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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了許久,又道,“還有多久?”

蕭槿小心答道:“四五年。”前世衛老太太過世的次年,衛承勉也歿了,衛啟濯由此變得越發孤僻。

衛啟濯低頭緘默俄頃,沉聲長歎:“我知道了,我倒希望是跟這回的事有關。畢竟**可免,天災難逃。”

蕭槿伸手抱住他,想了半晌,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脊背。她不想讓他繼續想這些,便岔了話頭,跟他說起了他入六部的事。

皇帝半年之後會去南苑圍獵,屆時會遇險,蕭槿覺得這興許是個好時機,她想讓衛啟濯的晉升更提前一些,畢竟利用特殊事件上位的例子不是沒有,前朝就有一個。

先帝有些口吃,朝臣奏事時答“是”猶不便,後來鴻臚寺卿施純提議將“是”改為易說的“照例”二字,先帝大喜,十分受用,因此屢次拔擢,施純後來高居禮部尚書之位,被人酸曰“兩字得尚書,何用萬年書”。但蕭槿覺得,施純這份機智換來的隻是個被皇帝賞識的契機,其實人家是有真本事的。而且要緊的是,施純體貌豐偉,形容昳麗,是朝班裡的顏值擔當。可見有顏又機智,是官場必殺技。

蕭槿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裡的美男子,忽然更加明白了為什麼這家夥會竄得這麼快。

兩人正計議著秋獵的事,蕭槿忽聞有腳步聲近,忙拉著衛啟濯站起來,扭頭一看,見是衛啟渢領著個小廝往這邊來。

衛啟渢在距二人一丈遠處止步,目光在正拍草屑的蕭槿身上轉了轉,淡聲道:“弟妹跟四弟好興致,挑這麼個時候來園子這邊**。”

蕭槿總覺得如今的衛啟渢變得跟往昔有所不同,那種溫潤公子的氣度仿似變了味道,臉上的神情也十分寡淡。

蕭槿懶得多做理會,隻跟他行了個禮,態度很敷衍。

衛啟濯神容淡淡地掃了堂兄一眼:“二哥也是好興致,挑這麼個時候來園子裡轉悠。”說著話拉住蕭槿的手,溫言道,“天晚了,咱們回去用膳吧。”

蕭槿頷首,往衛啟濯身邊靠了靠,跟他一道離開。

衛啟渢原本不想去看蕭槿,但聽著她離去的腳步聲,終是不由自主地抬眼朝她的背影望過去。

他方才遠遠看到蕭槿抱著衛啟濯,雖看不清她的神態,但他能感受到那種呼之欲出的溫柔蜜意,顯然是在安慰衛啟濯什麼。

他從前總以為她沒心沒肺的,不會小意哄人,如今卻不得不承認,不是她不會,隻是他沒能讓她顯露出這一麵而已。

衛啟渢壓抑歎息。

這興許真的是他的報應。

衛啟濯回去之後,假借責罰下人,將身邊小廝福祿趕去了衛老太太廚下打雜,暗中卻對福祿仔細做了一番交代。

三月後,福祿過來回話了。

那個新來的廚子確實舉動詭秘,福祿還發現他做菜時喜歡用一味藥材熬湯,隻總是刻意在人前遮掩,十分可疑。

蕭槿拿出打生藥鋪裡買來的阿芙蓉殼給福祿辨認,問他是不是這種東西。

福祿端量一回,直是點頭:“是的少奶奶,小的刻意留心,瞧見好幾回了,幾番想要偷一兩塊來,但他行事謹慎,小的一直沒瞅見機會。另,他時不時出府去探親,小的曾尾隨他兩回,發覺他去見的人很可疑。小的後又在那個跟他接頭的人後頭跟了一段路,但他入了左近的酒樓吃酒,小的守了半日,後來見他入了雲居胡同。”

蕭槿轉頭瞧見衛啟濯陰冷得駭人的麵色,抿唇道:“要不要把那廝揪來審問?”

衛啟濯沉聲道:“審,若真是他動了什麼手腳,我扒下他一層皮也要審出個所以然來。”

蕭槿對他的話毫不懷疑。他在大理寺待了近一年,在刑訊上頭是行家裡手,如果他真想撬開一個人的嘴,有一百種方法能讓對方生不如死。

衛老太太那邊也有了結果。老太太把那廚子三個月來做的飯菜全喂了一隻狗,結果狗如今瞧見那些飯菜就躁動不已,有時沒得吃還會狂吠。

衛老太太跟蕭槿說起這事時,麵色仍舊有些難看:“我若是再多吃幾日,豈不是離不開這些了?”

蕭槿望著地上那隻被老太太喂得肥嘟嘟的癮狗子,麵色沉下。

眼下看來,有可能是府外人搗的鬼,而且許是衝著衛家來的。

蕭槿跟衛老太太閒談半日,衛啟濯終於審問完畢,命人將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廚子拖了進來。

“他招供了,”衛啟濯聲音冷得砭骨,“是溫家。”

作者有話要說:  大號這個男主是我寫過比較清奇的一個男主了,我感覺我越來越喜歡有特色的男主了~不過這一切的前提當然是顏好→_→

施純的事出自《明朝小史》裡的一段史料,蠻有意思的,就援引了一下~

感謝小院子菇涼投霸王票~

☆、第104章

蕭槿很有些意外:“溫家的誰?”

“他說他並不確切知道背後是誰在指使, 他不過是個小卒, 隻負責辦事。但據我這幾日的暗查,我覺得是溫錦的母親梁氏, ”衛啟濯說話間命人將那廚子帶上來, “梁氏許是為了給溫錦報仇。”

蕭槿與衛老太太對望一眼。

蕭槿攢眉道:“可她為何不對二伯下手?”

“我揣度著她是想一步一步來,先斷了二哥的仕途,然後再對他下手。祖母若不在了,二哥就要丁憂守製, 以二哥如今的官位,根本不可能奪情,一守製就是兩三年, 對於二哥來說耗不起,何況二哥又是這樣好強的性子, 阻他仕途跟要他命差不多。再有就是,祖母若不在了,衛家就要分家了。”

蕭槿陷入沉默。

當官的最怕的就是父母或者祖父母去世,因為一旦丁憂離開官場,等三年除服歸來,興許就物是人非了, 人脈也要重新經營。當然也可奪情,留部在任守製, 但這是宰輔或者九卿班上的高官才有的待遇,衛啟渢還不夠格。衛啟濯前世沒有回家守製就是因為官位高。

而分家對於巨室之家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事,宗族最重的就是相互幫持, 分家之後免不了彼此疏遠,而衛家一眾子侄也會因居喪而中斷仕途。若此事果真是梁氏所為,那她就是想順道報複衛家。

不過在蕭槿的記憶裡,前世衛老太太過世後,衛家並未分家。衛啟渢母子倒是一直想分家,但始終未提。衛啟濯更是遲遲未言分家之事,眾人在辦完喪事之後,似乎都忘了分家這檔子事。

梁氏興許是認為溫錦會走到那一步,都是衛啟渢的無情無義造成的,遂為這唯一的女兒報仇。隻是蕭槿有些不明白,梁氏為何不直接給衛老太太下毒-藥呢?

她思量間,便將這問題問了出來。

衛啟濯斜了地上那個半死不活的廚子一眼,道:“讓他自己說。”

那廚子惶遽不已,觳觫道:“他們交代小人先用這法子在府裡長久待著,而後再慢慢用毒,否則怕半途而廢。”

蕭槿哂笑,他們還準備長期戰鬥,看來還是想求穩。

衛啟濯麵色沉下,看向衛老太太:“祖母看,這人如何處置?”

衛老太太神色陰晦,少頃,道:“打一頓,餘下的隨你。”-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衛啟濯點頭應好,揮手命小廝將人帶下去,旋即轉身對衛老太太道:“祖母且安歇,孫兒來善後。”

衛老太太凝他一眼,點點頭,又道:“你當初在聖上跟前為你二哥求姻緣是為哪般?難道你二哥當真跟溫家姐兒有首尾,這才惹來這許多麻煩?”

衛啟濯答道:“祖母有所不知,二哥多年前便開始跟溫錦暗中往來,隻是二人各自捂著而已。孫兒也是無意間發覺的,孫兒覺著二哥遲遲不娶溫錦興許是因著二嬸的阻撓,孫兒眼瞧著二哥鎮日遮遮掩掩都替二哥難受,因而當時便順道在聖上跟前提了一提,想幫幫二哥,誰知道二哥臨了卻不肯娶了。”

衛老太太狐疑打量衛啟濯幾眼。其實她總覺得衛啟濯跟衛啟渢兄弟兩個並不像是表麵上那樣親厚和睦,當初衛啟濯為衛啟渢求姻緣那件事,也十分蹊蹺。

“那你可知曉你二哥緣何不娶?”

衛啟濯搖頭,隻道不知。他不可能將衛啟渢跟蕭槿的事說出來,祖母也頂好不知道衛啟渢心裡裝著蕭槿的事,否則祖母怕是會對蕭槿有所不滿。雖然他覺得他祖母是通情達理之人,但還是想儘量規避。

衛老太太盯了孫兒片刻,隻覺孫兒似有未儘之言。她坐下喝了半盞茶,目光在孫兒跟孫媳婦之間打了個轉,半天不語。

衛啟濯有些擔心祖母是看出了什麼,正暗中琢磨著該怎麼圓過去,祖母瞥他一眼,道:“我後日要借你媳婦一用,讓她陪著我去拜訪曹國公府的太夫人,若是晚歸,你就自己用晚膳吧。”

衛啟濯一愣:“祖母怎麼說借就借,若是孫兒不應呢?”

“你說的不算,你媳婦說的才算,”衛老太太說著話轉向蕭槿,“姐兒以為呢?”

衛啟濯歎氣,他好像越發沒地位了。

蕭槿躬身笑道:“孫媳自當伴祖母前往。”

衛老太太點頭,朝衛啟濯隨意一擺手:“好了,沒你什麼事兒了。溫家那事莫要露出來,咱們這邊證據不足,貿貿然捅出去,溫家非但不會認,屆時狗急跳牆扒出當年之事,兩廂麵上都不好看。”老太太語氣一頓,“至於渢哥兒,我會將他叫來仔細問問的。”

蕭槿覺得老太太心態是真好,才遇見阿芙蓉的事,轉過頭就能言笑如常。

回到昭文苑之後,蕭槿見衛啟濯一直不開言,問他是不是在想著怎麼給梁氏回禮。

衛啟濯正低頭慢慢研磨打算寫奏章,聽見她這話,手上一頓:“若真是她,給她的回禮不必費思量。我隻是在想,梁氏應當沒耐心花四五年來報複,她縱然是使人給祖母下慢性毒-藥,至多也隻會用一年的時間。而且,溫錦前世既然過得頗為滋潤,那梁氏前世肯定沒有這一出。那麼,祖母前世的死就與此事無關。”說話間不由歎息,“其實我倒希望我們是尋到了祖母前世的死因,這樣就可以為祖母免災。”

蕭槿寬慰道:“興許還有轉機也不一定。”

衛啟濯斂眸:“但願如此。”又想起蕭槿後日出門的事,詢問她需不需要他去接她。

蕭槿道不必,又笑道:“不過是隨祖母去做客而已,接什麼?我還能丟了不成。”

衛啟濯禁不住想起了之前他不過離開了倆月蕭槿就多出個新表哥的事,實覺不堪回首,暗暗決定還是去接她的好。

衛老太太如今隻有蕭槿跟郭雲珠兩個孫媳,帶了蕭槿便沒有不帶郭雲珠的道理。到了出門這日,蕭槿跟郭雲珠一道攙著衛老太太上了馬車。

郭雲珠路上說起了聽來的一些關於阮姝的事。自打衛家跟阮家退了親,阮姝就鎮日足不出戶,阮禎又接連議了幾門親事,但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