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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打算過會兒走時借個鋤頭去附近刨地瓜。陛下要不要來一筐?”

袁誌跟袁蔚兄弟兩個聽見蕭岑這話,皆嗤之以鼻。在皇帝麵前提什麼地瓜,皇帝能稀罕這種東西?當心惹得皇帝不快。

衛啟濯卻是微微一笑,他這小舅子真是有點意思。

跟在後頭的衛啟渢暗暗點頭,蕭岑這回答妙得很。

他才轉完這個念頭,果見永興帝囅然一笑:“好好好,你若尋見地瓜,便挖一筐給朕送來。果真家風清正,好一派赤子之心!這東西雖則不起眼,但能飽腹,眼下天下太平,但也正該憶苦思甜,不可忘太-祖當年創業之艱。”

衛啟濯垂了垂眼簾。不虧是皇帝,居然能從地瓜說到太-祖,地瓜跟太-祖有什麼關係,太-祖那會兒還沒有地瓜。

永興帝一時有感而發,又說起了勤儉一事,轉頭吩咐司禮監太監劉敬提醒他回去後敕諭光祿寺再減宮廷供應的事。

袁誌跟袁蔚兄弟兩個訝異互望一眼。

蕭岑聽得目瞪口呆,皇帝平素已經夠節儉了,再節儉下去,宮裡就該吃鹹菜喝白粥了。他轉頭看了姐夫一眼,忍不住想,怪不得姐夫升得那麼快,原來是因為跟皇帝脾性相投,都摳到一起去了。

眾人說笑間,永興帝瞧見林間竄出了一隻山雞,抬手一指,對一直未曾開言的謝元白道:“卿家可要試試弓馬功夫,將那山雞打來?”

謝元白忙擺手:“臣不過是來湊數的。其實連弓都難拉滿。”

衛啟濯心道腎虛當然沒力氣。他上回因著宋氏母子的事,特意上門感謝謝元白,攜的禮就是鹿茸山藥枸杞之類的補品,謝元白不知內情,高高興興收下了,他都不好意思說那都是補腎的。

永興帝慢行許久,也有些技癢,便命內侍取來了弓箭,率先打馬奔出,命眾人跟上,去堵住那隻山雞。

山雞生性機警,尤其是在白日,一般在十丈開外察覺有人便會飛走,十分難捕。永興帝命眾人圍攏上去阻截,自己張弓搭箭瞄準。

就在箭矢即將射出去時,那山雞忽然飛起,與此同時,一隻麋鹿驀地蹦出,不知是受了驚還是怎樣,衝撞之間從斜刺裡朝著皇帝的馬匹衝過來。

蕭槿提前將這一突發狀況告知了衛啟濯,衛啟濯等的就是這個時機,電光火石之間對準那麋鹿抬手“嗖”地射出一箭。

然而破空之聲有兩道。

衛啟濯抬頭看了對麵的堂兄一眼。衛啟渢尚未收回張弓的手,也望了對麵的堂弟一眼。

待眾人回神,便見那頭麋鹿身中兩箭,倒地身亡。

永興帝驚魂甫定,詢問那箭是誰射出來的。衛啟渢跟衛啟濯一道上前行禮,又暗暗看了對方一眼。

原來,前世永興帝來狩獵時,突然從側麵衝出來一隻麋鹿,因眾人皆在縱馬追趕山雞,一時射殺不及,那麋鹿驚了皇帝的馬,累得皇帝墮馬摔傷,輟朝養了兩個月的傷。

永興帝知道方才一旦驚馬,他八成會墮馬骨折,他這個年紀可經不起折騰,當下越想越是慶幸,長舒了口氣,對衛啟濯兄弟兩個大加讚賞了一番,連道護駕有功,允諾回去後去內帑挑些賞賜,使人給二人送去府上。

經此一事,皇帝也無心在此徘徊,率領眾人往南苑折返,路上順手打些野兔之類的野物。

袁誌落後一步,陰著臉對一旁的胞弟袁蔚低聲道:“怎麼這麼多人都沒反應過來,唯獨衛家兄弟兩個能霎時殺鹿護駕?陛下難道不懷疑這是衛家兄弟故意設下的詭計?”

袁蔚瞥了兄長一眼:“陛下往日都是在南苑那邊狩獵,今日是臨時決定來楓林這邊的,他們縱想提前設計,也沒那個未卜先知的能耐。不過我也覺著他二人反應太快了些。”

袁誌對著衛啟濯的背影輕嗤一聲:“僥幸罷了,溜須的伎倆。”

袁蔚沉了臉道:“不管是不是僥幸,陛下都會因著此事對他二人另眼相待一些。你忘了施純那個‘兩字尚書’怎麼來的了?”

“兩個世家子弟而已,能爬多高,再高能高過祖父?”

袁蔚歎道:“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祖父年事已高……祖父囑咐兄長萬事謹慎的話,兄長頂好記住。”他說話間瞧見前頭那一隊人馬慢慢停了下來,忙打馬追趕,“快跟上,彆被人瞧見咱們在後頭說私話。”

袁家兄弟兩個趕上隊伍時,也不敢往前擠,隻低聲詢問同僚出了何事。聽同僚說似乎是一個公主險些受了傷。

袁蔚一驚,這裡哪來的公主?

人叢最前,朱璿怯生生望著麵色黑沉的父親,小聲認錯。

蕭槿坐在馬車裡,遠望著獵場那邊的狀況。她還是沒能及時拉住朱璿。不過她看清楚了方才是誰射來的箭矢。

永興帝不好當場訓斥女兒,轉頭怒聲逼問:“方才那一箭是誰射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一臉懵逼,105居然被鎖了,這樣也能鎖……無語凝噎= =

上一章忘說了,我在知乎上看到,有人說他一個朋友拿曼陀羅花煮了一小鍋水喝了,結果之後就斷片兒了,等醒來就光膀子躺在馬路邊了,還有誤食曼陀羅,連兒子都不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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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眾人麵麵相覷,結舌杜口。

衛啟濯瞥了斜對麵的豐煦一眼, 又神容淡淡地收回視線。

他方才隱約瞥見是豐煦射出的那一箭, 但縱然他確定是豐煦所為,也會裝聾作啞, 這種事情他懶得管。

永興帝問了半晌,見沒人答話, 惱道:“現在不說,等朕查出來,決不輕饒!”

豐煦忐忑掠視皇帝一眼,又朝著素日相熟的幾個世家子看過去,見眾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心, 思及萬一回頭真被皇帝查出來, 後果更嚴重,暗自嗟歎, 他才剛過了鄉試, 明年還要去考會試,竟就出了這等事,也不曉得會不會有影響, 早知道今日就不來了。

他翻身下馬, 幾步走至皇帝跟前, 行了一禮,自道方才那一箭是他放出的,並解釋說當時並未留意到公主,這才險些闖下大禍。

蕭槿遠遠瞧見豐煦的舉動, 料想他大約是自己認下了。她往靠背上靠了靠,仔細回憶了前世情景。雖然她不記得那個倒黴的子弟是誰了,但她覺得應當不是豐煦,因為豐煦尚未入仕,而她記得的那個子弟被罰俸了。

衛啟渢也下得馬來,朝著皇帝躬身一禮:“陛下仁厚,豐家公子既非有意,公主也無事,不如大事化小。”他說著話,目光往停在遠處的馬車掃了一眼。

那輛似乎是衛家的馬車。

豐煦一驚轉頭,倒是沒想到衛啟渢會為他求情。

衛啟濯也瞥了堂兄一眼。他覺得衛啟渢似乎過於熱心了。

永興帝方才剛遇險,如今又碰見這樣的事,本是火冒三丈,但豐煦這般溫言認錯,衛啟渢又這般說情,他反而不好追責,又想起這是曹國公家的子侄,曹國公家是當初跟著太-祖打江山的,是少數幾個擁有功臣鐵券的世家,他不好為了這點事寒了元老勳貴的心,何況這種事,朱璿自己也是要擔責的。

永興帝緩了一緩,隻是陰著臉訓斥了豐煦一頓,轉頭又命噤聲半晌的楊氏將朱璿帶走,隨即上馬,率眾往南苑折返。

朱璿走之前,回頭望了馬背上的衛啟渢一眼。衛啟渢一身輕便曳撒,飄灑颯然,容色淡淡。

這個世家公子才貌雙全,卻遲遲沒有娶妻,正好她也到了嫁人的年紀了……朱璿抿唇。

她瞧著月窟仙枝一樣的衛啟渢,越發動了心思。但駙馬曆來是自小官甚至平頭百姓家中遴選的,一個前途大好的世家公子是不可能給她當駙馬的。◇思◇兔◇在◇線◇閱◇讀◇

朱璿又瞥了衛啟濯一眼。衛啟濯無論容貌氣度都勝過衛啟渢,但人家已經成婚了。

朱璿心中沮喪,低垂下頭。她母親與她說回頭就要為她遴選駙馬了,但她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到時候挑出來的駙馬必定比不過這些皎皎公子。她今次跑過來,除卻對圍獵好奇之外,其實也是想來看看衛家公子的,她鎮日悶在宮裡,這種機會於她而言實在太難得了。

朱璿思想間,腦中靈光一閃,又忽然想,凡事無絕對,衛啟濯成婚了,但衛啟渢那頭是不是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永興帝原本還打算設宴酬和一番,但如今全沒了心情,到了南苑,讓眾人行了禮,便表示可以散了。

永興帝轉頭將女兒領到左近偏殿,迎頭嗬斥了一頓,又要將她禁足三月。朱璿忙求饒,表示下回再也不敢了,又低聲道:“父皇,女兒知錯了,父皇不要生氣了……女兒想跟父皇說一件事。”

永興帝冷笑:“一句‘知錯了’就想揭過?今日若非你運氣好,說不定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朱璿咬著嘴唇道:“父皇,女兒今日跑去獵場,也是有緣由的啊。”

“你還有理了不成?”永興帝氣極反笑,“那你倒說說,你有什麼緣由?”

“女兒是去看一個人的,”朱璿踟躕道,“就是榮國公府的二公子,女兒之前就見過他……”

永興帝蹙眉道:“你一個深宮公主去哪見他?”

朱璿抿唇:“就是有一年萬壽聖節的時候,在午門外,他似乎在等人,我出宮時撞見的……父皇不要計較這個了,女兒想問問父皇,屆時為女兒選駙馬的時候,能不能讓衛二公子也……”

永興帝拂袖道:“你不要動這個心思,絕無可能。”一旦做了駙馬,本人與近親便相當於斷了仕途,這對於衛家那樣的門庭來說,實在是不可接受的。何況,讓一個煊赫權門的世家子來做皇家女婿,這本身就不合慣例。

朱璿又懇求半晌,但父親始終無動於衷。她想想自己回頭要嫁給一個並不如何出眾的小吏之子,驀地哭道:“當公主一點也不好,還不如當個世家女……”

永興帝忽然惱道:“閉嘴!自今日起,你老老實實待在長春宮,不得踏出半步!”言罷,回身出殿。

朱璿委委屈屈地抹了半晌淚,攥了攥拳頭。

雖然她父親的態度絕然,但似乎也不是全無法子的,她適才就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眾人打南苑出來後,豐煦要請衛啟渢去吃酒,被衛啟渢婉拒了。豐煦再度出言對衛啟渢表示了感謝,衛啟渢擺手道不值什麼,旋玩笑似地道:“兄台若是真想謝我,不如邀我去貴府一坐,我還沒去過貴府幾回。”

豐煦一怔,跟著拱手道:“這個自然好說。”

衛啟渢端量豐煦一眼,目光幽微。

蕭槿雖然缺失了部分往生記憶,但是不知道看到豐煦,會不會覺得眼熟。

衛啟濯跑馬半晌,又沒吃什麼東西,回府的路上,便拉著蕭槿半道拐到了酒樓。

兩人坐在雅間裡點了幾樣小菜,閒談時,衛啟濯推了一碟火熏肉給蕭槿。

火熏肉其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