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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狠狠推了衛承勉一把。

衛承勉趔趄了一下,一頭撞在廊柱上,頭破血流,滑落在地。

衛啟泓見著血,忽然慌了,酒醒了一半,顫聲上前:“爹,我……我不是有意的……你可千萬彆把這事說出去,否則我的仕途就完了……我不是不孝啊,我就是生氣……”國朝以孝治天下,要是此事傳出,他這官也不用做了。

他說了半晌見衛承勉沒有動靜,似是昏了過去,越發慌亂,忙招呼一旁呆住的小廝上去將衛承勉抬進去。

等衛啟濯跟蕭槿聞訊趕來時,衛承勉的傷口已被匆匆趕至的大夫包紮好。

衛啟濯瞧見那染血的紗布便怒極,揪住衛啟泓就是一頓暴打。他氣性上來,力大無比,眾人拉都拉不開,直打得衛啟泓鬼哭狼嚎,跪地求饒。

蕭槿在一旁看著,忍不住想起了衛啟濯前世立於階上,眼神陰冷地睥睨衛啟泓的場景。

衛啟濯命人將衛啟泓押去祠堂,轉頭便進去看望父親。

蕭槿跟過去時,衛承勉已然醒來。衛啟濯轉頭見是她,辭色放柔,讓她先去一旁的廊廡坐著,他跟父親說幾句話。蕭槿頷首,存候幾句,暫且退了出來。

衛啟濯將家下人等都遣退了,外麵的曲廊空空蕩蕩的。她走到拐角處時,遇見了衛啟渢。

衛啟渢自稱是恰巧聽聞大伯父受傷的消息,特地過來看看的。蕭槿麵無表情讓他去衛承勉屋外頭等著,衛啟渢卻並不挪步,蕭槿略行了禮便自顧自往前走。

暗夜裡,衛啟渢借著羊角燈的光凝著蕭槿的背影,輕聲道:“弟妹當心郭雲珠。”

蕭槿步子微頓,略轉頭:“我是被郭雲珠害死的麼?”

衛啟渢盯著她道:“你在想什麼,她害死你,對她有什麼好處?她還等著做國公夫人的。若真是她害死你,你認為我會讓她活到現在麼?我讓你小心她,是覺得她性子陰晴不定,似乎又有些不可說的心思,怕她與你為難。”又意有所指道,“畢竟弟妹那般心大,怕是太過遲鈍,看不出彆人的心思。”

蕭槿嘴角微扯,這話真酸,他這是諷刺她當初沒聽出他的真假話麼?

“所以你還是不肯告訴我前世身死的真相是麼?”

“你不要怕,我會保你周全的。不過那個時候,我們已經破鏡重圓了也不一定。”

蕭槿冷笑兩聲,轉身便走。

衛啟渢語聲不絕:“若我登上他前世的位置,自然有法子將他壓在腳底下,我倒要瞧瞧你屆時會如何。”

蕭槿忽地轉身:“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你難道沒發現運道在他這邊麼?他無論怎樣都會登上前世的位置。”

衛啟渢淡聲道:“我不信命。”

蕭槿神色愈冷:“那好,咱們走著瞧。”

衛啟渢看著她走遠,默立原地。

他又想起了溫錦。若非溫錦,說不得他前世後來可以跟蕭槿做一對正常夫妻的。

衛啟渢攥起拳頭。

衛啟濯讓父親先歇著,起身往祠堂去。他才走到祠堂門口,就瞧見衛啟泓歪歪斜斜地跪坐在蒲團上。他上去就狠狠踹了衛啟泓一腳,讓他跪端正些。

衛啟泓此刻已經完全酒醒,想要跳起來揍他,奈何才被他打一頓,根本起不來,隻能冷笑道:“弟弟打兄長,反了你了!方才的賬我還沒跟你算!”

衛啟濯聲音冷沉:“禽獸不如的東西有什麼資格跟我說綱常倫理?”

衛啟泓認為他是要拿方才的事威脅他,心頭一震,旋又道:“你若聰明的話,就好生與我處著。這爵位遲早是我的,將來一旦長輩去世各自分家,就各憑本事了。屆時我即便官位不高,也是國公爺,你又能爬到什麼位置?”

衛啟泓見弟弟盯著他半晌不語,以為他是被震懾到了,心中正得意,誰知迎頭又被衛啟濯揪住踢打了一頓。

“果然是禽獸不如的東西,根本就毫無悔意,”衛啟濯俯看著地上被揍個半死的衛啟泓,“大哥不要想當然,各人命途這種事,很難說的。”言罷,囑咐小廝盯著衛啟泓老實跪著,拂袖而去。

二月的夜風透著凜冽,但走在夜風裡的衛啟濯神色更冷。

他原本隻是純粹想要往高處爬而已,但今日之事,讓他忽然覺得,他要麼登臨高處,要麼落入深淵。

他父親前世的死就像是一把懸著的刀,不知何時會落下來。衛啟渢其實也一直卯著勁兒要壓製他,說不得從未放棄將蕭槿拉回來的念頭。

他的對手有很多,袁家,衛啟渢,甚至他大哥,還有隱藏的對手。他要保他父親,也要保蕭槿,還要提防著袁家勢大後彈壓衛家,他需要強大起來。

蕭槿說他前世是個很厲害的人,那麼,他就再攀上前世的位置便是。

另外,他還要跟衛啟渢算一算賬。上回衛啟渢作梗拖延他跟蕭槿婚期的賬還沒了結。

夜深就寢時,蕭槿見衛啟濯仍舊不豫,出言安慰了好一通,衛啟濯盯她半晌,忽然將她壓倒在床上,一陣索%e5%90%bb後,喘聲道:“有你真好。”

蕭槿抱住他,在他肩頭蹭了蹭:“放心,公爹這一世一定會長命百歲的。不過你要小心袁家,袁家一直跟咱們家杠,袁泰不會看著你順風順水的。”

衛啟濯深以為然。他這回是出了風頭,但想來也招了妒恨,袁泰一直都想趁著如今當權,為自家侄孫牟利。他從前大約沒把他當回事,這次之後,興許會想法子打壓他。

但那又如何,沒有什麼可以阻礙他。

蕭槿心裡由衷感慨,衛啟濯如今已經可以告彆萌新狀態,進入高速進階狀態了。

撚指一月飛逝,斯欽布赫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他似乎愛上了漢族的食物和文化,每日都出去閒逛。永興帝倒也不催他回去,他回去之後閒著無聊說不得又要憋什麼壞主意。

斯欽布赫跟皇帝陛下表示,蒙古勇士多善騎射,希望能與漢族男兒一較高下。永興帝找來兩個武狀元出身的武將跟他比試,但斯欽布赫點名要衛啟濯來,說聽聞這個勳貴子弟的騎射功夫十分出色。

永興帝將衛啟濯召來,衛啟濯則表示近來勞碌,精神不佳,提議讓堂兄衛啟渢來代替。

斯欽布赫擰眉道:“他的騎射功夫也很好?”

衛啟濯笑道:“可汗不要小瞧家兄,家兄可是允文允武的。”

斯欽布赫隻學了少量成語,聽衛啟濯說話跟聽天書差不多,一旁翻譯為他解釋了才明白,當場大手一揮:“那也可以。”

衛啟渢被宣召入殿後,聽聞是這件事,神色一凝。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以下菇涼投霸王票~

☆、第94章

衛啟渢轉頭看了堂弟一眼。

蒙古號稱馬背上的民族,他再是善於騎射, 也很難比得過這些人。若是輸了, 皇帝麵上不好看,怕是會遷怒於他。

衛啟濯真是好樣的。

不過, 他知道的道理, 皇帝自然也知道,所以皇帝肯定不會指派他去比試的。

衛啟濯瞥眼間,瞧見皇帝麵上隱帶笑意。其實他方才趕來時, 看到皇帝的神態, 就知道皇帝是有意為之的, 故意將這個麻煩拋出來,看他如何應對。

實際上, 他在將這個麻煩扔給衛啟渢的時候,也是抱著同樣的心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衛啟渢深吸一口氣, 上前躬身道:“稟陛下,臣邇來也甚是忙碌,且所謂術業有專攻, 陛下還是應當從武將當中調撥人選。”

永興帝原本也隻是一時興起,想要瞧瞧衛啟濯的反應, 如今覺得這兄弟二人的雙簧唱得差不多了, 正想順坡下驢, 就聽斯欽布赫道:“陛下,臣下聽聞漢人有一句俗語叫‘來都來了’,您看, 這兩位來都來了,為何不乾脆過來比試一番呢?”

永興帝見衛啟濯確實氣色不佳,思及他剛去詹事府,怕是諸事冗繁,近來興許真是沒休息好,便幫衛啟濯解了圍。但他也並不打算真讓衛啟渢去,衛啟渢一個文臣能拚得過一群蒙古壯漢才怪。

斯欽布赫見皇帝讓衛啟濯與衛啟渢兄弟兩個退了下去,很是遺憾,但也不好說什麼。

他回到住處之後,才剛坐下喝了口馬奶,就見隨從遞了一張帖子進來。

他覺得漢人的禮數真是多,是誰來了吱一聲就成,還寫什麼文縐縐的名帖。

關鍵是,他很可能看不懂。

他不耐地拆開帖子,見裡麵寫的是大白話,先就放了心,仔細讀了一遍,發現自己居然能看懂,忽然就有了成就感,覺得自己的漢語好像也沒白學。不過等品出話裡的意思後,他的臉立時就拉了下來。

上麵寫著,還望可汗往後不要輕信衛家四公子的話,他都是在利用你。

斯欽布赫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這話雖然淺顯,但深層意思他還是懂的,這不是在說他腦子不好使,被人利用了麼?

說他長得不好看都不要緊,反正他也不靠臉,但說他腦子不好使那堅決不能忍。

斯欽布赫在蒙語裡的意思就是睿智剛毅,這人居然敢嘲諷他?

斯欽布赫拍案而起,詢問侍從那送帖子的人何在,侍從道已經離開。斯欽布赫盯著那帖子回想了一下,覺得這個人就是衛啟渢無疑,轉頭就騎上馬奔了出去。

衛啟渢打衙門裡出來時,還在想著衛啟濯今日之舉。衛啟濯明明知道皇帝不會讓他去跟蒙古人比試的,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如果不是純粹想給他找麻煩的話,那就是還有後招了。

他想起衛啟濯之前說的話,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衛啟渢思量間,就覺轎子停了下來,方欲詢問轎夫何事,就聽到一段蒙語漢語混雜的斷喝聲傳來。

衛啟渢聽出是那個蒙古可汗的聲音,眼皮跳了一下。

蕭槿如今的日子過得十分愜意,衛啟濯出去忙公乾時,她就在昭文苑裡澆澆花看看書,到了半下午,就窩在軟榻上舒舒服服睡個中覺,睡醒了喝個下午茶。十足的貴婦生活。

府上中饋還是傅氏跟衛老太太在打理,不需要她這個新媳婦幫什麼忙,她也沒興趣攬這個權,更不必借此鍛煉手段存經驗,橫豎她前世也幫傅氏打了不少下手,眼下樂得清閒。

衛啟泓自打那日被衛啟濯毒打了兩頓後,養了大半個月的傷才敢出門。蕭槿那晚沒仔細看衛啟泓的慘狀,後來無意間瞧見他那張五彩繽紛的臉,震撼不已。衛啟濯瘦瘦高高的,沒想到力氣這麼驚人。

衛啟泓幾番跑到衛承勉跟前跪下認錯,再三表示自己並非有意,並自扇耳光罵自己不是東西,不斷磕頭懺悔。衛承勉起先一直冷著他,後頭便告訴他此事可以揭過,但若再有下回,便將他逐出家門。

衛啟泓自然明白逐出家門代表著什麼,一個被家族放棄的人,官位爵位都不要想。但父親能答應不再追究,便已是萬幸,當下千恩萬謝地應了。

蕭槿覺得衛啟泓