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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家將婚期定在臘月十八,衛承劭跟傅氏為著衛啟渢的婚事忙碌起來,尤其是傅氏,幾乎忙得腳不沾地,就盼著能順順當當將媳婦娶回來,好給二房開枝散葉。

衛啟渢卻是一日比一日煩鬱。他派出去的人一直盯著蘄國公那頭,然而阮姝自打上回險些被抓去當壓寨夫人之後,嚇得不敢出門,他根本尋不見機會下手。

馮權見表弟鎮日為此暴躁,便為他出了個主意。衛啟渢聽馮權低聲嘀咕完,覷他一眼:“沒有更穩妥的麼?這法子容易引火燒身。”

馮權賠笑道:“這是釜底抽薪的法子,旁的怕是不奏效。”

衛啟渢忖量一回,淡淡道:“我屆時酌情變通一下。”

過了重陽之後,秋意便一日盛似一日。

季氏在中秋來衛家走動時,跟蕭槿說了袁家前來蕭家議親的事。

袁家要嫁的是五姑娘袁琬,各樣都好,但隻一點,袁家跟衛家的關係十分微妙,蕭安夫婦兩個雖也覺這門親事尚可,但不想因跟袁家做親而跟衛家這邊鬨了尷尬,最後猶豫一陣,夫婦兩個便以蕭岑尚在念書,不想讓他分心旁顧為由,婉言推了這門親事。

但季氏瞧著袁泰在聽說他們拂了做親的意後,那臉色便有些不好看。季氏有些擔心袁泰會因此懷恨在心。

蕭槿倒覺得這是必然的。袁家跟衛家很難和平相處,袁泰骨子裡又是心高氣傲的,將來察覺到衛啟濯要威脅到他的地位之後,不掐起來才怪。

這日,蕭槿又聽喜兒說阮姝跟胡氏被邀來了國公府做客。她想了一想,覺得阮姝這回可能是間接過來見衛啟渢的,她前幾次來,衛啟渢都不在,今日應當是傅氏刻意安排的。

她正琢磨著晚上吃點什麼,就聽外頭一眾下人一疊聲喊少爺。

她心裡詫異衛啟濯今兒怎麼回得這麼早,抬頭望去,便見衛啟濯疾步進來,徑直坐到她對麵,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啾啾幫我個忙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才看到我那本《唯妻是寵》的繁體出版名改成了《唯妃是寵》,我忍不住想起了為非作歹→_→

不過我之前其實擔心改成《世子彆著急》之類,還好還好~哈哈哈,看到編輯給改的文案,我忍不住想起了早年看的台言,果然大陸和寶島是兩個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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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蕭槿聞言倒是來了興致, 詫異道:“要我幫什麼忙?”

“刑部近來往大理寺移交了一個案子, 大理寺卿周大人跟一眾屬官推鞫多時,皆無法定案,後頭便將這案子交於我, 讓我一月內理清此案。我今日待在衙門裡思量了大半日,苦無思路,這便早早歸家來, 想問問啾啾的意思。”

凡刑部、都察院、五軍斷事官所推問獄訟,皆移案牘, 引囚徒,詣大理寺詳讞。

蕭槿不禁笑道:“為何來問我?你怎知我能幫到你?”

“你鎮日往我書櫥裡淘書看,”衛啟濯掃了她身後書櫥一眼, “我覺得你的腦子可能比我活絡。”

“那些書不都是你看過的麼?”

衛啟濯搖頭:“我隻看了部分。”

蕭槿低頭,難道他隻看了重點書籍?

蕭槿讓衛啟濯將案情細講來與她聽,衛啟濯揮退左右,給自己倒了一盞茶,娓娓道來。

這是一起鄉民糾紛。民婦李春蓮因常與人通奸而逐日遭其夫鄭福打罵, 後離奇消失, 李家見女兒失蹤, 認為是被鄭福打死藏屍,便具狀詞赴告官府。後有人在本坊井中撈出一女屍, 衣著體型與李春蓮皆相似,身上也確遍布傷痕,當地知縣遂對鄭福用重刑, 鄭福捱受不過,認下殺人大罪。鄭福家人不服,認為是屈打成招,哀哀上告,鬨得滿城風雨。如今李春蓮仍舊活不見人,案子疑點頗多。

衛啟濯看了案卷之後,也認為鄭福是冤枉的,仵作重新開棺驗屍,讓原告仔細辨認,李家父母也開始動搖。但尋不見李春蓮,便是無解。如今官府已發下海捕文書,但李春蓮仍幾尋不見。

蕭槿問衛啟濯若是不能克期破案會如何,衛啟濯道:“周大人不能把我如何,隻是考成上頭怕是不好看。”

蕭槿揣度道:“是不是被什麼人抓走了?找不見人,會不會是被藏起來了?”

“但她是侵早起床燒火時失蹤的,應當不是被人擄去的。”

“那就是她自己不堪丈夫打罵跑了。”

“可她衣裳細軟都沒帶,如何跑?”

蕭槿隨口道:“她興許藏在相好的鄰居家了。”

“鄭福也做過這個猜測,但仔細審了她那住在附近的情夫,並無發現。”

蕭槿嘴角一扯,活生生的隔壁老王……

蕭槿開了開腦洞:“可能她正燒火,看到了一個風流倜儻的大財主,就跟他跑了,大早上的也沒人看見他們。她丈夫不是對她不好嘛,或許是趁機遠走高飛了,所以落後也找不見她的人,反正她也不留戀她丈夫。”就好像潘金蓮和武大郎。

衛啟濯一頓,當下點了點頭:“啾啾說得有理。”

蕭槿訝異,不禁笑道:“我信口亂說的。”

衛啟濯一拍她腦袋:“隨口亂說的也可做提示之用,可見啾啾何其聰慧。”

蕭槿摸摸頭,他真是無時無刻不撩她。

衛啟渢今日休沐,但一大早就出門會友去了,到了申時也遲遲不見回來。傅氏一遍遍使人出去尋兒子,但都找不見人,正急得抓心撓肝,忽聽丫頭報說二少爺回了。

阮姝正跟胡氏一道坐在涼亭內吃茶,聞得腳步聲,回轉頭望去,登時愣住。

一鮮衣盛容的雋雅公子自遠處迤邐而來。眼下明明是仲秋時節,但阮姝居然覺得眼前這人步入園子時,帶來一陣拂煦春風,滿園蕭索一掃而空。

她聽下人行禮叫二少爺才知這便是衛啟渢。她久聞衛家有兩位公子生得風姿華茂,不曾想僅僅是衛二公子便這般風流滿身。

阮姝想到這便是自己的未婚夫,又想到自己那個不可說的秘密,一時間滿麵暈紅,又百感交集。隻她絕不可能將這秘密告訴衛啟渢。

衛啟渢上前跟阮姝母女兩個敘禮時,自始至終彬彬有禮,態度溫文,看得胡氏一萬個滿意,忽然覺得如衛啟渢這樣的君子,縱然發覺了女兒的事,大約也不會太過計較。

衛啟渢示意阮姝坐著便是,又含笑溫聲道:“既是來了,不如多留片刻。”

阮姝原本打算見著衛啟渢的麵之後便走,如今聽了他這話,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心裡也盼著他能多在此盤桓片刻。

衛啟沐立在曲廊上遠望兄長跟阮家母女寒暄,暗暗攥了攥手。他也到了娶親的年紀,但嫡母隻顧著給兄長籌謀,父親也將大半心思放在兄長身上。阮姝樣樣都出挑,但他聽聞他兄長並不中意。他覺得他兄長頭先不過是在拿喬,端二房嫡長子的架子,眼下見了這貌美的阮姑娘,不也照樣客客氣氣的?

衛啟渢辭彆了胡氏母女,一回到自己書房,臉色立等陰沉下來。

他瞧見阮姝對著他臉紅就惡心,方才不過是強自忍耐。

衛啟渢劈手砸了個硯台,猶覺不解氣,又要將筆架掃下去,但一眼瞧見筆架上的一支紫羅筆,又生生頓住。

這是蕭槿前世用過的毛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新婚那段日子,他為了不讓蕭槿亂碰他的東西,另給她辟了個書房出來,又順手將他多餘的毛筆撥了幾支給她。這支紫羅筆是她最常用的。他當時沒有多想,後來回頭去思量自己當時的舉動,便忍不住想,為什麼他會將自己的毛筆撥給她,而不是命人再去庫房給她取?

他還記得後來他們僵持的那段時日,有一回他打外頭回來,見她拿著這支紫羅筆氣定神閒地臨帖,完全無視他的存在,忍不住問道:“彆家姑娘瞧見我都是羞赧麵紅,我怎麼從未瞧見你在我跟前臉紅過?”

“我又不喜歡你,臉紅什麼。再者說了,”她仍舊低著頭,看也不看他,“我要是對著你一張死人臉也能臉紅,那我一定是腦子有毛病。”

他當時忽然就語塞了。他確實很少在她麵前流露出溫和的一麵,從前是覺得自己不喜她,後來是以此來做偽裝逃避。

衛啟渢輕輕摩挲那支紫羅筆,緘默半晌,頹然跌坐在椅中。

十年下來她都對他沒有一絲情意,怪得了誰呢。但還好,他如今手裡不算是沒有籌碼。

阮姝本以為衛啟渢還會再過來一趟送她們,但一直等到將起更了也沒見到他的人。眼看著要夜禁了,不好繼續逗留,遂與母親一道作辭。

衛啟渢心裡揣著事,一直等到二更天,才見丹青過來回話。

他見丹青神色駭異,蹙眉問事情究竟成了沒有。丹青平複了一下,才附耳低聲跟衛啟渢講述事情始末。

衛啟渢神色古怪,不可思議道:“此話當真?她竟是石女?”

丹青將頭垂得更低:“是的少爺,千真萬確,那阮家小姐下麵與常人不同……馮權來與小的說時,仍是滿麵駭怪之色。”

“可據聞石女不能行經,我聽韶容與我說,她有一回還說起她痛經的事,跟槿槿差不多。難道是裝的?”

丹青斟酌著道:“小的聽聞,石女似乎有內石外石之分,馮權來回報時也沒細講,小的猜測興許阮家小姐是外石。”

衛啟渢沉容道:“她若真是石女,那阮家還若無其事來議親,也真是……”他話說一半,戛然頓住,陷入沉默。

他忽然想起自己當初也是這樣婚前瞞騙了蕭槿,由此更加理解了蕭槿當初的憤怒。如果他抱著好好過日子的心卻被人欺騙娶了個石女回來,他也會氣憤難當。

丹青硬著頭皮道:“少爺看這事……如何處置?”

衛啟渢從回憶裡回神,再度詢問馮權可曾露出什麼破綻,丹青搖頭:“未曾,那會兒天色暗,馮權辦事也利落,阮家人沒抓住把柄。隻要馮權往後嘴嚴,蘄國公府那邊絕不會知曉情由。”

衛啟渢籲了口氣。

馮權原本給他出的主意是趁著阮姝在國公府時給她下藥,隨意找個小廝汙了她的身子,但衛啟渢認為這樣不妥,後來便改成了在阮姝母女回府的路上找人調?戲她,他方才故意款留阮姝母女就是想趁著天色黑沉動手。隻是馮權找的人這回做得過了,居然無意間發現了阮姝的秘密。

但其實即便是不知曉阮姝的秘密,他也不會娶她的。縱然是強按著他成婚,他轉過頭也會休掉阮姝。然而如今用這種方式推掉這門親事,存在很大風險。蘄國公府那頭一旦知曉真相,他將會麻煩不斷。

想想這些,他又不禁頭疼起來。他前世似乎也沒這麼些糟心事,今生自打衛啟濯娶了蕭槿之後,麻煩就一樁接一樁。

阮禎夫婦原本打算仔細計議了,瞞天過海將阮姝嫁給衛啟渢,但如今鬨出這等事,衛啟渢是不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