, 當時就應該將他押給官府,仔細審他一審,這種人說不得身上還背有人命,夠殺頭的罪了。”

衛啟濯反手一握拉住她:“啾啾擔憂什麼, 咱們不是帶著護衛呢麼?”

“但是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為策萬全……你讓舅舅也先離開好了。”

衛啟濯安撫蕭槿幾句, 旋道:“放心,咱們的護衛一個能打三個。反正我也與舅舅議罷事了, 我先帶你出來, 舅舅那頭, 我再去招呼。他們既是作客商打扮, 那想來有事在身, 來道觀不是為打劫的。”

蕭槿點頭。

兩人將出山門時,遇上了一群包袱款款的虯髯大漢。大漢們手中提著竹筒、過籠、銅絲罩等物,很是怪異。兩廂打照麵時,對方還不住審視衛啟濯與蕭槿。蕭槿看著對方手裡的家夥,忍不住想這難道是要集體捉蟲子野炊麼?

衛啟濯望過去時,對方很有些不善,內中一人凶狠道:“沒見過捕蛐蛐的麼?”

衛啟濯看了看他們手裡的家夥。

北京城南郊有個地方叫胡家村,胡家村在京畿一片是極其出名的,出名的原因也很簡單,那裡的蟋蟀矜鳴善鬥,遠勝他處。衛啟濯自己不玩鬥蟋蟀之類的耍子勾當,但也時不常地聽孫茫與他說起胡家村的蟋蟀多麼受膏粱子的歡迎。

這群人手裡的家夥就是用來捕蟋蟀的,看那一身行頭也確實像是去捕蟋蟀的買賣人。但衛啟濯還是覺得有點奇怪,因為捉蟋蟀的最佳月份是七到八月,而眼下已經將入九月中旬了,這幫人若是有心捉蟋蟀拿去賣,早在七月份就應當開始著手,否則性佳善鬥的蟋蟀就被人搶去了。

九月再來,又生得麵惡,瞧著有點不對頭。

蕭槿也聽蕭岑說過胡家村盛產蟋蟀的事,因而瞧見眼前這幫人,也想到了捕蟋蟀上麵。隻她看到衛啟濯神色有些奇怪,心覺詫異,抬頭又見他投來一個眼神。

衛啟濯沒作理會,拉了蕭槿轉身就走。

他才走了幾步,就聽身後傳來一道斷喝:“站住!當年不留神中了你們的陰招,今日遇見也是緣分,那不如好好算一算舊賬。”

蕭槿聽見這一嗓子,輕歎一息。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衛啟濯朝身邊護衛使了個眼色,護衛們即刻會意,紛紛圍攏上來護著蕭槿。他回轉頭,果見當年那個曾交過手的匪首立在兩丈開外怒目而視。

“你還記得當年事便好,當年便沒討到便宜,如今又來現什麼眼,”衛啟濯冷聲道,“你煞費苦心地打扮成這樣,應當也是接了什麼新買賣吧,為了無謂之事壞了謀劃,你認為值得麼?”

那匪首濃眉緊皺,須臾,道:“你真是東邊山頭的?”

蕭槿聞言險些撲哧一聲笑出來,衛啟濯當年胡編說自己是東邊山頭的土匪頭子,這廝居然信了幾分。

衛啟濯道:“我現在金盆洗手了,今日是帶著媳婦出來遊秋的。”

那匪首立著不動,盯著衛啟濯看了半晌,似乎是在掂量他這些話的真假。

他又看了看衛啟濯身邊的一眾護衛,忽然一擺手:“你滾吧。”說話間目光還在蕭槿身上溜了一圈。

衛啟濯麵色一沉,突然奪過一個護衛的袖箭,“嗖嗖嗖”迅速連發三箭。

那匪首不意他還能拿出這玩意兒,一驚之下反應倒也快,閃身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