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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咱們回去吧。”

蕭槿等了片時見他不答話,轉頭一看,發現他正神色怪異地往旁側瞟,霎時沉了臉:“你看哪家姑娘呢?”

“這周圍除了你,還有旁的姑娘麼?”

蕭槿禁不住揚了揚唇角。有個有眼色又會撩的老公真好。

衛啟濯忽然捏了捏蕭槿的手腕,語氣轉低:“啾啾可覺著,我們被人跟蹤了?”

蕭槿一頓,悄悄往後看了一眼:“會不會是錯覺?”

“是不是錯覺,很快便能知道。”衛啟濯拉住蕭槿的手腕,壓低聲音,“咱們繞一道街再回去。”

兩人身後都遠遠跟著護衛,蕭槿倒也不怎麼擔心。她與衛啟濯一起拐了幾道彎後,見沒什麼異常,正想說這下可以放心了,忽見一隊兵士衝將過來,將他們團團圍住,上來就要將衛啟濯綁縛起來。

蕭槿惱道:“你們瘋了不成,他是巡撫山東兼提督軍務的欽差大臣,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麼?”

內中一居首者見蕭槿容比羞花,麵上露出猥蕤的笑,佻達笑道:“美人你跟錯人了,這人是個冒名頂替的,有人檢舉他冒認欽差之名行騙,都指揮使大人命我等前來捉拿。”

饒是蕭槿自覺也見過不少世麵了,聽見這話也不由驚得瞠目。

衛啟濯聞言倒是沒多大反應,反而對那兵士的孟浪態度頗為不悅,揮手示意身後護衛上去掌嘴。

對方見狀也甚是著惱,兩廂人馬纏鬥在一起。

衛啟濯命護衛先將蕭槿送回去,轉回頭對著那群士兵冷聲詰問道;“爾等真是官兵麼?”

對方仿似被他這句話激惱,揮刀衝將過來。衛啟濯命人放了個旗花,對方知他大約是通知自己的人馬過來,當下更急,拚殺愈猛。

蕭槿瞧著這陣勢,實在不放心讓衛啟濯留在這裡,並不肯離開。衛啟濯低聲道:“啾啾拿著我的帖子去尋都指揮使來。”

蕭槿急道:“這群人不就是自稱都指揮使的人麼?”

“這夥人應當是假的,我見過都指揮使其人,不是那等蠢鈍之人。”

蕭槿抿唇,再三交代衛啟濯小心,被一群護衛簇擁著去了。

☆、第122章

都指揮使梁進賢比衛啟濯後到兗州, 尚未與他碰麵。由於都指揮使司的駐地位於青州府, 所以兗州這邊並沒有都司衙門, 梁進賢到達兗州滋陽後便暫且安置在了知府衙門裡。

梁進賢正跟兗州知府紀遷談笑敘禮, 就見長班傳進來一個金紅帖夾,說是外頭一位夫人托人送進來的。

梁進賢接過來一看, 上頭寫著“後進衛啟濯頓首拜”, 當下一驚,又見金帖內夾著個單帖,上麵寥寥幾行字, 但看得梁進賢眉頭皺成了疙瘩。

紀遷在一旁詢問何事,梁進賢沉容歎道:“咱們的欽差大人遇著麻煩了。”

蕭槿之前聽衛啟濯說過都指揮使如今人在知府衙門,便徑直奔著這裡來了。帖子遞進去之後, 她等了約莫一刻鐘的工夫, 梁進賢便領著一眾軍牢打衙門裡麵疾步而出, 紀遷也跟了出來。

梁進賢原本以為出了這等事,蕭槿一個女流之輩應當是驚慌失措的, 但他詢問事由時,卻見蕭槿焦急之餘言辭清晰,出言有序, 倒是暗讚閥閱巨室出來的誥命夫人到底不同。

梁進賢問明了出事地點, 便領著人馬親自趕了過去。

蕭槿想想仍是不放心, 但思及自己跟過去大概會添亂, 便派了兩個護衛跟了過去, 自己回去等消息。

她心中不寧, 讓丫頭泡了一壺茶卻握著茶盞半晌不動,隻是坐著出神。

她其實也隻是大致知道衛啟濯升遷的軌跡,具體的不是特彆清楚。但她仔細回想了一下,衛啟濯前世應當是沒有出過什麼大事的。

她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正預備再使人去看看時,便聽丫頭報說衛啟濯回了。

蕭槿轉頭瞧見他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快步迎上前,仔仔細細地查看一番,確認他無事後,才鬆了口氣。

衛啟濯摸摸她腦袋:“無事的,我帶去的那些人都是好身手,後頭又趕來一撥護衛,好賴沒讓那幾個帶頭的跑掉。”說著話麵色又冷了下來,“隻是我一來便給了我個下馬威,也是有心了。”

蕭槿想起他之前放旗花的舉動,不由問道:“你身上為何帶著旗花那玩意兒?你猜到我們會遇到麻煩?”

“防患於未然總是沒錯的,好在那會兒是黃昏,若是頂著個大日頭,我放一捆旗花大約都不頂用。不過梁大人也算是趕到得及時。”

蕭槿沉容道:“那撥人是哪裡來的?”頓了頓,又道,“你是如何知曉那夥人不是官兵的?”

“他們那架勢便沒個官軍的樣子。還記得去年年末揭出來的袁概案麼?自打那案子出來之後,陛下就下了大力氣去整軍。山東這邊兵多,又要防著女真人,更是整軍的重中之重。那一夥人若真是官軍,那恐怕女真人早就打進來了,”衛啟濯端起蕭槿麵前的茶盞呷了幾口,“梁大人說要捉拿回去仔細審理,我看不好審。不想讓我好過的人太多。”

蕭槿奇道:“山東戎行是不是本身就厲害?不然為何倭寇離山東這麼近,卻不常來山東轉悠,反倒時常舍近求遠,跑去浙江福建那邊去擄掠?”

“山東駐軍確實底子厚,不過倭人不常來山東除卻這一條緣由之外,還有許多促因,譬如日本和朝鮮國長年刮北風,他們難以駕船駛到山東這邊來。還有,山東不如江浙富庶,再就是,山東兵多將廣,”衛啟濯說話間看向蕭槿,微微笑道,“以及,民風剽悍。”

蕭槿正暗暗在心裡做筆記,聽到這裡,托腮道:“想說我剽悍就直言,我打小吃著荷花餅、喝著銀絲鮓湯長大的,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與其說剽悍,不如說爽愷。不過,我也就是飯量和力氣大了些,心寬了點,旁的也沒什麼剽悍的。若非我想得開,早就被衛啟渢氣死了。”

衛啟濯倏然正色道:“如若今生未曾提前遇見我,啾啾會嫁給誰?”

蕭槿思量須臾,道:“興許是眾多表哥中的一個,父親母親總是想讓我找個知根知底的。何況我的表哥大多財貌雙全,就好像陸表哥那樣的。”

她見衛啟濯神色黯淡,揣度著他大約是想起了前世那些不豫之事,驀地起身摟住他的脖子晃了晃:“可我還是想嫁一個自己喜歡的,會哄我開心,容貌格外好看、腦子格外聰明的,嗯……比如你。”

衛啟濯抬眸望她。她之前很少主動跟他親近,遑論主動哄他。

“不要想那些了,前世的不豫跟遺憾都已經過去了,”蕭槿在他頸窩處蹭了蹭,“咱們來合計合計眼前的事吧,你說陛下交給你的差事,何時能辦完?”

京師,春風樓雅間。

衛啟渢朝著對麵談興正高的豐煦舉杯,微笑道;“孔昭兄觀政將滿,大展拳腳的機會在後頭,他日若得騎龍弄鳳,萬望多加提攜。”孔昭是豐煦的表字。

豐煦忙道不敢。自打上回衛啟渢在眾人都三緘其口的時候站出來為他討情之後,他就與衛啟渢日漸熟稔。不過衛啟渢的後台比他隻好不差,這話他是真不敢當。

衛啟渢與豐煦敘禮寒暄之間,說起了益王朱潾。

朱潾與太子的暗流洶湧可說不是什麼秘密,如今朱潾就藩已有三年,這陣子總是尋各種由頭上奏要求改封地,皇帝煩不勝煩。

豐煦正想探問一下衛啟渢提起益王作甚,就聽衛啟渢道:“孔昭兄說,益王會生出謀反之心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豐煦聞言一驚,壓低聲音道:“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不過私下的猜測而已,孔昭兄莫要緊張,”衛啟渢啜了口金華酒,語聲很輕,“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益王約莫是不會甘心僅列藩王之位的,將來怕是難免一場爭奪。但益王顯然不是東宮的對手,孔昭兄說是不是?”

豐煦雖聽得一頭霧水,但仍是點頭:“這是自然,陛下固無易儲之心。”

衛啟渢覷了豐煦一眼。

豐煦能拎得清最好,若是能再信任他一些就更好了。

衛啟渢目光無意間掃到桌上一碟紅燒大蝦,便是一頓。

蕭槿當年剛嫁給他那會兒,不知道他有潔癖不吃蝦,結果她那日使人打外麵買了一份紅燒大蝦擺到了飯桌上,於是兩人又是不歡而散。

他後來發現她愛吃蝦,便一直遷就著她了,他有幾回甚至想要親手為她剝蝦。隻是他的這些轉變都太過含蓄,她對之毫無察覺。

她曾隨口問他是不是溫錦喂他吃蝦的話他就會乖乖咽下,他當時沒作理會,其實心裡想的是,溫錦在他這裡並沒有這樣的特權,倒是她若是肯喂他吃蝦的話,他一定張口吃下。

蕭槿跟衛啟濯已經離京四個多月了,如今衛啟濯又多了一項差事,蕭槿年前是不能回京了。他如今最盼望的其實就是年節,因為隻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最有可能跟蕭槿見上一麵。今年是見不著她了。

衛啟渢轉了轉手裡的勸杯。

衛啟濯之前設計讓斯欽布赫來尋他麻煩,後頭又出了含山公主那樁麻煩事,皇帝如今待他的態度便不似從前那樣好了。他比衛啟濯早入官場三年,但如今仍舊隻是個五品的吏部郎中,衛啟濯卻已經頂著三品大員的職銜出去辦差去了。

那幫言官非但沒有將衛啟濯彈劾倒,反而激起了皇帝對言官的不滿,也不曉得衛啟濯在皇帝跟前都說了些什麼。

按說他如今的仕途不算淹蹇,多數科甲正途出身的進士在觀政期滿後的三年內一般升不到他這個位置,但他的對手是衛啟濯。若是衛啟濯的仕途比前世還要平順,那麼或許衛啟濯取代袁泰的時候,他也不過是個四品官,屆時他就更難翻身了。

若是他不能阻止衛啟濯的升遷,那麼他就要給自己尋一條往上攀升的捷徑。太子從前曾經允他提過一個條件,但他那會兒不知道提什麼,便擱置了起來。

他不可能主動重提此事跟太子要債,但他還有一個更好的機會。

衛啟渢攥著勸杯的手緊了緊。雖則他更想體會將衛啟濯前世施加於他的威脅還與他的感受,但袁泰跟山東那邊能得手就更好了。

撚指間已是一月飛逝。

形勢誠如衛啟濯之前所料想的那樣不容樂觀。

此番流民之亂的根由還是土地兼並,失地農戶軍戶受豪強剝削而破產,無奈背井離鄉,被迫流亡,成為流民,形成了一股聲勢浩蕩的勢力,就近往山東湧來。他們長年遭受盤剝,已經對朝廷和官府徹底失去了信任,又煽動流亡地軍民入夥,從而倚仗著己方對地形的相對熟悉,跟官兵打遊擊,且因著無甚後顧之憂,作戰也拚命,故而地方官一聽見“流民”二字,都是一個頭兩個大。

衛啟濯這幾日早出晚歸,與梁進賢等人籌謀對策。隻是他所傾向的提議與眾人不大相合,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